top of page

第41章 被设计了下

被设计了?!

 

隽颢看着江牧华诡异的笑容,虽然整个计谋的目的还不够鲜明,他猜不出原由,可隐约觉得不单单只是治疗那么简单。

 

精明如他,向来是他算计人,哪容旁人这般算计他。

 

隽颢脸上浮现了一丝怒容,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阴沉,一双黑瞳深不见底,冷沉沉的。

 

他紧握的拳头被一双柔荑附上,手指一根一根被轻轻松开,两只小手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回眸对上一张布满了担忧的小脸:「布布,你别管是不是发烧了,先让江医生治疗嘛。」

 

「那怎么成!我可不想被这蒙古大夫给诓了!」

 

「那…你之前还不是让我听医生的,白白挨了一针。」小枫跩着隽颢的手,不服气地嘟嚷。

 

隽颢听后先是一愣,接着却突然笑了起来,「你现在是跟我讨那一针之仇啰!」捏了捏小枫的嫩颊,有些脱力的半躺下来。

 

「才不是,我希望你快点好。」小枫搂紧隽颢的手臂,声音有些暗哑道。

 

隽颢伸出魔掌把小家伙的一头软毛乱揉一阵说道:「好!让你报仇,让你报仇,免得你记恨我一辈子。」

 

小枫两手拨掉隽颢的魔掌,努力把散发归为原状,憋着笑,贼兮兮地附到隽颢的耳边说,「那你也得打在屁股上才算数。」

 

「臭小子,还说你没记仇……」隽颢环在小枫腰侧的五只指头,故意在他敏感点上弹起了钢琴,痒地他咯咯直笑。

 

江牧华边从医药箱里面拿出药水来配药,边听着两人笑闹。他打从心里觉得,隽颢跟以前真是有些不一样,以前的他很容易被激怒,每当他肾上腺素飙高的时候,不论是谁劝他都没有用,非得怒火燎原,烧的灰都不剩,才能解气;而现在的他,同样是忤逆他,挑战他的忍耐度,纵使他怒火正炙,只要小枫软软撒娇几句,他就变得很好商量,小枫似乎总有办法,让他消气。

 

看样子,真如小林所说的,隽颢出奇的疼这小弟弟。

 

这时,秘书长接到警卫打来通知高茂高盛已经抵达总部大门的电话,敲了敲门后,不待与小林等特助们商量,神色慌张地冲进来。

「总裁,他们来了!」

「谁来了?说清楚。」隽颢盯住秘书长厉声问道。

 

众人一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呆住,江牧华心中大骇,不是让小林挡在外头,不得探视,怎么会让不知情的人冲进来,江牧华冷汗直流,面对着秘书长频频使着眼色,一手侧隐在身后,暗示她快出去。

 

「就是…」秘书长感觉室内气氛诡谲,全身抖如筛糠,不敢再多言一句。见秘书长神色犹疑,欲言又止,隽颢陡然的坐起身,便想自行下床察看。

 

随后进门的小林眼看计划落空,立刻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了隽颢的身体。

 

「少爷,失礼了。」话一落,死命将他给压回床上,让江牧华快对他做注射,老爷千交代万交代,让他非挡住少爷不可。

 

隽颢死死盯住阻挡他去路的小林,只觉一股怒气直往脑门冲,双眼勐然逬射出凶光,奋力一挣,刷地一声把众人全推倒在地。想不到,被胃病折腾瘫软无力的隽颢,一怒之下竟爆发出这般威力,四人八手仍是阻挡不了,让他挣脱了出来。

 

隽颢忿忿地站到落地窗边,向下一瞧,总部大门的状况一览无遗,记者、SNG车挤满大厅门口,站在中间对着媒体振振有词的,就是高茂。

 

这才知情原来小枫、江牧华、小林,甚至其他人,演这场戏就是试图掩盖消息,要不是,中途杀出程咬金,坏了计划,恐怕他真是要被蒙在鼓里了。

 

哼!这笔帐回头再来算。

 

「把他们请上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耐我何。」隽颢青筋暴起,眯眼打量了下情势后,蓦然回身命令道。

 

在这电光火石一刹那,一缕银光射出,“嗖”地一破空声乍然响起,一根不明物体瞬间刺在隽颢的脖颈,他全身顿时像一滩软泥,便软倒在了地毯上。

 

「江牧华,这么简单的事,你要搞多久呀!」一声低沉男音在门口响起。

 

江牧华顾不上来人的揶揄,连忙冲到隽颢身边,蹲下身去,见他脸色苍白如纸,立即探测他颈动脉,翻开隽颢的眼皮察看,登时骇然,对着来人大吼,「王凯,你对他注射了什么?」

 

「麻醉呀!这样最快,像你这样磨磨唧唧,什么时候才能把隽颢撂倒。」来人倚着门笑道,得意地展示着手上精巧的麻醉枪。暗忖,果然最是无用是书生,还是呆医生。

 

「完了!小林,快叫救护车!秘书快通知医院准备急救。」江牧华连声大叫,手脚不停地指挥抢救。

 

 

剧情急转直下,总部大门前原访问着高茂高盛的大批记者,随着言正花上百万美元打造的救护专车驶离,二话不说地全跟着涌进医院去,留下错愕的两人。这场言叶的豪门生死斗,在众人料想不到的情况下,因王凯的一枪,让对麻醉剂过敏的隽颢住进加护病房,高茂高盛的挣金计划全无功用,隽颢惊险意外的胜了这一局。

 

 

隽颢被送进医院的加护病房,江牧华和其他几位专任医生进行诊治,经过一整个下午和晚上的观察,确认急救得当无大碍后,推进单人豪华病房,病房有着各种现代电器设备,媲美五星酒店,甚至还有客厅,卧室和单独的卫生间。

 

小枫红着眼眶,坐在病床边,看着平躺在病床上,毫无血色沉沉睡去的隽颢,身上插满着各种针管和监视仪器规则地记录着心跳脉搏。

 

「牧华叔叔,布布他要不要紧?」小枫吸了吸鼻子,忍着想要流泪的冲动,问向一旁站着的江牧华。

「别担心,他没事,隽颢对麻醉剂过敏,早在很久以前,我们就已经找出过敏原了,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

「那布布他为什么还不醒来?」小枫仍是止不住担忧,非得要看到他醒来,才能安心。

 

江牧华耸耸肩道,「他还是多睡会儿,让某些人喘口气,想想办法。否则,他一醒来,风暴可就要跟着来啰。」

 

 

 

作者有话要说:

虐不下手的心软作者.....纠结中....宝贝小枫舍不得虐哩=  =

 

 

 

 

 

                        第42章 用心

总裁醒来后的头一天,大概是刚从鬼门关回来,精神还不济,众人也就风平浪静地过了一天。翌日,卸下心防的林大总裁特助在进到特等病房,对上总裁的凌厉眼神,方知大事不妙,经总裁冷言逼供,外带罚薪刑讯后,最终,耐不住眼刀凌迟,将犯罪动机和一干共犯全部招了出来。

 

离病床较近的秘书长观察到总裁一听到小林说小枫也知情时,眉头愣是皱紧,就知道总裁因为小枫也参和在里头,这会儿可真是怒了。

 

隽颢深吸了几口气,心头的怒意仍是挥之不去,看着茶几上,小枫帮他准备好的早餐水果就忍不住要迁怒,一甩手全部成了牺牲品。

 

隽颢之所以会如此生气,是因为他怀疑小枫伙同他人蓄意诓骗他,若是其他人骗他,隽颢或许不会这么生气,了不起就是撤职的撤职,罚薪的罚薪,根本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可是,在他心里小枫是不同的,他是那么地信任他,任何人都可以骗他,唯独小枫不行。一想到当天小枫配合着江牧华一搭一唱,原来是在哄骗他,心头的怒火怎么也抑不住。

 

秘书长在总裁身边工作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总裁为何生气,看到他铁青着脸,就知道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总裁现在正是气头上,根本就没有理智,若真对小枫发起脾气,小枫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怎能挺的住,万一不小心成为小林他们的替罪羔羊,一个领养来的孩子该怎么自处,怎么生活下去,绝不能让总裁把罪过全怪到小枫身上去。

 

秘书长连忙给隽颢倒了杯热茶,硬着头皮上前劝道:「总裁,我以为小枫应该只是无心之过,总裁,您好好想想,小枫才多大一个孩子,他根本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以他天真单纯的性情,处心积虑之事他根本做不来。我相信小枫只是担心您而已。总裁,您可得好好问清楚,再处罚也不迟。」

 

「我那么信任他,他竟跟着外人耍弄我!」隽颢咬牙回道。当他听到小枫知情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被自己最亲近的人给背叛了,一想到当天他的笑,他的关心竟都是别有居心,就愈加生气,过去觉得可爱的地方现在也全被抹煞掉了。

 

「总裁,大人的世界总是比较复杂。小枫还小,哪懂得了这些,对他而言,所谓的外人,大概是指路上不认识的人吧!该怎么去分辨是非对错,还等您去教他呀!」秘书长苦口婆心地劝道,心想不能冤枉了这么一个好孩子。

 

「小枫是个体贴的孩子,他关心您呐,担忧地在学校都待不住了,非得回来看看,不是吗?」见总裁脸色有些好转,秘书长立刻安抚道,她不能眼见着总裁做出今后会后悔的事,却不劝阻。

 

「我会好好问清楚的。」听了秘书长的话,隽颢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可仍旧有些生气。想来才几个月的时间,小枫已经将他身边的人全都收服了,小家伙对任何人都是这么体贴乖巧,才能让秘书长冒着被撤职的危险替他说话。他会尽量冷静下来,去问个清楚再决定如何处罚他。

 

至于其他共犯,害总裁躺在医院受苦受难的王凯,事发之后,以为自己已经躲的够远,仍是被隽颢的手下给找到,结果是发配边疆,远送到撒哈拉沙漠去啃仙人掌;而江牧华被硬扣上失职兼滥用药物等莫须有罪名,听说被他老爹给拎回去跪祖宗牌位,不知是真是假。

 

一整个上午,隽颢一直阴沉着脸,其实,他一直在等着真正策划计谋的幕后主使者出现,等了这么久,对方竟然都还忍的住,躲着不现身,就让他更加不爽。其实,他大概也猜的出是谁,能指挥的了他身旁的亲信,让他躺在医院里,廿四小时针药伺候的,还能有谁,只是他想让主谋主动承认罢了。

 

于是,等的不耐烦的总裁大人,脾气也就跟着变得特别暴躁,吹毛求疵,稍微不合他心意,众人就只能等着挨骂。顶级病房外廊上,彷佛被低气压笼罩着,气氛凝重得没人敢吭声,言正集团的高级主管们,个个战战兢兢站在门外,祈求千万别被总裁大人点到名,以免一不小心总裁的怒火就会波及到自己的身上。

 

刚下学的小枫,一出电梯口,便察觉到了异样,瞧众人小心翼翼谨言慎行的样子,感觉今日的气氛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脸上的笑渐渐暗淡下来。

 

到了病房五步远处,就见秘书长急冲冲地朝他跑过来,慌慌张张地拉着他到角落去。

 

「小枫呐~出事了。」秘书长心急如焚地说。

「出了什么事?」

「总裁发飙了,小林掩盖高茂来公司的消息,知而不报,总裁追究着责任,总裁现在仍在气头上,哀呀~你现在还是别进去的好,只怕他会更生气......你先等等,等总裁气消一点儿,你再进去吧!」秘书长凑过头来,压低了声音说道。

 

闻言,小枫倒吸了口凉气。

 

「小枫,你是不是真的知道小林知而不报的事?」秘书长神色严肃地的问。

小枫没有辨驳,盯着秘书长点了点头。

秘书长叹口气,虽不忍苛责小枫,却不得不说他两句,「小枫,总裁很生气…你也知…总裁最疼你…自然也就最信任你…而你却同外人一起欺瞒他…你想总裁该会有多生气就好……」

 

听了秘书长的话,小枫心里渐渐不安了起来,身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见状,秘书长赶紧安抚道:「不过,你也不用太害怕,进去以后,乖乖地跟总裁道歉认错,总裁会原谅你的。」

 

「不用担心,总裁再怎么生你的气,顶多就是吼两句,气个几天就没事了,你别多想。」在小枫进到病房之前,秘书长尽力地对小枫做心理建设,深怕总裁雷霆一怒,吓坏了孩子。

 

光看每个从病房里出来的人,面上紧绷苍白的表情,便知道病房内有场可怕的风暴正等着他,小枫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一下情绪后,才悄声的开门入内。

 

关上门,一回身,放眼望去,围着布布的病床,直挺挺地站了两排的医生护士,其中一名可怜的小护士弯身正在帮布布量血压和脉搏,被布布黑脸,吓得手脚瑟瑟发抖,恨不能转身夺门而出。

 

「布…」小枫想喊布布,却喊不出口,他不知自己现在还能不能这样喊他,会不会让布布更生气,于是,他静静地立在一旁,直到医护人员诊疗完,全部撤下。

 

「过来。」小枫听到布布简洁不带一丝温度的命令后,心里一凛。脚步沉重却不敢有迟疑,默默地走到隽颢床边,紧抿的唇瓣,不敢看向他凌厉的眼神。感觉到隽颢浑身投射出来的怒气,彷佛瞬间就要将两人相互依存的世界给摧毁,让小枫难受地低垂着头。

 

隽颢心里确实很不爽快,尤其是听到小枫也参了一脚,当下有种被亲人设计的感觉,这让他怎能不气!转头看到小家伙害怕无助的轻颤着,小脸苍白而悲伤,让他的心不由得紧了一下,再大的火也被他浇熄了。想起过去几个月来生活的点点滴滴,不论任何事,小家伙总把自己摆在第一位,若要说小家伙是蓄意,那真是言过其实了,以他单纯的个性,顶多也只是被利用的份罢了。就像秘书长说的,他有责任该要好好教他,而不是劈头就骂。

 

隽颢心中百转千回,慢慢地也就不再那么气愤,只是脸色依旧冷漠,在他开口之前,就让小枫乖乖罚站,受些冷遇,好好检讨他错在哪里了。

 

小枫在隽颢床边站了好一阵子,双脚都有些麻木了,却不敢稍挪动半步,有的时候偷偷抬眼观察一下布布的脸色,看布布面无表情,甚至将目光别向另一边去,对他不理不睬的,这让小枫更加彷徨无助。

 

小枫抿一抿嘴唇,困难地咽咽口水,鼓足勇气,伸出手去拉了拉布布的衣袖,说道,「布布,对不起。」

 

隽颢这才回过头来,冷然地看了小枫一眼,将抓着他衣袖的小手,拉过来摊开,大掌狠狠地在小枫的掌心上处罚了好几下。

 

疼痛从掌心传来,一下重过一下,最是怕疼的小枫,双眸迅速蒙上了水气,不敢缩手,也不敢呼痛,垂下的另一手紧拧着裤缝,咬牙忍耐。

 

直到白白嫩嫩的手心淤红了,隽颢这才停下手,目光犀利地看着小枫道:「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小枫受教地点了点头,一双清澈眸子满是歉疚,闷闷的说,「我错了,我不该同别人一起骗你。」小枫知道即使这事一开始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他不该利用布布对他的疼爱和信任来骗他,这样的作法极其糟糕。

 

隽颢看小枫这般,再也不忍责备,「发生这样的事,我也有错,我没有教你怎么分辨敌我,也没有告诉过你这样做,我会生气。」隽颢摊开自己的手掌,「所以,处罚你,也得处罚我。」这事并非是小枫的错,他只是担心自己而已。若真要追究起来,自己没尽到教养责任,才更加罪过。

 

小枫瞪大了双眼,看着也是淤红一片的掌心,久久无法言语,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隽颢对他的用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兽要觉醒啰~我期待接下来的两三章

 

 

 

 

 

                        第43章 一号位置

嘶嘶…好疼…

 

小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使劲的对着瘀伤红肿的掌心吹气,整只手红通通的,活像只烧红的螃蟹脚,掌根肿得快有一吋高,火辣辣的疼,让他知道布布是多么地生气,平时他稍稍喀碰一下,布布总要心疼半天,今日他下手毫不留情,定是自己真的伤了他的心。

 

小枫的耳边不断回荡着布布问他的话,眼前的书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将下巴抵到膝盖上,望着大门愣愣地发呆,回想下午发生的事。

 

 

被教训一顿过后,他一五一十的说出心中的担忧和事情的经过,原以为能够轻易地得到隽颢的谅解,却意外地见到隽颢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他语气平稳,却难掩挫折地望着他问,「为什么你不先告诉我?」

 

「他们说…你不会听的……」一直自以为充份的理由,他不假思索就顺口而出。话到嘴边,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渐渐地有些明白隽颢难过的原因。

 

「他们说…那你自己试过吗?你没试过怎知道你劝不了?」

 

「我……」小嘴喃喃想解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看着我。」隽颢两手陡然搭上小枫的肩膀。

 

「我们是一家人,你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我,却相信外人。」看着隽颢黝黑的瞳仁里透着说不出的失望和受伤,他一时答不上话来。

 

隽颢自嘲似的冷然一笑,撇过头去,淡淡地道,「…我以为…不论你心中有什么疑问,我都该是第一个你想要倾诉的人………」说完这些话,隽颢自个儿暗自感到心惊,早习惯隐藏心中真正想法的他,从不曾这样直率地对任何人坦露自己的心意,就像他的身体里有另外一个人帮他说着话一般。

 

听到隽颢心灰意冷的话,当下他彻底懵了,眼眶一阵湿热,布布为什么会这么曲解,这完全不是他的本意,他心里已慌到极点,深深地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怕自己不解释清楚,两人产生了隔阂,未来纵使万般弥补,再也回不了最初的模样。

 

「不是,不是这样的。」轻轻按住他的臂膀想要解释,却被他不着痕迹的闪了开。隽颢的躲避让他心生怯意,怔在原地。凝视着隽颢的侧脸,他掐紧了疼痛的手,告诫自己,不能就这么放弃,就算布布不想听,推开他,也得解释清楚。

 

待他鼓足勇气想要上前解释清楚,这时,小林叔叔刚好敲门入内,将电话端到隽颢面前。

 

竟是爷爷打来的。

 

他好奇地要死,想知道布布与爷爷两人之间是怎么个互动,于是,厚着脸皮赖着不走,即便他明显地感觉到布布不耐地扫了他一眼,也装作不知情。

 

布布拿他没办法,无可奈何地接起电话,听他平淡地打了声招呼过后,接着就没再说话,还以为爷爷正和布布商讨公司机密,布布认真听着,所以,一声不吭地。

 

等他实在耐不住好奇地偷描了布布一眼,却看到他额角的青筋硬是不悦地抽了两下,接着忍无可忍地移开话筒,揉了下发疼的耳朵,见小枫仍在,稍稍迟疑了会,这才摁下了扩音键,一阵暴怒声从话筒里窜出,响彻整个病房,小枫吃惊地抬头望去,原来是布布挨爷爷骂了,看布布一付有怒不敢发的模样,小枫是怎么忍也忍不住,缩着脖子低头暗暗窃笑。

 

爷爷骂声隆隆像连珠炮似的,电话被震的快要摔到地上去,「……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体状况,能喝的酒吗?你还小吗?多大的人了,还要人盯着吗?让你吃药你也不吃,这么大一个公司的领导是这样干的吗…………」

 

足足飙了五分多钟,头皮都生生地发麻了,布布却始终面无表情。

 

一顿骂下来全绕着布布的身体转,口气虽不好,却听的出,实在是他老人家急的慌了。

 

不过,骂归骂,布布的健康才是他身旁众人最关心的事,周围的一切都可以被模糊掉,就算高家濒临破产,也没来的布布身体重要。

 

只是,当事人却不怎么领情……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药里放什么东西?你指使江牧华来,不就是想把我弄晕。」隽颢本不想理睬,可一想到被父亲玩弄于股掌间,便忍无可忍,朝着电话顶嘴道,「……兵临城下,竟然叫我龟缩走避,这是什么道理。」

 

「你你你……」话筒里的怒骂声顿了一下,接着传来其他人呼救声,「老爷,您别生气,别太激动了,小心血压。」

 

被一语道破,爷爷似乎是恼羞成怒,顾不得众人劝阻,拿过话筒,激动地吼道:「言隽颢,你这是跟父亲说话的态度吗?药就是药,医生开什么你就吃什么,你想开几次刀,你以为你有几个胃可以切呀?要不是你江叔叔医术好,你能活到现在吗?」

 

这话八成是听过无数次了,就见隽颢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嘴里“哼”了一声,揉了两团棉花塞进耳朵,抱着胳膊,半躺回病床上,闭眼抗议,原来臭布布也有任性孩子气的时候呀!

 

眼前的一切看在小枫眼里,惹得他满心的疑问,他不懂为什么布布总是将别人对他的关心拒在门外,不管是来自爷爷或者是周围的谁,冥顽不通地固执劲,真是气煞担心他的众人;怪不得,爷爷只能想出如此三流的办法,避免布布与他的舅父正面交锋。

 

 

过了会儿,等爷爷怒气消减,骂声渐歇,小林叔叔这才又把电话递给他。好在,父子俩虽然都是脾气火爆,倒也不至于怒目相向。

 

接过电话后,隽颢不情不愿仍是先认错道歉,两人才得以切入正题,这场商战早已毫无悬念,隽颢一方是胜券在握,高茂自是溃不成军,主动提出了几道能令隽颢满意的方案,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二人大抵达成了共识。

 

立在一旁的小枫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隽颢已经挂上电话。对隽颢而言,既然主谋已经现身,也讨论出整治高家的方案,便没有在医院继续待下去的必要,即知即行,径自拔掉输液的针头,下床套上自己的衣衫,打算回公司把事情给了结。

 

看到隽颢又一次不顾众人反对的拔掉针头,小枫惊骇不已,小林一个箭步上前拦阻,却被隽颢给甩了开。最后,他反成了默许,被布布拉着在众目睽睽下,步出医院。

 

临下车前,隽颢仍旧帮他系好围巾,却不再像过去几个月一样,总爱亲腻地摸摸他的头发。他的表情冷淡地让小枫以为过去温柔的动作,现在似乎只是一种习惯,小枫眼睛直直地揪着隽颢,两人距离如此之近,甚至能看清楚隽颢每一根扇动的睫毛,他好想劝他别去公司了,想告诉他,他好担心,昨天他才从加护病房出来,不该这么逞强地继续工作,可隽颢冷然地神情,让他退缩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能够劝的动布布,在布布对他产生误解过后,他可以奢望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没有改变吗?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印着布布如幽潭的双眸,眸底尽是不解与伤痛,和其他人一起哄骗他,只是布布生气的原因之一;真正让布布灰心难过的是,他真诚以待,努力了这么久,却得不到他心中的”一号位置”,不管遇上什么样的难事,布布总是最后一个知道,让他很灰心。

 

布布真的误解他了,不是他不说,也不是他不相信布布,而是他改也改不了的闷郁性子,再加上他心中一点点小小的自尊心使然,才让他遇了事,总爱闷不哼声,可即便如此,虽然两人相认不过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在他的心里,在他的小小世界里,却都只有他呀!

 

小枫懊悔自己为什么不多考虑布布的感受,做出这样的蠢事来,将一切全搞砸了。

 

他下意识地揪紧衣领,一颗心也跟着悬在半空中,乱七八糟的念头充塞在他脑袋里,纠结打转,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好希望一切重来,他害怕布布因为误解而疏远他。

 

他愣愣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什么事情也不想做,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他想等布布回家,他必须向布布道歉,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他就这么呆坐着,直到身体发僵酸疼,到后来,夜深人静了,仍旧等不到隽颢,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终于耐不住难受,像个孩子似的,抱着腿,轻轻哭了起来。整日的纷纷扰扰,让哭累的他睡意越发浓重,夹杂着泪水迷迷糊糊地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多,屋子被明晃晃的阳光点个透亮,小枫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精神过来,眨了眨眼,困惑地望着熟悉的棉被摆设,回想自己昨晚明明是坐在沙发上睡着,完全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爬上了床,难道是自己梦游不成,待早晨刚起的那股晕眩过后,他才坐起身来,想揉揉困盹的眼睛醒一醒神,这才发现右手不但被上过了药,还细心的裹上纱布,他又揉了揉眼睛,右手被他翻来覆去,确定自己不是眼花看错了,定睛细瞧,两道纱布中间夹了张细纸条,抽出来一看,见纸上写道:No touching, No spanking!!

 

竟是布布的字迹,小枫喜出望外,立刻跳下床,往布布的房间跑去。开门一看,房里空荡荡地没有布布的影子,被单平平整整不曾被主人动用过,小枫怔怔不宁地跑遍了家中每个角落,不论是书房,更衣室,厕所都见不着布布的身影,最后发现布布的旅行箱不见了,小枫不由得心中一寒,飞快往大门冲去,只见司机伯伯一早已等在那,朝他打招呼。

他连忙上前抓着司机问道:「司机伯伯,布布呢?」

「小少爷,你是说总裁吗?一早,我送他去机场了。」

「机场?他有交代你什么吗?」

「这倒没有,只说让我每天都得按时接你上下学,小少爷时间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先换个衣服,准备上学去?」

 

小枫没元气的应了声,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司机伯伯说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剩下满眼的难过和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心里戏最难演,心里剧最难写.........看完记得给我拍拍手捏~纠结好久才写出来

 

 

 

 

 

                        第44章 告白?

小枫脑中交替反复的出现隽颢冷漠和失望的眼神,上课也不再专心,情绪明显低落,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来,干脆趴在桌上,惹得关心他的同学一个个上前寻问。

 

对同学们的关心,小枫异于平日的活泼开朗,随口应了声没事,就不再搭理,沉默不语,一整天都像失了魂一样呆滞,磨搓着布布帮他系好的纱布,上头似乎留着布布惯用的香水味儿,萦绕在他鼻腔里,闻着这味道才能稍微的安心,相信布布只是临时出差,不是不要他了。

 

每节下课,他满怀希望地给布布拨电话,另一头却一直是关机状态,拨了再拨还是关机,直到小枫心都凉了,绝望的哭了,才停下来。

 

布布真的没有回来。也许,他不会回来了。

 

小枫依然坐在沙发上等着隽颢,脑子忍不住直往坏的方向想,已经过了一天了,再远的飞机也到了,可是,布布的手机依然没有开机。

 

两百多坪的房子感觉格外冷清,望着玄关,心里空落落的,平日这个时间布布总会按时回家吃饭,虽然,他总在厨房忙碌,布布在书房工作,两人餐前并没有什么交谈,但是有布布在,彷佛才有家的温暖;没有布布,屋子安静地吓人,觉得这整个世界都飘起了雪,他的心也覆满了大雪,冷得他全身直哆嗦。

 

这时,屋外闪过了黄色车灯,接着是几个人下车,匆匆走步的声音,直往大门而来,吓的小枫从椅子上惊坐起,躲到沙发后头,屋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大门一瞬间竟然被轻易地打开了,小枫险些惊叫出声,双手捂紧了嘴,闭着气,生怕被小偷发现屋里有人。

 

突然,一个巨大的麻袋从天而降,直接掉在小枫的前方两公尺处,地上是坚硬的磁砖,麻袋里传来一阵呜呜疼叫声。门口的黑衣人关上门,便迅速地开车走了,

 

「啊!啊!」江牧华痛苦的哀嚎着,在麻袋中蜷缩成一团,可恶!这些人懂不懂怜香惜玉呀!跟他有这般深仇大恨吗?竟然粗鲁地把他摔在地上,好歹他也是美男一枚呀!还有这麻袋好恶心,一股恶臭味让有洁癖的他频频作呕。

 

小枫一听这声音,心中浮现了几分熟悉的感觉。这时才反应过来,麻袋里的人应该是江医生。

 

「牧华叔叔!」赶紧上前将麻袋解开,先是露出了一头披散的金发,等把麻袋整个拉开,果真是多日不见的牧华叔叔。

 

「牧华叔叔!你怎么会被坏人绑起来?」

「嘶嘶嘶...还不是你叔叔...哀吆...小枫,你先把我挪到沙发上,我的膝盖....我的背...全身上下都疼...」江牧华脸色发白,抱着两脚膝盖,又麻又痛,如针扎虫咬般的痛楚,让他疼的直哀号。

 

闻言,小枫赶紧靠到他身边将他架起,一手环上肩头,一手扶着他的腰背就要起身,却听见江牧华大张着嘴呻.吟着,「啊~疼疼疼~等等~慢点~停一下」江牧华单手掐住早已麻痹的肩,咬牙忍着背部如火舌撕咬的痛楚。小枫紧张地看着江牧华,感觉他的身子因强忍着痛,颤得厉害。

「叔叔,你怎么了?」

「没事,你动作慢点。」

见他疼痛难当,小枫愈加地小心翼翼扶着江牧华,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旁,短短几步路,费了近一柱香的时间才走完。

 

江牧华好不容易才趴到沙发上,背部的伤稍微挪动下身体,就疼地他眼冒金星,稍缓过气,对小枫问道:「小枫,家里有伤药吗?」

「伤药?」小枫微侧着头,疑惑地问道。

江牧华见小枫不明白,撑起身子,一个提气,唰的一声,忍痛将上衣整个脱掉,露出背上的伤痕。白皙精瘦的光滑背部,纵横交错着一道道深浅不一的鞭痕,几道已经开始结痂,有的因为刚刚动作过大又渗出血来,衬着透白的肌肤更显得触目惊心。

 

「有药吗?」

「有。我马上去拿。」小枫不敢稍作耽搁,马上往着卧房奔去。

 

小枫跪坐在沙发旁,手拿棉签蘸着药水,按着江牧华的指示给他背上几道渗着血的伤口消毒,棉签一碰触到伤口,他眉头立即皱紧,粗喘着气,疼地牙齿都跟着打颤了。

 

小枫听到他的痛呼,倏地缩回了手,怔怔地望着那一道道腥红醒目的鞭痕,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忍不住红了眼眶,颤声说道:「对不起,弄疼你了。」

 

听见小枫泫然欲泣的声音,江牧华侧头安抚道:「伤口消毒疼些,上了药就没事了。」

「是谁打的?为什么这么狠心?」

「被父亲罚的。」江牧华说的云淡风轻,似乎早就习惯了。

听到这样的答案,小枫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没有父亲的他总以为父亲是能为自己遮风挡雨,爱护他的人,怎么也没想过会这般残忍。就算是犯错被罚,也不该将叔叔打的满身伤,甚至流血,这样的处罚实在是太过严厉了。

 

见小枫一脸愕然神情,江牧华才缓缓道出事情的经过和江家牢不可破的百年陈规。

 

当天,本该在中国调查案件的王凯只是凑巧经过,射了那一枪,害隽颢住进加护病房,可这这意外序曲仅仅在场的几人知道,没想到,消息传到江父耳里全变了调。

 

江家对于医术教授一向严谨,为了传承医学世家的不败名声,在江曾祖父之前就定下了规矩,在升格为族长之前,若有任何医疗疏责必是严惩不殆,像隽颢这次麻醉过敏昏迷,看在江父眼里是件重大疏失,自是逃不过责罚;更糟糕的是,当族长认定该要执行责罚时,是不容辩驳的,更何况,王凯的父亲王柏之确认王凯在中国,这是江父当日听到的,让江牧华当真是百口莫辩,只得认罚。

 

「这才一天而已,没事,就是疼了点。」见小枫仍抿着嘴,接着说:「隽颢大概猜到我被父亲罚了,才派人偷偷把我给掳出来,不然,按规矩还有三天的责罚得受。」

 

「叔叔的爸爸为什么这么狠心?就算是犯了错,也不该打成这样呀。」小枫难以接受,几乎就要飙泪。

 

江牧华听了,心中一暖,不知有多久再没听过这么样关心他的话了,抬手帮小枫擦去眼角的泪,轻抚着他的头严肃道:「医生的工作面对的是一条条的生命,一个小过失恐怕就会酿成大祸,虽然被父亲责罚很疼,也很害怕,可若能精进医术,或者避免犯错,我甘愿受罚。」接着笑道:「不过,今次例外,真是无妄之灾,又遇上一个不知配合两字怎么写的顽固病患。」

 

「难怪,叔叔能闻名全美。」小枫虽心疼不平,却又深深地佩服江牧华精益求精的那份执着。怪不得,医院里不论资深或新进的医生护士对牧华叔叔都是必恭必敬的,想是敬佩他的医术了得。

 

「你的嘴真甜...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江牧华一把勾住小枫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啾了一口。毋怪乎,隽颢把这孩子疼进了心坎里,甚至为他做了些改变。

 

被大美人来这么一下,小枫的脸噔时红了起来,

「呵呵…这么容易脸红,好可爱。」

「叔叔!」

「好好好,擦药擦药。」江牧华笑着趴回沙发上。

「叔叔,你忍着点。」

「没事。别管我,快擦药。」江牧华蹙了蹙眉,低头忍着。

小枫抹药的动作比之前还要轻柔,彷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品,一边替他上药,一边学着布布轻吹着伤口,减少药水的刺激,让江牧华因疼痛轻颤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最后,小枫拿来湿巾在他两边膝盖上冰敷,并悉心地帮他按摩双脚。

 

在灯光的照耀下,江牧华这才发现几日不见,小枫本就清瘦的脸蛋,又瘦了一圈,下巴都削尖了,面色蔫蔫地没什么精神,嘴唇也不似初识当天这般红润。

 

「小枫,过来这。」江牧华直起身子,对他招了招手。

 

小枫不明所以,还是乖乖地膝行到他身边,把脸凑近。

 

江牧华捧着小脸蛋,翻翻他的眼睑,又察看他的舌苔,紧蹙眉头,厉声问道:「你几天没好好吃饭了?」

小枫看了眼江牧华,有点心虚地垂首低声道,「我有吃。」

「有吃会瘦成这样?你看着我,说实话。」

小枫小心地瞄了眼江牧华,一接触到他严厉的眼神,想说谎的那一丁点勇气一下子全泄光了,轻咬着唇,不敢说吃了,更不敢说根本没吃,心虚地低下头去。

 

见小枫沉默不语,江牧华话锋一转,「那好吧。我勉强相信你有吃。」

 

小枫一听,喜出望外地抬头看着江牧华正想说些什么,却又听到他说,「但是,这样营养不良,吸收不好,可不成。这样吧!我看开个一星期的营养针,照三餐打,应该可以治好这病症。」说完,指头还刻意朝他的臀部比了比打针的手势。

 

「不要。我不要打针。」小枫一听,立刻害怕的想逃跑。

江牧华二话不说,一把扣住他的纤腰,单手瞬间把小枫的上身压趴在膝上。

 

这样噘高屁股,曝露出弱点,小枫紧张不已,怕的直蹬脚,想脱离江牧华的箝制,本来就松垮垮的裤子禁不住他这么蹬脚,滑下许多,臀股慢慢露出来。

 

瞧他紧张地,江牧华更觉得有趣,对付不听话的小病患,他最有办法了,指尖刻意轻点着小枫的臀瓣,针刺般的刺激,立即收到效果,掌下的小身子怕的惊叫连连,寒毛直竖,扭动更加厉害,他坏心地吓唬道:「有病就得治呀!可怜的小屁屁廿针连着打下来,可能会疼得没法坐椅子。」

 

「不要。我不要打针。」小枫又羞又怕,挣扎着想起身,却毫无功用,只得求饶:「牧华叔叔…你饶了我吧…前几天…我只是…只是没胃口…吃的少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吃饭的……」

 

「老实说为什么没胃口?你才几岁,要是跟明星学什么减肥的,我就先揍你一顿屁股。」

「不是的。是因为布布……」小枫实在害怕打针,也害怕被打屁股,只好老老实实地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全招了出来。

 

听得江牧华是万分惊讶,想不到,小枫竟成了整个事件最无辜倒霉的受害者。

 

他们几个人对隽颢的反应都已成了惯性,不以为意。可小枫却是不同,毕竟两人生活在一起。一个人面对隽颢的雷霆怒火,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的,更何况是寄人篱下的小枫呢!

 

「牧华叔叔…布布…是不是不要我了?」小枫害怕担忧地望着江牧华问道。

江牧华抚着他的背轻声安慰道:「不会,怎么可能。他顶多是很生气,但不会不要你的。」

「布布,觉得我不相信他,骗了他。」小枫想起隽颢问他的话,泪水瞬间盈满了眼。

「放心,隽颢生气归生气,他对敌人不会手软,但是对他身边的朋友,是相当宽容。既然他认定你是家人,就绝不会不要你的。不怕!不怕!」

 

「真的吗?」小枫止不住心慌害怕,泪珠不停地滑落下来。

 

「放心,我们这只算是善意的谎言罢了,他自己心里清楚。若要较真,那我骗他的次数,那才是多的数不清呢,他早把我驱逐出境了吧,哪还会来救我呢!」

 

「那是因为叔叔和布布是很好的朋友吧!」小枫吸了吸鼻子道。

「不,我们一点也不好。」

「那叔叔为什么这么关心布布,就算布布根本不当回事,你也不介意,仍是苦口婆心的劝他?」

江牧华若有所思的闭上眼,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侧头扫了小枫一眼道︰「因为我的命是他用他的命换回来的。」

「啊?」小枫惊讶地忘了哭泣,扭头看向江牧华。

「你知道他额角的伤口吗?」

「嗯。布布说他翘课去玩水受了很重的伤。」

「嗯。果然...」

「不是这样吗?」

「对外,他都说是翘课,约了我们几人一起去泛舟,事实上,是因为他为了脱离言伯伯的掌握,去英国留学的计划败露了,心里不爽才逃家去了。」

「叔叔怎么知道?」

「因为就是我坏了他的计划。」江牧云勾了勾唇角,轻描淡写的语气,将埋藏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布布知道吗?」小枫两眼睁的老大,满脸错愕地盯着江牧华看。

 

「意外发生的前一晚,他知道了,当下非常生气,赏了我一拳后,不知去向,我等了他整晚都没有回来。」江牧华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隔天早上仍不见他人影,其他人并不知情,我们按行程去泛舟,后来,意外发生所有人都掉到急流里,他姗姗来迟,惊险救了所有人。」

 

「那为什么会....」

 

「我不谙水性,意外发生当时慌乱中连救生衣都掉了,几乎就要灭顶,隽颢在岸上点过人头,发现少了我,紧急下水来救,他一手攀住枝藤,一手跩住我,可是水流湍急,饶是他体力再好,拉了四五人上岸,也已经有些透支,最后他奋力一搏,利用水势反作力把我推上水面,自己却失力陷进水涡里。」

 

江牧华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印下一道暗影,神色似是沉浸在意外当时的回忆里。千钧一发间隽颢救他一命,当时他脑中已是昏黑一片,连他自己都已经放弃,可隽颢却撑着最后一口气不断地争扎与死神搏斗。他暴瞠炙目,宁死也不松手的眼神,依旧清晰的刻印在脑子里。

 

「当救难人员找到他时,他浑身上下全是触目惊心的血口子,除了额上五公分长的伤口外,最糟糕的是腰腹间被树枝贯穿,失血过多,几乎没了气息。」

 

小枫忍不住瞪圆了大眼,以手掩口,小脸上满是惊色。

 

「好在我父亲医术精湛,又加上隽颢救了他独子的命,自是竭尽全力抢救。在深山危谷里,又漂流了一天一夜,仪器几乎量不到生病迹象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活过来,真的是奇迹。当他睁开眼的那瞬间,病房里的医生护士都忍不住跳起欢呼。他把我们几个救起,自己却徘徊在鬼门关。大伙亲眼目睹当时惊险的抢救过程,言伯伯更是因为他几度没了心跳,而白了头发;意外过后,众人心中留下抹不去的阴影,才会每次他健康一亮红灯,就如临大敌。」

 

江牧华淡淡的开口,感慨万分︰「意外发生之前,我压根不想当医生,父亲和爷爷为了让我继承衣钵,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被打被骂都是家常便饭;事发当时,看隽颢失血过多奄奄一息,却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束手无策,当下惶惶无措的深刻体会,让我决定穿起白袍。」

 

江牧华将隐藏在心中多年的话全部吐露出来,他长长呼了一口气,彷佛胸口的滞气一下全消开,舒服了很多。江牧华看了小枫一眼,微微笑道:「既然是因为他,才选择悬壶济世,也就特别在意他的身体状况了。不过,他真是说有多顽固就有多顽固,有时候真把我气得几乎忘记自己是医生,恨不能痛扁他一顿。」

 

小枫像是听得汤姆和哈克的故事般如痴如醉,没有想到,叔叔和布布两人的友谊,竟经历过如此曲折惊险的考验。

 

小枫微微的侧头,心中感受到一种错觉,眼神复杂地在江牧华身上打量了许久,突然像是抓住了他话里重点似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指着江牧华道︰「哦喔!叔叔,你是不是喜欢布布?」

 

被小枫一语道破无人知晓的秘密,江牧华神色微微一愣,心中升起些许甜蜜,嗯的一声,轻轻的点了点头认了。

 

「可是,叔叔和布布都是男生,可以吗?」小枫眨了眨大眼,天真地问道。

「小枫,你会介意同性相恋么?」

小枫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道:「不会,虽然我没有恋爱过,可是,我觉得爱不应该有性别之分。」江牧华松了口气,这才放心地笑了。

 

江牧华一双幽幽碧眼笑起来的时候,眸光犹如湖水,面色轻柔俊雅,又不失男子之气。

「叔叔,你笑起来真的好好看哦!」小枫忍不住赞美道。

「叔叔,你对布布告白过吗?」小枫双眸满是好奇,两人的爱情故事正精彩,期待他快点说下去。

 

「告白过了。」江牧华面色一改,语气恨恨地说。

「然后呢?结果呢?」小枫耐不住好奇,跩着江牧华的手,连声迭问。

 

江牧华鼻子里哼了一声。

 

「叔叔,说嘛!布布他怎么说?」

江牧华终是禁不住小枫的撒娇,气愤道:「他说他还没笨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啊~什么意思?」小枫忍不住拔高音量问。

「意思就是说他不想和医生交往,跟自己过不去。」

 

「什么~」小枫瞳孔瞬间放大,当场傻眼,想不到,布布竟然用这样滑稽的理由拒绝叔叔,不过,这确实是布布会说的话没错。

 

小枫错愕地盯着江牧华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没想到,他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他就是这么说的,当时真是气死我了。我因为他选做医生,他竟然拿这理由反将我一军。」

 

「臭布布,真的好过份。」小枫为江牧华打抱不平。

 

「没关系。哈哈哈……他不想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就偏要当那堵在路上的石头,让他每次路过都踢到,痛的哀哀叫!哈哈哈……」

 

小枫耸了耸肩,无奈地看着江牧华笑道:「难怪,你们两人一见面,三句不合就打起来了,还不停地斗嘴。」

 

「是呀!既然当不成情人,我决定做他一辈子的朋友,好好的\"管\"他的身体。一样让他恨的牙痒痒的。哈哈哈……」江牧华又一次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小枫,你放心,我给你靠,要是隽颢非要怪罪于你,我就帮你揍他一顿。」

一听这话,小枫忍不住捂住嘴,贼笑道,「可是,牧华叔叔好像打不过布布耶!」

「臭小子,你看不起我哦!」

「没有。没有。我不是看不起你,我知道叔叔也是很厉害,只是我不想叔叔这么漂亮的脸被打伤了。」

「好吧!原谅你一点点。你叔叔他算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能赢过他的,还真没几人。」

 

「不过,我有别的办法整他。」

「什么办法?」

江牧华嘿笑两声,突然对小枫伸长了手,「你叔叔应该给了你无限卡吧!拿来用一下,刷爆它,把他气死。哈哈哈~」

 

「卡?怎么用?我还没用过呢!」

「你就是太乖了,才被你叔叔吃的死死的,卡拿来,我帮你刷它个一两千万,这样你叔叔就会正眼瞧你了。」

「一两千万?会不会太多了?布布付不起怎么办?如果,布布积债太多,那我就读不起大学了。」

「什么?你实在是太天真了,你知道你布布所有的钱串起来能绕地球几圈吗?放心,刷个一两千万,他根本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这么辛苦赚钱,连花钱的时间都没有,实在太可怜了,我们得帮帮他,我来看看啊!先订一艘游艇好了,这样明年春天一到,我们就可以开船出去海钓。」说完,江牧华顾不及背伤,真拿起话筒订船去了。

 

小枫惊愕地说不出话来,愣在一旁,不知该怎么阻止牧华叔叔血拼的疯狂举动。

 

 

 

 

 

 

 

                        第45章 遇劫

纽约回程的班机上

 

「先生,不好意思,麻烦借过一下。」

 

隽颢正随手翻阅着机上杂志,听见一声礼貌性地询问,瞟了眼自己已经抵到前座的膝盖,无可奈何的起身让出通道,给坐在内侧的旅客通过。

 

待他站起身,正面对上借过的旅客时,对方脸色一僵,随即瞪大眼睛,见鬼般盯着隽颢,「总…总…」

 

隽颢面色一变,赶紧拉过中年男子的臂膀,将他推入靠窗的座位,食指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男子这才噤声。想不到,他舍私人专机不坐,改搭一般客机,仍是被人认出来。

 

「总…」

「叫我言先生就好。」

「言…言言…先生…你…你怎么会…在这…」中年男子一付不可置信地看着隽颢,他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竟然会在经济舱内,还是自己的临座,遇上大大大…老板,吓得他讲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出差。和你一样。」隽颢瞧他一身毕挺西装和脖子上挂的识别证,猜他也是出差在外。见他碍于自己的身份,正襟危坐,双手规矩的放在膝上,实在夸张,忍不住又道:「不要这么紧张,放轻松一点。」说完,舒展长腿,一付气定闲适的样子,头一歪不到两秒钟,很快便呼呼大睡。

 

已经连着起码五天没阖眼的隽颢,倒头一睡,过了午餐时间都没有醒,临坐的中年男子见他眼皮下一圈沉重的黑眼圈和疲惫的模样,也就不敢打扰,只是细心地请空姐把午餐保留,或许他醒来还能吃,可等到了晚餐时间都没有醒,中年男子便有些惊慌了起来,算算已经五六个小时了,他从没见人睡成这样的,甚至连空姐们推着餐车,沿路询问每一位客人发出不小的声响,也没能吵醒他。

 

基于他向来以客为尊的职业使命感,加上自己捧着言氏的金饭碗,位卑职低的他不得不对睡的跟条死猪一般的总裁大人表示关切,连唤了他好几声都不见转醒的情况下,他决定冒着大不敬的风险,双手用力推了隽颢一把,才让他从睡梦中惊醒。

 

「言…言先生,晚餐时间到了。」

 

隽颢勉强睁开惺忪睡眼,眼珠斜到了一个极至,哦地一声又闭上眼。

 

这星期出差在外,隽颢总觉得睡不踏实,这是个把月来唯一的一次晚上睡觉,身边没有小枫,第一天深夜,他愣愣地盯着床顶发呆数羊,少了肌肤滑嫩的小枫可以抱,臂弯里空荡荡地,竟意外地感到寂寞,甚至还因此失眠。

 

这个惊人发现着实让他感到不可思议,忍不住皱眉去想原来习惯是会传染的,小枫得抱着玩具熊才能成眠,而他得抱着他才能睡的安稳。在一晚不得好眠后,隽颢下了这样的结论,接下来的几个工作天里,刚好遇上新品出了问题,他索性就不睡了,全心投入危机处理中,偶尔真累才打个小盹,以致于连着五天下来,累得不成人形。

 

「言先生,你醒醒。言先生…言先生…」

 

男子不知是不是刚进机舱门时,脑子被门给夹了,好大的狗胆竟狂摇着总裁大人,非要他醒来不可。偏偏,他越是弃而不舍地唤他,隽颢越发地闭紧眼睛,完全没有转醒的意思。

 

一条冰毛巾直接罩在隽颢脸上,突如其来的冰冻快感让他瞬间睡意全消,隽颢双眼冒火,刷的一声甩开毛巾。

 

「干@%&$嘛....」隽颢咬牙切齿地盯着他,青筋直冒,险些飙出脏话。这家伙存心跟他过不去就是了,睡不饱已经够恼火,还拿毛巾冰他,是想气死他不成?

 

「言先生,你睡这么久,好歹也该醒醒,吃点东西才行呀!」中年男子见他已醒,随即好言相劝道。

 

「关你…」起床气正旺的隽颢开口没一句文雅的,但也还没到不顾形象的地步,屁事两字到了嘴边只剩气音。

 

「若不关我事,那我真的连个…也不敢吭的,言先生。」中年男子也用气音把屁字给带过,倒打隽颢一把。这下真把隽颢给气的一整个屎脸。

 

男子似乎对屎脸免疫,不亢不卑地说:「言先生,报上说您因为胃病住进加护病房,您可知翌日在言正集团众相关企业领军下当日美股重挫几点吗?您休息不过一日,不顾院方劝阻急着出院,接着消声匿迹,外界猜测您不堪重病卧床休养,您知道这一个星期以来,多少投资人损失惨重吗?」面对男子义正词严的责问,虽然隽颢并非胃病入院,却也无法辩驳。

 

「您可知金融海啸以来,景气一阵萎靡,言正集团是唯一股价长红的公司,多少小股民把毕生积蓄压在您身上,现在却因为您把健康视若粪土,导致证券所内哀鸿遍野,我真为小股民们感到悲哀,因为您没有一点成功企业家该负起社会责任的自觉。」男子言之凿凿,舌锋犀利,隽颢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拐着弯彻彻底底骂了一顿,算是领教了。

 

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连自己都能听见,想辩驳却哑巴吃黄莲,他确实不顾众人反对,说出院就出院,也不曾深思过行踪成谜的后果,当时他心焦于秘密基地里苦心经营的新品计划将要失败,一夜神隐,全没顾及总裁身份和责任,确实太过冲动,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男子见隽颢臭着一张脸,咬了咬牙,以为他这是恼羞成怒要破口大骂,没想到,耳朵听到的竟然是他一番诚恳的自我检讨,而且语气态度也放得极低,见不着一丝跨国企业总裁的傲慢,甚至诚心提出补救方法。

 

「……只要你好端端地站在记者前说两句,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男子一改先前的犀利言词,和颜悦色道。但心中却有了计较,对隽颢泱泱气度,不由得升起几分钦佩和欣赏。「说了这么多,其实,我只是想提醒你吃完饭再睡。」说完,指指备在一旁的机上餐点。

 

「我先去一下盥洗室。」隽颢抹了把脸,醒一醒神,这才起身往盥洗室去。

 

回头两人天南地北聊得十分愉快,隽颢这才知道他叫陈振禹,是分公司里的业务部部长。

 

陈振禹看隽颢大口大口地吃着连他都觉得不怎么美味的机上餐,面上却没有一丝厌恶,好像挺对胃的,连中餐也不浪费,一起吃下肚,这样平易近人真是令他大开眼界。

 

在机场待转机时,两人也就互相作伴在免税店里闲逛,突然陈振禹的目光被专柜前的广告给吸引过去,原来是一款火红的3D游戏下个月即将上市,在千人名额内预定免费。

 

隽颢眼露精光地审视着广告,回头看到陈振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像个初中生般雀跃大笑,嘴角快要咧到耳际去了,忍不住问道:「有这么高兴吗?」

 

「那当然,我儿子最喜欢这款游戏了,要是提前帮他预定,当做礼物送给他,他肯定开心极了。」可能觉得自己行为太脱轨,接着又说:「每次出差我儿子总要我买礼物,哀!此风不可长呀!都被我惯坏了。」陈振禹话虽这么说,脸上却难掩激动,恨不能现在就能把礼物带回家,跟儿子献宝似的。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呀!

 

他来回机场不下数十次,怎么就没想过送小家伙礼物呢!看着陈振禹忙着杀入人群,填写个人资料,隽颢被他脸上的幸福笑容给感染了,停不住脚步的穿梭在琳琅满目的橱窗间,看着架上各种各样精美礼品,脑中浮现小家伙收到礼物的笑脸,就觉得异常兴奋,眼里是宠溺的笑意,过去五日,繁忙的工作把他对小枫的思念给压抑住了,这时愈发想念起宝贝来。

 

到底该买些什么好呢?

 

隽颢的目光显得犹豫不决,饰品、皮件、香水、名表这些东西感觉都太过于俗气,完全配不上小家伙的清秀灵慧。从没特地为任何人挑选过礼物的隽颢,这下可真是被难倒了,不知该送怎样的礼物才合适,此时才觉得自己实在太粗心了,未曾注意过小家伙的兴趣嗜好,唯一知道就是他喜欢吃冰淇淋。搜寻来、搜寻去,仍是一无所获,迟迟下不了决定。

 

 

学校

 

小枫心情有些烦闷,站在学校图书馆侧门,低头踢踢脚边的小石子,手里握着隽颢送他的手机,斜靠在一棵树上,那张夹在纱布的小纸片,被他别在手机套里,布布清新隽秀的字迹被他搓地快要模糊不清了。

 

布布出差已经有好几天了,司机说布布吩咐过他每天定要按时来接送,不允许他自己骑车回家,也不准他在外贪玩逗留,若是司机没接到人,就要请他卷布盖走路,小枫从不为难他人,虽然这样绑手绑脚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像是自己被监视着一样,但也无可奈何。

 

「哎......布布何时才会回来呢?」小枫微叹了一口气,郁闷的看着来往的车流,好希望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现在就出现在眼前。

 

  整整一个星期。

 

没有布布任何消息,他甚至也没有和特助们联络,像是从地球上瞬间蒸发一般,报纸新闻吵得沸沸扬扬,而他的世界寂静地彷佛冻结成冰了。

 

布布不在的前一两天,他心里难受内疚地吃不下饭,后来江牧华对他开导一番,总算是释怀许多,不再钻牛角尖,可一安静下来,立即陷入低潮,耸拉着脸,眼里没有了平日的光彩,有时候就端着饭,也能愣愣地发呆,江牧华看不下去,硬把他拉进浴室里,让他看看镜子里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软硬兼施连哄带骗,才让他每天至少吃完一碗饭,可体重仍是随着心情一点一点的掉。

 

每当夜晚到来,总在黑暗中不可抑止地想念布布,满脑子都布布,他的眼神,他的声音,甚至是被他抚摸地感觉,有时他也会试着抚摸自己,一边撸着自己炙热的小兽,一边回想那天布布帮他自-慰的感觉,毫无章法地套.弄,最后虽然也能泄出来,却得不到布布抚摸自己时的魅惑快感。

 

家里他是待不住了,一回到家他就禁不住陷入低潮,他不能放任自己,空等着布布回来,布布是因为工作太过忙碌的关系才会犯胃病,吃药休息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最好的办法是自己快点读完书,努力学习,毕业后分担布布的工作量,这才是长远之计。

 

进到图书馆里,把时间全耗费在书本上,专心准备考试,才让他真正的静下心来。

 

前几日,小枫固定和司机相约九点到图书馆侧门接他,今晚学校在附近的公园举办舞会,同学全都去参加了,图书馆还不到八点只剩他一人,服务台工作的同学眼巴巴的望着他,似乎是想快点收拾完,争取舞会最后进场时间的样子,所以,他就提早到侧门等司机。

 

  图书馆侧门这一带夜晚比较偏僻,平时有同学结伴一起出图书馆,并不觉得冷清,今晚只有他一人,大部份的人都聚集到公园去了,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

 

小枫呵出一口白气搓了搓冰冷的双手,今晚似乎特别的冷,脸和鼻子都快要冻僵了。

 

街上只剩下霓虹静静地闪烁,有种万籁俱寂,唯我一人的孤独感。

 

小枫看了看手机,约莫还有十多分钟就到了和司机约定的时间,这时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往自己的位置来,两条摇摇晃晃的黑影逐渐接近,空气中飘满浓浓的臭酒味,让小枫忍不住皱起眉头,一名醉汉口齿不清地唱着歌,另一名更醉,被同伴随手一拍,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瞬间跌进一旁的树丛里,好半天都没爬出来。

 

小枫心里虽然想笑,却不想惹麻烦上身,赶紧低下头努力装作没看到滑稽的一幕,当两人不存在一般,希望他们快快从身边经过。

 

  原本是没什么事情的,两人就快要从小枫面前走开,刚刚倒进树丛的醉汉貌似不服气,突然推他同伴一把,哼着歌的醉汉没有防备,趔趄了一大步,没站稳整个人往小枫身上倒。

 

  小枫吓了一大跳,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醉汉一头栽进草丛里,一身狼狈,大汉恼羞成怒,起身对着小枫大吼:「喂!你死人呀!见人摔了不会扶一把吗?是不是不把我们哥俩放在眼里呀!」醉汉脚步不稳,说话还算是清楚,可酒气浊重,让小枫的眉头皱地更加紧了。

 

小枫其实没什么错,二名醉汉完全是醉酒闹事,可小枫被他这么一吼,吓得脸都白了,肩膀硬是耸了好大一下,望着他愣在原地。

 

  两人见小枫胆子这么小,身板瘦弱,又四下无人,便起了坏心,其中一人对着小枫嗤笑道:「我们哥俩身上没钱了,喝的还不够爽,把钱都拿出来!给老子花花。」

 

「我没有钱。」小枫知道自己遇到打劫的了,醉汉是两个粗壮的大黑棍,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就算他呼救也没有人会听到,他努力地想让自己镇定不要害怕,可身子却抖的更加厉害。

 

「妈的,你把我当傻子啊,这间贵族学校的学生会没有钱,谁信你的鬼话!」另一名醉汉满口粗话,听得小枫心里发毛。

 

「大叔…我真的…没有钱。」小枫全身抖如筛糠,说话都起了颤音,小手害怕地抓紧手机,手机萤幕噔时大亮起来。

 

两名醉汉看到小枫手中镶着H牌标志的钻石手机,眼神一下子变得凶狠贪婪。

 

「干!臭小子,他妈的,真把老子当白痴耍啊!这手机起码价值二万美金,没钱是吧!把手机交出来,老子就放过你。」

 

「不要!」小枫怒瞪着醉汉,一口回绝,突然勇气十足,死也不交出手机。这是布布和他两人一对的手机,他不要给别人。

 

「不给是吧!老子打到你给为止!」说完,啐了一口,将手中的烟碾熄,其中一人就冲着小枫身上扑了过去。

 

「不要!你走开!救命啊!」小枫声嘶力竭地嚷了起来。他知道力敌肯定无用,只能智取,见两人两米高的身长,又有个大啤酒肚,肯定弯不下腰来,因此,他刻意压低了身子,像只小猴子似的闪避。

 

「他妈的。」抓不到小枫,醉汉更加恼火,单手往小枫的头发抓去。

 

「救命啊!不要过来!走开!」小枫十分恐惧,连声尖叫,还没到变声期的他,声音意外地骇人尖锐,听得醉汉惊恐万分,生怕有警察经过,顿时酒意全消,一手揪住小枫的头发,小枫像只惊慌小兽,对着醉汉又踢又打,奋力要挣开他的手,醉汉发了狠,一巴掌往他的脸颊掴去,小枫狠狠地摔在地上,白皙的小脸上瞬间浮起五道血红的掌印,嘴角都渗出了血来。

 

看了眼被小枫指甲抓出两道血痕的手,醉汉提起脚恨恨地往他肚子揣了一脚,就在小枫整个人扑倒在地的时候,一道刺破耳膜的刹车声划破天际,他疼地卷缩着的身子,横倒在地上,迷蒙着双眼,看着地平线上,朝思暮想的人眼露凶光,身手利落地对着敌人左右各一个强劲飞踢,两米高的醉汉竟然就没再起身了。

 

小枫疼地全身冷汗直流,鼻腔一阵酸楚,噘起了嘴,凝视着发了疯朝着自己奔狂而来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深吸一口气,下一章,偶好期待喔~

 

 

亲们~快点push me pushpushpushpushpushpushpush

 

 

 

 

 

第二卷 迷离

                        第46章 初吻

小枫的目光全被隽颢的身影给占据,紧抿着唇,克制着不要哭出来。可一想起,一整个星期见不着布布的心慌无措,委屈从心底直涌了上来,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他想请求布布谅解,他不是故意骗他的,可是,布布就不见了,不给他一点解释的机会,他好怕好怕,他一直等一直等,等到连心都痛了,却还是等不到他……

 

小枫双眸水光朦胧,眼前的影像晃得厉害,肚子上挨了一脚,疼痛蔓延到全身,不由地蜷缩起来,头几乎要抵到膝盖了,拧起眉心,发出无法扼抑的呻.吟。

 

隽颢在距离小枫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久久迈不出步子,看着自己的宝贝无助地倒在地上,全身颤抖蜷缩成一团的样子,他的心像要被疼痛扯裂开来,这种从未经历过的害怕,让他的手不住地发抖。直到一声破碎的呻.吟从小枫喉间溢出,才让他重新打起精神,扑了过去,将小枫从地上扶坐起。

 

「宝贝……宝贝…」他薄唇颤动,黑眸里的冰晶溶成了的水珠,迷蒙欲滴。隽颢紧搂住小枫无法自抑,好像不抱紧些小家伙就要从怀里消失一般,他根本不敢去想象自己若是晚来一步,会是怎样的后果。

 

小枫好气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在布布面前老是像一只小可怜般,除了哭和傻等,他什么也做不了,这么一想,眼睛涩涩地又想要流下泪来,赶紧闭上眼睛,固执地将脸别到另一边去,用手肘把隽颢推开。

 

隽颢将小枫紧紧地抱在怀里,感觉小家伙一只胳膊抵在他胸前使劲的推他,可那气力却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隽颢不确定小家伙身上哪受了伤,担心他不舒服稍微松开稳住他肩头的手,两人一分开些许缝隙,小家伙立刻从他怀里窜出。

 

隽颢伸手想将小枫抱起,细胳膊却无力地抵在两人之间,隽颢不明所以,又怕他难受,不敢多作勉强,看他抱着肚子强忍着痛,硬是要撑起身子,双手小心地护在一旁,宛若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小枫自小就是乖宝宝一个又个性温和,和任何人都能相处融洽,从没跟人打过架,更不曾遭受过这种罪,脸上和腹部的伤势比他想象的严重许多,再加上天冷冰凉,在外头等候近一小时之久,寒气入体,此刻头昏脑胀,胃更是疼得犯恶心。

 

「宝贝...」看着小家伙挣扎着站不起身,心里难受地要命,伸手去扶他一把,冰冰凉凉的小手却从他手掌里挣脱,才松开不久,一屁股倒坐在地,双手捧着肚子,冷汗直流,显得很痛苦,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他虽不知小家伙这是使着什么性子,不过,肯定又是为了什么事在钻牛角尖了。隽颢见他全身颤抖,又冷又痛地瑟缩着,让他心疼不已,迅速脱下自身的外套,裹覆在他身上,想将他打横抱起,小家伙又是一阵推拒。

 

隽颢看他小嘴噘的老高,可怎么也猜不透小家伙生的他什么气,无可奈何下,刻意压低嗓音,吓唬他道:「宝贝,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哦。」

 

听到布布警告的话,明白这是他发怒的前兆,有过一、两次惨痛经验的小枫,量他脾气再拗,也不敢再使性子,紧抱着膝盖的手示弱地微微松开,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明明是很想布布的,可见着他后,心里头满满的委屈全涌了上来,就想对着他撒气,他好讨厌这样的自己,更怕布布讨厌他,甜苦交织的复杂心情,让他无措地埋进膝盖里,轻轻呜咽了起来。

 

看小家伙像只受伤小兽似地,抖着肩膀轻泣,本只是吓唬他的隽颢心也跟着抽疼起来,弯下身去一把将小枫抱起,转身朝车子的方向走去。

 

一走出树下的暗影,街道上银白的灯光洒在两人的身上,小脑瓜立刻埋进他的怀里躲藏起来,隽颢以为小家伙还拗着,也就不以为意,在他耳边轻声道:「宝贝,我们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要。」小家伙埋在隽颢胸膛里惊叫道。心想被醉汉甩了这么大力的一巴掌,脸一定肿得像猪头,他不想以变形的面孔示人,给人笑话。

「宝贝,听话。」

「不要。」口气更加坚决。

「宝贝,乖,我会陪你的,给医生看一下就好。」隽颢以为小家伙怕疼讨厌去医院,便耐心的劝着。

「我不要去。」说完,便扭动着想从隽颢手里挣脱,腰腹一用力,扯痛了肚子,又紧皱眉头,呜咽起来。

 

隽颢实在拿他没辙,只得坐到一旁的围栏上,柔声安抚。「哪疼了?宝贝,让我看看。」

 

小枫紧咬着牙,捧着肚子直哆嗦,久久才吐出话。「肚子。」

 

闻言,隽颢赶紧拉开他的衣摆,低头下去察看,却见小家伙垂着头不自然地闪避。

 

「宝贝…还有哪里疼?」目光落在小枫的侧脸,藏在怀里的小脑瓜反应比他快上一步,头垂得更低,迅速偏向另一边去。

 

隽颢的眉峰拧得紧紧的,看着他眼角的泪水无声地滑落,心尖被一股莫名的情绪占据。

 

似乎是发现了端倪,大掌顺着小枫滑嫩的颈脖而上,直到掌心触摸到一片异常的肿胀火热。

 

「宝贝…你的脸怎么了?让我看看…」隽颢将头贴近到小枫的颈边,小枫却更紧地埋到他的胸前,怎么也不给看。

 

「一下下就好,宝贝,让我看看…」隽颢想掰正小脸,却听见小枫疼得“嘶嘶”的直抽着气,瞬间放开了手。

 

「…不要…」小枫说出口,声音里带着浓浓鼻音。想起刚刚劫匪狰狞的脸孔,眼泪忍不住啪地啪地落了下。

 

「宝贝…哪疼了?你快说呀!」小枫两只小手紧紧环抱着他,哭得一颤一颤的,让隽颢心焦如焚。

 

听布布这般的关心着急,原本还能忍受的疼痛,便觉得再也忍受不住了,哭声越来越大。

 

隽颢别无它法,双手定住小脑瓜,身子往后倒些,拉开两人的距离,瞬间被小枫半边脸上的紫青肿胀给狠狠地震住,他的心就像被人倏然揪紧,呼吸为之一滞。

 

指腹轻轻地抹去小脸上的泪痕,看到自己心爱的宝贝,无暇白皙的脸蛋上浮肿着一道瘀红的巴掌印,嘴角甚至溢出鲜红血丝,让他疼地心脏都要停了。

 

宝贝刚刚被两名醉汉欺负时,一个人不知有多么彷徨、无助,自己却不在他身边,看小枫哭得满脸泪痕,让隽颢的心像是裂了道血口子,疼痛再也无法压抑,全部汹涌而出。

 

他愤怒地低吼了声,脑子像是被掏空,血液瞬间逆流,他想都不想低头吻住小枫渗着血丝的嘴角,舌尖一遍一遍地轻舔吸吮,顺着蔓在唇边的血腥味儿,小心缓慢地探入口腔内侧,舔舐着温热的内壁,直到小嘴里的腥咸气味全被香甜的蜜汁取代,才退了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吻到这,真是意犹未尽哪.....真想直接滚到床上吻个够,汗!!

 

 

 

 

 

                        第47章 误会冰释

小枫看着隽颢眉头愈皱愈紧,表情从焦急转为惊讶愕然,一颗心沉进了谷底,不必照镜子,也明白自己现在肯定是奇丑无比了,面对外型帅气俊逸的隽颢本就有些自卑的他,这会儿更加自卑地抬不起头来了,眼泪跟着越掉越凶,泪水顺着肿胀的面颊流进了嘴里,和着咸咸的腥红在嘴里泛起阵阵苦涩。

 

在他哭得泪眼蒙蒙,视线模煳时,下巴被人抬起,一片阴影向他罩来,微凉的薄唇轻轻贴触在抽疼的嘴角,吞下他所有的难受委屈,突来的悸动,小身子不由得轻颤了一下,大掌稳稳地托住小枫的后脑勺,轻揽着他的纤腰,两人密密地贴合在一起,隽颢身上浑厚成熟的阳刚气息窜入他鼻间,盈满了他的心,窝在隽颢宽阔的胸膛,让他感觉无比安心,忘了哭泣。

 

他羞怯地抬眼望着半掩在睫扇下的一对星眸,如此近的距离,让小枫看到隽颢眼中悄然涌现一层水光,满满的哀伤歉疚彷佛就快要溢出来般,心里跟着一阵酸楚,刺刺麻麻地,一如嘴角的疼痛,他闭上眼,反手紧紧地抱住这为他伤心担忧的人。

 

温热的唇舌细细地舔吻着伤口,不时含住他的唇瓣吸吮不停渗出的腥咸,看似刚毅冷酷的薄唇,却意外地温软柔嫩,被隽颢捧在手心,呵护倍至的感受,触动小枫心灵上的渴望,他有些晕了,微张着粉色的唇瓣,引诱着隽颢一点点的挺进深入,探寻着他口腔内的每一寸空间,直到甘美的津液稀释掉嘴里的血腥气味,满溢出唇角,这才肯罢休。

 

小枫从未跟任何人有过如此亲蜜的接触,一生仅此一次的初吻被夺走了,也浑然不知,青涩的像个小学生似的,甚至忘了怎么呼吸,所以当隽颢离开他的嘴唇,他呼吸急促,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小枫双眸迷离,傻呵呵地望着隽颢,看得他面有愧色。从小枫生涩的动作,隽颢可以大胆地猜测小家伙完全没有接吻的经验,可就是这生嫩的动作,让身经百战的他留恋徘徊在这张稚嫩的小嘴上。

 

唇边的血渍染红他的双眼,看得他揪心,想将其舔净,奈何一触及那香软唇瓣,便停不下来,虽然极力克制,心头却像是有只猫爪子在那挠着,越挠越痒,舌尖似是自有意识般一寸一寸地探入,惹得暗藏在嘴里的羞涩小舌退无可退,想逮住它的欲念越来越盛,于是,不管不顾地纠缠而上,舌尖与舌尖触碰时的那阵酥麻,让他抛去理智,更加恣意妄为。

 

隽颢看着小家伙晕红着脸,茫然地眨动睫毛,一付被吃干抹净还不自知的愣模样,唇边漾起一抹不自觉地愉悦。抚过刚刚被他亲吻的嫩唇,娇艳欲滴的红润令人迷醉,心又跟着痒起来,忍不住想再揪上一口。

 

隽颢并未察觉到自己心中异常的执念,自以为是小家伙嘴角的伤痕让他太过心疼,才有这般反应。待身体的欲望渐渐平复下来,托起神色恍惚的宝贝,轻抚着他的背,往车子方向走。

 

「布布…」小枫轻轻唤了一声,羞怯地问道,「…为什么要舔那里?」

 

隽颢煞时顿住了脚,脑筋一转,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笑着在小枫耳边道:「宝贝!你知道唾液有杀菌的作用吧!」边说边解开自己的围巾,一圈一圈的套在小枫白皙的颈脖上。「现在,伤口消毒过了,我们回家去擦药。」

 

回家去……

家……没有布布的家……算是家吗?

会不会回到家,自己一睡着,布布又消失不见了………

 

想起自己一觉醒来,找不到隽颢的那种失落和恐惧,小枫面色戚戚,满是伤痛地垂下头去,又不说话了。被冷落了近一星期的委屈,背对着隽颢时,还能忍忍;可面对着隽颢时,一切就昭然若揭,藏都藏不住了。

 

小枫伤心黯澹地模样刺痛了隽颢的眼,他不明白自己是哪说错了话,惹得宝贝不开心,短短不过半小时的时间,小家伙已是第二次朝他闹别扭。数日不见,难道小家伙不想他,不愿见着他吗?过去小枫总是笑着等他回家,让他每回出差都恨不能自己有三头六臂,尽量争取提早归期,舍不得他多等。

 

可今日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闹脾气,忍不住要去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小家伙心中无可取代的地位,一时醋劲大发,心中的不悦莫名地高涨。

 

小枫瘪了嘴,眼泪瞬间在眼底凝结,仍是低头不言不语。

 

一双黝黑的眸子倂射出凌厉的光芒,直落在小家伙的脸上,暗示着隽颢不耐烦的情绪。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小枫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忍着大哭特哭地冲动,抬头面对着隽颢委屈地控诉道:「你不是不要我吗?为什么还要骗我说一起回家?」

 

「我不要你?」隽颢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呜呜…你不要我了…呜…」一开口,泪珠立刻不受控制地奔腾而出,聚积了一星期的害怕恐惧似把利剑,深深地刺痛心窝。

 

「你不见了…什么都没有说…消失了这么久…拨电话给你也没有接…你讨厌我了…不见了…我一直等一直等…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呜呜……」小枫断断续续地把积压在心里话全倾吐出来,抬手想抹干泪水,可是怎么也抹不完,泪水就是不听话地一直掉。

 

「我没有不要你,我怎会不要你。」隽颢觉得自己实在冤枉,拧眉细想,却想不出自己是哪里让小家伙误会了。

 

单手来回揩着宝贝不停泌涌而出的泪珠,知道他真是被吓的狠了,现在和他解释什么也听不进去。只得紧搂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好好地哭一场,希望眼泪能将所有的不开心都冲刷带走,还给他笑容灿烂的宝贝。

 

小枫紧紧地环抱着隽颢的颈脖,用力发泄一通,几分钟后泪水终于是止住了,一抽一噎地靠在他身上喘息。

 

隽颢轻拍着他的背,帮他缓缓气,这才柔声问道:「宝贝,我留了纸条在你床边的柜子上,你没看见吗?」

「纸条?」小枫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向隽颢。

「因为事情紧急,等不及你醒来再同你说,我还特别注明了七天后会回来,你没看到吗?」

「我……」小枫回想当天他一起床,看到夹在纱布中的小纸片,以为布布回家了开心不已,跳下床,一个劲地往房门冲,结果就……

「结果怎么着?」隽颢挑了挑眉问道。

小枫咬咬指头,缩着脖子,支支吾吾地说:「冲太快,被拖鞋绊了一跤,把柜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好像有东西滑进床底下了。」

 

听完,隽颢朝着天空翻了翻白眼,真是无语问苍天了。

 

「小傻瓜!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大手罩住他的小脑袋,真想敲开来看看小家伙怎么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对他更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小枫眨了眨泛红的小鹿眼,眼睫上还挂了几滴水珠,噘着小嘴嘟嚷:「因为…布布都不接电话…才会…」

 

「看你哭的!」隽颢爱怜地拭干他的泪水,接着道:「这就说来话长了,一项我策划多年的新产品即将问世,却在新品发表日将届前出了问题。我一收到报告,实在耐不住心急,直接进到实验室里查看,这才知道出错的部份,刚好是我最擅长最有兴趣的部份。可当初开发产品的时候,技术长和工程师们签下了切结书,到量产前都要在秘密基地里,并且不准使用手机,就怕产品技术外流。那我也只好入境随俗,跟着不带手机,全心投入。」

 

小枫皱了皱鼻子,似是不怎么满意这答案,小指头搓了搓隽颢坚实的胸膛道:「你是总裁大大耶……」

 

隽颢笑着轻刮了一下小家伙的翘鼻子,学着他的语气,也提起指头搓着小胸脯道:「他是总裁耶!只会出一张嘴,等结果而已,怎么可能跟我们窝在实验室里。」

 

「布布真的和他们一起解问题吗?」小枫惊愕地问道。

 

「那当然,要让部属为你卖命,自然得让他们对你心服口服才行。」言谈中,隽颢以实际行动给小枫上了一课。

 

「不过,那五天我就像个机器人只有工作,完全是不眠不休,不但,把他们吓了一大跳,更把他们操的人仰马翻!呵!呵!难怪,林大特助老说我是不要命的工作狂。」说着说着,自个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枫听他这么说,睁大了眼睛,双手插腰,气鼓鼓地说:「布布!你怎么能这样!你才出院就疯狂工作~~~」

 

该死的!他竟然忘了!

小家伙现在也和江牧华他们站在"紧迫盯他"的同一阵线上。

 

为了拯救未来几日,可能会被众人群起夹攻,念到长茧的耳朵,情急之下,隽颢单手捂紧小枫的肚子问,「宝贝,你肚子不疼了?」

 

挨了一脚的肚子不碰它还只是隐隐地疼,被隽颢忽然来这么一下,疼痛瞬间冲击大脑,小枫立刻瘫倒在隽颢的肩上,疼得满头大汗,什么话都说不出了。这才惊觉原来自己中了布布的阴招,又疼又恼下,猛地咬住了隽颢的肩膀泄愤。

 

肩头突来一阵刺痛,让隽颢顿住了脚,回眸一瞥,见小枫白了一张脸,耐着腹部疼痛,仰头冲他得意地吐舌头,这宝贝蛋真是让他又好气又好笑。

 

心想自己怎么可能不要他呢!好在误会冰释,若因此出了什么事,那他真是欲哭无泪了。

 

隽颢不甘势弱地歪头喀碰在他顶上,立即满意地听到小人儿哀叫一声,这才宠溺地笑道:「宝贝,我们回家去。」

 

 

 

 

 

 

                        第48章 阴影

“砰!” 的一声,大门被一脚踹开。

 

江牧华惊见小枫无力瘫软在隽颢肩上,被抱着进门,心中猛的一抽,直觉告诉他,小枫定是出事了!

 

「发生了什么事?小枫怎么了……?」他赶忙合上书本,担忧地上前询问。几日的相处,让他打从心底喜欢这个乖巧聪明,又善解人意的小弟弟,对他的事也就特别的上心。

 

隽颢背着小枫,对江牧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先别问。

 

接着小声地开口,生怕吓到肩上的小人儿似的:「帮我拿冰袋过来。」说完,紧抱着小枫往卧室去。

 

待一切解释清楚后,隽颢本想直接往医院去检查,可一路上,小家伙不知怎么地一反常态,拗着就是不肯去,隽颢禁不住他软磨硬泡,最后迫不得已将车调头,转往回家的路。

 

隽颢坐在床边,轻轻揽过小枫,让他靠坐在他身上,

「宝贝,把头抬起来给牧华叔叔看看。」

「不要。」小枫腹部绞痛地厉害,头也受凉沉重,仍是固执地把头闷在隽颢肩窝里不肯出来。

「宝贝,我们刚刚不是约定好了吗?」隽颢轻抚着他的背柔声诱哄。

「不要…很丑…」小枫头脑昏沉,扒在隽颢身上,不管他怎么劝也不放开,根本不把两人的约定放在心上。小枫努着嘴,心想布布他帅气俊逸已经够让他自叹不如了,牧华叔叔更是天生丽质,甚至比女人还美,让他怎么用这变形的脸孔面对两人。

 

隽颢感觉到肩上一阵透湿微凉,低下头见小枫疼痛难忍地捧着肚子轻声呜咽,听得他心急如焚。宝贝正值青春期对外表长相超乎寻常的敏感,刚才在往医院的路上,小家伙宁可这么疼着,说什么也不到医院去,让隽颢实在伤脑筋。

 

把小枫抱在怀瑞安抚,对着江牧华比手划脚一番,终是让他粗略明白发生什么事。

 

江牧华见小枫情绪焦躁不安、特别地黏人,身体因疼痛哭泣而微微抽搐。本着多年行医的经验,率先伸手抚上小枫的额,果然不出所料,小枫受了惊吓,加上天冷着凉,已经开始有些低烧。于是,耐心劝道:「小枫,叔叔不笑你。叔叔背上的伤不是也很丑吗?小枫也没笑叔叔呀!」

 

「宝贝,别担心。你牧华叔叔虽然什么病都治不好,不过,治脸上的伤最厉害了,瞧他比女人还美的人妖脸就是信誉保证了。」隽颢这话一出,小家伙果真破啼为笑。

 

江牧华忿忿地朝隽颢瞪了一眼,顺便在他臂上狠狠捶了一拳,才接着劝:「小枫快让叔叔看看,否则晚了可能会留下疤痕,丑丑哦!」

 

小小地吓唬他一下,果然收到了效果,小脑瓜总算是偏过头来。

 

江牧华伸手定住小枫的下巴,缓缓往上抬起,双眸在看到小枫被打得瘀青红肿、伤痕累累的脸时,瞬间拧起眉头,非常心疼。

 

「这是怎么回事!」江牧华忍不住问向隽颢。见他抿紧双唇,冰冷的眸子死盯着小枫瘀肿的脸颊,看似沉静的脸庞蕴着莫大的怒气,便识相的噤声不语。明白隽颢是怕惊吓到小枫,才强忍着怒气,没在孩子面前大开杀戒。

 

「你先检查他的伤,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隽颢脸色阴沉,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当他依照司机的描述到达学校侧门,看清被两名壮汉踹打的人,竟是小枫时,他心痛愤怒恨不能当场就宰了那两个歹徒,可小枫倒卧在地奄奄一息的样子,揪痛着他的心,让他不得不以小枫的伤势为重。敢动他的人无疑是死路一条,待他确定小枫无碍,再来处理那两个歹徒。

 

「先冰敷一下吧!」江牧华走到床边,将裹了毛巾的冰袋递给隽颢。

隽颢坐在床沿上,轻轻放在小枫红肿的脸颊上,炽热的肌肤突然接触到冰冷,小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嘶……」小枫痛叫了声,眼底蓄聚着的泪珠,因为脸上的刺痛不受控制地开始往外滚。

「宝贝,你忍耐一下。」隽颢将龇牙咧嘴的小家伙揽进怀里,满心愧疚地拭干他脸颊上的泪水,心道他定要那些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江牧华掀开小枫的衣摆察看,腹部也是一片骇人的淤伤,不敢想象这么瘦弱的身板,当时一个人不知该有多害怕,看的他忍不住眼眶泛红。

 

「小枫,头晕不晕?觉得恶心想吐吗?」

 

小枫疼的浑浑沌沌地,歪着头怔怔地望着江牧华。

 

这可把隽颢吓出了一身冷汗,担忧地抚着小枫温热的脸颊。

「牧华,小枫没事吧?」隽颢等不及江牧华放下听诊噐,难掩心急地问道。

「没事,就是受了些惊吓,身体着凉,才会发烧的,吃些药就可以了。今晚再观察看看确定没有脑震荡。」

 

隽颢一听没事,便松了口气,还好小家伙没事,否则他绝不会原谅自己。

 

接着,江牧华拉过小枫的细胳膊,在他肘关节上拍了拍,又摁了摁手腕。「不过,最好还是…挂个水」

 

「挂水就不必了。」隽颢迅速抽回宝贝的手臂,覆上毛毯,直截了当的拒绝。

「喂!言隽颢到底谁是医生呀!」

「吃药就得了。你技术那么差,我不要小枫白受罪。」隽颢对小枫每次扎针输液的痛苦,仍是心有馀悸。舍不得他被恶徒惊吓过后,还要遭针扎折腾,对江牧华说话的口气也就特别的冲。

江牧华绷着一张脸,咬牙反问:「我技术差?」

「是呀!怎么着!有人比我更清楚吗?」隽颢脑子一热,竟口不择言,幼稚地斗起嘴来。

 

向来对自己医术最谨慎小心,精益求精的江牧华一听这话,紧握住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后,重重地放下听诊器,愤然而起。

 

一只软软的小手拉住了江牧华,并且越攒越紧,生怕他甩头而去似的,小手的主人眼圈泛红,祈求地望着他:「牧华叔叔,你不要生气。」

 

回头,另一只手指伸进隽颢的指间,与他十指交握,大眼聚满了泪,哭哑着声音对隽颢说:「布布,小枫可以忍的。你不要怪叔叔。」

 

隽颢抚着小枫骨节分明的小手,回想他扎针时的痛楚,就异常心疼。

 

小枫见隽颢眼神戚戚,忙擦掉泪,保证道:「真的。」

 

隽颢看小枫委屈求全,深怕两人闹得不愉快,心里虽然舍不得,也只得妥协,连人带被的把小枫搂紧,祈求地看向江牧华,仍是不舍得小枫受一点痛。

 

江牧华被隽颢气地青筋直跳,他那几近哀求的眼神,看的他好像是十大恶人似的,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又探上小枫的额头,确定只是有点微烧,这才放软声音道:「吃些药,再用退热贴降温看看。」

 

..............

 

..............

 

 

 

于是,隽颢接受了江牧华的提议,先让小枫服些安神退烧的药,小心翼翼地在小枫脸上和腹部都涂上化瘀消肿的药,轻轻地按摩。

 

「布布......我好很多了。」闭着眼被隽颢搂在怀里的小枫突然开口,吃过药早该熟睡的他,此时竟撑大了眼抬头望着隽颢。

 

「宝贝,你怎么没睡?」隽颢有些愕然,担心地凝视着宝贝的一双眸子,眸里尽是满满沉沉的疲倦,见他抬手揉了揉因药性发作困极了的朦胧双眼,一个劲儿地抱紧隽颢,却硬撑着不睡。

 

 

「宝贝,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了?」隽颢伸手抚着小枫的额头及面颊,忧心忡忡地问。

 

小枫忍着惺忪睡眼嘟嚷:「我不睡…」有些不安的拉着隽颢,小脑袋紧紧地贴在他怀里蹭。

 

「宝贝,乖,你身体不舒服,快睡好不好?」隽颢把小枫抱在身上轻拍,哄着他睡。

 

「不好。」小枫一想到上次起床后,见不着隽颢的那种恐惧,他心底就没来由的觉着害怕。

 

「为什么不睡?」隽颢宠溺地捏了捏他的俏鼻子,凑在他耳边说:「你再不睡,等会儿,牧华叔叔来检查,你就真的要挨针了哦!」

 

小枫一听,瞬间扁了小嘴,眼泪在眼中直转。

 

「…布布…」

 

隽颢见状急了,捧着小脸蛋问,「宝贝,这是怎么了?」

 

「布布,你不可以偷偷跑走哦。」小枫漆黑的眼珠子蒙上水汽,凝视着隽颢,委屈地开口。他害怕眼前的这个人趁他睡觉,又一次消失不见。

 

看出小枫的不安,隽颢鼻腔一阵酸楚,自责地把小人儿整个搂进怀里,他从没想过自己的不告而别,竟然在小枫心中留下了阴影。

 

心疼地摸摸小枫的头道,「宝贝,我不走,我陪你睡。」隽颢拉过被子把两人盖好,闭上眼,放松地贴着他的额头,一副就要睡着的样子。

 

小枫看着隽颢,满足地笑笑,安心地回抱住隽颢,不一会儿,原本就强撑着眼皮的小枫很快就不醒人事。

 

 

 

 

 

 

                        第49章 口舌之快

在夜灯的映照下,隽颢凝视着沉睡的小枫,眼里满是怜惜不舍,伸手捋了捋宝贝颊上的碎发,看着自己最爱的白皙脸蛋上,竟挂着红肿丑陋的掴痕,好不容易才压制住的怒意又再次翻腾了起来。

 

  隽颢低头在小枫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脸颊贴着温热的小脸蹭了蹭,轻声道,「敢欺负我的宝贝就得付出代价。」

 

又看了小枫好一会儿,重新把他身上的毯被盖好,这才起身离开。

 

……………

……………

 

隽颢回房冲过澡,披着睡袍正想往书房去,透过廊上昏暗的光线看到客房的房门虚掩着,漏着些许光亮,刚一走近,便听到从里头传来嘶嘶抽气声。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往里头看,不由地拧起眉间。

 

客房内,江牧华光裸着上身,侧头看着镜里的自己,他右手环过左肩拼命地往背后伸,尝试着要撕下沾粘在裸背上的透气胶带,却怎么也构不着;换过左手由下往背后扳,指尖好不容易抓住胶带的一小角,却因为胶带和伤口沾粘的太过密实,拉扯的动作撕裂了伤口一阵尖锐的疼痛,教他痛得直抽气,只得闭紧眼,咬牙忍耐。

 

待他缓过最疼的那会儿,深吸口气,想再接再厉,蓦地背后一个高大颐长的黑影罩住了他,身子突然间被一只健壮的手臂提起,整个人撞进温热的宽阔胸膛里。

 

「吓……」江牧华险些惊叫出声,

「别叫,是我!」背后传来隽颢的低沉的嗓音,声音里带着几丝疲惫,刚沐浴过的身体散发着淡淡体香盈满鼻尖,搅乱了他的理智,一时意乱情迷。隽颢的指尖在他背上的伤口间游移滑动,所到之处引起一阵阵的颤栗,江牧华倏地僵直了背,一动也不敢动。

 

江牧华差点迷失在这突如其来的感官刺激中,煞时有些恍惚,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忆起方才隽颢竟敢质疑他的专业,就一肚子的不高兴,板起脸毫不犹豫的推开他。

 

「别动。」一道简洁的命令从头顶上传来,身子被锢的更紧。

 

隽颢正试图无痛地撕下黏贴于伤背上的纱布及胶带,手下的人却不肯稍停,执拗地非要脱离掌握不可,果然……

 

「走开…嘶嘶…」江牧华疼地弓起了身子。

「叫你别动,我帮你换药。」隽颢有些气急败坏地吼。

「不必!反正我技术差,拿自个儿练习,免得被笑话。」

「生气了?」隽颢嘴角带着一丝淡笑,在江牧华耳边问道

「哼!谁生气了。」江牧华别过脸去。

 

闻言,隽颢禁不住扑哧一笑,「不就是你吗?看你顶上都快冒烟了,还说不气。」

 

「我才没生气,你放开我。」看隽颢笑的得意,江牧华气不过,奋力扭动身子,想要脱离隽颢的掌握。

 

「你不气,那就最好不过了。」语毕,总感觉这话中有话的江牧华,一时间还来不及反应,听见隽颢嘿笑了声,身子已经腾空被人从腰腹间拎起,整个人跪趴在隽颢腿上,隽颢迅速扯开睡袍衣带将他双手紧紧缚住,不论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

 

「喂……言隽颢……你…你想做什么?」这意料之外的动作,让江牧华几乎吓傻了眼。

 

隽颢搓了搓下巴,一脸促狭地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没读过医学院,好奇当江教授的门徒不知是何滋味。」

 

「你…你…」江牧华真是被气的说不出话了。

「听说江教授您在X医大可是赫赫有名的严格哪!魔王级的杀手耶!」

 

江牧华在医学界是相当的着名,不只医术精湛,也曾发表过无数着名论文,一直是X医大里的名誉教授,到目前为止能从他手中毕业的学生屈指可数,全因他对医学一丝不苟的严谨态度。

 

「谁说的,没那回事。」江牧华抓狂的模样活像只暴怒的野兽,只可惜,他双手被缚,再怎么生气也没用。

 

「我得亲自确认才知您是不是所言不虚。」

「哼!」江牧华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偏过头去自个儿生着闷气。

 

隽颢背着他暗笑了声,完全无视江牧华的黑脸,一把将他按倒在腿上,豪情万丈地卷起衣袖,按着江牧华的习惯,先从药箱里摸出酒精棉片,把双手仔细消毒过后,动作轻柔地一一撕去他背上所有的纱布及胶带。

 

「江教授,学生驽钝,接下来怎么做呀?」隽颢不知该怎么下一步,笑着对镜子里的江牧华摆手问道。

 

「放开我,我自己擦药。」江牧华两手被缚在身后,肩膀微耸,闭着眼语气忿忿。或许是医生的身份,让他很不习惯这样趴在腿上,任人鱼肉的感觉。

 

话落,两人缄默许久却不见任何动作,待他抬眼一瞧,镜子里的那位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江牧华眉头皱得死紧,可那气势却不觉软了几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咬牙道:「先用透明的那瓶食盐水洗净没愈合的伤口。」

 

「Thank you, sir!」隽颢立即故态重萌,嘻嘻笑道。

 

江牧华面上虽是千百个不愿意,但在他的心里,却感到异常的温暖,

 

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专心消毒的人。这个人向来就是这么霸道,这么专.制,他想做的事任谁都阻止不了,特别是为了他心中认定的人,不论是朋友或是亲人,只要他觉得能做的,他绝对会挺身而出,宁可牺牲他自己也在所不惜。好比现在,他明明是很讨厌怪气味,尤其是刺鼻的酒精药味,却愿意迁就自己的习惯,毫不在意地将酒精涂满双手。

 

瞧他小心翼翼地帮他撕下胶带的动作,他就是有再多的气,也全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突地,冰凉的食盐水滴到温热的身子,他忍不住瑟缩了下,寒毛直竖。

「很疼?」隽颢蹙起眉头,有些挫折地顿住手。

「不是的。」

「不是?那是怎么了?」

「有点冷。」他弱弱地说。

 

隽颢这才恍然大悟,顺手拉过一旁的毯子裹住他半边身子,宽厚温热的掌心贴在他曝露在外肩头臂膀来回帮他捂热,隽颢不假思索地用体温让他冰凉的身子温热起来。这不经意的动作憾动了他的心,向来都是他以治疗之名去碰触隽颢,这是自两人熟识以来,隽颢第一次碰触他,温柔地似有股暖潮滑过他的心。

 

「这样好多了吗?」

江牧华一脸尴尬,羞赧地避开隽颢的视线,轻轻地应了声。

 

「接下来呢?」

「你先把我解开。」

「那怎么成。教授,我才学了一半呢。」

江牧华现在是彻底服软了,无奈道:「你解开,我不动坐着让你擦药,总行了吧。」

 

「不习惯当病人吗?」隽颢一语道破他的心思,眼见镜子里的人瞬间双颊绯红。

 

「你到底解不解?」江牧华抬头回敬他一个白眼。

 

隽颢嘴角轻杨,这才动手解开他手上的衣带。

 

「then what?」隽颢立马收到一记眼刀,他不禁哑然失笑。

 

「拿棉签沾些优碘,由内向外擦。」 被看穿心思的江牧华恨不能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隽颢仔细地对每道伤口抹上优碘,看他疼地轻颤着身子,就浑身不舒服,愤慨地替他抱不平:「又不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祸,江老为什么下手这么狠?这才一天就打成这样。真让他罚个四天四夜,岂不成了尸体。」

 

待伤口全被涂上药后,江牧华悄悄吐出一口气,看着隽颢淡淡道:「不打不成器。」

 

「不成器?人称医界鬼才,还不成器吗?为什么你非要和自己过不去?」

「就是不成器,所以才让你住进加护病房,险险送命。」

「那是王凯搞的,关你什么屁事。」

「确实是我轻忽了,更何况,在我父亲眼里,你是他独子的救命恩人,没什么比这更重要了。」

「救命恩人…救命恩人…叫你别当什么医生,你偏要去,成天挨打,你觉得我看在眼里会好受吗?」隽颢紧紧地抓着江牧华的肩头,双眼死死地盯着他,朝他吼道,把心中积压了好几年的不悦全说了出来。

 

口口声声地说当医生是为了他,他们江家家学有多严苛,他会不知道吗看他拼了命的学,只因为自己曾经救过他,被打被罚都受了,他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他知不知道这一切看在他眼里有多难过。

 

江牧华双眼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望着隽颢,脸上表情有惊讶,有不解,甚至是一丝丝的欣喜。自他改选读医学院开始,隽颢对他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淡,说话更是无情,不时夹枪带棒的刺激他,他失望地以为隽颢是怨自己的,怨自己害他身体落下不可告人的隐疾,他从不知道隽颢是这么想的。

 

「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

 

隽颢不等他说完,猛地站起身推开他,寒着一张俊脸怒气腾腾道:「早知如此,倒不如我就死了算了。」

 

「不许胡说。」江牧华迅速地拉住他。

 

怒气冲天的隽颢口不择言地轻嗤:「你们爷俩到我坟上上香,也好过现在……」

 

「啪」的一声,江牧华抬起手,狠狠地甩他了一巴掌。

 

「不准你胡说!你知道当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几乎是没了气,就连最精密的仪器都量不到脉搏了。你知道我们有多难过吗?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这辈子该怎么活啊!你忍心让我一辈子活在自责里吗?」

 

脸颊火辣辣地疼使得隽颢的脑子清醒了大半,他手抚上左脸,吃惊地看着面前的江牧华清亮的眸子里一股怒气隐隐地翻腾着,泪光闪烁。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罪恶感,懊悔自己的幼稚,该死的干么要逞口舌之快,把人给气哭了。

 

他往前一步,动了动唇,想着该要怎么道歉。

 

江牧华却先一步上前,双手环抱住他,吻上他的脸颊。

 

 

 

 

 

 

 

                        第50章 心。异

看着俊脸上一道泛起淡淡的绯红,江牧华不受控制地轻吻上隽颢的脸颊,又倏地退开……

 

两人都怔住了,一瞬间室内一片静寂,气氛有些僵凝。

 

江牧华攥紧了拳头,指甲掐着刺疼的掌心,不敢相信自己打了隽颢一耳光,江牧华被自己这一系列的举动给骇着了,仓皇中竟找不到任何理由解释自己鲁莽的行为,心想凭什么理由打他?他又有什么立场打他吗?当然没有,可是刚才一听隽颢口无遮拦净咒自己死,他是真的恼火了,身体比头脑反应更快,想都没想就甩了他一巴掌。

 

江牧华愧疚地对上隽颢的眼,「对不起…我…我不该打你…」

 

这一巴掌下去,隽颢冷静了许多,见江牧华一脸愧疚殇然,心知江牧华是个重感情又是有恩必报之人,自己咒死的话,无疑是踩中他的痛处,「你不用道歉,是我自己出言不逊活该被打。」

 

听隽颢这么样说,江牧华更加内疚,伸手抚了上隽颢微肿的脸颊,「疼吗?」

 

隽颢拉下他的手,舌头来回顶了顶发疼的脸颊,扯扯嘴角道:「打都打了,疼不疼有差吗?」甩手把一旁的上衣丢给江牧华示意他穿上,径自坐到沙发上,对着镜子左顾右盼,担心巴掌印明天消不了,见不得人。

 

江牧华轻轻扳过他的脸,面带愧色地诊视着灾情。

 

隽颢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打完,再塞一颗糖吃,拿我当三岁小孩耍吗。」

 

闻言,江牧华不禁点头轻笑,语带消遣地说,「嗯,有道理。你本来就是小我三岁的小孩,哥哥我教训你,也是应该。」

 

好家伙,让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去你的哥哥。」隽颢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倒进沙发,仰头让他涂上药膏。

 

江牧华仔细地涂抹药膏,这才注意到他眼眶下的黑眼圈和布满血丝的双眼,不觉地敛起了笑容,这家伙整个星期人间蒸发,肯定又是工作狂病发作,怕被众人叨念,才躲得不见个人影,连手机也不接。

 

「你到底几天没睡了?」江牧华寒着脸问。

 

隽颢闭起眼,浅笑不语,想起自己一连躲过数十只雷达眼的监控,不但在既定时间内完工,达成创举,又破了自己不眠不休的长效工作记录,颇为得意,就差没吹口哨欢呼了。

 

见他笑的狡黠,一付你能奈我何的表情,江牧华心头那股火就不断向上窜,这人八成又把他的叮咛当耳边风,吹过就算了。

「你说是不说!」

 

隽颢脸上挂着让人火冒三丈的得意笑容,举起双手扳着指头,一、二、三…。

看到指头数到七,江牧华不敢置信地瞠大了眼。

「数据是七天五夜。」

「言隽颢,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江牧华又一次连名带姓朝他吼。

「是不要命,没错!」隽颢看着他笑道。

江牧华额上青筋暴跳,被他毫不在意的话,气的咬牙切齿。

 

隽颢敛起笑,试图和他沟通想法,「这就是所谓地一体两面。意外发生后,你们所有人都认为失而复得就该要好好珍惜,一个个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像看管犯人似的;可我却觉得失而复得,更要活的灿烂,活的有意义……」

 

江牧华被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噎得说不出话来,所以他的意思是他仍是会不要命的去做一切任何他想达到的目标,但是他想过身旁担忧他的人没有,他知道当他昏迷不醒时,无边的绝望有多可怕吗?

 

看江牧华被他的话气得面色发青,眼眶泛红,隽颢不由的翻翻白眼,手捂着脸,小声哀号,心中暗骂自己白痴,和一个对拯救苍生有神圣使命感的医生谈论死不死的话题,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隽颢叹了口气,温言安抚他的怒火道,「我还是有注意着身体的,放心,死不…」

「你很想惹我发火,是不是?」江牧华双眼像要冒火似的眯眼睨着他。

「不是,当然不是,我是说我是九命怪猫没这么容易…」怎么每句话都躲不开死字呀!隽颢心中暗自叫苦。

 

「不准你说这些浑话!」听得江牧华更火了,扬起手又想往他脸上砸。但这次没那么好运,隽颢迅速捉住他的手道:「喂~你再打,明天可真是见不得人了。」

 

「我就是要替言伯伯教训你怎么着?」江牧华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毫不犹豫的,抡起拳头往他脸上揍过去。隽颢双手并用,小心护住脸,惊道:「好好好,我让你打,可不准打脸。」

 

「哼!我就是偏要打你脸,怎样?」本来只是火大的江牧华,现在可真是爆怒了。「每次我说不准时,你还不是照样我行我素!从不当一回事。」说完,江牧华还真朝他脸部猛攻。

 

他很生气——他气他总是漠视这重创过的身体,气自己害他落下隐疾却无能为力,但他更气自己无法对他不在意。

 

对于他的关心真的很感激,但这不代表他得放弃自己的想法呀!

 

见他怒火正炙,隽颢无可奈何下,只得一让再让,他从不以为江牧华是颗软柿子,可以任人捏圆捏扁,尤其当他硬起脾气来,可是比顽石还固执,若是跟他硬碰硬,那可真只有玉石俱焚的下场。

 

江牧华真想教训他,拿出十成十的力气,猛地扑上前去,隽颢脚下一个踩空,眼见两人就要跌到地上,江牧华仍死揪着他的衣领不放,生怕这么一摔扯裂他背上的伤,情急之下,顾不及俊脸被打歪的命运,双手护着他认命当人肉垫背,摔了个四脚朝天。

 

两人双双跌到地上,隽颢惨叫一声,骨头喀啦喀啦碰撞在地,他疼地蹙紧眉头,觉得全身上下就快要散架一般。他咬紧住唇,忍着背上那阵疼痛感过去,蓦然间,一滴冰凉的水珠从天而降,掉落在隽颢脸上。

 

一声抽泣,温热的双唇猛地用力覆上,江牧华不带温柔地啃噬他的唇瓣,甚至是有些气恼,舌尖长驱直入,似在堵气,又像似在纠缠。

 

一直都是直男的隽颢,即使深知江牧华对他的心意,却从不曾有过别的想法,这并非出自于对同性恋的异样眼光,而是他心里早已认定这是他不可能去碰触的好友,而他也无法用爱回报他的痴心。

 

隽颢就这么闭着眼,感受着他积压许久的怨怒,任由他发泄。

 

直到掠夺的激吻转为细柔的腻吻,温软的触觉,强烈地撩拨着他感官末端,他彷佛受到蛊惑似地,不由地反客为主,犹如猛兽发现猎物般现出野性,侵略性十足的攫捕住红舌,刹那间,空白浑沌的大脑皮层,浮现小枫一双迷蒙眼眸,小嘴怯软羞涩的柔软触感在心中涌现,舌尖上似乎还留着双唇碰触过后的记忆,让隽颢噔时乱了心跳,身体不由的颤栗了下。

 

从来没有过的欲望在心中瞬间膨胀,隽颢呼吸一窒,如遭雷劈般别过脸去,一把将江牧华推开,捂着嘴露出了恶心欲呕的表情,不解风情道:「医生,跟你接吻怎么好像吃药!浑身都是药水味!」

 

听得隽颢如此不解风情的话,江牧华硬是愣了下,紧接着,全身的血液全冲向了头部,羞得涨红了脸,「住口!你这混蛋!」狠狠一拳就送上他的肚子。

 

「唉唷!好痛!」隽颢抱着肚子蜷曲在地上哀嚎,「医生,我说的是实话呀!你拿酒精当香水擦吗?那气味儿真的很难闻耶!」

 

「言隽颢,你——」江牧华羞愤欲死,提脚又是一踹,拾起一旁的抱枕往他身上丢。

 

「我说真的,你别在擦酒精香水了。」

 

「你再说我揍扁你!」

 

隽颢抿着嘴,连忙滚到沙发后,江牧华窘迫得无地自容,打不到人,随手捡起拖鞋就往沙发后头扔。

 

「所以说,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合适。」隽颢反身丢下这么一句话,即刻夺门而出。

 

 

果然还是被拒绝了……

 

 

江牧华万般无奈的莞尔一笑,瘫倒在沙发上,仰望着天花板、长兴一叹。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是小枫....喀喀喀....

 

 

第51章 男人的约定

静谧的午夜,漆黑一片的房间内传来时断时续地的喘息声。小枫闭紧着双眼,冷汗从他的额头、身上不停泌涌而出。沉睡的小人儿被暗黑梦魇纠缠着无法脱身,细眉紧蹙,柔弱无骨的手死命地揪着毯被……

 

「妈妈…不要走…小枫会乖乖的…」小枫紧紧抓住妈妈的衣裙,突然一只手恶狠狠地把他和妈妈拉开,小枫急急地哭求着:「…爸爸…不要带走妈妈……不要走…」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妈妈,妈妈却离自己越来越远,怎么也抓不住。

 

「小枫…」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枫回头望去,模糊的人影走出了迷雾中,进入他的视线,渐渐地清晰,是布布。

 

「…你骗我…我再也不回来了…」说完,一双有力的手瞬间把他推倒在地,消失在迷雾里………

 

「不要。」小枫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

 

小枫脸色惊白地从床上坐起来,紧搂着被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摸了摸另一边冰冷的床,转头环顾四周,屋里空荡荡的,神色渐渐有些不安。

 

小枫扁了扁嘴,眼眶开始湿润,想起梦里,布布绝然地将他推开,心像被掏空一般,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布布……」颤抖着嘴唇,微微喊了声,屋子里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回应,好像这世上真的只剩下他一人了,一股恐惧感直上心头。

 

他拖着虚浮的脚步,摇摇晃晃地下了床。

 

  无措地冲到布布的卧室里找了一圈,都没找着人,小枫六神无主地看着布布平整的床铺,视线越来越不清楚,脑中混沌一片,「布布……」张大了嘴想大声喊,喉咙愣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他瑟瑟发抖,满脸的恐慌害怕,赤脚就往外冲去。

 

…………

…………

 

隽颢在书房里正和王凯通视讯电话,让他查查小枫遇劫的经过。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划破夜晚的寂静。隽颢的心像是被人一拳砸在胸口似的,猛地一震。话筒一甩,急急忙忙寻声而去。

 

大敞的门外洒进薄薄的月光,地上投射出一条长长的人影,摇曳在冷风中显得特别孤单,令人心疼。隽颢快步来到门边,惊见蹲在地上的瘦小身影,双手抱紧颤抖不已的身子,低声啜泣。

 

「宝贝?」隽颢惊诧地嗓音都变了,低唤了声这个本该在床上睡觉的小人儿。宝贝服过药,该是要一觉到天亮,怎么会突然在半夜醒来。这么冷的天,穿着薄薄的睡衣,鞋也没穿,究竟发生什么事,竟然蹲在屋外哭。隽颢惊慌失措地把小枫从地上抱起,焦急地问,「怎么了?宝贝?」

 

「布布…」小枫像是被惊醒一般,怔然地转身回头,看清眼前恍若从地球上消失一般,让他遍寻不着的人,恐惧和委屈一古脑儿地冲了出来,不由分说地冲进隽颢怀里,眼泪刷地涌了出来。

 

「宝贝…」怀里是一团灼热的火球,那热度简直快把隽颢给吓死了,将小枫紧抱到他身上,沙哑地问,「快告诉我,怎么了?」

 

小枫狂掉着眼泪,像只受伤小兽在隽颢怀里低鸣,被隽颢紧紧抱住后,身子紧搂着隽颢开始发颤。「布布…不要走…」小枫缩在隽颢身上,不停地哀求叫唤,带着哭腔地声音,听得隽颢眉头紧锁,心窝像是被人拿刀子一刀一刀的割着。

 

「宝贝,我不会走!不会走呀!宝贝,别哭了,别哭了!」心惊不定的感觉让隽颢紧紧拥住小枫,力道大到几乎让小枫喘不过气,可只有紧紧的互相抓牢对方,才能让彼此感觉到心安。

 

「宝贝,是不是做噩梦了?」隽颢没有发现,他的声音竟是颤抖地。

 

小枫将脸颊紧紧地贴着隽颢的颈窝,聆听着强有力的律动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地缓和下来。「布布…不见了…」小枫流着泪,委屈地开口,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热度,声音轻若梦呓。

 

「宝贝,我一直都在啊!」隽颢轻轻抹去他额边的汗水,看小家伙的反应,肯定是梦魇了。他必须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得知道宝贝到底做了什么恶梦,竟然如此心惊,于是,柔声轻哄道,「宝贝,你梦到什么了,告诉布布好不好?」

 

「爸爸把妈妈带走了…不要小枫了…」小枫声音里饱含着惊慌低诉着梦境,小脑瓜更紧地埋进隽颢怀里,「……布布说再也不要回来了……」忆起梦里隽颢冷厉的眼神,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倒在地,太过真实的梦境,令他毛骨悚然,汗毛跟着竖起。

 

「宝贝,你梦见我说不回来了?」

「嗯。布布说不回来了,还把我推开。」

「还把你推开?」

「嗯。我…找不到布布…呜…房里没有人…」小枫扁着嘴委屈地说,空荡荡黑漆漆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布布,那种惊慌失措的恐惧,让他两只小手不由得地攒紧隽颢的衣领。

 

「小傻瓜,我怕吵醒你到书房去接电话了呀!」隽颢轻拍着他的背解释道。

 

  隽颢仔细揣摩着小枫的每一句话,看着宝贝诉说着梦境时,好似用尽全身的力气搂紧他,深怕他瞬间消失不见的模样,让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红了眼眶。

 

看小枫这般恐惧,不敢想象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宝贝不知多少次被恶梦惊醒,而这全都是肇因于自己的不告而别,一颗心满是自责和不舍外,有股未曾体会过的陌生却深刻的感觉在心中流动,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让隽颢茫然疑惑,对他来说,小枫是大哥的孩子,是个极度信任他,依赖他的孩子。可是,每过一天,隽颢对小枫的感觉就越加的强烈,一种藏在心灵深处想要对另一个人呵护疼惜的感受。

 

「布布,你再也不要偷偷走掉了,好不好?」小枫盯着隽颢抽抽噎噎地说,脸上泪痕一道道,看得隽颢心疼。

 

隽颢第一次深刻的领悟到自己不告而别的行为有多恶劣,从小到大,每当他对生活不满,对家人不满时,他总是故意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众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尤其当自己断手断脚被抬回家,看父亲被爷爷骂到臭头,奶奶哭着任他予取予求时,有时候,他甚至幼稚地觉得得意。这种行为确实愚蠢,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一种习惯,即使现在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偶尔,遇上不开心的事,他仍旧是会故意躲的远远地,让自己透透气。

 

但是,此时此刻,他终是理解到用这样的习惯,对待关心自己的人有多么过份,尤其是用在心爱的宝贝身上。

 

他能感觉到小枫的彷徨不安,他不能让小枫心中留下抹不去的阴影……

 

隽颢撩开小枫覆在额上的栗色浏海,一双盈盈大眼映入眼帘,捧着因高烧透着红霞的脸蛋,轻柔地将他眼角残留的泪珠子抹净,眼神坚定且专注地注视着小枫道,「宝贝,以后我再也不会不告而别了。」

 

听到隽颢的保证,小枫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松下来,眼睫上仍挂着泪滴,小脸却已经破涕为笑了。

 

「那宝贝,以后不论发生任何事,你也都不能瞒我骗我哦!你做的到吗?」

 

小枫抬头盯着隽颢的眼睛,不住的点头:「做的到。」

 

隽颢看小枫这样,抚摸小枫的脸颊,严肃道,「好!宝贝,这可是男人和男人的约定!到死都要遵守的约定。」

 

「一定。」小枫笑了,虽然脸色疲惫,但眼神里透着一丝光彩。

 

隽颢心里暗忖,咱们家的宝贝蛋还真容易被感动,想必是因为得到"男人的保证"而有所触动,忍不住就想打击一下单纯天真的小男子汉。

 

「宝贝,因为这是男人的约定,你是不是得先证明一下你像个男子汉才行,对吧?」隽颢一本正经的说。

 

「嗯。那当然。」小枫非常同意的点头称是,一点也不觉得有何异样。

 

于是,隽颢扣住小枫的后脑勺,大掌抚上滚烫的额头探温道:「那待会儿,牧华叔叔给你打针你可不能哭喔!男子汉打针不会哭哭喔!」说完,目光移往二楼,瞟了眼正倚着栏杆向下瞧着的江牧华。

 

   

待小枫顺着隽颢的目光看到江牧华,这才明白过来隽颢的意思,瞬间垮下了脸,急忙想跳下隽颢的大腿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

 

 

 

 

 

 

 

 

 

 

                        第52章 小男子汉

小家伙果然是个惊天动地的小男子汉,哭得声嘶力竭,好不凄惨。

 

被抓回床上的小家伙一开始还挺安静的,盯着江牧华准备针药都能忍得住,隽颢还以为宝贝真的打定主意要证明自己是个男子汉了,针头扎进细胳膊里,都没有哼哼,直到江牧华开始注射药剂的时候,惨案发生了,小嘴一张,爆发性的嚎啕大哭,简直可以媲美哭倒长城的孟姜女了。

 

「不是睡着了吗?怎么会让他跑出去?刚刚还只是低烧的。」江牧华摸了摸小枫的额头,体温高得吓人,愣是吃了一惊,颇为责怪地看向隽颢想问个究竟,他每问一句,就让隽颢更自责一分。

 

江牧华得知来龙去脉后,他非但不同情隽颢,还落井下石地加上一句,「从你走的那天起,小枫天天吃不下睡不好,身体虚弱没抵抗力,才会一受凉就撑不住了。」

 

隽颢听完更是自责地无以复加,他完全没想到会这样,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的不告而别,宝贝就不会被恶梦缠身,病成这样了!

 

拔出针头后很久,小枫仍是馀悸犹存,眼底闪着几颗晶盈的水珠,扁着嘴,可怜兮兮的,像只惹人怜的折耳猫。

 

隽颢看着小家伙细白的藕臂上被扎出个血点,泛着一圈青紫,脸上是明显的心疼,不禁软言问道:「宝贝,很疼吗?我给你揉揉,看会不会好些!」

 

有过几次小枫生病的经验后,隽颢观察到宝贝不止血管细,下针困难,嫩白的肌肤每次扎针总免不了要淤青一段时间。

 

小枫头压的低低的,只见小脑瓜轻点了点头。

 

隽颢早已习惯宝贝每回病的厉害了,就闷闷不说话,也就不再问他了,将棉签摁在小枫臂上,开始在上头按揉起来。

 

小枫轻轻喘息出声,身体瑟缩了一下。

 

「疼吗?是不是还轻一些?」

 

小枫睁着一双红肿成两个大核桃的大眼,垂着眼使劲地摇头,隽颢纳闷地皱起了眉,把他的下巴抬起与他对视,又问了一次。

 

小枫一双被泪水洗过的黑瞳幽幽,彷佛潜藏一潭深水,小嘴嘟嚷着不知在说些什么,两手紧搅着被单,声音因为羞惭而愈发小声,小到让隽颢必须倾到他嘴边去听:「…布布在笑…叔叔也在笑…」

 

他的声音里里带上了无尽的委屈和不平,他讨厌自己在布布面前总是这么渺小,讨厌自己这么没用又爱哭,更讨厌布布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对待他。为什么布布和牧华叔叔就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他们都这么优秀又强大?为什么自己老像是个可怜虫?

 

隽颢微蹙了蹙眉,有些诧异,也有些不明,双手轻抚着滚烫的脸颊,声音越发温柔:「傻瓜,我心疼都来不及了怎么会笑你?」

 

隽颢无比温柔的眼神,简直能把他的不满给融了,小枫满腹的委屈被堵得更加难受了。见隽颢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小枫低声羞愧道:「…布布说男子汉不会哭…我…」说到这里,小枫自卑地再也说不下去了。

 

隽颢这才会意过来,深邃的眼眸被宝贝逗笑了,弯成一个柔和的弧度。

 

江牧华没好气地瞪了隽颢一眼,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扳过小枫的身子,开口安抚道:「你没事呼咙孩子做什么!小枫,你别听他瞎说,谁说男子汉就不能哭,不会害怕,香港功夫影帝不也一样怕针怕的要死吗!这没什么好丢脸的!」

 

「是吗?可是布布说…」小枫一脸囧然,目光迎上隽颢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见他嘴角抽动,忍着笑,背脊一耸一耸的,小枫这才惊觉自己被骗了,两手气得使劲在他身上乱捶一阵。

 

隽颢也不阻止,就这么任他发泄,笑着收紧双臂,心想,也许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这个孩子到底有多么信任他,即使是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会被他在意,牢记在心里,不由地让隽颢感到无比的窝心。

 

见两只小手捶的累了,怕小枫没体力,隽颢抚着胸口倾倒在小枫身上,佯装被小枫粉拳所伤,「大侠,小的错了!您再打下去,小的要重伤了,求您饶了小的吧!别气了!」

 

「那我算不算是男子汉?」小枫仍不忘两人的约定,非得要隽颢承认他是男子汉不可。

「算算算,当然算。」他貌似惶恐地拚命点头,表示对他的话深表赞同,就差没举手发誓了。

 

原本又羞又怒的小枫见隽颢这样伏小作软,怎么还能对他生的了气。

 

「好嘛!别气了!别气了!」隽颢紧搂着小枫,鼻尖轻触着小枫的颈部,嘴唇蜻蜒点水似的在他敏感的耳垂游走。小枫被他缠个不行,身躯随着隽颢呼出的气息轻轻颤动,抵不住他的逗弄,终是破涕为笑。

 

江牧华坐在一旁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的两人打闹,只能无奈的摇头,实在是被他们两个小孩脾气打败了。他诊视着小枫细瘦的胳膊,准备接下来更艰难的挑战,这血管不但细,又藏的深。若不想让小枫多受罪,还真是得要有真功夫才行,轻轻按着,找下针的地方,。

 

小枫望着江牧华,看他专注的神情,心知最后仍是逃不过打吊针的命运,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惧意。

 

小枫强忍着恐惧,硬是在脸上表现出不以为意的样子,隽颢看着非常心疼地揉了揉小枫额前的碎发,哄道,「宝贝,别怕,你牧华叔叔可是有名的快狠准,要是一针不进,每多扎一针,就让他请我们吃一顿饭,超过三次,我就去砸他招牌,呵呵!」

 

「言隽颢,你少啰唆。」江牧华最气隽颢总爱借机调凯他。

 

抬起手,出其不意地一针,准准刺进隽颢的上臂,满意地听到隽颢的一声惨叫。

 

「哟呜!…好痛!」隽颢捂着伤处,哀哀直叫,不敢相信的看着江牧华。

「是不是男人呀!叫这么大声。」江牧华高高扬起下巴,挑眉对他轻哼了声。

「突然被刺,谁都会叫…你这蒙古大夫…嘶…流血了。」

江牧华一听,立马拿出一团酒精棉球,毫不客气地对着血点用力摁了上去,疼地隽颢龇牙咧嘴的。

 

「哼!活该。」能整到隽颢,江牧华黑眸亮亮的,眼底满是快意。

 

小枫看布布很没志气地哀号,疼地俊脸都扭曲了,险些飙出泪来,就忍不住咧嘴直笑。

 

「布布…羞羞…叫好大声…」

 

见小枫分神注视着隽颢,江牧华低头一针精准地扎进细胳臂里,熟捻地完成了扎针、固定针头到打开输液管调节器等一连串动作。

 

小枫转头看向江牧华,又提起手看了看,不敢相信自己手上已经插好输液针头,不禁佩服起江牧华的医术,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输液扎针没感觉到痛,也没有哭,脸上尽是掩不住的得意。

 

「是啊!真是丢死人了。叫这么大声,小枫连哼都没哼一声呢。」江牧华跟着奚落他一顿。

「嗯!一点都不痛,叔叔好厉害。」小枫用力地点点头,简直把江牧华当作神医般崇拜。

 

「臭小子,你到底是和谁一国的,笑这么开心,真过份。」隽颢伸手过去作势要呵他痒,小枫咯咯直笑缩着身子躲开魔爪。

 

遇劫加上受惊受凉,小枫浑身高热没褪,可他并不觉得难过,只要睁开眼睛能看到隽颢,有隽颢陪着,小枫就不觉得生病是痛苦的事情了。

 

「呵呵呵…痒…咳咳咳…不要过来…呵…咳咳咳…」小枫一个吸气,猛地开始咳嗽起来,抑制不住从胸口传来的痒,咳的满脸通红。

 

见状,隽颢赶紧扶坐起他,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背,小口小口地喂着温水。小枫抚住了胸口,边喝边咳。

 

江牧华看小枫咳的厉害,不禁觉得纳闷,方才他确实仔细诊查过并没有咳嗽或喉咙痛的迹象。重新再听过心音和肺部呼吸,面色顿然一变,有些震惊,放下听诊器沉声问道,「小枫,你跟叔叔说你咳嗽的时候胸口痛不痛?什么感觉?」

 

小枫看着江牧华,轻抚着自己的胸口,怯怯地道:「一点点痛,闷闷的。」

 

「怎么了吗?牧华?」隽颢紧张地问。

 

「小枫他…」牧华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问下去,对外隽颢不曾宣布过小枫的身份,据众人的猜测以为小枫是隽颢领养来的,若真是如此,当着孩子的面,提及家族病史不知适不适当。他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没…没什么…我把药单改一下…」

 

隽颢见江牧华话锋一转,猛然之间回了个毫不相干的答案。似是明了江牧华的顾虑,便不再多问。

 

「宝贝,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一下,我去热些粥,让你垫垫胃再吃药。」隽颢轻轻的在小枫耳边说道。

 

「嗯!」小枫意识模糊的轻声应和。

 

隽颢把小枫身上的被毯给他盖好,起身紧跟着江牧华走出卧房。

 

一出房门,隽颢一只大手紧紧地拉住了江牧华的手臂,语气诚恳道:「谢谢你,牧华。」

 

江牧华明显一怔,转身回头看了一眼隽颢,拨开搭在他臂膀的手,面色一整,正色道:「如果你真当我是拜把兄弟的话,就该对我说实话,而不是提什么谢字。」

 

隽颢看着江牧华沉思良久,内心很是挣扎,最终轻叹了声,目光迥迥地看着江牧华:「好,我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步调好慢~哀~

 

 

 

 

 

                        第53章 敌暗我明

隽颢压低声音贴近江牧华耳边,才说了五个字,话还没完,江牧华倏地瞪大眼睛,满脸无法置信。

 

隽颢说完,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别声张。

 

江牧华目不转睛的看着隽颢,手指头指着小枫的房门,又指指隽颢,完全漠视隽颢对他的暗示,尚未从惊讶中恢复,结结巴巴像是得了口吃般又复述一遍,「你说...小枫是隽.........」

 

江牧华刚想开口确认,隽颢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架着江牧华往屋顶去。

 

这可是比英国贵族秘辛更惊天动地的大新闻,任谁也想不到过世多年的言隽林,竟然,有个未过门的媳妇为言氏产下孙子,这可是言氏硕果仅存的一株独苗呀!若是让言老爷子知道爱子隽林,留下言氏未来的继承人,岂不乐歪了。

 

他小时候曾见过隽林大哥几次面,记忆中隽林是个很好相处的大哥哥,也是一个非常有涵养与学知的人,对待下人也十分的和气宽厚,他亲眼见过女佣打破隽林大哥心爱的凋塑品,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想不到,隽林大哥他非但不生气,开口第一句话竟是先问女佣是否受伤;虽然是件小事,且当时他才十多岁,却让他一直铭记在心,印象深刻,言氏上下对大少爷一向敬重有加,比起只会打架生事的二少爷隽颢,可真是天壤之别。

 

仔细观察小枫五官特征确实和言氏男子十分相像,可纵使如此,在不知实情的情况下,任谁也不可能将两者关联在一起。特别是,隽林温文儒雅的个性在一向以火爆闻名的言氏家族里,根本是个异类。尤其是和隽颢相比,若说隽林似水,那隽颢就可比拟成火了,真不知一对兄弟脾气怎么会相差如此之大。小枫的个性很像他父亲,亦柔亦刚,除非是对言氏相当熟识的人,否则从表面上看,是不可能猜到两人竟有血缘关系的。

 

「在屋里为什么不能说,非要到屋顶来」

「我怕屋里有人监听。」隽颢严肃道。

「监听?怎么可能?」瞧他谨慎地,江牧华觑了他一眼,暗忖真是父子一个样。

   

千万别小看了这幢别墅,不知内.幕的人甚至曾经还揶揄过富可敌国的言氏,竟小气八拉地屈就在这占地仅五六百平方米的”小屋”里,外表看似与邻近住家大同小异的花园洋房,里头不但设计玄妙机关重重,包括地震龙卷风这些天灾全都被言老爷子考虑进去,不夸张就是核弹爆炸都震不垮。若有人妄想不走正门,搞些小动作进来这屋子,恐怕下场便是小枫菜圃里的肥料,很多隐藏式机关一个不小心,就再也不可能活着出去了。

 

「不管可不可能,还是谨慎一点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江牧华见隽颢难得小心谨慎的态势,语调虽然不急不缓,看似平静,却从中嗅出了一点危险的味道。

 

「你到底在防谁?」他直接了当地问出口,不解地看向隽颢。

 

「哪是在防谁呀!一个攸关上百亿资产的正统继承人,将会有多少有心人士会对他出手,这还用的着说吗?」隽颢扯了扯嘴角道。

 

「是吗?」江牧华摇头冷笑:「言总裁,你这借口太烂了,我想不管有多少有心人士,阁下您根本不放在眼里吧!」

 

江牧华双手环胸,两簇蓝色的火焰在他眼里烧,一付你可以继续掰的架式。

 

隽颢烦躁地扒了一下头发,单手掩面,暗忖本想简单地敷衍了事,并不打算正面回应江牧华的问题,这下子恐怕不说清楚,以江牧华实事求是的个性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江牧华见隽颢犹犹豫豫地不肯吐实,心火一起,冷声道:「你不说也可以,我现在就去跟你父亲说这件事。」话一落,转身就走,脚步才刚迈开步,手臂猛地被一铁掌狠狠拽住,力道大的让江牧华都觉得自己的手骨隐隐生疼。

 

不过,也就是隽颢强烈的反应,更让江牧华觉得事态严重,非逼他说出实情不可,发狠道:「不说,就给我放手。」

 

「我说,我说。」隽颢无奈地叹了口气,与江牧华正面对视,严肃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今晚你听到的一切全都必须要保密才行,包括小枫的身世。」

 

「那当然。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说的。」江牧华坚定地说。

「那倒不必,若有人真要你的命,你就说吧!千万别发傻,我不会怪你的。」

 

「到底在防什么?」江牧华不解的表情看着他。

「抽根烟可以不?医生。」隽颢扫了他一眼,掏出一个精致的烟盒。

「我说不行,你会听吗?」江牧华不禁轻斥。

身为隽颢的医生,他自是清楚他的习惯,那次重伤伤及胸腹,隽颢一开始不信邪,还背着医护人员偷尝过几口,发现根本是自讨苦吃之后,就把烟给戒了。现在他已经很少抽烟了,除非是遇上不顺心的事,但那也只是抽一些薄凉烟;有时候,他甚至不愿在大庭广众下抽烟,他自嘲说抽这种凉烟实在是太娘了,根本拿不出手。

 

从烟盒里拿出一只袖珍型的打火机,“啪”的打响后,把烟凑上去,贪婪的吸了一口烟,憋在肺里,半响朝着天空吐出长长的一根烟柱,半眯着眼一付很享受的样子……

 

「你真的不需要这么战战兢兢的看待我的身体。」隽颢想该从哪里开始解释起这一连串的事情比较好。

 

「要不是你对我的建议都置若罔闻,我需要这样吗?」江牧华没好气的回,语带怨念,深吸一口气,接着问:「你是担心高家吗?如果是就多整整你那两个舅父,让他们没有精力去想些歪主意,老缠着你不放。」

 

「收拾那两个老家伙,只是早晚的事,没啥好担心,是更严重的事。」隽颢猛吸了几口烟,将烟头给捻熄,决定现在把事情说出来,未来…万一不幸出现最糟的状况,仍是需要牧华的帮忙。

 

也许是隽颢看着他的神情太过正经,江牧华收起刚刚脸上的笑意,正色道,「到底是什么事?」

 

隽颢艰涩地咽咽口水,几经斟酌,尽量语气平缓道,「有人想要我们言家绝子绝孙。」

 

一句话如同平地一声雷,顿时在江牧华的脑中炸开。

 

「什么!」江牧华不自觉地叫出了声,眼露惊光,愕然地看向隽颢,可他的神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你确定?」

 

「是,我很肯定。」隽颢回答得斩钉截铁,像是他十分笃定。

 

江牧华好半天才稳住心神,强迫自己要镇静…要镇静……

 

良久,不解地问:「何以见得?」

 

隽颢定定地看着江牧华道,「记得我重伤那次的事吗?」

 

江牧华怔了一下,记忆回到五年前,他点头应道。

 

「当我把你推上岸,掉进漩涡时,我确实体力透支,但也还不到完全没力气的地步,我顺着急流一路向下,中途卡在岩石边,当时虽然撞破了头,但意识仍是清醒的,我感觉有人推了我一把,才让我跌进深谷里。」隽颢紧绷着下颚,波澜不惊地说着,眼中却凝聚着风暴。

 

江牧华不禁蹙眉,面露骇色,看着隽颢久久才问出声来,「你还记得那人的脸孔吗?」

 

「确定是个男人,当时血水浸到眼睛里,只能大致记住轮廓。后来,我找到当天你们乘坐的橡胶船,发现船底已经被动过手脚,有人计划着要我的命,且意图明显,就是要制造.意外死亡的假象。」

 

「可就算如此,这也仅能推断,有人想要你的命,不能证实他想让言家断后呀?」

 

「嗯。单就我一人的意外确实不能,若在搭上我哥,那就千真万确了。」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江牧华觉得现在他连开口都有些艰难。

 

「到现在,我仍是没法查出是谁,也想不出任何可能的原因。」隽颢莫可奈何道。接着诚恳地看向江牧华,「所以,小枫的身世务必要帮我保守住,非不得已千万别说出来。」

 

「你…你…你这么严重的一件事,你竟然都不说,拿自己当饵深陷险境,你到底当不当我们是你兄弟呀!」江牧华因为隽颢的隐瞒感到愤怒,敌人就像藏镜人躲在暗处,不知何时会发动攻击,这样危机伺服的情况,隽颢却宁可隐瞒着众人,打算一个人解决。若不是今日被他逼出来,搞不好等他知道的时候,就是准备替他收尸了,这个认知让他怎么也抵挡不住胸口腾起的怒气。

 

他青筋爆跳,紧紧揪起隽颢的衣领,咬紧牙关,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别当场赏他两拳。

 

「你说啊!」江牧华生气的瞪他。

 

隽颢被迫抬头,眸子中闪过一丝愧疚,抿了抿嘴,道出真心话来,「你们就像是我的亲兄弟一样,所以,我不想你们因为我冒险。都是因为我,才害你们险些遇害,那倒不如我……」

 

「倒不如怎么样?你再胡说死不死的鬼话试试?」江牧华瞪着他,丝毫没有打算要松手的迹象。

 

「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想打就打,随你处置,你别气坏了。」这时怎么解释也是无用,就算事情重演,他仍是会选择隐瞒,所以,隽颢不再多做解释,打定主意后就闭上了眼,要打要骂,他都没意见。

 

「妈的,你这王八蛋………」江牧华被隽颢气的牙痒痒地,看他认命地闭上眼,反而让他怎么也下不了手。

 

沉默在咫尺间漫延开来。

 

江牧华抿紧了嘴巴,心道:相信,即使他不揍他,其他几个人也会揍他。更何况,还有谁比他更清楚他的身体,任何一处都打不得。他发现自己对他气归气,根本毫无办法。

 

「如果你真当我们是死党、是兄弟,那就该把一切都告诉我们,而不是自己一个人硬撑。」

 

隽颢沉默了一会儿,也许,他应该要更相信他们,尝试告诉他们自己的难处,而不是自认为是为了他们好而隐瞒,反而对彼此的友谊造成伤害。这才服软道:「我现在告诉你就是我没办法,需要你们的帮忙。」他霍地睁开眼,凝视着江牧华,诚心地问,「你会帮我吧?」

 

「哼!废话,这还用问吗?」江牧华的眉毛微微地皱起,看着隽颢这样子,不爽的情绪早就被轻而易举地瓦解掉了,哼了声,无可奈何的放开他的衣领,一脸怨念的转身离开,临下楼时,撂下一句话,「有空带小枫到医院做全身检查。」

 

「遵命,江大医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干笑两声,这才快步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工作忙时啥fu都没了.......拖了好几天才写....

 

 

 

 

 

                        第54章 喂药

回到小枫房里,隽颢看着床上的小人儿不停地呓语,身体更因为高热而发起抖来,根本不敢挪开脚,

 

「不要…走开…走开…」遇劫的惊吓让高烧昏睡的小枫不自觉地搅着被单,声音里带着哭腔。

 

隽颢的心微微一颤,听出宝贝的不安与害怕,原本温柔的双眸瞬间露出了嗜血的冷光。他轻巧地托起小枫,浑身发热的身子无力地瘫软在隽颢的怀中。隽颢双手环抱,轻拍着他,在他耳边轻语安抚:「宝贝,没事了,坏人走了,不怕,不怕。」熟悉的低沉嗓音让恶梦中的小枫渐渐安稳下来。

 

隽颢一手按在小枫腰上,另一手小心地脱下他的睡衣和裤子,用睡袍披盖在他的上半身,避免再次着凉,让他的头倚在他肩上,单手拧干热毛巾,擦拭他全身上下,有如对待易碎的珍品般的轻柔珍惜。

 

轻蹭着小枫脸上、臂上和四肢大大小小的紫青淤伤,有的是被掴的,有的是倒地时摔伤的,还有扎针留下的,看得隽颢的眉头紧拧在一起,心一阵阵的抽疼着。

 

已经零晨三点了,隽颢不顾自己身体疲惫,一遍一遍地擦拭着宝贝的身子,希望他能早点退烧。

 

客房的门轻轻地被打开了,脚步声慢慢往小枫房门靠近,最后,他听到门锁被旋开的声音,江牧华每隔两小时便尽职地过来巡房,一脸讶异地看到隽颢不但仍待在小枫房里,双目炯炯,好像是根本没就寝过,甚至连趴睡一会儿都没有的样子。

 

江牧华快步上前,抓住隽颢的肩头压低声音命令道:「你给我去休息!」

 

「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怎么还没退烧?」隽颢脸上满是担忧和疲累,声音嘶哑,看着江牧华答非所问。

 

见江牧华不答,起身想将他拉到床边,让他再看看宝贝到底是不是真不严重,才刚一站起,眼前一黑,又坐回椅子上去。

 

「你快给我回去休息。」江牧华强硬的扳过他的身子,厉声道。

 

隽颢根本听不进去,甩开他的手,重新拉过被子里伸出来的小手,贴在脸颊上轻抚着。前几个月好不容易养胖些的小家伙,才不过几天的光景,竟然瘦了那么多,都是他的错。现在宝贝他身体不适又受到惊吓,恶梦连连,叫他怎么能离开他身边,安心休息。

 

「他一直恶梦,我担心他睁眼见不到我,又跑出去。他不退烧,我没法心安。」

 

江牧华见劝说不动隽颢,咬咬牙,也只好放弃,重新再检查过一次,确定没有大碍,才说:「小枫受了凉,精神太紧张,身体也跟着紧张,所以才发热,只要能把体内的热逼出来,就会好了。」

 

「我把药磨成粉了,你把药粉和着药水,让他喝下。」江牧华在药粉里倒入一匙药水,稍微搅动过后,放在隽颢手边。

 

看着那黄澄澄的药水,隽颢这下可为难了,每次劝小枫喝药水,总是每吃必吐,屡试不爽,「他喝药水会吐,喂不进去呀!」

 

「这药很有效,你若想他早点退烧,就是逼,也得逼他喝下去。」

 

听江牧华这么一说,隽颢也无可奈何,对治疗病患这档子事,江牧华的态度一向强硬。

 

隽颢沾了点杯缘的药水,放到舌尖上,瞬间苦的整个脸都皱了起来,「呸呸呸!好苦!」赶紧拿过纸巾把舌尖上的苦味全吸干,又灌了一大口水,才算完事。「这是什么鬼药?这怎么叫小枫喝的下去?」

 

「药就是药,苦也得吞下去。呐!这东西给你,要不要让他吃,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在隽颢手掌里放了个喂药器,看也不看他,屁股拍拍就走了。

 

隽颢心想小枫身体精神好好的时候,逼他都不肯就范了,更何况,烧成这样肯定拗的更厉害。不是隽颢想不出办法让他吃药,只是他打从心底就舍不得逼小枫做任何他不喜欢的事。

 

可是……万一烧坏了脑子怎么成呢……江牧华就是故意要他干这事……唉…果然是父母难为…

 

隽颢把药水全吸进喂药器里,把它搁在小枫视线不及的地方,拿来大浴巾把小枫的上身连双手都包裹住,才把软棉棉的身子扶进自己怀中。

 

小枫烧得晕忽忽的,脸颊上一只大手轻拍着他,朦朦胧胧中听到布布唤他的声音,「宝贝,醒醒…」小枫好不容易眼睛才睁开一条缝,脑袋昏昏沉沉地感觉好像还在梦里,他看到布布近在咫尺的脸。

 

「宝贝,到点了,该吃药了。」隽颢仰起小脑瓜,在他额上轻吻了下,「宝贝把嘴张开。」小枫以为就跟四小时前一样,得要服用药丸,不疑有他,乖顺的张嘴。

 

隽颢顺势将药管塞进小嘴里,直顶他的咽喉,把药全部灌注进去,突然有苦汁入口,小枫怔愣了下,瞪大了双眸,「呜…呜…」他挣扎着想要推开隽颢注药的手,无奈双手被布巾包裹动弹不得,就那么一会儿药已经全部灌了进去。

 

隽颢一把喂药器拿开,「苦……」小家伙苦的皱眉,瘪嘴控诉他的恶劣。见小枫眼中盈满水光,小脸一皱,捂着胸口,像是恶心地想把药给吐出来。

 

小枫欲张开嘴吐,一个黑影罩下,他的唇随即被封住,熟悉的气息滑进他的口中,含住他的小舌,辗转吸吮着,将上头带着苦涩药汁的津液全给咽下。

 

隽颢的一双深邃眸子凝视着他,朦着层水气的眼睛,无声的祈求着,像是要告诉他,他这么病着,他有多心疼多难受一般。

 

四目相交的那一瞬,小枫的心不自主地漏了一拍,皱眉咽下顶在喉间那苦死人的药,用力压下胃里翻腾上涌的恶心。

 

见小枫努力把苦药给咽下,隽颢深沉的眸底满是笑意,疼惜地轻啄他的嫩颊,喂了他一小口山楂汤去药味,接着又喂他喝水。

 

「还喝么?」放下空杯隽颢问道,轻抚着小枫的额,因那滚烫的高热而忧心着。

 

小枫舔舔干涸的唇,点点头,隽颢又喂了他半杯水,温水入喉,让他觉得舒服些,意识清醒多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是零晨三点,他拉拉隽颢,「布布,你快去睡吧,我喝过药了,很快就会没事了。」小枫说起话来气若游丝,异常的虚弱,让隽颢看着心惊。

 

「我不放心,烧还没退呢。」隽颢脸颊贴着小枫的额头,默默祈祷着,希望能快点退烧。

 

「布布,我睡一觉,明天就会好的。你刚出差回来,已经好几天都没睡了,这样下去你会累坏的。」小枫伸出手推推布布,想让他赶紧去休息。

 

「我没事,瞧瞧你,都好几小时了,针也打了,药也吃了,怎么就不见好,反而越来越烫。」虽然明白退烧急不得,得要慢慢来,可他就是没法子不担心小枫的身体。

 

「别管我,听话,快睡。」隽颢轻轻地把小枫放平,重新给小枫盖好被子。

 

「可是,布布……」小枫轻咳了几下,眼神担忧地望着隽颢,他不要眼前这人,因为照顾他累坏了身子。

 

「别可是了,快睡……」隽颢轻抚着小枫的额,见小脸因高烧红彤彤的,额头上甚至热的有些发紫,却不见一滴汗冒出,顿觉怪异。再探探小枫的颈脖,甚至腋下,一点水气也无。

 

隽颢忆起小时候自己高烧不退时,奶奶对着一大群医生发飙时说的话,西药对急症有效,却是治标不治本,体内的热全发不出来,积在身体里,怎么能退烧。难怪小枫体温不断飙高,若不先把汗给逼出来,吃再多的药也没用。

 

念头一闪,隽颢起身脱下睡袍,接着又脱去睡衣睡裤,很快的隽颢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一条底裤了,迅速钻进了小枫的被子里。

 

「布布?!」小枫不明所以往床内挪了挪,想让出位子给隽颢,却被隽颢拉进怀里搂紧。小枫有些惊讶,平时两人同床,隽颢都会穿上睡衣,不曾像现在这样亲近,肌肤相贴。

 

「布布……这是……」小枫紧张地结巴起来,小脸贴触在隽颢结实的胸膛,大腿正好抵在隽颢下.身的帐篷上,稍动一下,它就膨胀的更加厉害,硬硬的一根热棍,让小枫一动也不敢动。

 

「既然打针吃药都不见好,那就姑且试试你曾奶奶的土方法啰!」说完,不由得加重力道将小家伙紧紧搂在怀里,两人由上到下紧密相贴,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热力全部传过去。

 

隽颢双手搭在小枫的背上,目不斜视的盯着床顶,感觉自己内裤里暗藏的猛兽,因为小枫的贴触正慢慢地膨大起来,可这也是没办法的,生理反应自己可控制不住,只好想办法转移注意力,让两人赶紧入睡。

 

小枫手脚微抬,尴尬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布布这么投怀送抱,不只是布布有了反应,他自己下面刚一贴近隽颢的腰腹,也跟着支了起来,好在自己全身滚烫,布布应该感觉不那么明显,否则他真不知该怎么面对布布。

 

「布…布布…」小枫难掩羞涩地轻唤了声,身体微微地颤动了下。一只大掌突然扣紧他的臀瓣,将他定在隽颢的腰腹,大腿更加紧密地贴上他下腹的凸出物上。

 

「别乱动,什么都别想,快睡。」隽颢哑声道,知道小枫感觉出两人的硬挺,怕他动的过火,自己会先克制不住,他可没兴趣在侄子面前表演自.慰。

 

他完全不理会两人下.身尴尬的事实,把小枫的身子往自己身上按,甚至夹住小枫轻抬的脚,「或许捂一宿把汗逼出来,真能好,也说不一定。」隽颢坚实的双臂就这么搂着浑身发烫的小枫。

 

「………」小枫轻轻枕在隽颢的胸口,听着隽颢强有力的心跳声,渐渐地放松下来。他何尝不想念这温暖怀抱,布布离去的这几天里,他想念的心都痛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地方,比布布的怀抱更让他安心。

 

两人就这么紧紧相拥,感受彼此身上的热度。

 

过了好久好久,在隽颢以为小枫睡着后,隽颢闭着眼有感而发地在小枫的头顶上,把自己满心的歉疚,又像是承诺,说了出来。「对不起,宝贝,害你病的这么重,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不告而别了。」

 

连日来工作操劳让隽颢体力透支,双眼不敌困意地阖了起来,嘴里喃喃而语,含糊不清,但小枫仍是听得清晰。

 

小枫心中满溢着幸福和感动,两颗晶亮的黑珠子直闪,不停眨着眼,生怕泪滴落到布布身上,听着布布平稳地呼吸声,安静地紧闭上眼,心中暗忖假如生病就可以这么样的贴近你,就是一直病着,我也甘愿。

 

小枫在隽颢睡着后,又睁开眼,抬头看着俊逸的脸庞,无声地舔吻了下隽颢的唇瓣,大胆地回抱住他,才满足的入睡。

 

 

 

 

 

 

 

 

                        第55章 绮梦

连着一整个星期的不眠不休,再加上下飞机后小枫遇劫的惊吓,隽颢不论身心早已疲惫不堪,能撑到现在全靠惊人的意志力。

 

他搂紧怀里的宝贝,虽然担心他高烧不退,却也十分享受掌中软软的手感,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天知道,他有多想念怀中熟睡的人儿,如丝般滑嫩的肌肤让睡梦中的他不觉泛起笑意。连着好几个夜晚怀中少了这香软的身子,让他意外地尝到连续五日失眠的痛苦,一沾到枕头,搭上小枫身上那股淡淡的清甜香味,不稍片刻就投入梦乡。

 

这一觉隽颢睡了很深,很沉………

 

 

 

隽颢走在纯手工编织的波斯地毯上,随着接待人员进到一幢华丽的别墅内,晕黄的灯光折射下,在场的宾客们正随着耳边婉柔流转的浪漫乐声起舞。已经很久不曾在上流社交圈出现的隽颢脸上不由得扬起了浅笑,名流贵妇们已经玩不出新花招了吗。现在竟又流行起复古风,搞起化装舞会了。

 

风度翩翩的隽颢一步入舞会大厅,立刻引来众人的目光,黑色单调的面具一点也遮盖不住他的俊逸帅气,美女们无不施展魅力,希望能在下一舞曲开始前赢得他的邀请。

 

向来对上流社会无聊至极的化装舞会不怎么感兴趣的他,随意地朝室内环视了一圈,没寻着任何引的起他兴致的芳踪。

 

他要来一杯鸡尾酒,斜倚在窗边,自嘲难道今晚最有身价的黄金单身汉,只能在化装舞会里当壁上花吗?

 

当他仰头将手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时,沿着晶亮的杯缘,一双如星般的清澈眸子在昏暗灯光中闪着光芒,谜一般地掩藏在人群里,随着舞步流转,若有似无地朝着他放电。

 

隽颢的嘴角绽开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饶富兴味地瞅着暗藏在层层人群后的美丽佳人。

 

一曲终了,舞伴送她离开舞池,两人就站在隽颢一步之遥处,男士们不停地上前寒暄,她一脸漠然,看也不看他一眼,即使,隽颢接受了其他女生的邀请。

 

音乐又起,双双对对的滑进舞池。

 

眼罩下的美丽眼眸隐隐含笑地注视着他,恶作剧般的闪躲,似是勾引,又像是戏弄,点燃了隽颢的好奇。

 

轻盈的身子在炫烂的灯光下旋转,彷佛背上长着一对白色翅膀的天使,随着飘扬的轻纱就要飞起来一般,怕她真就这么随风而逝,他忽地兴起捕捉她的念头。

 

众目睽睽之下,隽颢甩开了女伴,大胆又放肆地揽过她,将她拥入怀里,向众人宣告今晚她是属于他的。臂弯里的人儿是意外的纤细轻盈,单手便能举起,她没有一丝抗拒,两只细胳臂乖巧柔顺地搂住他的脖颈,眸中漾起甜美的笑,惹得隽颢更紧地环抱住她,将她软若无骨的身子整个贴靠到他身上,一股清甜香气在隽颢胸臆间漫开。

 

「妳真香。」帅气的脸慢慢地寻着香气凑近到她的耳际,轻声说道。

 

鼻翼间呼出的热气暖暖地喷洒在她的颈项,薄唇更是若有似无的轻触着耳垂嫩肉,怀中的身子禁不住他一次次的撩拨,抑制不住地轻颤着。

 

「让我看看妳。」

「不。」一抹令心醉神驰的浅笑轻轻扬起,娇声拒绝。

「为何不给看?」

「这是化妆舞会呀!」

「化妆舞会又如何?既然我们彼此都有好感,何不以真面目相见」

灵动的黑珠子望着他淘气地笑着说:「你先。」

「那当然。」隽颢毫不犹豫地摘下眼罩,露出他俊逸的面容。「言隽颢,很高兴认识妳。」话落,牵起嫩白小手绅士的亲吻了下。

 

眼前的佳人娇笑一声,顺势逃出他的怀抱,「不给看,呵呵!不给看!」顽皮的小人儿在人群中闪躲,如风铃般轻脆的笑声在他耳边回荡,惹得隽颢更加强烈地渴望占有她。

 

她跑出了舞池,往廊上奔逃,隽颢伸长了手扣住那纤瘦腕骨,一个使劲,佳人惊呼一声,瞬间跌进他的怀抱,她扭了扭身子,想拉开两人的距离,才发现背后是冰冷的墙,隽颢厚实的胸膛朝她逼近,她退无可退,被迫抬头仰望着他。

 

隽颢眼眉一挑,冷冷地看着她,大掌顺着裸背向下,揭开上身的障物,一寸一寸的探入幽谷中,他愕诧地发现,光是抚着这丝滑肌肤,自己的身体竟然开始起了反应。强烈渴望占有这柔弱身子的那股欲望,冲击着身下不受控制地猛兽,大掌重重扣住圆翘的臀峰,用力将那身躯往他灼热的火源上靠拢,她的大腿根部紧贴在支起的热棍上磨蹭,一点点地撩拨着他的理智,星火燎原般一发不可收拾………

 

 

 

 

一夜高热的小枫衣杉尽退,仅着底裤枕在隽颢怀中,被紧搂着捂汗的光洁身子,二个时辰后,汗水犹如山泉般穿过全身的毛细孔泌涌而出,香汗淋漓,体内的热气尽数逼出体外,本就睡不安稳的小枫猛地从睡梦中醒来。

 

他浑身一凉,深吸了一口气,呼出闷在胸脯间的浊气,竟是有着说不出的舒服。虚软地抹了把汗湿的颈间,湿漉漉地感觉让他难以入眠,便想起身擦洗。

 

小枫微侧着头,隽颢俊美的脸庞正紧贴着他的,鼻尖紧靠在他耳后,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让他心头一颤。忆起昨晚临睡前两人尴尬的氛围, 顿时面红如火,下面又有了些感觉。

 

他小心地观察了下隽颢似乎睡的很沉,瞧他眼底一圈暗影,再不忍将他吵醒,小枫轻手轻脚地挪动着身子,想从他的怀抱里挣脱。

 

就快要脱离大手的掌控,半撑起身子,环在腰上的手臂鹜地一紧,猛力将他锁入怀中,小枫又跌回床上,睡梦中的隽颢两只臂膀似是自有意识般环上他的腰背,两人又回到昨夜紧密相贴的尴尬姿势,大掌放肆地揉弄着他的臀瓣,惹得小枫下身也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睡梦中的隽颢薄唇吐出一阵呓语,修长的手指自他腰腹而上,一路挑逗他敏感的神经,顺着他的雪肤来到胸前,指腹揉搓着他胸前一边的小红豆,直到它在手中挺立,薄唇若有似无的勾起一抹得意的邪笑,看的小枫几乎要以为隽颢并非在睡梦中……

 

未经人事的身子哪禁的起这番逗弄,羞赧地两颊生花,小枫不好意思地扭腰,试图闪躲,隽颢的另一只手更紧地扣住他的肩头,腰间一个撤力,小枫的脸深深地埋进隽颢颈窝,身子重新落入了男人的掌控之中,指头顿时加重力道粗鲁地揉捏,像是在惩罚他的逃脱,一种挡不住的另类快感冲向脑门……

 

「唔……」小枫深怕惊醒梦中人,紧咬着唇,他辨不清心中那股微微的骚动是什么,胸脯却自主地朝隽颢挺起,渴望他更深的挑弄。

 

小枫未曾有过这样的兴奋,咽了咽唾沫,一手悄然伸进底裤,握住自己身下的雏茎上下套.弄起来,他微睁着氤氲的眸子,里头充斥着初尝情-欲的魅态,身子更是不自禁的蜷缩靠向隽颢。

 

梦中,隽颢身下的巨大膨胀的快要爆炸,他加重手劲,揪扯刮骚着硬挺的顶端。

 

「快解下面罩,让我看看妳。」他极富耐性的又问了一遍。

 

「不……」一个不字在胸前被揪拧着发胀、发疼地强烈刺激下,溢出口全成了支离破碎地呻.吟。

 

隽颢深深地吸了口气,更紧地抵住了她,两手并用,似是会放电的指头袭击着感官末梢,一种介于疼痛与欢愉的快感在身体里流窜,两处红樱颤立着迎向更加残酷地挑弄。

 

「哈啊……」埋在隽颢颈项间的小枫,受不住胸前轻挑慢捻的刺激,被逗弄地全身羞红,小嘴再也按捺不住地低哼出声。

 

「真不拿下?」隽颢就爱口是心非的的小妖精,和这张爱说谎的小嘴,熟稔的技巧无情地摧毁顽强的心防,听着难耐的呻.吟声,让他得到无限的快感。她到底是谁?为何能这般挑起他的欲望?在她身上有种让他想要更多更多的欲望?

 

「不……」

「这是不听话的惩罚。」话落,隽颢俯下身去,张嘴,咬上耳垂上的嫩肉,用力吸吮下。

「…嗯…啊啊啊…」

 

 

小枫全身敏感地哆嗦,身子一下子紧绷,跟着软棉棉地瘫倒在隽颢怀里,气力像是跟着那喷发而出的灼物瞬间抽光了一般,晕了过去。

 

 

 

大厅内一曲尽了,灯全亮了起来,隽颢张嘴拉开垂落在耳际的绑带,她的面具无声地掉落在地,隽颢诧异地看到一张他想都不该想,碰也碰不得的熟悉容颜。

 

 

 

小枫…………

 

 

 

隽颢鹜地从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看着怀中的人儿,胸前被他揉捏地娇艳欲滴的两朵红樱,还有自己身下那胀疼的巨大,他神情一怔,倏地涨红了脸,慌忙起身,快速冲进浴室里。

 

 

 

                        第56章 无心插柳

望着镜中的自己,隽颢心里的震惊非同一般。这是真的吗?

 

这太奇怪了吧!!

 

不可能!这是梦,这一定是梦,我怎么可能会对小枫做那种事?

 

对,是梦才会这样……我大概是太累了,睡迷煳了……

 

隽颢摇摇晕呼呼的脑袋,想否认,却怎么也挥不去梦境里逼真的感受,水龙头被扭到最大,冷水哗啦哗啦地流出,他掬起凉水,狂往脸上泼。眼前真实与梦境里的两张脸孔交迭,那一对清澈大眼是如此的相像,脑海里冷不防闪过那旖旎的画面,还有………小枫胸前两颗被他玩弄的红肿挺立的乳珠………

 

不!是我眼花了吧………

 

隽颢抹掉脸上的水滴,眨了眨眼,昨晚小枫高烧,脸和四肢本就红咚咚地,隽颢努力找着各种理由想说服自己,证明他脑子里的缱绻画面,和他心中吊诡的罪恶感全都只是错觉。

 

可就算那梦里的影像渐渐模糊,耳边仍盘旋着破碎虚软的呻.吟声,就像猫爪子在心里挠挠,几乎又要唤醒身下沉睡的欲望,心不由得颤栗了下。

 

隽颢双手懊恼地爬梳头发,猛地将头伸到水龙头底下,凉水冰地全身寒毛直竖,他倒吸了一口气,在凉水的刺激下,总算是清醒多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终于是从脑子里消散去,情绪才总算稳定了下来。

 

正当他想换下被打湿掉的黑色内裤,望着上头沾着白色的粘稠液体,黑眸颤幽幽地晃动着,胸口像似被什么东西冲撞,让他再也无法否认…………

 

这不是梦──小枫是有感觉的,他会对自己如何作想──

 

他才十五岁,天啊!猥亵未成年少年可是重罪──

 

随手扯过一条浴巾照在脸上,不敢看着镜中的自己,他好想狂吼几声,发泄一下,就算是精明如他,这时也想不出该如何去解释自己无心的过错,他僵立在墙边,任由水珠从湿漉漉的头发上滚滚而下,闭着眼,不敢置信地重新将梦境与现实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

 

他越想越觉得茫然无措,脑袋里的思考也就跟着开始混乱起来。

 

他心里明白小枫不是别人,不是他身边陪睡的女伴可以说忘就忘,更不是意外的一夜情,几迭钞票就可以打发走人。他昨晚会发生那样的失控行径,恐怕有大半的原因要归咎他自己,可真正让他大感震惊是,小枫竟也默许睡梦中的他对他上下其手,却不制止。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小枫爱上他了吗?

 

隽颢的心,猛然一揪,不懂为什么自己对这不无可能的认知,竟有些窃喜,难道自己也.....?不可能,绝不可能,这绝对是错觉。

 

他是哥哥的孩子,从见面以来,他一直都对小枫很好,那是因为他总觉得对不住这个孩子,若不是父亲的偏见,小枫不会过着清寒的生活,受这么多苦,所以他总想代父亲和大哥补偿他。

 

他执意这么做,却不曾细想小枫的感受,当初他避重就轻的回答小枫关于大哥车祸的事,若小枫清楚整个来龙去脉,他还愿不愿意接受他的补偿,假如小枫知道他一开始对他好,是因为补偿,那他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如果是他自己,对别人这种近似施舍的行为,骄傲如他肯定恨透那个人了,小枫会不会和自己一样想法,就此讨厌起他来。

 

这一切的一切,他从未仔细考虑,从知道有小枫这侄子开始,他的所作所为,全凭心所向,直到今日这场不该发生的意外,才点醒了他。

 

但他是真心喜爱小枫的,几乎超出一个叔叔对侄子的喜爱,毋怪乎,他会有如此异于常理的行为,起因于他总认为这是血缘亲情的关系。在他心目中,大哥一直是除了爷爷奶奶以外,对他最好的人,打小不知替他挡下多少板子,为了他,有时候甚至不惜顶撞父亲,否则,凭他闯祸的能耐,就是天天被吊起来打也不意外。

 

正因为如此,哥哥说的话是众人中,他唯一会搁在心上的。而这效力竟鬼使神差地转嫁到小枫身上,他几乎没法拒绝小枫的任何要求,甚至前所未有的为他做出一些改变。在小枫成为这个家的一员开始,他一改过去工作狂的本性,每天早早下班回家,玩乐聚会若不是非不得已,几乎都被他推拒掉了,尽可能把所有空闲时间留下来陪小枫,看到他笑着迎接自己回家的样子,比得到一桩大生意,更让他觉得满足,就算只是陪他逛逛超市,买买居家用品,他也觉得甘之如饴。

 

特助们曾对他下了班就守在宝贝身边,成天战战兢兢生怕他哪病了痛了不开心了,这般的异常行为下了结论,认为他是因为有了孩子才会变成这样。

 

但隽颢自己却心知肚明,以他对人性极其挑剔又不信任的个性,不可能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就有这般强烈的”父爱”,强烈到时时刻刻都想看着守着。虽然他未曾真的当过父亲,不知道为人父的感觉,可小枫也不是不能自理的新生儿。

 

  刚开始他因为愧疚,努力为小枫打造一个幸福的家,祢补过去言家所亏欠他的,他沉浸在两人的幸福堡垒里,却不曾想过小枫对一个凭空出世的叔叔这一切所作所为会如何做想。

 

  在他看来,理所当然是侄儿对叔叔的尊敬,就好比他尊敬年长自己十岁的哥哥一样,至于小枫为什么想亲近他,那是因为小枫从小没有父亲的关系,这是隽颢一直以来对小枫可能对他产生的感情,所下的定论。

 

  因此,他从没想过小枫对他的感情会超越孺慕之情。可是,他却又喜欢小枫对他的依赖,对他的崇拜,他喜欢小枫满心满脑全都是他,时不时地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尤其当他抓到小枫偷瞄他而脸红心跳时的样子,想来总让他觉得欣喜异常。

 

  刚回到美国时,他还一度认真考虑着该怎么让小枫认祖归宗,现在经过好几个月这事却被他潜意识的搁在一旁,刻意放慢了速度。他好喜欢两人彼此依赖的相处模式,担心小枫的身份被公开后,他就再也不能独霸着小枫了,光想着有人可能会瓜分掉宝贝的注意力,他便觉得无法忍受。

 

因为这不该发生的意外,他开始担心小枫会不会真的是爱上他了,才没有制止他对他的爱抚,甚至还有了感觉。但是,他又不乐见小枫去注意其他和他年龄相彷的女孩子,就像上次在超市里遇见的女同学,就让他打从心底的讨厌,他径自解释这纯粹是因为他担心小枫太过单纯怕他受骗。

 

可就连公司里和小枫谈的来的工读生们,也被他排拒在外,这又该如何解释,他给自己搪塞了个理由,大概是因为他才拥有宝贝几个月的时间,就好比舍不得羽翼渐丰的孩子急于挣脱父母,展翅高飞的矛盾感情吧。

 

  隽颢陷入了极度的矛盾和烦恼中,直到身子冷地哆嗦了,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他大大舒了一口气,相信这些日子以来小枫对他的感情不是假的,也肯定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绝不会因这件事而有所改变,他必需要这么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才行。

 

他不停在心底做自我建设,毕竟躲在厕所也不是办法,总不能躲小枫一辈子吧?如果小枫真是要因此怪罪于他的话,那他也无话可说。

 

  一打定主意,隽颢就走出了浴间,来到小枫的床边,开了床头柜上的小灯,毫不意外地看到宝贝几乎快把毯子给滚掉了,小脸埋在枕头间,光裸着身子冷地蜷成一团,还好室内一直开着暖气,要不然,他这病该要到何时才能好。重新给小枫盖好被子,身子暖和了,小家伙这才舍得把手脚伸展开来。

 

他撩开宝贝覆在额上的碎发,大掌直接贴触在他的额上探温,浅眠的小枫意识到额上一阵冰凉,温热的身子狠狠颤了一下,瞬间就醒过来了,扭头看向隽颢:「布布,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啊…对不起,吵醒你了,我忘了刚才洗过手。」被小枫这么一说,隽颢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冲过凉水,现在掌心温度可比冻水还冰,重新把自己的手给捂热过后,才又抚上宝贝的额。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发现自己废话还蛮长的,恐怕是一卷难全,看倌们可要继续支持下去.................爱你呦

 

 

 

 

 

                        第57章 仙度瑞拉

「退烧了呢!」摸着小枫光洁的额头,掌下正常的体热,让隽颢松了口气。

 

「…………」小枫抬起手也跟着摸上自己的额,真的退烧了呢!心底却划过一闪而逝的失落。

 

「想不到你祖奶奶的法子还真管用。」隽颢高兴的笑眯了眼,没注意到小枫眼中的失望。

 

烧退了,小枫心里却不那么开心,他反倒是埋怨上帝没听见他的乞求,为什么让他的病好的这么快。这一夜下来,虽然头也痛,手也痛,全身上下无一不痛,却意外地和布布亲蜜相贴,甚至是爱抚他,这是布布意识清醒下绝不可能对他做的事,就算是春梦一场,他真希望这梦能别这么快醒。

 

「祖奶奶?」

「是啊!以前她就是这么帮我退烧的,小孩子谁都不爱吃药,她想尽办法骗我吃了一大堆药,竟然都没法退烧,最后,来了火把医生骂了一通。」隽颢这般说着,眼里含着笑意。

「什么严重的病,竟然高烧不退?」有关隽颢的事,小枫总是特别好奇。

「不是生病,是打架受伤。」

「啥?打架?为什么打架?」

「你怎么这么好奇,你没听过好奇杀死猫吗?」

「人家想听嘛!」

「待会儿,你乖乖吃完整份早餐,我才跟你说。」隽颢故意以此当作交换条件,心知小枫生病时胃口奇差,若不想点法子,小家伙肯定连一份早餐也吃不完。

 

小枫不满地对着他皱了皱鼻子。

 

隽颢温柔地看着宝贝,伸手轻轻顺着小枫额上的头发,不舍道:「要是能早点这么做,也省得你吞下那苦死人的药。」

 

「就是。那药真的好苦。」小枫心有馀悸地吐吐小舌,摆弄着恶心想吐的样子。

 

隽颢被他的苦瓜脸给逗笑了,忍不住轻点下淘气的香软小舌。

 

「布布……你……身体没事吧?」小枫本是想问布布,他这样喂他药,会不会被他传染感冒,便不假思索的问出口,可话到嘴边才勐然意识到好像说错话了,想改口已经来不及。

 

果不其然,隽颢自己做贼心虚,以为小枫是意有所指,未料到小枫会这么直接的问出口,隽颢懊悔自己没做足准备,想道歉却怎么也找不着舌头似的,刚才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根本不经一问,全泄了底气,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那个,嗯,我……」

 

小枫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暗骂自己到底在胡乱问些什么,这根本不是他想问的,昨晚隽颢在睡梦中,定是不晓得对他做了何事,是故并未留意他尴尬的表情,反而在心里暗怪自己嘴笨,要是被布布查觉出他的心思就糟了。

 

他一点也不想提醒布布去追究昨晚发生的事,他想装作什么都不知情,就当是春梦一场,让这意外成为他心中的秘密,这样至少他还能偷偷喜欢他。

 

「嗯,布布,你喂我药…我怕把感冒传染给你…你身体没事吧?」小枫担心隽颢误会,赶忙解释道。

 

他抬眼对上隽颢一双深邃眸子,忆起昨晚自己在布布尔边情难自禁的呢喃,难耐兴奋的自渎,觉着脸颊整个发烫起来,恨不能挖个坑钻进去。

 

隽颢暗自吐了口气,一颗心被小枫支支吾吾的问话,吓地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原来小枫问的是这档子事,抹去小枫额上微湿的汗水道:「我没事,别担心。若是把感冒传染给我,你就能快点好,那就传给我呗!」

 

「不要!我不要害布布生病。」小枫不舍地嘟嚷着。

 

隽颢听了这番话,心里很受用,感觉自己真是没白疼他了,笑看着小枫,眼中是满满的宠溺。

 

隽颢抚着小枫颊边的指头让小枫觉得有些痒,扭了扭头,伸出手来想将布布的手指抓住,心中顿时一惊,瞬间又将手缩了回来,这才想起自己昨晚趁着布布睡梦中自渎的那事,套.弄完后,他就晕了过去,手上,床上和底裤内外搞不好都沾上灼物,没来的及清理呢。若是让布布看到,岂不穿梆了,这让他拿什么脸面对布布。

 

小枫偷偷地将光裸的腿脚缩回被中曲起,心里想着该怎么逃离现场,在隽颢发现之前,到浴间擦洗干净,好毁尸灭迹。

 

「看你满身是汗,我拿布帮你擦一下吧!」隽颢随手拧来了毛巾,掀开毯被,准备亲自动手帮宝贝擦干湿汗。

 

闻言,小枫  红着脸猛地从床上坐起,覆在胸前的一截米白色被单跟着滑落,露出胸前两朵红樱。

 

隽颢拿着湿巾,回头想帮小枫擦洗身子,一双眼睛正巧落在被自己恶意玩弄了一整晚的红肿乳珠上,令他十分自责。

 

小枫慌张地抬头看去,却瞧见隽颢盯着自己胸口的自责眼神,这才发现原来布布都已经知道了,羞红了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忙抓起被单紧紧按在身上,想快点逃离这尴尬的氛围。

 

「我到浴室去洗洗就可以了。」话落,他急忙跳下床。

 

偏偏,他越急,老天爷就越爱跟他作对似的,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前扑跌,突地,一只健臂适时将他捞起,才没让他往地上摔,可茶几上的瓶瓶罐罐全被他扫到地上去了。

 

「好险,好险。」小枫安稳地被隽颢抱坐在腿上,拍着胸口,微嘘口气。

「你呀!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连下床都能摔跤。」隽颢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伸手就想捏捏小家伙的翘鼻,以示惩罚。

 

哪知小枫快他一步拿被单捂住脸,只露出两颗眼睛。他讨厌被隽颢捏鼻子,感觉自己老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却没来的及顾虑到头,立马吞下了一颗大爆栗,疼地哀哀直叫。

 

趁他还疼的回不了神,隽颢已经打横着将他抱进浴室。

 

小枫满脸潮红地背对着隽颢,站在浴缸旁边,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虽然这已经不知道是隽颢第几次帮他洗澡了,可经过了昨晚,此时他是说什么都没法当着隽颢的面,拉下内裤。他磨磨蹭蹭,刻意拖延时间,把脚伸入水里试了试水温,在听到一声门响后,屋内就再没有其他声音,顿时放宽了心,心想布布一定是出去了。

 

他扶着浴缸,微曲着一条腿,内裤正脱到一半,小枫就被身后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布布?」小枫惊呼出声,这人怎么还在浴间内!

「裤子脏了,换条干净的吧。」

 

隽颢自自然然地拿过小枫的内裤丢进洗衣篓里,把干净的衣裤放到架子上。回头清晰的看到小枫一张脸羞得连耳根子都快要烧起来了。

 

他的目光从小枫细瘦优美的颈项、美丽白皙的背脊不停地往下游走,直落到腴白的粉臀,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怎么也无法移开视线。看着小枫如白磁般的肌肤,细致又玲珑剔透,隽颢不敢相信自己身下的欲望,竟有股莫名的亢奋?

 

隽颢的视线落到小枫圆满挺俏的臀部,上头几道明显的手印子,提醒他梦里的一切全都是真实的存在,这个认知让他愧疚难当。

 

「我到外面等你。」隽颢的嗓音变得极度低哑,话落,迅速逃了出去。

 

小枫看着隽颢渐渐消失在玻璃浴门外的背影,心情瞬间黯淡了下来,蒸腾的热气让他感觉这整个晚上变得好不真实。

 

当隽颢爱抚他的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距离布布好近好近,那样近距离的贴触,让他的心里萌生一丝希望,不再觉得布布像是遥不可及的人,或者应该说是原来布布对自己也是有感觉的,只是他隐藏的太好,甚至只允许自己在梦中表露自己的感觉。

 

原本他打算就这么把这昙花一现的美梦,给暗藏心里,就算布布永远都不会知道,也没有关系,能这样接近他,已经是求之不得了。

 

可现在却再也藏不住了,小枫把头埋进膝盖里,心里头乱糟糟地想不出一点办法,深怕待会出了浴门,希望一瞬间转为失望,对情爱还懵懂无知的他,害怕地捂住了嘴,眼泪啪咑啪咑地直落在水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时的小枫真的是个仙度瑞拉...........

 

 

 

 

 

                        第58章 难以萌发的爱恋

隽颢几乎是逃着离开浴室的,他紧紧地扣上小枫的房门,靠在门板上粗喘着气,黑眸染上氤氲欲念,下意识地低头查看鼓胀起的裤裆,俊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往厨房方向去,开了冰箱拿出冰水猛灌,希望能够就此浇熄他满脑子想都不该想的欲望。

 

在厨房里做早餐的江牧华看着隽颢瞬间冲进来,一早起床就大口大口地猛喝冰水,立即上前制止。

 

「你发什么疯呀!一起床就灌冰水。」

「我渴。」

「渴也不是这么喝的。」说完,把他手里的包装水给抢下。

 

隽颢似是无感,水被抢走了,竟意外地没找江牧华的碴,像只无头苍蝇般在客厅走过来又晃过去,嘴里喃喃自语。

 

没事的,言隽颢,你一点邪念也没有,你只是工作太累,太久没抱女人了,刚刚只是一时失控。他蓦地打了个哆嗦,不不不,这不叫失控,那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每个男人早上起床都会升旗,不碍事。

 

  他不断地自我摧眠,从昨晚开始一切超乎他想象的不寻常,努力在心中寻找合理的解释,可显然不太管用,脑子仍不停闪过小枫赤.裸的身子,圆润的肩头、雪白浑圆的屁股,两条白皙纤秀的玉腿,每一吋肌肤都引人无限遐想,甚至是身下那精巧的雏茎…………

 

身体明显的反应,让隽颢越想越是冷静不下来,就要想找人把自己揍一顿,只要能遏止自己满脑子的绮念,回身抓住朝他走来的江牧华道:「你揍我一拳,快点。」

 

嘭地一声,江牧华丝毫没有犹豫,一拳打在隽颢的肚子上,隽颢一声惨叫,直接跪到了地上。

 

「你真打……」隽颢抱着肚子苦笑,没想到江牧华真不客气,一拳砸在他的娇胃上,他躲也没躲扎扎实实挨了一拳,痛地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什么也想不了。

 

「那当然,你叫我打的,我还用的着客气吗。」江牧华笑得歪歪倒倒,乐活得不得了。

「你就不怕我胃出血。」隽颢痛的龇牙咧嘴。

「这倒提醒了我,下次给你开膛剖腹,记得来回多缝几圈。」

「去你的。」过了老半天,隽颢才吃力地倚着沙发站起来。

「小枫起床了没有?退烧了吗?」

「退烧了,正在洗澡。」

「那就好,别让他洗太久,免得又着凉了。早餐在桌上,记得吃药。我先走了。」话落,江牧华匆匆忙忙地上班去了。

 

隽颢望着小枫的房门,烦躁地扒了扒头发,干笑两声,自嘲道言隽颢,你到底是怎么了呀?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都跑哪去了?对小枫怎么可能有异样情愫,一切只是梦境和正常的生理反应罢了,自己究竟在心虚罪恶个什么来着?

 

几番分析过后,隽颢努力将心中的慌乱强压了下去,心情暂时冷静了下来,他决定不再多想。他看看手表,记起江牧华的提醒,担心小枫洗太久真会着凉,赶紧起身往小枫房里去。

 

「宝贝,你不可以洗太久,你刚退烧,身体还很虚弱,不能再着凉了。」隽颢轻敲着浴室门叮咛道。

 

正等着小枫回应,就听到浴室里硄啷一声,他心急地拍着门板大叫:「宝贝,你怎么了!」

 

「我没事。」浴室内传来小枫虚软无力的声音。

 

小枫险些滑了一跤,还好及时抓住扶手,却把洗衣乳给打翻了,听见隽颢唤他,怕他担心,便急着想起身。没料到,感冒才刚好,身体还虚着,突然站起身来,眼前一暗,“啊”的一声惨叫后,小枫这会儿可真摔在地上了,疼地腿脚无力站不起来。

 

隽颢一听到小枫的惊叫声,哪还顾的了其他,立即拧开了门,亲眼目睹小枫在自己眼前滑倒,却来不及扶住他,吓地他一身冷汗。

 

他脑子一热,不容他想,一把将光裸着的小枫抱起,紧搂在怀里。

 

「怎么这么不小心?伤着了没有?」隽颢揉着小枫的光屁股,心疼地问道。

 

「我…我没事…」隽颢一时心急没注意到小枫身上不着寸缕,小枫开始疼得没太注意,等缓过了气,才发现布布正摸着自己的屁股,青涩的分.身更是大咧列地敞在布布眼前,觉得羞赧极了,小脸红的像西红柿,想遮却没法遮,只得低垂着眼,不敢直视着隽颢。

 

隽颢扫了眼地上的脸盆和满地的泡泡,原本还满是心疼不舍的脸马上笼照一层黑云,训斥道,「才刚退烧,你就玩起水来。」话落,一巴掌就狠狠拍在小枫的光屁股上。

 

「不是的,我没有玩水。」小枫委屈地搓着被打疼了的屁股,噘着嘴嘟嚷。

 

「满地都是泡泡,还说不是玩水。」隽颢拿起大浴巾将宝贝给包裹住,抽出另一条浴巾轻柔地擦拭着他的湿发。「洗完澡也不赶紧把身子擦干,待会着凉了怎么办?」

 

隽颢这会儿才注意到小枫光裸的身子,低头轻拭着他嫩白的脖颈,他的另一只手揽在他纤细的腰上,掌下的肌肤柔软细腻,触感极好,想放开却舍不得。刚沐浴过的身子隐隐地飘着香气,让他身下的某个部位又迅速膨胀了。

 

「你还想吃苦苦的药,是不是?」隽颢试着尽量直视着小枫的眼睛,避免视线往其他让人血脉喷张的部位去,声音因为压抑变得暗哑。

 

「我只是想洗内裤,没有要玩水。」小枫红着脸说着,想和隽颢拉开点距离,身体却虚软无力,只能紧攀着隽颢: 「可能是我蹲在地上太久,一站起来低血压,才会站不稳。」

 

内裤………

 

一提起自己犯罪的“证物”和“动机”,再想想隐藏在身下嘶吼着想要破笼而出的野兽,隽颢眼色深沉又幽暗,愕然退后,不禁低声喝斥:「那东西交给打扫的阿姨去洗就可以了,用不着你来洗。」

 

「可是…我不好意思拿给阿姨洗……」小枫吞了一下口水,不自觉的咬着唇道。

 

脸盆里漂着两人换下的内裤,一黑一白在水里相互纠缠着………

 

隽颢觉得悔恨又愧疚,深吸一口气,不自觉地拔高了音量:「那就拿去丢了,别穿了。」

 

「布布……」小枫怔怔地看着隽颢,见他俊脸上现出一丝黯然,那双深邃的眼眸满布着罪恶感和自我厌恶。

 

隽颢不了解自己的症结所在,只是下意识地排斥,感觉自己的心,和思想已经肮脏腐臭了……

 

小枫内心忐忑,突然之间觉得心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年纪太小,小到根本还不懂何谓爱情,只是隐约地感觉到他们之间,正因为昨夜的一场意外,自己还未萌芽的爱恋已经开始慢慢枯萎。

 

这样的结果不是他们两人所可以承当的,他更不想因此和布布之间裂开一道永难跨越的鸿沟。

 

于是,他咬了咬唇,最后打定了主意,怯怯地避开隽颢的视线,在他耳边撒谎道:「…布布…嗯…」小枫刻意装作难以启齿样,深怕骗不过隽颢,吞吞吐吐道:「…我…又偷尿尿了…两条裤子上都沾到…要丢…也是洗干净再丢比较好…」

 

就算布布是这么亲近的人,可要当着他的面承认自己梦遗,仍是让小枫觉得羞耻极了,脸红的快要能滴出血来,捂住脸龟缩在隽颢怀里,他今后......可怎么面对布布......

 

闻言,隽颢倒惊讶了一把,虽然他不信教,却还是在心底暗暗划了十字,终是松了口气,害他自责了半天,原来不是自己的错,小枫也不是因为他的爱抚,有了感觉才喷出欲液,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隐疾,竟然想对自己年幼的侄儿出手,这种行为跟只禽兽什么两样?!若是如此,岂不是很冤枉,还好现在含冤得雪。

 

好不容易才从乱伦魔障挣脱的隽颢,对小枫的谎言深信不疑,脸部表情变回平时柔和的样子,看着小枫削瘦的小脸,又皱了眉,软言道:「还是丢了吧,你这样子一会儿又晕倒怎么办。」

 

「我就快洗好了,丢了多可惜。」

「只要你别闹病,就是丢了这房子也不可惜。」隽颢把小枫抱出了浴室,贴在他额头上检查了一下确定没在发热,爱怜地吻上小枫的额头脸颊,不再有顾忌。

 

小枫看着隽颢温柔地一件一件给他穿上衣服,在心里暗自跟他道歉,他违背了两人的约定,撒了谎,但心情却不再那么样难受,至少布布还是关心他的,虽然总把他当成孩子一样看待。

 

小脸难掩失望之色,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他是很喜欢布布,但如果这样会造成布布心理压力导致两人疏远,或者不开心,那他宁愿暂时把自己未萌芽的爱恋藏在心里,直到小芽儿有足够能力撑破布布心里的那道坎,破土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这么长,也没人评评话,不知道行不行........

 

 

 

 

 

                        第59章 叔轻叔重

隽颢才刚将小枫打理好,就接到王凯的电话,他若有所思地瞟了小枫一眼,示意他先下楼去用餐,自个儿则进到书房里接电话。

 

小枫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也体贴地噤声不语。

 

一进到书房,隽颢脸上的柔情瞬间变得严肃,急急的问道:「小枫遇劫的事情查得怎样了?那两个劫匪的身份找到了吗?」

 

「就目前查来的资料,这两人的身份倒没什么可疑之处,百分之七八十的机率像是临时起义。」王凯在电话里缓缓地说道。

 

「确定不是预谋吗?」隽颢不禁担忧地问,深怕那藏镜人在他身上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把目标转移到小枫身上。

 

「若是指那件事的话,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能确定两者相关,不过,我已经暗中派人深入调查,完整的调查结果晚点我的手下会汇报上来。」

 

「王凯,帮我挑选几个人隐在小枫身边,发生这样的事让我很担忧小枫的身份已经暴露。」隽颢眉头突然皱了起来,慎重地说道。

 

「短时期之内,若不能确定是不是预谋,恐怕真的也只能暂时这样做。不过有件事………」王凯沉吟片刻,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我觉得……还是该跟你说一下。」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这里都没有外人,不用担心。」隽颢心里疑惑不已,难得王凯这家伙说话还会吞吞吐吐。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说老大,您想怎么疼小枫宠小枫那种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孩子身上带着一只昂贵的钻石手机站在四下无人的地方,您说能不成为劫匪的目标吗?」王凯不懂为什么隽颢如此担忧小枫的安危,却忽略这基本常识。

 

隽颢听着王凯的责问,摁是愣了一下,倒是明白他的意思了,就是昨晚小枫会遇劫大半的原因得归咎于他的疏忽。

 

「我说啊!除非小枫有你那身手,不然的话,那个手机,你还是尽早换一下。」王凯最后给了一句忠告,却没听到隽颢半点回应,以为隽颢听不进去。临挂上电话前,把小枫遇劫的监视画面传到隽颢的电脑里,加重语气又提醒了一次,「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我可不是和你开玩笑。」

隽颢将画面转到大萤幕上,看着小枫遇劫时的情景,脸色越来越沉,小枫拼尽全力,双手死死护着手机不放,一边大喊救命,随后,被一巴掌打倒在路旁……

 

 

隽颢阴沉着脸,步出了房门,在餐厅里找不到小枫,寻了半天,终于在露台上找到小枫的身影,看着他穿着薄外套,背着风在露台上用力抖动着床单,竿子上已经晒满衣物。

 

室外温度过低,可能从他进书房接电话后,他就在外头晒衣服,白色的雾气自小枫冷得有些发紫的小嘴里呼出,不时捂住嘴咳嗽几声。看得隽颢怒火更炙,这家伙好不容易才退烧,不在屋里待着,一大清早的到露台上,万一又着凉怎么办!

 

隽颢走上前去,二话不说突然栏腰把小枫抱了起来,完全不理会小枫的反应,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布布,我在晒衣服。」小枫不懂隽颢想做什么,他就快晒完衣服了。

 

「我现在很生气,你给我安静。」隽颢没有理会小枫的抗议,冷冷的说道。小枫抬头看向隽颢,这才发现他眼里满是压制不下的怒火。

 

即便如此,小枫仍是不知死活的出口喊道,「就快晒好了,只剩床单了。」他不懂隽颢为什么生气,但是,就剩床单没晾好,总不能就这样丢在外头吧!

 

「闭嘴!如果不想我打你屁股,你就给我老实点。」隽颢看都没看怀里的人一眼,只想快点回屋去捂热这冰凉的身子。偷瞄了眼发怒的隽颢,小枫就算心里仍惦记着还没晾好的床单,深怕隽颢说到做到,屁股开花,怎么也不敢造次。

 

隽颢抱着小枫走进屋子里,还没来的及把人给放下。

 

小枫「啊」的一声惊呼,迅速从隽颢的怀里挣脱,又冲回露台上,看着强风将围巾吹上了天!

 

「我的围巾!」

 

小枫一边叫着一边追着被风吹跑的围巾。最后,看着围巾飞出了栏杆外,挂在房间外墙上一个突起的装饰物上。见状,他赶紧拿来扫帚想将围巾给勾下来,可不管怎么伸长手仍旧是构不着,无计可施下只好转身求助黑着脸的隽颢。

 

「布布,家里有没有梯子,我想去把围巾拿下来。」小枫惊慌地抓紧隽颢的手臂,急着拿回挂在墙上的围巾。

 

隽颢心里憋着一股气,看完小枫遇劫的回像,才知道他竟然冒着生命危险,护着一只手机,差点出了意外。他知道他的这些危险动作,让他有多担忧吗?他知道看着他护着手机,被歹徒施暴,他有多难过自责吗?

 

现在竟然又不顾自身安全,想去拿下挂在二楼半高的围巾?!

 

想到这儿,隽颢不由攥紧了手,有心要让小枫受些教训,便一派轻松地说:「用不着梯子,爬墙出去取回来就行了。」

 

「不用梯子可以吗?」小枫有些担心,虽然墙边有一道两掌宽的边框,可是在二楼半的高度,万一,一个不小心摔下去怎么办!

 

「家里哪会有那么高的梯子,若是不现在爬墙去取,等到梯子送到,围巾都不知被吹到哪去了。」隽颢刻意激一激他,给小枫最后一次机会,选择取或不取。

 

他认得那条围巾,那是小枫跟着他回到美国时,身边少数带的几项东西,从围巾上不甚新颖的织法,隽颢猜测可能是大嫂织给小枫的,对原本就很念旧的小枫而言,自然是别具意义。

 

小枫伸长脖子,将目光转到墙外,蹙着眉头看着围巾在墙上荡着,好像随时又要被风吹走。

 

隽颢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等他回应,直接翻上了墙,横向延着房子的边框,小心翼翼往围巾的方向挪动,

 

小枫紧张地看着隽颢往墙边挪,他捂紧嘴,摒住呼吸,生怕自己会惊扰到隽颢踩错脚步,不敢出声。

 

从露台到围巾的距离,大概也只有三五步远,要不了多久,隽颢就构着了围巾,将它取下,可回程时方觉得不妙。

 

老天!隽颢在心中暗自叫苦………

 

他虽然心知自己重伤被推下谷底那回过后,就有些惧高,但没有想到这么严重,回看了眼露台,再看看脚下二楼半的高度,他是想给小枫一点教训没错,但却不包括自杀这一招。他咽了咽口水,仰头深吸几口气,强装镇定。其实,这么短的距离凭他的身手,一个大跨步再加上平时的锻炼,要翻上露台不难,只是刚刚不小心往下看了眼高度,现在他的腿已经有些发抖。

 

露台上的小枫远远看隽颢单手取下了围巾,却迟迟不往回走,见他抿着唇,仰头看着天空,猜想布布是不是有惧高症,心里忍不住担忧了起来。

 

「布布!你快回来呀!」

 

隽颢回头望了眼小枫,身子往前倾了一下,差点就要掉下去。还好他急忙攀紧墙面上突出的凋饰,才稳住身子。

 

小枫看着隽颢身子摇晃了一下,脸色渐渐有些青白,急地眼圈开始发红,差点控制不住放声尖叫。

 

「…呜呜呜…怎么办…怎么办…」小枫失声的喊道,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再也忍不住惊慌地哭了起来。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布布也不会冒着危险去帮他捡围巾。

 

「布布,你在那里不要动,我去找人救你下来。」小枫急慌慌地说完,转身便要跑开。

 

隽颢连忙喊住他,「不用,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可是……」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一个大跨步,双手直接攀上露台的围墙,脚顶着墙面,极其狼狈地的姿势爬上露台。

 

一见到隽颢,小枫立刻飞扑到了他的身上,死死地抱住有些冰凉的身体。「呜呜……布布,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不然……不然我……」小枫惊怕地呜咽出声。

 

此时的隽颢虽然脸色青白,却异常的沉静。

 

他面无表情地把手上的围巾拿到小枫面前,小枫看着隽颢冒险帮他捡回来的围巾,悔悟地泣不成声,甩手把它丢到一旁,却惊见隽颢的指头上刺眼的红色血迹。

 

「布布,你的手……」

 

小枫抓过隽颢的手,颤抖地把隽颢的手掌翻过来,掌心和指头被粗糙的璧凋磨破了皮,血丝缓缓地从皮肤渗出来。

 

小枫看着血肉模糊的掌心,心像是被揪起来似的,脸上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

 

他紧抓着隽颢的手腕,口气有些激烈地质问:「布布…为什么…为什么要去捡…」布布明知自己有惧高症为什么还要去捡?

 

隽颢冷冷地看着眼前泪如雨下的人,仍旧面无表情。

 

「布布…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小枫擦掉眼眶里满溢的泪水,紧盯着隽颢,这才发现看似冷澹的双眸,眼底却隐含着浓浓的怒火。他忽地有些明了,怒火也跟着瞬间飙升,显然布布是故意的,布布到底想做什么?

 

「你觉得难受吗?」隽颢冷然地问道。这是隽颢对小枫从未有过的冷澹语气。

「………」小枫凝视着隽颢,抿着唇,不敢支声。

 

「你难受吗?看到手上的伤口,你心疼吗?」隽颢继续问道,语气同样的冰冷,甚至用那伤手反扣住小枫的手腕。

 

「…呜呜呜……」小枫猛点着头,看着鲜血从腕间流出来,眼泪不停地夺眶而出,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布布疼……呜呜呜…」他嘴里发出了哀鸣,心疼地将隽颢的指头一只只的掰开摊平。

 

隽颢看着小枫,咬牙艰难地问道:「你告诉我,到底是围巾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

 

隽颢想要抽回手,小枫深怕隽颢又把手攥紧,流出更多血,死抓着不放,紧贴着他的手,哭着应道,「…呜呜呜…布布比较重要…呜呜呜…」

 

「那你知不知道当我看着你护着一只手机,被歹徒欧打时,我有多难过吗?到底是手机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隽颢气得眼中冒火,对着小枫大声吼道。

 

小枫怔怔地看着隽颢,知道自己不要命的行径,让布布很生气,从未有过的生气,当时他只想到那是布布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两人一对的手机,就像对表对戒一样,深具意义,怎么也不想被歹徒给抢走,才会死命护着它,被歹徒打伤。现在想来自己也有些后怕,要是隽颢没即时出现,自己搞不好就一命呜呼了。

 

「对不起……对不起……」

 

小枫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让隽颢这样担心,他低垂着头,跪坐在隽颢脚边,脸上尽是歉意,泪水不停地往下滴。

 

隽颢皱了眉头,看小枫真的知错了,觉得自己对小枫口气太凶,心里不忍,将小枫整个托抱起,紧紧地搂住了怀里的人,彷拂要把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般那样的用力,而小枫则靠在隽颢的颈窝,断断续续说着请求他原谅的话。

 

「宝贝,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我看着录像骇得心脏都要停掉了。万一,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你要我自责一辈子吗?」隽颢轻轻斥责道。

 

隽颢紧贴着柔嫩的脸颊,吸汲着宝贝身上淡淡的香气,稳住心神,这辈子他不曾如此害怕过,纵使是曾经经历过生死关头的那一瞬,也不曾这么害怕,害怕怀里的宝贝在眼前消失,害怕他像大哥一样发生意外,想着躲在背后的隐形人随时都有可能把目标转向小枫,不由得颤抖起来。

 

小枫慢慢止住了眼泪,头放到了隽颢的肩头,感觉环抱着自己的身子有些颤抖,闷闷的保证道,「布布,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以后,没有以后!下次再让我知道你没头没脑的,做这些蠢事,我肯定揍你一顿屁股。」隽颢心里想着得慢慢地加强小枫的危机意识,免得敌人出现时,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对不起……」

 

隽颢揉着他滑嫩的颈脖,低头亲了亲宝贝柔顺的秀发,动作尽是疼惜和爱护。

 

「布布…你…以后不要再到那么高的地方了……好不好……我不要你发生意外……」小枫眼眶红了,说出的话带着哽咽。

 

小枫忧心忡忡的眼神,让隽颢看了好生感动,忍不住低下头去亲吻他一双通红的兔子眼,忆起方才的情景,隽颢禁不住轻笑出声,在小枫耳边轻声道:「下次我也不敢了,刚刚差点尿湿裤子。」

 

小枫愣了一下,不敢置信隽颢竟然会自曝弱点,接着很不给面子的爆笑出声。

 

「臭小子!都是你害的,你还敢笑,真过份!」低头立刻赏了他一记头槌,接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第60章 爱的病征

在家休过两天假,星期三去上课时,老师暗地里将小枫迎去校长室,校长亲自.慰问起他身体休养的状况,小枫被校长突来的热情给吓的不轻,轻描淡写地说是受凉发烧了,没多严重,吃过药就都全好了,未敢提及遇劫的事。

 

出了校长室后,遇上了不少熟人,因为突然请假,不时就有同学上前来关心问候,闲聊几句,才从同学们的八卦传言听来,原来,遇劫次日,布布特地来到学校和校长”喝茶”,在学校图书馆门口居然会发生勒索抢劫这种社会版新闻,尤其是S.T.学院里,全都是出自名门贵族的学生,发生这样的事叫学生的家长怎能安心呢!更何况,遇劫的竟然是言正集团的未来继承人,总裁还特地亲临拜访,校长自然得使出浑身解数,加强校园四周的安全措施,留住言正这颗大摇钱树。

 

不到半天的时间,八卦传言已经响彻整个校园,同学们都在猜测谁是言正未来继承人,所有与言字谐音的男同学全被一个个挑出来讨论。当日见过隽颢本人的女孩们更是兴奋异常,言总裁官方FB会员瞬间爆增一倍,爱慕隽颢的女生犹如滔滔江水在校园里泛滥! 

 

好在,当初小枫申请学校时,报的是慕姓,而非言姓,才没被卷入洪水里,成为学校热门话题的焦点。小枫莫名地感到一丝异样,布布过去从不对外谈及继承人的话题,为什么突然刻意模糊焦点,让这个名词曝露在谣言中,他总觉得隽颢似乎下定了决心要去做什么事......

 

 

但是,这并不是小枫真正烦恼的事,真正让小枫情绪低落的是那个失控的夜晚过后,叔侄关系默默地偏离正常轨道,原本期待一夜的亲蜜贴触能为两人的关系推波助澜,却在隽颢自责及刻意遗忘中渐行渐远,两人似乎也有了某种默契,不愿意提起关于当天的任何话题,保持着沉默,彷佛真像是一场梦般,随风而去。

 

最糟糕的是,小枫隐约感觉到隽颢对待他的态度有点变了,变得淡了,虽然布布每天仍不忘按时回家吃饭,早上也会送他去学校,这些例行事项都没有改变,但是,小枫依然能够感觉得到,两个人不再像过去一般亲近;

 

好比,以前布布常对他搂搂抱抱,偶尔亲亲额头脸颊的亲蜜举动,现在,在隽颢眼里全变成诱拐少年的骚扰行为,未来的呈堂证供;即便是平时家人正常不过的晚安吻,隽颢也是小心翼翼,保持在接触不到身体的”安全距离”内,小小啾一下就算了事。

 

这种结果是他始料未及的,虽然这才是一般人正常的叔侄关系。但是,在尝过了隽颢几近情人的温柔体贴,突然回到了正常的叔侄关系,就好像是从天堂掉落到凡间一般,隽颢每一个避嫌的小动作,在小枫眼里全被他无限放大。

 

即使两人关系并非真的有所改变,小枫却已经认定自己将事情给搞砸了,面上仍是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是比隽颢失踪那几日更加的沉郁伤心,一个人的时候脸上总是愁容满面。

 

所以,在晒了几日网后,小枫又重新拾起书本,驼鸟般地躲进图书馆里,不想将心思浪费在两人一愁没展的关系上,加上SAT考试在即,小枫以此为借口刻意逃避远离,两人就在这转折中不知不觉地开始疏远起来。

 

而菜鸟和情场老手的区别在这之中,显然是高下立现,将近一星期的不务正业,一回到工作岗位,隽颢卯足全力抢救公司股价,那晚失控的记忆看似被彻底抛诸脑后,发挥高效率工作狂的本色,彷若一切如昔对他完全没有影响。

 

可当真是如此吗?

 

为何每当他停下工作,闭眼假寐时,那段失控的回忆就会在脑海浮现,一想起那光裸的身子总让他忍不住血脉喷张......

 

只是隽颢怎么也不会承认这事的,于是,他用力将目光从小枫的身上移开,跳往远处周围别的事物上;他恨不能砍了自己的手,忍住随时都想抚摸小枫、亲吻小枫的举动,甚至故意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免得他的男性特征一早就被小枫身上的清甜香味诱发,无比精神地站起来say good morning.

 

将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发挥到淋漓尽致后,隽颢终于可以放下心来,确认自己身心再正常不过,绝不是会做出乱伦举动的怪叔叔;内心虽然有另一种声音在叫嚣着,但是,对隽颢这样历世很深的人而言,那一点点心中的波澜完全可以被理智给掩埋,所以到此为止,他终于是松了口气。

 

正当他以为从此高枕无忧时,隽颢在下午的会议上意外地接到了小枫的电话。他心里嘀咕着小家伙一向是最清楚自己每日的行程表,每次都确定是在休息时间才打,从不会耽误他的工作,若不是紧急事件,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在会议时间打电话来,于是,他果断地暂停了会议,不理会数十只眼睛投出的惊讶眼神,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隽颢虽然心里焦急,却不想让小枫感觉出来,深吸了口气,让语气尽量平缓一些,才将电话接起。

 

「宝贝,下课了吗?」

「下课了。布布,对不起,打扰你开会。」

「没关系的。有事吗?」

「今天…我要去图书馆看书,我…不能准时回家,也不能做晚饭了。」小枫心里是万般的不愿,想自己几天前,是多么地渴望布布在家,期盼到心都痛了,而现在要却将好不容易才盼回来的人推拒在门外,让他几乎是一出口就后悔了,只得紧紧地咬着唇,免得下一瞬自己就忍不住开口把话收回。

 

小枫心里难过不好受,隽颢自然也好不到哪去,闻言,隽颢的心顿时紧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地落莫在心中漫开。

 

这是小家伙第一次要求晚归。

 

过去几个月来,他已经养成回家吃晚餐的习惯,就算是简单地三菜一汤,有宝贝一起吃,总觉得美味无比,在他心中那是外头的五星餐馆所不能比拟的,可现在小家伙突然彻走他的特权,让他孤零零地面对一盒便当,光想就觉得心酸,隽颢险些一口回绝掉。

 

可是,去图书馆看书再正常不过了,孩子想多看点书没什么不对的,隽颢咬了咬牙,把到嘴边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语气缓和的回道,「没关系的。宝贝,你什么时候看完书,我过去接你。」

「九点。」

「好。九点,我过去接你。不要再外头等,到了再给你打电话。」

 

回到会议上,隽颢仍无法消化没有晚餐的这个事实,心里满满的失落,不能集中精神,开会也听不进去,一整天面色沉重,甚至是走神,隽颢就任以来从没遇过这样的事,只是他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害他无心于工作上的那团苦闷,其实全是来自小枫的那通电话。

 

  隽颢回到办公室里,在位置上呆坐了好一会儿,对着电脑什么都不干,目光全落在那套等待主人回来的绿色桌椅上,静静地看着,心里的无力感更加重了。

 

小枫十五岁了,其实也不小了,刚来美国的时候,只认识他一个亲人,对他强烈的依赖,几乎一刻都离不开,成天绕着他转,一门心思全落在他的身上,这让隽颢感觉到一种被人需要的幸福感;小枫的来到,填补了他心中的缺憾,成全了他心中对家的不满足,隽颢也就自然而然地宠着他,爱着他;经过这四五个月,小枫渐渐寻出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慢慢独立自主,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一切再正常不过,可他的心中却是说不出的苦闷,是应该高兴呀!这不就是自己正努力导正的叔侄关系吗?但是,为什么他却感到落莫……

 

隽颢已经辨不清自己的心了,虽然每天仍旧看的到小枫,两人相处的时间却逐日递减,少的可怜,假日即使他刻意挪出时间来,在面对小枫的时候,却因为过多的顾虑,隽颢不再像过去那样自然而亲昵,不时陷入两难的矛盾中,因此不自觉地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疏远,心中觉得苦涩异常。

 

对这些微的变化,两人竟意外地都选择保持沉默,踌躇不前,竭力想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埋藏在心田深处,将这不伦关系遏杀在萌发之前,不让它破坏两人原有的美好,各自投入在工作和课业之中。

bottom of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