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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1章 苏醒

胸口那一阵痛过后,小枫就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似乎被人搬动了,身下不再是硬梆梆的床,软了许多,过程中一直都是晕乎乎的,有时候疼痛一来,就稍微清醒些,可仍是闭着眼,只是对周围感觉比较清楚而已,他累的睁不开眼睛,感觉仿佛躺在一只小船上晃着浮浮沉沉的,他也管不了那许多,一直睡下去。

 

又一次清醒时,感觉他的床边有人,他试着转一转头,但是身上无处不痛,特别是胸口插着管子,动一动就生生地扯痛血肉,虽然这比不上气喘发作时的疼,不过突来的痛仍让他不由得地皱起眉头,大手立刻抚着他的脸,缓缓地,很轻地摸他,最后把他整个环抱住,细细地轻吻,来人身上熟悉的香味,他知道是谁,那是能让他安心的人。

 

小枫立刻松开眉头,把身上的疼痛全忍下,这世上他只在乎一个人的感受,或许现在得再加上一个爷爷,为了不让他们担心,不管多痛多难受他都能忍,睡梦中的他回给隽颢给一个根本称不上是笑的微笑,虽然几乎辩不清但隽颢知道小家伙有多在意自己的感受,这让隽颢看了愈加的怜悯,愈加的心疼。

 

不过下一瞬,他的鼻头被一只恶手给捏上,两边脸颊也被捏了一把,软软的脸被掐的变形,如果是平时他肯定立刻拨开布布的手,可现在他全身都疼还绕着一大堆管子动也不能动,只能让他为所欲为,他知道是布布气他,害他在众人面前出糗,才捏他出气。

 

堂堂言氏的总裁掌握着政商经济,一句话能憾动股市影响上千万人生活的总裁大大,竟然因为看到医护小小的急救术,当场吓晕了过去,对总是自认自己是英雄人物、是老大的布布而言,那真的很没面子,他可以想象小林叔叔或者王凯叔叔听到这个消息会笑成一个什么样子。

 

他们俩刚认识的时候,布布就是这个样子,那时候妈妈过世,他伤心过度,到诊所里挂水,布布看护士几次下针都扎不好,找不到血管可以输液,当场脸色就发白了,医生还以为他是晕血呢。

 

其实,布布一点也不会晕血,他每次受了伤,自己流的血再多他都不在乎,布布只是心疼他而已,怕他痛,怕他难受,怕他不开心………这些从不在外人面前流露出的感情,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会有,被布布捧在手心里疼,幸福的让人不敢置信。

 

小枫心头拥着那股甜蜜入睡,那梦太甜了,甜得让他忘记身上的难受,在隽颢看过他之后,他又不知睡了多久,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醒来时觉得身上大汗淋漓,身上的热气全被药劲逼了出来,一直昏沉沉的脑子终于清醒多了,身子也轻松许多,不再是重得连动动指头都难,这才感觉到身体真的好了,不由得松了口气,只是布布就好像没再出现过。

 

他不知道最后又是怎么睡着的,心里等着布布来看他,想告诉他自己好多了,但是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他慌了,布布怎可能不来看他呢,小枫再也等不下去,这才舍得睁开眼睛。

 

窗外明亮的阳光把屋里照得很亮,一下子入到眼里,让他睁不开眼,他闭了闭之后才又小心地睁开,他转了转眼珠子,瞧着视线范围内富丽堂皇的家具和摆设,让小枫一时发懵,他发了一会儿呆,才回过神来,终于弄清楚,原来自己是在爷爷在家里,这里是布布的房间。

 

轻手轻脚在一旁看照着的管家,一见到小枫睁开眼,激动地掉下眼泪,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之后,开心地冲了出去,完全忘了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管家手则。

 

「老爷,老爷!小少爷醒了,他醒了!」

「小少爷醒了!他醒了!」

「他醒了!老爷!」一声接着一声比中乐透还要开心,仆人们传递着这个好消息,从房门口一路传到屋子外头,小枫失踪后一直死气沉沉的言家,这个时候好像被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子活起来。

 

从老管家兴奋异常的叫唤声,和他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动作,小枫明白他肯定睡了好多天了,让大家操心不已,才会让管家兴奋成这样。

 

很快地,一直停留在琴室对卡洛儿祷告的言老爷子被仆人搀扶了进来,他的脸色差了好多,跟午宴时的气色简直判若两人,看到爷爷担心的人都跟着瘦了,小枫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言老爷子一靠到床边立刻把小枫给搂在怀里,边抚着他,边轻斥道:「你让爷爷着急死啦!有什么不能跟爷爷说的,大冷天的就这样跑出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叫爷爷该怎么办呀!」

 

「爷爷……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小枫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虽然他确实被香琪伸手打他的举动吓到,但他并没有真的想逃家,会跟着小东走,只是因为他喜欢有朋友,跟他年龄相当的朋友,为了朋友间难以回绝的义气才出走,他真没想到会惹这么多事情,更不想害爷爷或布布担心。

 

「以后不准再这样没头没脑的跑出去,爷爷等着你吃年夜饭,等到天都黑了,还找不到人,你知道爷爷多心急吗?人还病着,怎么能乱跑,你知道你树仁叔公花了多大力气,才拣回你一条小命吗?」言老爷子不停地责备他,就是要让他学乖。

 

说到激动处,手上抚慰的动作就转成拍打,有时拉过他的手,带着责难意味地拍在他手背上,有时旋过他的身,拍到他大腿上,不痛,却让小枫的头垂得更低。

 

「……对不起……」刚醒过来的小枫说话还是有气无力的,嘴里喃喃地不停跟爷爷道歉。

 

看小枫愧疚地垂着头道歉,一脸泫然欲泣的脸,让言老爷还怎么生得了气,这个性跟隽林还真是一模一样,软软地让你舍不得对他发脾气。

 

言老爷抚了抚他的手臂,又叨念了几句才算罢休。

 

回头让管家拿件薄衫来,为了诊疗方便,小枫是光着上身的,虽然室内暖气开得很足,但是对一个虚弱的人而言,从身体里冒出来的冷,还是让他起了一身的疙瘩。

 

言老爷亲自帮他穿上,小枫低着头,终于看清楚自己胸口发生了什么事,那里多了一个0.5公分大小的洞,他伸手想去摸摸它,被言老爷给制止住,「手脏,别摸它!」

 

「爷爷,这是什么?」原来那天会这么痛,是因为胸口被开了个洞!

「急救时留下的,这不打紧地,贴几天美容胶,很快伤口就看不见了,不担心!」

「为什么要在胸口打洞?」小枫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又来了,他好奇地问。

「这……爷爷也不知道,可能要问你树仁叔公才能说明白。」言老爷赶紧把小枫的问题推到树仁身上,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不想吓坏孩子,不到逼不得已的地步,他是不会说出口的,他们这些知情的人都有共识。

 

小枫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不管是江牧华或者是江树仁,他都不敢问,在他的心眼里他们是比爷爷或布布还要凶的人。

 

言老爷就是知道他不敢,才推到江树仁身上。

 

「老爷,让我先喂小少爷吃点东西吧!小少爷病了好多天,要好好补回来才是呀!」老管家端进来一锅香喷喷的粥,光是闻着嘴里都跟着生津了。

 

「我来喂他!」言老爷竟然想亲自动手。

「爷爷,我还有点力气,可以自己吃的。」小枫赶紧回绝道。他一个年轻小伙子不孝顺爷爷已经说不过去了,哪还有让爷爷喂他吃饭的道理。

 

「你能有什么力气!提起你一条腿,一点重量都没有,轻得快能飘了。」言老爷边说边舀起一匙粥在嘴里吹吹,凉了些才递到小枫嘴边,「张嘴!爷爷喂你吃,你得把那一大碗吃完才行。」

 

小枫含住那一匙粥,还没来得及咽下去,控制不住鼻间的酸楚,两颗水珠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怎么哭了?是不是胸口疼了?啊?」言老爷一看到小枫哭了,立刻急得跳脚,就是以前那些谁谁谁告诉他言正集团快被隽颢弄倒了,都没见他这般着急过。

 

他的语气越慌,小枫的眼泪就落得越急,一个忙把手上的碗放到一边,猛帮他擦眼泪,一个拼了命的摇头,大喘着气却没法让压住心中想哭的那股劲。这画面有点好笑,但是一旁的仆人都笑不出来,担忧地看着爷俩,不知道是不是该快去打电话找医生来。

 

小枫吸了吸鼻子,眼泪终于稍歇,才低低道:「以前……我好羡墓同学有爷爷奶奶疼……呜呜……原来我也有……呜呜……」抽抽咽咽地说完话,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落。

 

以前他就羡慕同学、邻居有爷爷奶奶疼,一家子的人很开心,和和乐乐的住在一起,他只有妈妈,虽然妈妈也很疼他,但是他就是会忍不住的羡慕,原来有个疼他的爷爷感觉是这样的好,好到让他止不住的想哭。

 

小枫一句”原来他也有”,把屋子里的人全感动了,老管家拿出帕子遮住自己一双眼睛,他活了一把年纪,还没哭得这样凶过。

 

言老爷就更不用说了,他把小枫抱在怀里安慰,自己则猛眨着眼睛,忍住那股飙泪的劲头。

 

久久,才从嘴里道出一句,「都是爷爷胡涂!都是爷爷胡涂!」当年是他错怪了孩子的妈妈,才会让他们爷俩失散这么多年,都是他的误会害得孩子吃这多的苦。

 

小枫一听,连忙抬起头,否认道:「不是的,爷爷!不是的,妈妈说爷爷就是太爱爸爸了,因为担心才会这样,不能怪爷爷。」小枫赶紧抹了抹脸,又道:「妈妈说都是她害爸爸发生意外的,等见到爷爷的时候,要代替她跟爸爸,好好孝顺爷爷。」

言老爷一个十足十的硬汉子,听完小枫的话,终于也是禁不住鼻酸的流下两行老泪。

 

为什么他会认为孩子的妈妈不好呢?看看她把这孩子教的多乖巧,多懂事,如果是一个坏女人怎么可能教出这样的孩子?隽林的眼光没有错,他喜欢那个女人是应该的,错的是他,都是他的成见造成的悲剧,都是他的错。

 

爷俩就这么样抱在一起哭成一团,这感人的场面不禁令人鼻酸,只是这怎么比认小东少爷还更像爷孙呢,一旁的人看得一头雾水。

 

算了,还是少说话多做事比较稳妥,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低头,当做没看见。

 

第222章 是我做的

小枫总算是化解了妈妈和爷爷之间的误会,现在祖孙俩算是真正的相认了。

 

言老爷擦干了眼泪,又接着喂小枫:「快吃,再不吃都凉了。」有时候流泪不一定是因为难过,其实是一种宣泄,隽林的死太多人耿耿于怀,最难受的莫不过是言老爷,今日总算把心结给解了,一时间心情也轻松不少。

 

「好。」完成了妈妈一半的心愿,小枫觉得开心极了。

 

爷爷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也对他很好,他真的很幸运,爸爸妈妈应该可以放心地当神仙去了。

 

看着自己得来不易的宝贝孙子,言正感概良多,隽林死后他对人生已经没有太多的期待,现在有了他,言正希望自己能多活几年,如果快点搞不好能等到他生个曾孙来。

 

言正有些感概地摸了摸小枫的头,道:「如果能在你还小的时候,就找到你多好。」这么大个別墅,就剩他一个老人跟几个仆人,平日屋子里冷冷清清的,没什么吵闹声,若是有个小娃哭两声也好。

 

「我如果是个小娃娃很麻烦的,爷爷会很累。」

「不会,怎会累!爷爷可是很会带孩子的,你爸爸都是我亲手换的尿布。」

「嗄?爷爷经营这么大一间公司,怎么还有时间帮小娃换尿布?」

「有的有的,那时候公司刚在美国起步,也不大就十多人而已,万事都要自己动手,你奶奶身体不好,下班回家,就帮着带孩子,一边哄孩子睡觉,一边加班。」

「爷爷真的好辛苦,难怪后来事业做这么大。」

 

「呵呵呵,那时候年轻体力好,不觉得累,你爸爸平时也很乖,不吵不闹挺好带的,醒着时就睁着一双大眼东看西瞧的,也不太吭声,有时候太安静了,都快怀疑他是不是一个娃怎么都不闹闹。」想当年公司创始之初,虽然辛苦,但是有妻子有孩子就很满足,怎么辛苦都值得。

 

唉!人老了,总是常常怀念起过去的事。

 

「那叔叔呢?爷爷也帮叔叔换尿布吗?」小枫最好奇的当然是隽颢了,想知道他小时候的趣事。

 

「换过,但是他呀!没人喜欢!呵呵!」一提到隽颢,言正就笑了起来。

「为什么没人喜欢?」

「他就是不讨喜又记仇,帮他换尿布要小心,万一是他不喜欢的人,他就尿得你一身湿。」

「呵呵呵.....真的假的?布布小时候这么顽皮!」

 

「岂止顽皮,根本就是个小混蛋,他讨厌谁就记在心里,下次帮他换尿布时,他就蓄满一泡的尿,等着洒个对方措手不及。一开始谁都不知道他来这招,屡试不爽后才发现,他是故意的,真不懂一个小屁孩怎能那么记仇。」言正笑着说完,侧头看着管家说:「是吧!每个人都怕他!」

 

「是呀!二少爷实在不好惹,光奶妈一年就换了四个,没一个让他满意的。」

 

小枫听得都快笑喷了,特别听到爷爷说他是个小混蛋时,笑得特别开心。

 

「最后没办法,只好请你祖奶奶亲自出马,他才不敢再放肆。要是连你祖奶奶都敢洒,肯定当年就把他的小水管给剪掉。」小枫双手捂住嘴,坏笑着他想象布布变得太监是什么样子。

 

「哀!姜还是老的辣,你祖奶奶带孩子一流的,但也把他宠个没边了,才有他现在那个性子,谁也管不住。」言正感叹了一句。

 

言正看小枫听得开心,又透露了一些两兄弟的糗事,小枫贼笑着哪天布布又糗他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献宝,好好地笑一笑布布。

 

「这粥真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小枫大声地宣布,他从没吃过这么大一碗粥。

 

「好吃吧!光这汤就熬了十个小时,又放了些人嵾的中药材,这精华全在里头了。」

 

「难怪我觉得喝完粥,精神都来了。」

「那小少爷你得多吃点,这几天管家爷爷帮你好好补一补。这还有水果,吃水果。」

「好。谢谢管家爷爷。」回头又对言正说:「谢谢爷爷。」一下子他有好多家人,他变得好富有,心里满满地觉得很开心。

 

突然,房门咚咚地响起,言正一回过头,就看见两颗长得一模一样的小脑瓜偷偷地探头进来,笑骂道:「你们这是做贼呀!」

 

一听到爷爷的声音,两个小鬼头吓了一跳,推推挤挤地走进来,刚才她们听到仆人们说大哥哥醒了,就立刻来看他,没想到爷爷竟然也在。除了大哥哥,这个家里的人都很凶,特别是爷爷跟叔叔在的地方,她们都不敢造次。

 

「爷爷!」两人叫得支支吾吾的,下一瞬连阻止都来不及,就跳上床去。「大哥哥,你好了吗?」

「大哥哥,你睡好久。」一人拉着小枫一边,缠着他。

 

「我好了。你们怎么还在,不是早该回家去了吗?」小枫也喜欢她们,特别是一起\\\\\\\"流浪\\\\\\\"过后。

 

「我们要等大哥哥醒来才回家。」

「大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出去玩?」小枫一听,立刻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捂住弟弟的嘴,敢情小鬼头真当\\\\\\\"离家出走\\\\\\\"是郊游了,现在\\\\\\\"离家出走\\\\\\\"可是禁忌,特别是在爷爷面前,他是提都不敢提。

 

果然一听到\\\\\\\"出去玩\\\\\\\",言正脸色就沉下来,赶紧警告道:「出去玩,要爷爷同意才可以。」

 

妹妹却嘟嘴说:「秘密地才好玩。」小枫简直要晕死了,他会被小鬼害死,看着爷爷可怜兮兮地举手道:「我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发生。」

 

言正清了清嗓子,勉勉强强信他一次。

 

不过,小鬼头们并不是为了玩乐才急急地来找他,她俩相互对看了眼,遮着嘴贴到小枫耳边叽叽咕咕起来:「大哥哥,我跟你说喔,姨婆她们等等就要来了。」

 

「姨婆她们要问老鼠的事,怎么办?」小家伙们好紧张,刚才她们在一旁玩的时候,偷听到姨婆她们的对话,说一定要查清楚老鼠是谁放的,不能就这样算了,一个个气愤填膺,等等她们人一到齐就要一起来讨公道,听得她们好害怕,顾不上玩就直接跑到这里来。

 

小鬼头自以为把音量控制的很低了,但言正仍是听得清楚,在心里暗叹了口气,真不懂小枫是招谁惹谁了,那群女人为什么总抓着他的小辩子不放,难道这一切都是隽颢的关系?

 

隽颢处事就是太不圆融了,才会今日招人怨,不过,也就是因为他手段强势,又不屑那些攀炎附势之辈,才能让言正在人才挤挤的纽约站的住脚。

 

小枫听完,眼神一黯,不过一下子又恢复了正常,再看向妹妹的时候,却现出一个微笑,他伸出姆指跟小指头,说道:「我们打过勾勾的,不是吗?」

 

小女孩似乎是很信任这个大哥哥,也笑着伸出手勾住他,跟着点头应道:「嗯。」

 

果不其然,小枫才刚说完话,走廊上就出现一阵咑咑咑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朝隽颢的房间而来。

 

一群女人仗着人多,门也不敲,很不客气的开门冲了进来,一见到言正也在,眼里是明显地错愕,心头猛颤了一下,脸色也异常的尴尬。

 

一个个面面相觑,刚才怎没问清楚言正在不在隽颢房里,实在失策。如果知道言正或隽颢人在房里,她们肯定不敢这样嚣张,其实也就是面子上挂不住,想给小枫一点下马威而已,隽颢一直坦护他,让她们很不满。

 

言正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平静道:「小枫才刚醒来,妳们这么快就接到消息,赶来看他。」

 

「我们这不就是关心他,才这么快赶来。」

「是呀,好歹他也要叫我们一声姑婆,关心他是应该的。」

「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好多了?昏迷这么多天,真让人担心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瞎掰,给自己找抬阶下。

 

小枫想叫声她们姑婆,说自己没事,可爷爷一手按在他肩上示意他别说话,「把药拿来给他服下。」立刻就有仆人把药给端上来。

 

在爷爷的监督下,小枫只好忍痛把药给一颗颗吞下去,苦得他两道秀眉都快拧成结了,「呵呵!知道药苦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小枫回答不了,药实在太苦了,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吐着舌头,舌头上全是药的苦味,他根本不敢把舌头缩回来,就这样伸长舌头挂着。

 

身为言家的长孙这幼稚的举动实在不怎么合宜,不过却把言正给逗乐了,这孩子小时候一定很有趣,让言正又一次感觉到没参与他的童年,实在太可惜了。

 

他边笑边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平时他自已用的甘草饴,放一片到他嘴里,小枫含了两口,小舌才放心地缩了回去。

 

吃完药,言正又把小枫按倒在床上,意思是让他休息,顺手还帮他抑了抑被子,爷孙俩感情之好,让围观的人真是大开眼界。

 

回头见一干人等还站着不走,言正就有些不高兴了,「他该休息了。」简单一句话准备清场。

 

「这……这……」

「你们不就是来探望他的吗?现在看完了,平安无事,他才刚醒,还需要休息…」

 

噗!言正的话也让他的姐妹们大开眼界,四两拨千斤,就要打发她们走。

 

「除了顺道来看看他,我们还有别的事要问清楚。」果然,还是大姐有气势,必竟当天被吓晕的是她,说话最有份量。

 

「什么天大地大的事,非要今日说不可?」言正本想大事化小,尽量不想跟她们起冲突,没想到,她们竟然这么不懂得看人脸色。

 

「就是上次偷放老鼠的事,怎么也得给我一个解释,到底是谁放的?」为了这事她们可是等了好些天了,好不容易等到人终于醒了,怎能轻易的放过。

 

「上次都已经查证过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不是他,那就是另有其人,肯定四个孩子里,有一个人干了这事。」言美静说得坚决,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这才多大的事,需要跟孩子们计较吗?」

「我差点被吓死了,这还不算个事吗?」

「……总该查个明白……」

「…………」

 

Kitty和Jeff瞧姨婆们凶巴巴的样子,吓得窝到小枫身边,就怕被她们给揪出来。小枫坐直了身体,张开手搂着他们轻抚,他知道爷爷是在维护他,但是看着姑婆们不停地为难爷爷,他心里就难受。

 

眼看爷爷一个人快要招架不住一群女人的毒舌,局面即将不可收拾的时候,小枫也不晓得哪来的勇气,突然暴吼一声:「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突来的一句话比几噸的炸弹还更有威力,一群人险些像保龄球倒成一团,言正也禁不住瞪大了眼睛看他,担心这孩子是不是烧坏脑子了。

 

「爷爷,是我做的,真的是我做的,是我把老鼠放进包包里。」

「就说是他吧!」

「他都亲口认下了。」这会儿,其他人都跟着得瑟了起来,总算舒了口气,看言正还怎么帮他说话。

 

言正回头看了小枫一眼,竖起了两道剑眉问他:「你什么时间出这个房门的?」言正当然不相信是小枫做的,就算他亲口承认,他也不信。

 

那天小枫他们趴在气窗上偷听,并没有听到言正和管家最后的对话,小枫并不知道爷爷已经替他开脱了,现在他是驳了爷爷的面子。

 

爷爷的眼神看得小枫有些后怕,他不晓得爷爷生气是因为他胡里胡涂的认下,而不是气他把老鼠放到包里。

 

「.....十....十点多的时候。」小枫赶紧胡诌了一个时间,他这是把自己逼到进退两难的地步。

 

「可是一直有人守在房门口,他说没见着你出过房间。」

 

什么!有这回事!门外有人守着!

 

「我....我....」小枫听了心惊,顿时哑口。

 

呜呜.....果然他是说不得谎,怎么每次他说谎老是一下子就被拆穿了.....

 

整屋子的人都看着他,让小枫更加地紧张,背上冷汗直流,人一紧张就想尿尿,他灵机一动,忙说道:「我....趁他去厕所的时候,走出去的。」至少想到一个理由,希望他们别再问了。

 

他闪烁的眼神,让言正一眼就看出来他在说谎,虽然不知道他说谎的理由,不过刚才两只小鬼跟他打了勾勾,不会是她们求他帮她们顶罪的吧。

 

那两个小鬼以前就是出名的爱捣蛋,他那个堂兄弟老是给她们收拾残局,小枫这孩子也是真够单纯的,被两个娃骗来挡掉该有的惩罚。

 

「那你是故意放在香琪的包包?」言正又问。

 

「我随便放的....」

「那包包都挂在哪里?」

「包包放在.......」他哪里知道包包放在哪,他从进到这个家就只认识楼梯,其他连怎么进到布布的房间都不知道,「我...我不记得了....可能是客厅吧.......」小枫喃喃地低下头。

 

他悄悄地揪了爷爷一眼,好巧不巧地对上爷爷的眼,他求着爷爷别再问了,就当是他做的吧。

 

「就是我做的。」小枫抿了抿唇,又强调一次。

 

言正活了这一大把年纪,看过有人哭天抢地把过错往外人身上推的,就没见过像他这种拼命揽在自己身上的笨蛋,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言正都气到说不出话了,言美静自然就更加得意,这下可舒心了,有道是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今日要不能出这口气,她以后有何脸面立足,她就打算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不可能每次事情一发生在这孩子身上,她们就输。

 

言正紧了紧手上的拐杖,真要被这孙儿气死,不过,孙子是他的,言家是他的,有什么事他说了算。

 

「既然如此,你都承认了,那就等身体好了,写一篇悔过书来吧。」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金孙,不管小枫给他捅多大的篓子,他一样罩到底,更何况区区一只老鼠。

 

「什么?处罚就只有这样?」

「宴会都搞砸了!」

「她差点吓死,只值一篇悔过书?」反应是立即的,全场一片哗然。有人不满,也有纯粹看戏,笑在心里。

 

「言正,你这是偏坦过头了,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言美静这是得理不饶人了,怎能用一篇悔过书抵过。她的面子里子什么时薄得剩一张纸了。

 

「不然妳是要打,还是要跪,让他跪出个三长两短,妳来负责吗?」老虎不发威还真当他成病猫了,想当年他年轻时,脾气也不比隽颢好多少,只是现在年纪大了,修养好多了,才容得她们在这里发表意见。

 

言美静被言正一句话给堵死,瞬间噤住了声,她是不懂那孩子生得什么病,但也从没见过一躺就好几天的。

 

「这个天他不过是出门绕了一圈就病成这样,你让他去跪,是打算把我的一条老命也一起搭上吗?」言正一个火气上来,拐杖跟着顿地,谁还敢再多说一句。

 

这话说的可严重了,毋怪乎,他这般激动,难道她们没见到,小枫被隽颢抱回来时,他一时心脏也快跟着停了,才刚相认,他的宝贝孙子连摸都还没摸着,就差点给死神绑架去,小枫昏了几天,他就跟着在床上躺了几天,现在她们还敢来吵着要罚小枫,到底是啥居心来着。

 

「我们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只是想孩子要教要管....都是我们欠考虑...欠考虑....」言正都把他的命跟小枫搭在一块了,她们哪还敢多说小枫一句不是,惹毛了言正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那是他还念着血缘亲情,她们才能在言正分一杯羹,要是他殁了,到隽颢手上,她们就连个渣都没得分了。

 

「今天我这话可是摆在这了,谁敢打我孙子的主意,可别怪我不客气。」言正被逼地不得不说出重话,现在他开始怀疑让小东去当替身到底是不是对的,如果挂上言姓,谁有那个胆子动他,现在就是因为一个养子的身份,才让人以为他好欺负。

 

言正都把话给说绝了,一个两个自个儿摸摸鼻子,找着借口开溜去,哪还敢多吭一声。

 

等人都走光了,屋子剩管家和几个信的过的仆人,言正才沉下脸,回头瞪了小枫一眼。

 

「真的是你?」言正的语气满是怀疑,又威严无比。

 

小枫躺在床上,两颗眼珠晶亮亮的揪着爷爷,咬着唇,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

 

「嗯?就算是爷爷,也让你信不过?不敢跟爷爷说真话?」言正刻意拉着长长的尾音,让小枫听得全身发毛。

 

「不是的,爷爷,不是。」

 

看小少爷不敢说怕老爷生气,管家心生一计,大声道:「连个孩子都看不住,老爷,我这就去问问,把守门的给革了。」话落就要往外走。

 

小枫一听,也顾不得怕,翻身下床,连忙拉住管家:「管家爷爷,管家爷爷,求求你,别把他辞了。」

 

管家赶紧把他推上床去躺着,说:「不辞掉他,那以后我还能交办他什么事?」

 

「管家爷爷,不是他的错,你不要辞掉他。」若是因为他的关系害照顾他的人丢了工作,他岂不是更罪过了。

 

小枫终于知道说一个谎得用更多的谎来圆,真的好辛苦。「爷爷,我不应该说谎的,但是kitty和Jeff想帮我出气才会把老鼠丢到香琪的包包里,你不要罚他们,他们还小,只是顽皮而已。」最后,他还是把事情给全盘拖出,说谎实在不是他在行的事,而且他也没那个胆子骗爷爷或布布,他们只要挑挑眉,那威严十足的样子就能够吓死他了。

 

「你就不怕爷爷真生气打你了,那怎么办?」

 

小枫一听,立刻皱起眉头,一根根的咬着指头,道:「可以打轻点吗?呜呜....爷爷,我怕疼.....」

 

「你怕疼,还不乖一点,这才刚见面,你又逃家又说谎,一条条的都数不清了。」言正没回答他,可脸上尽是笑。

 

「真的...好多条了...」爷爷看起来没有真的生气的样子,今天这要是换成布布,他一定被教训惨了。小枫这才发现他醒来这么久了,都没见着布布:「爷爷,布布呢?」

 

「他?可能是忙公司的事吧,已经好几天不见人影了。」小枫接回来的头两三天,隽颢还一直守在床边,不知道出了何事,这些天他都不在家,人不知道去哪了。

 

「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小枫止不住担心的问。

「爷爷已经很久不管公司的事了,不清楚。不过,别担心,如果是公司的事,没有你叔叔处理不了的。」言老爷子这话显然对隽颢是非常地有信心。

 

「嗯,可是布布都没回来睡觉吗?」小枫仍不放弃接着问。

 

「这就不清楚了。」管家赶紧出声解释,「二少爷他回家从来都不走大门,是不是有回来,这我们真不知道。」

 

这房子里小门和暗道不少,不管是能钻能爬的地方,全被二少爷给摸透了,他若是真不想让任何人发觉,那么不管你怎么守,也是守不住他。

 

看小枫吃完药后精神又渐渐萎靡,言正赶紧出声道:「别管他,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的。你快睡,晚点醒来,让你叔公再仔细检查一遍。」说完,帮他掖了掖被子就盯着他睡。言正不知道小枫和隽颢的关系,只道是叔侄感情好,也不觉得奇怪。

 

爷爷盯着他睡,小枫只好乖乖地闭上眼。

 

看着他的睡颜,言正眼神低低的,心中有些发愁的想,这个孩子个性太善良了,实在不是一个适合继承公司的人选,要能掌管一个像言正这么庞大的集团,性格不够强硬是撼不住人的。

 

他叹息了一声,又摸了摸小枫,才起身走起,深幽的眸子里闪着一道让人看不明的异光。

 

管家关上门后,小枫悄悄地睁开眼,爷爷的那一声叹气,感觉好像很失望的样子,让他不由得怪起自己表现的实在太糟糕了,不知道会不会给爷爷留着坏印象?在心里给他打个大叉叉?

 

小枫越想越觉得自己糟糕,好想有人可以说说话,又开始想起隽颢。

 

布布,你到底去哪了?我都已经醒来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出现?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小枫在心里不停地着唤着布布,希望他再醒来的时候,就能见到他,他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布布说。

 

布布,你到底去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扫黄中,欲看锁文部份者,请加驹尼俄司_大腐群  310582497 ^^

 

 

 

 

 

                        第223章 不能没有你

清早,隽颢的房间里。

 

雕工精致的落地窗正半开着,纷飞的细雨随着冷风吹了进来,金色的窗帘在冬日的冷雨中翻飞轻扬,在暖哄哄的房里注入一道冷冽飒爽。

 

老管家连忙上前把窗户给关上,就怕晚了害小少爷的病加重,室内又陷入了寂静。

 

吊挂在床头的输液管里,透明水珠在细小的滴管里一滴一滴无声的滑落,从手背上的细针进到身体里,冰冻的感觉蔓延了小枫的整条左手,可他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

 

起床到现在,他都一直静静地不说话,两眼低低地垂着,一点精神也没有,问他话也不太应声,老管家紧张地猜测是不是昨晚踢被子给冷着了,昨天睡觉前,他还亲自来确认过,人明明还好好的。

 

按例下午会定时来帮小枫检查和输液的江树仁一大清早就接到管家的电话请他过来看看,江树仁不放心立刻推掉原先既定的约会,匆匆赶来,可是检查了半天并没有什么异常,他的身体状况一直在控制当中,就是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大床上,小枫穿着淡蓝色的睡衣,半倚靠着绣着金丝线的枕头而坐,眼神幽幽地看着手上墨紫色的蝴蝶结,一根指头很小心地在上头摸着,貌似丝毫没有感觉到江树仁的手搭在他额头,就是冰凉的诊器贴在他胸口,也没什么知觉,让坐在一旁的言正和管家看得着急。

 

冬雨,仍是一直不停地落,就好像下在小枫的心里一样的难受。

 

老管家把窗户关上,仿佛把他的希望也一起关上似的,他静止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平日水灵的双眼也消失去了光芒,好似灵魂被什么东西抽离去。

 

言正坐在小枫床边的沙发上,从进门他就一直没有说话,望着小枫很长一时间,忍不住轻声问:「小枫,是不是哪不舒服了?还是在这睡不习惯?」

 

小枫摇头,却仍是倔强地不说话,沉默地继续摸着手上的蝴蝶结。

 

言正实在忍不住了,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原因,好端端地怎么这么没精神,他起身走到床前,两手搭上他的肩,有点强迫的让小枫正视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能告诉爷爷吗?为什么突然精神变这么差?」

 

掌下的身体有些凉,言正扯过一件外套,搭在他身上,才稍微暖和了些。

 

小枫那倔强的眼神里带着一种令人不舍的脆弱。

 

「你都不说话,是不是不喜欢住在爷爷这里?讨厌爷爷了?」言正实在想不出哪不对劲,只好自个儿猜,虽然他觉得这个理由微乎其微,却还是不太自信的问出了口。

 

「不是。」果然,小枫立刻有了反应。「我喜欢爷爷,没有讨厌。」他没有讨厌谁,他只是一直等不到一个人,让他心慌。

 

已经过了二天了,布布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都没有回来看他,以前不管布布再忙,他生病了,布布一定不会放着他不管的,为什么这次不同,已经好多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茶几上、床边、甚至床底下,趁管家不在的时候,他都不知道翻找过多少遍了,但是什么都没有,他确定这次布布没有留纸条给他。

 

为什么?

布布是不是生他的气?

气他离家出走,所以不要他,故意不回家?

 

有过上次惹布布生气后,把他丢在家里不闻不问的经验,小枫没办法忽略心里不断扩大的阴影,一天两天他还能骗骗自己忍耐下来,可是日子多了,他怎么也没办法不往坏处想。

 

他心慌意乱,打手机给布布全都转到语音信箱,要不就收不到讯号,想到公司去找布布,却什么事都不能做,爷爷和管家根本不准他乱跑,他不怪爷爷,爷爷年纪这么大了,他没有好好孝顺爷爷,还让爷爷替他多操一份心,他实在很过意不去。

 

可他也不能无时无刻的巴着爷爷或管家问布布的踪影,他都这么大一个人了,又不是抱在怀里的奶娃吵着吃奶,不停问叔叔回来没,肯定让人笑话,还以为他长不大呢!

 

「什么事不能对爷爷说的?」言正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慢慢地--

 

小枫抬起头对上爷爷的眼睛,心里犹豫着该不该问,这时候一道微弱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小枫却听得清清楚楚,多么熟悉的声音,这只会是一个人的,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小枫急得在被子里翻找,深怕手机仅响个两声就断线,可他越慌就越辩不清手机到底被他埋在哪里,不争气的眼泪被紧张的心情给逼出了眼眶,豆大的眼泪在被子上氲散开来,让人看了不舍。

 

小枫不假他力在被子下翻出手机,一见到手机里的头相确定是隽颢后,他把手机紧紧地包在手里,才小心地滑开它。

 

「宝贝!」隽颢一如平日温柔而又低沉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让好几日都见不着他的小枫满眶的眼泪猛得溃堤。

 

他死死地咬着唇,不敢哭出声来,就怕布布担心,虽然他真的好想放声大哭。

 

他对隽颢的思念之情,让所有人看了都跟着心酸。

 

这孩子实在.....

 

言正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说因为有小枫,才能紧紧地把隽颢那匹野马给闩住,那是一条无形的绳子,可却比任何绳子都来的牢靠.....

 

 

「宝贝,我是不是太早打了,你还在睡觉吗?」隽颢唤了小枫一声,却没收到响应,以为他还没睡醒,人迷糊着,便小心地问道。

 

隽颢这么一问他,小枫顾不上旁边有好几双眼睛揪着他,拼命擦掉脸上的泪水,就怕布布听出一点异样,「布布,没有。」他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用着平常的声音应道。

 

老管家连忙递上面纸,帮小少爷把眼泪拭净。

 

唉呀!终于等到二少爷电话回来,瞧他哭得多伤心,这两三天他已经被小少爷问到快答不出话了,又怕他听不到二少爷的消息太过失望,他只能用模棱两可的答案回他。

 

「是不是刚睡醒?」小枫的声音带着鼻音,他不是很确定就又问了一次。

「嗯!」为了掩盖鼻腔里满满的鼻水声,不让布布起疑,小枫只好应是。

 

「宝贝,你身体好多了吗?胸口还痛吗?」隽颢紧张地问,离开的这几天,他担心地就只有这个,虽然,小枫肯定被照顾的好好的,但他仍然放不下心。

「不痛了!叔公说再输液几天就完全好了。布布,你不要担心,我很好。」

 

「宝贝,对不起,临时出了急事,不能陪你。江树仁说你这两天会醒,不过我一直在转机有时差,怕吵醒你,就没给你打电话。」隽颢的声音带着歉疚。

「不会,布布你忙,这里还有爷爷,你不用陪我,我没有关系。」小枫明显说着假话,一旁的众人听着都忍不住摇头。

 

他们终于知道小枫起床后闷闷不乐的原因,原来就是几天都见不着隽颢,才脸色郁郁。

 

爷爷和叔公们脸上了然的神情,让小枫好难为情,想着自己刚刚找不到电话时,哭得像个小娃,他的脸都红了,侧了侧身,不让他们看到自己。

 

「布布,你什么时候回来?」小枫本想着布布肯定在忙公事,不得已才出差,问他回程的时候好像不太好,可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没想到,布布突然掩住了手机,略带调笑的声音,低声说:「知道吗?丈夫在外头出差,只有妻子才会问: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回来?」他一语双关的话,小枫本来还听不懂,隽颢后面又假装女人声音道:「老公,我需要你了………」

 

「噗………」立刻把小枫给逗笑了,边抹着脸上的泪水,又边微微的笑,布布会这么不正经,肯定也”想他”了, 「我……我才不需要……」隽颢的话让小枫臊得满脸通红,心里却甜得像蜜。

 

脸上哪还有方才的阴霾,只有挂着幸福的微笑在听电话,隽颢之于他,就像是阳光映照在小草上,有他在的时候,小草就拼命地茁壮恨不能自己能变成一颗大树,能靠他近一点;没他的时候,小草连活的意识都没有了,很快就枯萎凋零。

 

现在他就是活在阳光下的小草儿,接到隽颢电话后,脸上开心地都快能发光了。

 

「我好失望……我心痛……快帮我叫救护车……」

「你又不是林妹妹……你哪里心痛……呵呵呵……」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竟然说不需要我…… 我太难过了……我打算晚几天再回去……等你想我了再回去……」

 

「布布,不要……」小枫还是忍不住求道,可是周围站了好多人,声音小了好多。「……你快回来……」

 

「什么?听不见……」

「快回来……」小枫试着再大声一点,但是仍像是小猫叫。他的身体为了掩住声音,不被爷爷听到,都已经歪倒在棉被里了。

 

看小枫根本没什么大病,就是太想隽颢又不敢说,憋在心里才一脸忧郁,既然没事,言正拉了江树仁就到客厅喝茶,管家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也退了出去。

 

「再说一次。」这厢还不放弃,非逼着小枫说”需要他”,才肯满意。

「布布……我想你了……你快回来……」人都走光了,这时小枫才敢把自己的心意说出口。

「有多想?」隽颢很坏心地接着问,其实他是真的很爱听,爱听小枫说想他爱他……

 

「很想……很想很想很想……」他没有说谎,他真的很想很想,讲着讲着眼泪又涌了上来。没有布布,他的天好像就要塌了一样,他没有办法活在没有布布的地方,他知道他很没用,可是他就是做不到。

 

这次隽颢听出来了,他的宝贝想他想得都哭了,他望着机场透明的屋顶,想这次出远门的目的,想着小枫以后万一没有他,会怎么样?他的心就一阵一阵的疼。

 

不,不会的……就算赔上一切,他也不会让小枫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理了理情绪,把眼眶里的酸意全都挥去,贼笑着打开视讯电话,杀得小枫措手不及,只好嘟着嘴打开视讯,毫不意外地看到一张挂满泪痕的小脸。

 

「你真的好想我!」隽颢笑地得意洋洋。

「一点都不好笑,你讨厌死了!」娇嗔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像个小媳妇抱怨着老公似的,看得隽颢心里甜甜的。

 

「广播说要上飞机了,明天或后天就到家,宝贝,快亲我一下。」隽颢指了指脸颊。

小枫不疑有他,怕担误他上飞机,赶紧嘟起嘴,朝着手机屏幕亲了一下。接着,听见好大一个喀剎声,隽颢竟然把他亲吻的动作给截屏了下来,还转寄给他,笑着说明后天见,电话就被挂掉了。

 

呜....好笨,又被布布骗了!

 

可是布布说他要回来了,小枫又觉得很开心,看着手机,他迟迟没从屏幕上移开眼,他还沉浸在和布布通话的甜蜜里,特别是他说妻子的那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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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4章 全文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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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看到锁文这多,我快吐血了。。。。。

 

 

 

千万要支持下去哦。。。。。沒有你们的支持真的写不下去。。。。。。

 

love u by驹尼俄司。。。

 

 

 

 

 

 

 

                        第225章 挚爱的蓓森朵芙

隽颢的一通电话比几贴良药还有效,他来过电话后,小枫脸上就一直是笑容满面,自他醒来后一直笼罩着的阴霾忽地一扫而空。

 

他依然摸着那只蝴蝶结,但心情却是迥异,窗外仍旧纷飞的雨也随着他的心情变得浪漫又美丽,欣喜地等着布布回来。

 

门缝里悄悄地出现两对眼睛滴溜溜地在房里转了一圈,发现爷爷不在大哥哥的房里,两个小鬼头才敢从门缝里钻出来。

 

小鬼头看大哥哥一直盯着手上的东西没注意到他们进到房里,刻意轻声地走到床边在大声吓唬他。

 

「哇!」「哇!」

 

大叫声冷不防的在耳边响,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手机差点就掉到地上,「呵呵呵!」大哥哥猛颤了一下,被他俩吓得不轻,两个调皮鬼笑得东倒西歪。

 

小枫当然不服气,伸出两只魔爪在小妹妹腰上呵她痒,接着又抓住小弟弟也同样来上一手,让她们笑得滚在地上。她们也不甘示势弱两个一起扑到小枫身上。三个人笑成一团。

 

「你们两个....呵呵呵!....一起不公平!」

「我们是双胞胎....呵呵呵....当然要一起。」

「你们先吓我的,扯平了...呵呵呵!...扯平了...不准再来。」小枫先投降,他两只手对四只手怎么也赢不了。

「呵呵呵!我们赢了,大哥哥输了。」

「好好好,大哥哥输了。」小枫赶紧举手投降,还以为她们小他那么多,他能赢的了。

 

「那大哥哥要陪我们玩。」Kitty马上提出战败的不平等条约。自从那天爷爷说大哥哥只要写一份悔过书就能抵过之后,她们已经认定这个大哥哥在爷爷心中的地位绝对是不同的。

 

家大业大的言家虽然没有像其他上流社会的家族那样在意面子问题,但是,宴请亲友把人都吓坏了,甚至有人昏倒,那可是丢尽了主人家的脸,竟然一只悔过书就能抵过,实在不可思议。

 

上次她们把毛毛虫放在某某贵妇的身上,就挨了妈妈一顿红烧屁股,哭得唏哩哗啦的,还没饭吃呢,大哥哥竟然没被爷爷罚,而且还得等大哥哥病好,到那时候爷爷早忘了,罚等于没罚,根本可以无视。

「陪你们玩可以,但是我不能出这个屋子,更不能到外头去。」有了一次经验,小枫现在可是乖地很。

 

「不会,不会,不会出这个屋子。」Kitty笑的贼兮兮的,她们不敢自己去,才找大哥哥一起,有他一起什么都不用怕。

 

「嗯。」小枫当然不疑有他,只要不出这房子,不让爷爷担心就行。

 

两个小鬼立刻把小枫拉出房间,小枫也乐得让她俩带路,来了这么久的时间,他还没有机会好好参观这屋子。

 

小枫他们一行人向着楼梯的反方向去,老天爷似乎也懂得小枫的好心情,黑幽幽的乌云渐渐散去,几道阳光从薄云里穿透出来,把室内洒的明亮。

 

辉煌大气的廊上一盏盏水晶吊灯一路到底,两面房间和房间之间除了精致的雕刻,全吊挂着大幅中世纪的壁画,仔细读了一两张上头标示的名牌,竟然都是耳熟能详的巨擘,无庸置疑这些名作必定是价值不菲。

 

来到最后一间屋子的雕花门前,小鬼头小心地打开房门。

 

「这里是哪?」小枫好奇地问。

「这里很漂亮喔,大哥哥,这里是大奶奶的房间。」

「不是,是哥哥的爸爸的妈妈,她的房间。」

「那不就是奶奶吗?」她们童言童语的吵着,门在她们用力一推下,无声地打开。

 

圆弧型的落地窗微敞着,粉白色的纱窗在风中飞舞,窗前静静地摆着一架白色三角钢琴,如珍珠般白净的琴面,在柔和的阳光下闪着银光,上面没有任何的雕饰却更显优雅脱俗,衬在一旁的粉色玫瑰花就像随时等着主人回来似的,绽放地娇艳动人。

 

Kitty迫不及待地打开琴盖,一长列雪白的琴健现在眼前,她拉出琴凳爬了上去,回头跟小枫招手道:「大哥哥,这里。」说着边拍着自己旁边的坐位。

 

小枫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坐上去,Jeff也在他之后,坐到他旁边,三个人一同坐在琴凳上。

 

小枫伸出手小心地抚着琴面,琴键看起來一尘不染,白得快能透出光來,摸起来还非常的细致,甚至比女人的皮肤更光滑。他手指轻动,叩了几个键,清澈明净的琴音在屋子里响起仿佛来自神的殿堂,心中兴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平静。

 

「大哥哥,你会弹琴吗?」Kitty问道。

 

小枫笑著摇头,他从没学过钢琴,甚至连钢琴都没亲眼见过,生活在穷乡僻壤,一般人家根本不可能有钱让孩子学琴,只有偶尔能在广播里听见一些钢琴曲子,不过收音不好,断断续续的,一点也不觉得哪里好听。

 

他可以猜想到这架钢琴能独占着这百坪的空间,周围干净的都快能发光了,它的价值肯定不菲,意义也特别不同。

 

他的指尖再一次触上那光滑的琴键,当那琴音从他的指间流泻出来时,他不由得扬起了嘴角,眼底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愉悦。

 

「大哥哥,我会,我教你。」

「我也会。」小鬼头像两个小老师一样,一人抓起小枫一只手,把它摊开,「大哥哥,姆指要放这边,然后食指......」指头一根一根的被放到琴键上。「小指头不能翘翘的哦!」Kitty按照老师教她的,一步一步告诉小枫。

 

Kitty和Jeff很有耐心,小手抓起他一根指头,一指头一指头的按下,「大哥哥,你听do、 re、 mi、 fa、 so。」接着把每个琴键的名字跟声音,各扣了一次,「大哥哥,换你试试.....」

 

小枫点点头,按顺序敲了一遍,「大哥哥,这次快一点。」kitty和Jeff也跟着把手放到琴键上,三手连弹,kitty先弹一遍,接着换小枫,然后是Jeff,三个人越弹越快,觉得很有趣,乐呵呵的。

 

在客厅里品茶的言正,一听到琴室里发出轻重不一的琴音,心里没来由的恼火,不知道哪个该死的家伙竟然未经准许,擅自进到琴室里,把卡洛儿心爱的琴当作玩具,气得言正立刻放下茶杯,冲上楼去。

 

「大哥哥,我教你弹曲子,它叫Ballade pour Adeline,这曲子很好听喔!」kitty先示范了一次,她虽然还很小,但是家里已经请老师在家开始教她学琴,她把记得最清楚的一首曲子教给小枫。

 

这是一首耳熟能详的曲子,算是较为简单的钢琴曲,一般人学个两周,大概就能上手,她连续弹了几次,小枫盯着她的手势,把曲子跟音调记在心里。「大哥哥换你试试。」

小枫仿着她的动作,把熟记在心里的曲调,一键一键的推敲,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试,慢慢地竟也能凑成一小段曲子,让他意外的欣喜,两个小老师再一旁提醒他,他来回不停地尝试,终于能把整首曲子给串起来。

 

「哇………大哥哥好厉害………」两个小鬼头看着他,小嘴都成了O型了。她们真不敢相信,大哥哥的记忆力这么好,不过,才看她演示几次而已,竟然就记住了。

 

「不厉害,只是这首曲子我曾经听过,弹错了很突兀,所以能记下。」小枫不觉得自己哪厉害了,可能是听多了的关系。他兴致正浓,随即又弹了起来。

 

小鬼头早就坐不住了,一溜烟的往隔壁房间去探险。

 

「哇!哥哥,好漂亮的珠珠喔!这是什么?」玻璃储柜里摆放着卡洛儿生前最喜欢的首饰,一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专人每天打理擦拭它们,让珠宝闪闪发亮。

 

两个小家伙看得目不转睛的,接着又跑到另一边的衣柜,打开柜门,拉出长长的礼服裙摆,「哥哥,这是不是公主穿的?我从来没看过这么漂亮的礼服?」kitty喜欢地不得了,把裙子围在自己身上,「哥哥,你看我像不像公主………」

 

一直能听到她们搜到宝物后,从隔壁房间里传来此起彼落的惊呼声,只是全神贯注在琴键上的小枫并没有听见。

 

他的眼里只有黑色和白色的琴键,对于它们竟能发出这么美妙的声音,让他觉得非常神奇。这声音彷佛来自天堂,无比空灵而出尘,原来世上真有所谓的天籁,大概就是指这个意思吧!

 

小枫尝试了一遍又一遍,没查觉到周围已经没有kitty和Jeff的声音了………

 

一双饱经沧桑,受尽苦难的眼睛,站在他背后,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是深沉,是忧郁,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视线已是一片模糊,眼前只剩破碎而又模糊的人影,眼角的皱纹紧了又开,嘴里突然尝到一股咸味,满是皱纹的脸颊上滑过温暖的液体,看着小枫的背影,久久不自己………

 

 

 

 

 

 

 

                        第226章 魔曲

…………同样纤瘦的背影,同样空灵的琴音,和一张一触到琴键就勾着甜甜微笑的脸,此情此景,让言正不由得想起伊人,思绪远远飘到千里之外………

 

1960年,奥地利,欧洲最古老的音乐学院

 

一个身高约一米七左右纤瘦的少年站在校门口,头上顶着一头古怪的发型,一手搭着一只斜包,旁若无人地看着对街上。从他身边经过的同学,无不回头多瞧他一眼,纷纷对他投以同情的目光。

 

额!可能是拒绝不了美发系的同学,被当成实验对象吧!

不不不!应该是遇到了电锯狂魔吧

 

要不怎能把头发弄成跟地上这丛杂草一般可怕,或许该建议他换个设计师,还有千万别答应谁去当个实验物件,同学心里不由得帮他想起办法来。

 

少年似乎一点也没感觉到从四周不停地投射过来的同情眼光,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大街上的一隅,似乎正等着谁出现。仔细瞧,其实,除去头上的那顶杂草不看,少年五官端正,样貌倒是挺清秀的,不失为一个美少年。

 

耳边隐隐传来大笨钟沉闷的声音,从学校的高塔上慢慢传遍整个校园,原本无动于衷的少年终于挪动了脚步,却不是往学校里去,反而朝对街上走,平静无波的眼底,突然漾起了波澜。

 

正当他要迈开步伐,一只手突然搭上他的肩,把他整个人圈住,「爱因斯坦,你好像走错学校了,才刚拿到奥林匹克科学竞赛冠军的家伙,应该不可能在音乐学院出现吧!」搭在他肩上的人个头不小,年龄和少年相当,五官深邃却有着东方人的面孔,貌似是个混血儿,看起来颇为英俊帅气。

 

个头高的这个少年也不怕他生气,边调侃他,边嗤嗤地笑。

 

号称小爱因斯坦的少年嘴上也不饶他,跟着道:「你这个商业奇才不在华尔街呆着,放着大少爷不做,跑来这杀鸡,修琴弦,你的金算盘确定没打错。」

 

「葛兰,这你就不懂了,在我们商人眼里,处处都是商机,我要是能在这挖到几个音乐天才,一样能荷包满满。」

 

「亏你还叫言正,赚钱的念头都敢打到学生身上。」少年哼了一声,接着道:「如果没有留声机,没有播放器,音乐仍是富人才能拥有的享受呢!我到这可是想为人类谋福利。」两人的智商难分轩轾,耍嘴皮也是互不相让,一见到面,你一言我一语,斗来斗去。

 

不过,他们斗嘴的同时,眼睛却都没离开过转角处,一直望着那里,不知等着什么人出现。

 

阴晴不定的季节,方才本还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天空一下子就阴暗了下来,开始飘起了细雨,但是他们却毫无所觉。

 

直到一个纤细的身影在转角出现,两人着急的脸上,才透出了愉悦。

 

一个穿着粉白色洋装的少女,一手轻捧着琴谱护在怀里,一手远远地朝两人招手,她的头上松松地绑着两个蝴蝶结,一头及腰的长发,彷佛山涧里倾泻而下的瀑布,随风轻扬着,清丽脱俗的娇颜上荡漾着如暖风般的笑容,明明是飘着细雨的灰暗街道,可女孩的周身却仿佛有阳光在映照着她,更显娇媚可人。

 

「葛兰,言正,我迟到了。」女孩一到他们触手可及之处,一人立刻帮她披上外套,另一人忙帮她遮雨。

「卡洛儿,没有关系,还早。」言正安慰她道。

「来不及热身了,先把手捂热,等等就可以直接上场表演。」葛兰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手心里磨擦着。

「谢谢,可是我好紧张!紧张到睡不着了,一晚都没睡。」女孩无辜地嘟着嘴,眼下淡淡的黑眼圈,表示她没说谎,害两个少年心疼不已。

 

「有什么好紧张的,说过我们会帮妳。」

「等等你放胆去弹,我们会配合妳,不必担心,绝不会让你出糗的。」

女孩听完少年安慰她的话,立刻绽开了笑容,「你们真好!」水灵灵的大眼弯成了新月,睫毛一闪一闪的颤动,看得两人如痴如醉。

 

卡洛儿根本不知道为了她这场新人演奏,葛兰和言正放下自己手边的工作,在家里不知演练了多少遍,数都数不清了。

 

历史悠久的音乐学院,今年破天荒收下年纪最小的大学生,为了向世人证明他们挖掘了一块美玉,特开先例举办新人演奏会,让卡洛儿好好表演一番。而且指定从学校创校之初一直传唱下来的经典名曲:LOVER,这首曲子顾名思义需要小提琴和钢琴搭配演奏。

 

当初为卡洛儿挑选小提琴手时,学校里意外地掀起了一场激战,比赛第一回合过后,所有人全都主动退出比赛,自叹弗如。

 

不过所谓的激战,其实只有两个人,系里两个第一小提琴手就在舞台上,大战三百回合,就这样奏了三天三夜的琴,连评审都累趴了,他们却仍在比,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愿退出,非要比个你死我活不可。

 

到最后,没人搞得清楚他们到底是在比琴艺,还是在比体力………

 

更令人不解的是,这两个小提琴界的奇葩,一个是物理界的怪才舍巴黎理工学院优渥的奖学金不去,一个是企管经营的翘楚也不把哈佛大学放在眼里,两人偏偏都选择窝在这里。

 

幸运的是,他们又刚好对小提琴小有天份,不知道拉琴跟智商是不是成正比关系,这让巴黎理工学院和哈佛大学的教授想破了脑袋,说破了嘴都没办法让他俩改变心意之后,也为他们开出先例,只要一学期能三分之一到校,作业都能交齐就让他们顺利毕业。

 

从不曾把心思放在校内外任何比赛的葛兰和言正,为何一改常态,其实不是没有原因的,为的就是学院里一直流传着的美丽神话。

 

LOVER是创校的一对恋人写下的经典名曲,把他们相遇、相知、相守的爱情故事谱成曲子,男子拉奏小提琴,女子演奏钢琴,在学校典藏的琴谱最后一页写着双琴合鸣,百年同心。

 

那对恋人留下了这句话,故事就这样流传了好几百年,不管是不是真如那对恋人所言,合奏过这首曲子就能永结同心,都已经不可考证。但学校里的学生们仍是前仆后继地尝试弹奏这首曲子,但最后真能够做到琴瑟合鸣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原因无他,创造这首曲子的那对恋人本身就不是普通的演奏家,他们将毕生的心血全写在里头,要能演奏这曲子不仅仅要技巧高超,两人还必须心灵相通,才能完美的诠释。

 

曾经有不少恋人特别执着在这首曲子上,或许为了证明两人相爱,又或许为了证明自己技艺超群,坚持到最后没练成曲子,却废了双手。

 

毫不意外,这首原本相爱相恋的曲子最后被凡人给妖魔化,同学们互传着你若是想害谁,就把琴谱送他。

 

直到葛兰和言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再也提不起手,两人才不得不作罢,评审被他们的坚持打败,投票做出了决议,让两人一起上场和卡洛儿合奏。

 

三人难分难舍的爱情故事,就在琴声中流转,想起葛兰的失踪,想起卡洛儿的死,又后来隽林也发生意外,隽颢的重伤,还有呢?难道会一直延续到下一代、下下一代吗?它所带来的苦痛,一点也不亚于当初练习这首曲子时的难度。

 

言正心中酸楚,扯了扯嘴角,嘲笑自己,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或许,那首魔曲就是为恋人谱的,不是为三人谱的,我们非要一起弹奏它,引来了神的妒恨………

 

你说是不是?

 

葛兰,我们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们希望她快乐的过一辈子………最后,却郁郁寡欢而终………

 

葛兰,如果你知道………你知道魔曲里暗藏的诅咒是如此,我们还会愚蠢地,争个你死我活吗?

 

言正早已泪流满面,现在仅存他一人活着,若不是为了卡洛儿的托付,他不会独留在这世上。

 

他想了想,把脸上的眼泪抹净,不服气地朝窗外的天空瞪了一眼,在心中骂道:就便宜了你,葛兰!如果你没把卡洛儿照顾好,等我去到那,肯定和你没完。

 

他收拾收拾了情绪,再重新睁开眼时,言正的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悲伤,痛苦的回忆全被他藏回到心里去,他慢慢走近到小枫的身边。

 

小枫一见到身旁突然出现的人,猛地停住了手,「爷爷!」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看出端倪没。。。。好多秘密在这章里。。。。

 

 

 

 

 

                        第227章 相随的史特底发利

眼前竟然是爷爷站在他身旁,小枫作贼心虚地猛然从凳子上站起,摇摇晃晃的要往后倒去,好在爷爷先拉了他一把才站稳。

 

他紧张地左瞧右瞧,屋子里早就不见两个小鬼头的身影,一颗心顿时心凉了半截,Kitty和Jeff到底什么时候离开,怎么没一起带上他。

 

他完全都不知道,原本他们进到房间里玩去了,那时候他边弹琴,耳边还能听见他们连连地惊叫声,不过,后来他根本就忘记了他俩的存在,一直专心在练习上。

 

小枫不知道的是他俩其实是被爷爷赶出去的。

 

小枫看了眼墙上的钟,怎么才一晃神,他已经待在这快三个小时了,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还以为才过了半小时多呢。

 

「别那么紧张,瞧你差点就要摔了。」言正看他老是少根筋的样子,忍不住就要念一念他,虽然才同住这么些天,他已经见识到这孩子伤害别人的事是一项也做不来,不过,折腾自己倒是很厉害,常常一个不小心就磕磕碰碰的,身上每天都少不了瘀青作伴,难得他脾气爆躁的儿子竟然能受得了,没在他身上发作起来。

 

言老爷子不知内情,那是因为他的公子掌功了得,小枫怕死他的如来神掌,被镇得死死的,才有所收敛,不然现况会更加惨烈,恐怕他老人家心脏会受不了。

 

「爷爷,对不起……」小枫看了眼言正,又低头摸了摸琴键,刚刚还光滑如新的琴键,现在被他玩得满是指印,他看向爷爷歉疚地的说:「等等,我去找管家拿清洁工具,保证一定把它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他们没有经过同意,擅自进到这里,就已经很不应该了,还把房里弄的一团乱。

 

这琴一直都保持得亮晶晶的,肯定是爷爷的宝贝……小枫这才后知后觉地领悟到,原来小鬼头们就是怕自己会挨骂,才刻意找他一起来的。

 

「为什么要等等?怎么不现在马上去?」言正抓到了他的语病,刻意问他。

「我……」被爷爷听出了端倪,小枫有点不好意思地吐舌,接着小心地问道:「爷爷……我可以再弹一下下吗?再一下下就好了,可以吗?」

 

「一下下你就能弹了吗?确定?」言正抚着他的头笑道。他似乎又看到曾经那个小小的孩子,个头都还没能构着琴键,就缠着他说想弹琴。

 

言正让小枫重新坐下,自己也坐到一旁,「再弹一次给爷爷听听。」

 

小枫腼腆地笑笑,把自己记在脑子里的调子又弹了一次,但是感觉却有点糟,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爷爷,「我弹的好差。」

 

「没关系,多学学就能更好了。」

 

「真的吗?爷爷,我可以学吗?不会年纪太大吗?kitty的妈妈说越小开始越好,我会不会太晚了?」小枫有点担心。

 

言正笑了笑,鼓励他道:「没有任何事比不做更晚的,有心要学,永远都不嫌晚。」而且他相信小枫一定有天份,就跟他的爸爸和奶奶一样,紧接着又担心的说:「不过得适量,不要一投入就没天没夜的弹。」不是他爱瞎操心,而是有前车之鉴。

 

「是,爷爷。那我可以常常来这儿吗?」小枫一双眼睛晶亮亮地看着他,眼底写满了兴奋之情。

 

言正看着这孩子,心里从没这样感谢老天爷过,感谢祂,留给他这根独苗,来延续他们三个人的遗憾。

 

「当然行,当然行,以后这里就是属于你的,你随时都能来。」言正拉起他一只手,放在手里捂着,「瞧,你的手指这么冷,怎么能期待弹出一手好琴,是不是?钢琴家最保养自己的手了。」

 

小枫没想过当个钢琴家,他只是喜欢这琴的音色,不过,看着爷爷揉捏着自己的手,心里万分感动,「爷爷的手好暖。」

 

言正看着他,脸上只有笑,跟着把小枫的一只手张开,放到自己的拳头上,「弹琴手势最重要,就像这样把手松松地张开,虚握着爷爷的手,这样是最好的,要一直保持这个样子.....」言正帮他调好坐姿和手势,小枫又继续练习。

 

看着他开心地沉溺在音乐的世界里,言正想起卡洛儿刚过世的时候,他思念难抑,竟然给隽林穿上相似的衣裙,看着他弹奏钢琴的背影,总能安慰他,好像卡洛儿从不曾离开他似的.....

 

小枫又练习了好几次,他噘着嘴,很不满意地回头,「爷爷,不好听。」必竟是个五岁女孩教他的,自然是怎么弹都好听不起来。

 

言正大笑起来,「爷爷弹一次给你听听。」

 

小枫一听马上起身让出位置,看小枫瞬间发亮的眼睛,言正微笑了笑,得意道,「这是音乐系入学的必备基本功呀!」他一坐正姿势,立刻就弹奏了起来,在他的指尖下,每一个音符都像有了生命似的,附予他们灵魂,在琴键上跳跃着,听得小枫如痴如醉。

 

一曲奏毕,小枫立刻紧趴着爷爷要他教,「爷爷,你弹的真好,你教我,好不好?」

 

「爷爷这不能算是好,这只是常听你奶奶弹奏,听多了也有心得而已。以后如果你喜欢,爷爷请大师教你。」

 

「真的吗?大师会愿意教我吗?」

「呵呵,改明儿个,爷爷找个朋友特别指导你,不过,你可不能只有三天热度,给爷爷漏气喔。」

「不会。我会用心学的。」小枫忘情地搂着爷爷又笑又跳,有一天,他也要和爸爸奶奶一样好。

 

「好好。这才是爷爷的乖孙子。」抱着他,言正的心里感到十足的安慰,这孩子比隽林真是活泼多了,如果能早点找到他多好。

 

「那爷爷你学的是什么乐器?」

「爷爷学的是小提琴。」言正起身到柜子里,拿出他的珍藏-史特底发利。

「爷爷,我想听。可以演奏一曲吗?」小枫急急地摧促着。

 

言正对他笑了笑,把琴放在手里,轻抚着琴身,自从隽林死后,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年没再摸过它,现在把它放在手里,他甚至能感觉到史特底发利在哭泣。

 

他一手熟悉地把琴架在脖子上,一手拿起弓弦,试了几个音后,拉出那首充满回忆的旋律。

 

彷佛回到三十年前的那一晚,三人完美的演奏\"LOVER\",过去从没有人真正领略过它的魅力,恋人甜美爱情故事蕴藏在音符中,直到这一天被三个初生之犊给发掘出来,一首曲子感动在场所有的人,掌声此起彼落。

 

卡洛儿演奏完毕后,更是一举成名。

 

钢琴上的仙子、音乐才女等等封号,争先恐后的被人们冠上。

 

当天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如此难以演绎的曲子,毁了多少双手的魔曲,在她的指尖下就像水面上泛起的涟漪,轻轻一点就自然漾开美丽的形状,悠悠荡荡,美妙的音符在心中缓缓流淌着.....

 

悠美的旋律回荡在整个言氏的宅邸里,言正仿佛能看到卡洛儿脸上明媚的笑靥。

 

二年的大学生活充满无限的美好与欢乐,那是他们一生最快乐的时候,相信他这么说卡洛儿和葛兰一定也会同意他的话。

 

不过,他心里明白,其实卡洛儿爱葛兰的程度是胜过他的,或许一切在冥冥中就已经注定,两把小提琴对上一部钢琴,或许越是心意相通的人,才能是真正的恋人,葛兰的小提琴确实拉的比他好,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第三个学期刚开始的某个深夜,葛兰突然出现在他出租的公寓门口,葛兰当时的神情即使到了现在他仍是记忆犹新,那是他从不曾见过的慌乱,连倒了几杯水给葛兰,却都因为他手上止不住的颤抖而打翻了,热水浸烫在他手里,他竟然都毫无所觉。

 

他忙问葛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吓成这样?

 

但是,不管怎么问葛兰都三缄其口,只叫他别问,什么都不知道最好;临走前,葛兰说了好几次要他好好照顾卡洛儿,把卡洛儿交给他了。

 

「为什么葛兰说清楚再走?」

「葛兰,你要去哪?」

「什么时候回来?」不管他如何的喚他,葛兰都沒再回头。

 

所有他问的问题全都在风里被吹散了,葛兰一句话都没回他。那一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莫名地流下泪。从那天起,这辈子他就再也没见过葛兰了,没想到他们同窗的缘份竟是这么地短。

 

「爷爷,太好听了,这是什么曲子?」小枫拉着爷爷兴奋的问,言正这才从回忆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恋人,那是我们学院里一直流传下来的曲子,也是你奶奶的成名作.....」言正把这首魔曲的故事娓娓道来。

 

「好神奇喔。」小枫听得惊喜不已,以前一直以为这种故事只有童话里才有,没想到在21世纪的今日还听到。

 

就跟其他音乐学院里的学生一样,小枫也在心里偷偷盘算着,有一天,他也想和布布一起合奏这首曲子,他们男男相恋的不伦爱情更需要神的祝福,就算不能公诸于世,他仍希望他们能相爱到老,像普通的夫妻一样。

 

他满怀希望地问,「爷爷,那叔叔会不会拉小提琴?」小枫的一句问话,把仍沉浸在回忆中的言正给逗笑了。

 

「他呀!唉,根本没那个耐性,不管做什么事都恨不能立竿见影,练两三次达不到效果就烦了,花了很多钱也就学了一首曲子,那还是练了一年才稍微像个样子。后来再逼他学,他老拿史特底发利当短棍一样玩,爷爷真怕他了,不学也罢。」言正说得无奈,小枫却听得哈哈大笑,他可想见布布把史特底发利拿在手上甩,急煞人的样子。

 

不过,布布只是懒得花时间,并不是不会拉小提琴,爷爷说恋人这曲子重心是放在钢琴上头,难也是难在钢琴,小提琴是辅助作用,虽然也不好学,但是并不像钢琴需要超高的技巧,或许他多发发缠功,缠住布布,还是有机会让布布把曲子练完,在那之前他得要先练好钢琴才行。

 

「爷爷,我想要学恋人那首曲子,可以给我钢琴的谱吗?」小枫完全忘了自己根本是门外汉中的门外汉。

 

「你今天才第一天摸到钢琴,就想着要登天啦?」他的要求当然立刻就被言正给否决掉,担心这孩子是不是三分钟热度的人。

 

「不是,我只是想以它为目标,总有一天,我一定能弹它。」小枫自己也不懂为什么会这般的自信。

 

「还是不行,等有一天,你自认弹的不错的时候,让爷爷验收过关,才能把琴谱交给你。」言正心中仍有疑虑,并不是怕琴谱毁了小枫这块璞玉,而是他怕这首曲子,真是一首魔曲,所有的事情就终止在他身上吧,等他到天国见卡洛儿的时候,就顺便把诅咒也带走,绝不让它再接着迫害他的子孙。

 

「我一定会努力练习,直到有一天,爷爷点头同意为止。」小枫的眼底是说不出的坚定,为他,为了布布,为了能相守在一起,他不怕困难,相信有一天他一定能弹奏它,而且非常的好。

 

自从小枫立下心愿之后,他每天一起床就到琴室里报到,心想着只要能多抓住一点时间,他就能离愿望再更近一些,而他和布布的爱情似乎也能更长久似的,这让他更有动力,更加勤快的练习。

 

以前他多讨厌上音乐课,因为他变声变得慢,又跳级的关系,他的声音一直是被人取笑的对象,笑他分明就是个女孩,为什么故意到男生班来,时不时地总要被同学欺负,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疯狂的爱上音乐,几乎快到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

 

时间就在他一遍又一遍的练习中溜走,直到小枫猛然惊觉到时光飞逝之时,隽颢和他约定回到家的日子已经过去。

 

二天了!布布呢?为什么还不回来?

 

布布呢?

 

 

 

 

 

 

 

                        第228章 发酒疯 (上)

小枫的心中一直怀着隐隐的不安,布布除了刚相认的那次离家近一星期以外,就不曾在他生病的时候离开他半步,有一阵子甚至连工作都不要了,想退居幕后只为了能够好好的照顾他,像布布这样为了他,连公司都可以不要的人,怎么可能在他生病的时候失踪,而且明明答应他在两天后回来,却又食言,这些都不是平日行事稳重的布布会做出来的事。

 

虽然公司里的事他懂得不多,也没有布布和爷爷那般聪明,但他并不傻,布布说过如果一个像言正这样庞大的公司,几天总裁不在就出乱子,就表示他管理失当,更何况底下还有小林叔叔他们帮他,小枫相信布布绝对不是因为公司的事,迟迟不回家。

 

可越靠近可能的真相,他就更显得不安,如果是公司的事,根本用不着他来猜,记者报纸都会明明白白的写清楚,用放大十倍的字体登在头条,让你不想看到它也难。但如果都不是这些,那会是什么?

 

就算他去问布布,布布肯定不会告诉他的,每次都把他当成孩子一样,他才没那么脆弱,他想帮布布,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危险?是不是坏人又出现了呢?

 

小枫无法可想,又怕给布布增加更多不必要的麻烦,只能把担心的情绪全发泄在钢琴上头…………

 

二楼琴室里不停传来钢琴声,相同的曲目一遍接着一遍,已经持续了有好几小时了。

 

坐在客厅里的言正仔细听着每一个音符,搁在椅把上的手,指头腾在空中滑着圆圈,犹如一个指挥家不自觉地替他数着拍子,这曲子经过多日的练习,小枫已经弹的越来越顺手了。

 

眼前是高茂和高盛两兄弟的脸,就像正演着无声皮影戏似的,只见他们嘴型不断变来变去,可他一句也听不进去,自动消音了。

 

小东静静地坐在一旁,心里惦念的也全都是那个正抚弄着钢琴的人,不知道今日是不是有机会见到他。那日言隽颢找到他们之后,小东本以为他这次逃家绝对是死路一条,高茂高盛肯定不会放过他,却没想到言隽颢竟然意外地出手相救,这让原本恨不得除他而后快的高茂高盛以为他已经博得言隽颢的信任,对他也就更加地信任。

 

可也就从那日起,他就再也没机会见到小枫了,虽然他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两人碰面的机会却是微乎其微,中间似乎有一只无形的黑手挡着,让他一直见不到小枫。

 

高茂和高盛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买通学校,今年夏天他就要跟小枫一起上学去了,他们指派给他成山成塔的书,说是跟公司经营有关,既然要演出少主回归言氏的大戏,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非要他把书给啃完不可,先别管书里写得是什么东西,那些蝌蚪文分开的时候他还知道他们是26个字母,当他们合在一起的时候,他真是一个字也不认得,不管他怎么努力按翻译机都没有用,他几乎等于是变相的被软禁在房里。

 

当然他也没指望高茂高盛能有多大耐性,在小东看来,这只是他们未来拿他出气的办法,他随时都有等着挨揍的准备。现在他唯一在乎的就是楼上那个人,是不是已经原谅他的鲁莽,会不会再相信他给他机会,他在乎的只有他而已。

 

不带一丝情感的曲调练习,一遍又一遍的弹奏,直到双手的主人再也忍受不了自己心中的焦虑,飞扬的十指忽地用力往琴键一扣,震耳的声响差点让楼下谈着公事的几人从沙发弹坐起。

 

言正猛地坐正起来,就怕他的宝贝孙子是不是撞到头了,不待言正指示,管家已经首先上二楼查看去了。

 

冷风直直的吹进大敞着的窗子里,粉色的窗帘层层飞舞,抬头望着披挂着火红霞衣的落日,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深,小枫盯着手机里隽颢的头像,长出了一口气之后,滑开手机盖子,硬着头皮摁下了通话键。

 

嘟——嘟——

 

电话都已经进到了语音,还是无人接听,小枫只好挂断电话,他一连拨了三次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失望尽显在脸上,眸子里盈满了泪花。

 

江牧华的别墅

 

白色欧式餐桌前端坐着一个身着粉色上衣的男子,飘逸的金发如丝带般柔亮自然地垂挂在肩上,净白的脸蛋比女人还要柔媚,可在他身上却找不到一丝女气,反而更让人觉得俊美。

 

占地百坪的空间,一路到大门口没有任何隔断,天天呆在医院里,看到的全是一间间病房,回到家,江牧华就喜欢这样宽敞没有隔断的房子,整个一楼能用一眼看尽,从会客厅、居家区、书房到厨房,只用不同的装饰和颜色.区隔开来。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诡异的安静,明明开着暖气,却让人不自觉得发冷,有些毛骨悚然。

 

江牧华低着头,用他受伤的右手很不灵活的操作手里的筷子,想把碗里的豆仁给夹起来。

 

四指的指头好不容易才把两只筷子分开到足够的宽度把豆子夹到中间,手上稍微一个抖动,豆仁又从筷子溜走。

 

正常人而言极为简单的动作,对江牧华却难如登天,额头上悄然地渗出了细汗,右手因为过度的练习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他有些气馁地捂住脸,玉石般的贝齿紧咬着发白的嘴唇,微拧的细眉显示他的不甘。

 

虽然右手复原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预期,比起其他任何手腕重伤的患者而言,不到两个月的功夫能操作筷子,已经让所有复健医生惊呼奇迹了,但是他却不能满意,有多少他的病人性命垂危跟时间赛跑,他到现在却连颗豆仁都夹不起来,到底还要多久才能重拾手术刀,才能精准的使用刀子,挫折和自责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不停地在他心中加深………

 

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来了一缕轻烟,几乎不可用肉眼辨别出的烟缕,绕上他颤个不停的手,不灵活的指头在空气中竟自己一根根的挑起,透明的轻烟就像隐形的气囊似的靠在指头的两侧,顺着每个穴道揉捏。

 

手上触觉还不太灵敏的江牧华直到指上按压的力道慢慢加重,才惊醒过来,立刻气愤地要抽出自己的手。只是不管他怎么用力,那缕轻烟却一直缠绕着他,甚至将他的手定在空中动弹不得。

 

江牧华用尽吃奶的力气,拉扯几次无用之后,再也忍不住对着空气破口大骂:「你滚,放开我,走呀!」

 

江牧华气的咬牙切齿,「你滚,不要你管,你走呀!」但是屋子里分明没有人,屋子仍是空荡无物,连只飞蚊都没有。

 

他的手仍腾在空中,指头一根根被挑起后,手掌被整个摊开,掌心的穴道上莫名地出现一个个按压过的红痕,江牧华持续的用力想扯回自己的手,是却徒劳,气极了的他眼底逼出了泪光。

 

他不甘心地瞪着空无一物的餐室,大吼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一道空灵浩渺的声音犹如来自地底深处,一直靠近到江牧华耳边才渐渐清晰:「让我帮你,好吗?」语气里尽是乞求,和使劲缠绕着江牧华手的气旋成了强烈对比。

 

「你滚!我不要你帮。」江牧华继续对着空气发脾气。

「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不要你管,捡不起来,我就不吃!」他的早饭就是那盘豆仁,要是他夹不起来,他就不打算吃了,「饿死也不要你管。」随手抓起筷子就往空气里掷去,可筷子才刚一飞出桌面,就又从空气里飘了回来,整整齐齐地摆回盘子上。

 

「大夫,你以前说不能这样虐待身体。」

「谁跟你大夫,我是医生,不是大夫。你这个古人死回你的朝代去。」江牧华已经被他气得口不择言了,突然抓起装满水的杯子,又摔出去。就在杯子要砸在地上的时候,它像影片倒带似的,飞回到桌子上。

 

骂也骂不走,打也打不过,这就是江牧华近一个月的生活。

 

有气无处发的江牧华,看着桌上完好如初,又是满满一杯水的杯子,咬牙切齿地大叫:「你给我滚出来。」跟空气打架永远也打不着,干脆叫出来,发泄个够。

 

「是,遵命医生。」话落,屋里突然出现一点一点的红光,点点星火先是分散在空气里,接着慢慢凝聚、结合,现出一小簇一小簇的火苗在江牧华的眼前跳跃,最后隐隐现出了一个人形。

 

江牧华一双美眸气呼呼地瞪着前这个不是人的“人”。

 

如火焰燃烧般的红发一蔟一蔟的,像张牙舞爪的火龙腾在天空上,直到一张俊逸的脸庞现出了全型,火红的长发才慢慢披散在地上,这个“人”和正常人一样有脸有身子有手有脚,修长的身形加上俊美的五官,让人只能把他和天上的神祇联想在一起。

 

不过,看在江牧华眼里一点都不觉得哪儿帅了,现在他恨不得手里有一颗臭鸡蛋,可以直接往他脸上砸去,因为那对闪着红光的妖异眼睛正看着他笑地得意。

 

「笑什么笑,不准笑,快放开我。」管他是神、是鬼,江牧华才不管这些,劈头就骂,终于见到个“人”,要泼粪也得有目标才行。

 

金灿灿的一对眸子敛去了笑,含着不舍深情地直视着他,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诉说,可江牧华就是不愿听他一句,他无奈,别无选择下,只好默默地陪在他身边。

 

今天他隐在江牧华身边一整天,瞧他夹了一天的豆仁,一口饭也没吃,他心疼自责的无以复加,害他废了一只手的人是他,他希望江牧华给他机会弥补他的过错,可江牧华根本理都不理他,见到他可比瘟疫似的,拼命往外推,甚至恶言相向。

 

他不会怪他的,就算口出恶言也好,至少不是不言不语,在他终于找到江牧华之前,他就是抱着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只要还有反应就好。

 

红发的男子一声不哼的,没有理会江牧华,反正不管他说什么江牧华根本不听,他除了等还是等,他都等了千年了,还怕这一点时间吗?

 

他依旧抓着江牧华的手不放,用指腹持续揉捏着他的手,既然他不肯给他机会治疗他的手,那他只能默默地陪他,直到他愿意原谅他为止。

 

他的痴情不但没能感化江牧华,看在江牧华眼里反而让他更加的生气,「就是你,秦云,就是你废了我的手,我用不着你同情,你给我放手!」不管江牧华怎么扯,他就是不放,最后他气得拉起他的手,就咬上去。

 

江牧华作梦也没想到一向冷静的他,遇到秦云之后,自己的行为会幼稚的跟一个孩童一样,把他的手放到嘴里咬,而且还使劲了力气,如果能把他的手咬断也好,永生永世他都不要再跟他有瓜葛。

 

被咬出了一大个血口子的人眉头一动不动的,脸上一点疼痛的表情也没有,秦云心里想着如果这样能让他解气,他可以送上刀子,让他痛痛快快的割个够。

 

直到血腥的气味漫进嘴里,才让他的理智稍稍回笼,江牧华猛地放开他的手,本来还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接着见到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的从牙印里冒了出来,一触到空气,立刻燃起一道小火焰,最后气煞人的看到刚刚血淋淋的牙印子在火焰燃尽时,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了。

 

江牧华感觉自己就是被耍了,他根本伤不了这个“鬼”一分一毫,就在他恨不能用眼刀杀死他时,秦云一个提气把他抱离了椅子,捧起他的脸蛋,低头吻上他的唇,如火般热烈的吻来势汹汹,辗压着他的柔嫩,江牧华怎么可能配合,又推又踢,「你凭什么………吻我………你……给我住嘴………」

 

「不行,我的血会在你的嘴里烧起来。」被他这么一说,江牧华终于感觉到嘴唇上一点一点的灼热,便不再反抗。

 

这个吻一开始只是轻吮着血渍,接着慢慢地变了调,火热的唇舌近乎粗暴的相互索求,说不出的苦痛全纠缠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爱、或是恨。

 

就在他们吻的死去活来时,屋子里突然铃声大作,不速之客在门外猛按门铃,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急。

 

秦云首先回过神来,怀里的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吻,给吻懵了,看着他愣愣地出神,他微勾了勾唇角,心中顿时一片了然,江牧华藏在心中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只是不肯承认而已,既然如此,他也不急着他给,他可以等,等他亲口说出来。

 

于是,他把江牧华送回到地上,笑着摇晃他两下,「你的朋友来了!」

 

江牧华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占了便宜,又气得朝他大吼:「你给我滚!」

 

秦云笑看着他,转身遁入了空气里,消失不见了。

 

牧华家的门铃越响越快,越来越大声,他气呼呼地往大门走去,心里嘀咕着,敢这样拼命猛按他家门铃的王八蛋有谁。

 

他才一拉开门,眼前猛地出现一只大手,抓握着好几罐酒,亮在他眼前,不待他骂出声,一股浓浓的酒气差点把他给醺得晕了。

 

这还能有谁,这只手就是化成灰,他都能认得。才送走一个王八蛋,又来一个王八蛋,让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一样震耳的吼声从嘴里迸了出来:「言隽颢,你活腻了,是不是?」

 

 

 

 

 

 

                        第229章 发酒疯 (中)

一见到管家进门,小枫刷刷地两下,赶紧把眼泪抹去。

 

老管家瞧他眼眶红红的真以为撞到哪了,可小枫却一直否认,他只得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小少爷完好无缺,才急急回头跟言正报告,可言正听完仍旧不放心,让他把人给带到跟前。

 

小枫嘟嚷地跟爷爷解释,只是不小心按到琴键,可那么大的声响,怎能让言正安心,见他又是一脸郁郁的样子,有过前几天的乌龙经验,言正大概能猜到他不开心的原因,不过,高茂高盛仍在,就不便多说,把他拉到身边坐着。

 

小东怔仲地看着小枫一张清秀的脸,经过几天的静养,气色果然比那天离家时要红润多了,只是小枫连一眼都没多瞧他,目光不时飘向大门口,就像是盼着谁回来一样,一下子,他的心情犹如秋天扬起的枯叶,飘散失落,就连想勉强提起精神来听高茂高盛的对话,都觉得无力。

 

他多希望小枫对他能多点情绪,就算厌恶他也行,可就连小小的涟漪也是没有的,不得不承认在小枫的眼里他只是空气,完全可以视而不见,他的眼里只容得下那个大叔。

 

小东的心头有股酸溜溜的气泡正在发效……

 

「姐夫,我们是想小东既然都已经认祖归宗了,也该让他到公司去学学经营管理才是。」

 

「是呀!他要能早一天上手,学会怎么管里公司,才能帮得上隽颢的忙,这公司都已经拓展到三大洲了,一个人怎能忙的过来,现在有小东在,让他分担一些,隽颢就能轻松点,您说是吗?要不然,像这几天隽颢忙得都不见人影了,就是铁打的也吃不消呀。」

 

高茂高盛说的头头是道,心里正打着如意算盘,让小东认祖归宗当然只是他们的第一步,慢慢地他们会深入言正,再来把人事重新布局,小东当然只是一个棋子,现在就靠着他这一层关系,等他们把自己的人都部署在重要位置,就不怕小东以后坐大,不听话。

 

「小东还得要上课………」言正当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更何况,小东根本不是他的亲孙子,认下他,不过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能供他上学,包括吃穿用度,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他抓起小枫的手放在腿上安慰似的抚着,就像告诉他等送走这两人,他就去找隽颢一样。

 

「上课都是上的一些死书,隽林跟隽颢哪个不是边上学边在公司里实习的,还没毕业都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就是呀!姐夫,老师都说要学以致用嘛!现在有他爷爷有一间庞大的公司可以好好学,何必放着不用呢!」

 

「也是,不过,我已经不管事了,这事你们还是去问隽颢吧!」言正赶紧把活给推到隽颢身上,第一他早就不管事了,第二他们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对他们的提议,言正根本没怎么放在心上,当初他会不眠不休的拼命赚钱,全都是为了医治隽林,希望能找到更好的医疗方法,现在他已经有足够的医疗资源,也找到自己的宝贝孙子,他只想多享受几年天伦之乐。

 

高茂高盛怎么可能这样放弃,他们当然没这么笨,「就是安插个位置,让他学着做就行了。这点小事就别惊动隽颢了。」

「是呀!是呀!学生嘛!还是读书重要,也做不了什么全职的。」他们怎不明白这只是言正的推拖之词,让他们去找隽颢谈,那岂不是找死吗!

 

小枫对他们的谈话一点兴趣也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借口想看看整点时喷水池的水舞秀,人就跑到大门边上去了。

 

小东一看,也跟着走到他的身边。

 

小枫的心思根本不在喷水池上,两眼无神的直望着更远的大门,连小东走到他身边都没有感觉,这让小东觉得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便有些嘲讽地开口道:「我看这喷水池干脆改名叫望夫池吧!他才几天不在,你就想他想成这个样,说你们只是普通的叔侄关系?谁会相信!」

 

小枫一听,心跳顿了一下,这才有了警觉,现在他是住在爷爷家里,不能像平常一样把伤心的情绪发洩出来,他一直表现得非常依赖布布,那会是多么地引人暇想呀。

 

瞧小枫眼睫颤了颤,终于有了反应,小东忍不住嗤笑了声,这人实在太单纯了,什么心思都藏不住,随便一句话就能试探出来。不过,小东也没因此而开心,他会说这些话只是想让小枫能多看他一眼,他宁愿自己根本不知道小枫和大叔的关系,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嫉妒的要死。

 

他又更靠近小枫,在他耳边刻意有些猥亵说:「是不是他太多天没上你,那里痒得受不了?」

 

一句话立刻让小枫转过头来,惊诧又生气的眼神瞪着他看,「你好下流,我不想看到你,离我远一点。」说完,便伸手去推开他。

 

「我只是嘴上下流,可怎么也比不过身体力行的你吧!」

「你凭什么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心里有病,该去看医生了。」小枫对小东猥琐的话感到气愤,可是他不敢堂而皇之的在这里跟他吵起来,万一,小东乱说的话被任何人听到了,他跟布布的事就真的再也洗刷不清了。

 

小枫站起身来,想赶快离开这个疯子,脸上极其厌恶的表情告诉小东,他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似的,让小东急急拦住他的去路。

 

「让开,我要回屋子里。」小枫朝他大吼。

 

小东看着小枫憎恨他的眼神,心里一酸,换上另一种语气接着道:「你真这么爱我叔叔?我叔叔真那么值得你爱?」

 

他的话让小枫瞬间顿住了脚,一脸疑惑地看向他,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小东揪着他的脸,笑了笑道:「你真不多考虑考虑我?其实我比我叔叔专情的多了。」

 

小枫还以为他想说什么,原来又是一些废话,用力推开他的手,扭头就想走,却被小东拉着不放,「我如果是他,一定会好好待你,舍不得在外头做出偷吃的事来………」

 

偷吃?!偷吃什么?!

 

小枫猛然转身,看向他,心里一直存在着的那个不安慢慢地扩散开来。

 

「偷吃不懂吗?就是背着你,跟别的女人相好。」小东嘴角微微的勾起,得意地看着大叔完美情人的形象在小枫眼里破碎,「听说这几天全都在处理这件棘手的事。」

 

小东的这一颗重磅弹把小枫好几天來心中努力压抑着的不安,整个炸了开,他觉得眼前一暗,一下子有些站不住脚,要不是小东拉着他,可能就瘫坐到地上了,他极为艰难地从牙缝里吐出了字,喃喃地问道:「什么……棘手的事?」

 

小枫煞白的脸色把小东吓了一大跳,见他单手捂着胸口,以为他气喘又要发作,这才惊觉自己的谎扯得太大,立即改口道:「就是有女人上门来吵呗!」

 

那天他其实只是偷听到高茂高盛在电话里,聊到他们的姐姐快要有孙子,但到底是哪个女人又是发生什么事,内情并不清楚。隽颢去做什么事,他更不可能知道,他只是把两件事胡兜在一起,想引起小枫的注意。

 

小枫急着,又问:「吵什么?」

 

「吵什么我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他的老婆,干嘛担心有女人上门吵!」小东已经是胡言乱语了,小枫惨白的脸色让他担心,那天他跟着隽颢把小枫送到医院去,他知道当时小枫的情况有多危急,不敢再多说一句任何有关隽颢可能有孩子的事。

 

小枫见他不说,忍着几乎就要溃堤的眼水,用力甩开他的手,跑开去。

 

小东懊悔地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解释着他真不是想要他痛苦难过,只是冀望他能多在乎他一点而已,不过,最后他好像总能把小枫弄哭,到底该怎么让小枫知道他的心.....

 

 

 

 

 

 

 

                        第230章 发酒疯 (下)

江牧华果然是一板一眼的,跟他开玩笑,只会加深自己的挫折感,一点笑果都没有,还是小枫可爱多了,每次闹他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表情出现,隽颢不由得又想起小枫………

 

「谁给你吃了炸弹了?!开开玩笑而已,口气这么凶。」隽颢嘴上抱怨了两句,一手提了满满的快餐,搭上江牧华的肩,另一手抓了三只酒瓶,摇摇晃晃地往他家里面走,也不管主人现在是不是欢迎酒鬼上门。

 

「你家的人找你好几天了,你还不快回去,竟然还来这儿喝酒?」江牧华忍不住要念一念他,这都什么时候了,林管家不知道打来几次电话,他大老爷竟然有心情喝酒。

 

「你傻啦!我回家还喝什么酒呀!想被十几张嘴念死不成!」住在老头眼皮底下,如果不想跟他大动肝火,喝酒这等事还是别让他看见的好。

 

「你到这喝就没人念你吗?」江牧华没好气的说。

 

「我这是聪明,直接到医生家里喝,多省事,万一胃痛起来,可以直接急救,省的你麻烦。」

 

「最好是!我干脆就拿你来练手,反正你皮厚。」

「欢迎随时取用!」隽颢根本不在乎。说着,很不雅观地把脚上的鞋子踢掉,整个人大咧咧地就倒到三人的沙发上,完全就是自己家的样子。

 

瞧他两只大脚就搭在椅把上,江牧华不禁抚着自己抽痛的额角,自从当了医生之后,他也未能免俗的,跟其他医生一样有些洁癖,平常工作回家他一定会先盥洗过,才坐到沙发上……算了,跟酒鬼扯啥道理呢!

 

江牧华正想把眼睛从他脚上移开,突然惊讶地睁大眼,这才发现隽颢身上这都穿得什么衣服啦!

 

「哇呜,总裁大大,去哪挖出来的衣服,你是想让它也有机会上上报纸,故意穿它亮相吗?」江牧华嘲笑地上前拉了拉他垂在地上的破裤管。

 

大概有七八年没见过他劲爆的嘻哈装了,一条破到好像从垃圾筒里捡回来的垮裤,和一件印满乱七八遭图案的大T-恤,虽然它看起来很破,但可能是史上最贵的嘻哈装,这衣服其实没什么特别用途,当初买它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气死自家老头用的,他也有一套,只是太久没穿,已经不知道藏到哪去了。

 

「哼,他们早就被买通了,哪欠这一条,爱写就让他们写个夠,呵呵呵,今天以后我肯定他们每天打字打到手软。」看样子,今天隽颢的心情不是普通的糟,江牧华在心里嘀咕着。

 

「吃吧!」隽颢随手拿起鸡腿就开始嗑了起来,「等我把这三瓶喝完,呵呵呵,就回家。」随手抓起一罐就往嘴里倒。

 

回家?!说笑吧!等他把那三瓶烈酒喝完,还能站得直,他干脆就跟他姓好了。

 

 

快餐也是江牧华的禁忌,不过他一天都没夹起来一颗豆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顾不上那许多,拿起一块披萨,三两下就解决掉它。

 

「呵呵呵,你也来一杯吧!我们多久没有痛快的喝了?」隽颢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推到江牧华面前。

 

「算了吧!不喝也罢。喝了酒,中药的药效就不好了。」虽然复健已经有了起色,但是他不敢马虎,太多人帮他,也太多人等着他救命,他必须自律才行。

 

隽颢瞧了他一眼,「那好吧!我幇你喝。」二话不说,自个儿拿起杯子,仰头就倒进嘴里。

 

江牧华忍不住惊呼出声,「喂---你疯啦!」猛然冲向前去,把他手上的杯子抢下来。

 

隽颢没阻止江牧华抢他的酒,嘴里呵呵地直笑,一把又搭在他身上,笑问:「呵呵呵,牧华,你都快奔三了,你到底有沒有用过你兄弟呀?」

 

被隽颢这么直白的问,江牧华难得羞红了脸,一边挣扎,一边对他吼道:「喝死你算了!拿去,快填满你的嘴!」隽颢拿过杯子,咕噜咕噜地就把它喝完,真打算喝到烂醉。

 

「呵呵呵,你有没上过女人的床?你如果没上过,我怎么跟你讨论,你....不会是处男吧!」

「你给我闭嘴,再说我等等就让你变成太监。」

「我可是好心,不想污染你这瓶三十年的典藏礼炮。」

「你到底说够了没有呀。」江牧华气得简直想尖叫。

 

隽颢拿过酒,脸上仍是笑,只是那笑听起来却有些苦。

 

他又往嘴里倒了酒,有些晕呼呼地靠在他肩上,笑道:「吶……我告诉你……呵呵呵………我上过几百张的床,举凡你电视上看过的明星,只要长的不要太抱歉………大概都上过……」

 

隽颢终于肯放过他,换上别的话题,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隽颢亲口说出他的情史,不,床史!

 

「可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跟一个憎恶的人做.爱,竟然是这么恶心的一件事………」

 

江牧华一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跟谁?!」难道他这几天放下重病昏迷的小枫不管,竟然在外头忙着跟别的女人上床?江牧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和小枫不是正打得火热,还一起到山上过情人节,才害得他发病,怎么才几天就移情别恋了。

 

「谁?哼……呵呵……哈哈哈………」一提到“谁”,隽颢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狂笑起来,迷醉的眼里滑过一道冷戾,「一个任人爱怎插,就怎插的大香炉,现在变成贞节烈女了,非嫁我不可。娶了她,光是绿帽,我就数都数不清了,多可笑的事。」

 

喝了酒果然有威力,平时隽颢不会说这么低俗的话,「既然不喜欢干嘛娶她?拒绝他呀!」江牧华不相信有谁能逼的了隽颢,就算是言老爷子也不可能。

 

必竟,他曾经爱过隽颢,也知道他只是外表看起来富有,其实内心却是很空虚的人,他一直渴望着一个没有目的、真正爱他的人,就像小枫那样,眼里只有他一人,不管他最后娶谁,他都希望隽颢能拥有自己的幸福,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

 

久久,等不到隽颢接话,江牧华犹疑地低头看他,还以为他醉晕了,靠在他肩上的人冷冷地勾起唇角,感觉到看向他的目光后,轻笑道:「呵………她挺着肚子,去找我妈,要替她主持公道………」

 

大肚子了?!怎么可能?!

 

江牧华一听,当场石化,脸色竟比隽颢还难看。

 

隽颢扭过头来,手背在江牧华的胸口拍了拍,讪笑道:「嘿!江大医生,我看你江神医的金字招牌送去她府上挂好了,她比你行呀!能让我有孩子………呵呵呵………」

 

「隽颢……」听完隽颢揶揄他的话,江牧华看着他倒在自己身上笑,竟是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若是平日他总要回呛个两句,现在却一改常态,满脸地自责神情。

 

...........

 

 

言正终于打发了高茂高盛,回到餐厅里用餐,小东和小枫老早就等在那儿了,足够容纳三十多人一块吃饭的餐厅里,只坐了祖孙三人,显得异常冷清,和除夕当天相比实在是大不相同。

 

待老爷一坐到主位上,老管家马上指挥着仆人上菜,今天是小枫认祖归宗后,第一次在言宅的餐厅里吃饭,老管家精心准备了一些好菜,要帮小枫好好的补一补,热腾腾的好菜一道道的摆满了桌子,整个厅室里就只有仆人走动的脚步声,和碗筷偶尔轻碰的声音。

 

言正低头吃了几口饭后,突然觉得这顿饭吃起来特别地诡异,明明摆了一桌的好菜,却只有他一个人在夹,他的两个孙子好像隐形了似的,就没见到他俩伸过手。

 

他顿住了手,把碗筷放下,习惯地先看向右边,就见小东手里端着碗和筷子,眼睛不在餐桌上,而是直视着小枫。

 

坐在他左手边的小枫嘴里叼着一根面条,过了好半天,也没见那根面条进到他嘴里,就这样叼着,魂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小枫看着大门口,恨不能现在就冲出去找布布,他要听布布亲口告诉他,告诉他小东说的话不是真的,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布布怎么可能有机会偷吃,小东一定是故意骗他,故意挑拨他和布布的感情,他要相信布布,布布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但是他这么多天都不在,会不会真遇上什么难题,逼不得已才丢下他。

 

小枫就在心里不停地跟自己拔河,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一点胃口也没有,他努力说服自己要相信隽颢,可是,事实又告诉他,布布肯定遇到棘手的事,让他不得不去想小东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他倆一个看一个,一口饭也沒用过。

 

言正见状,额间青筋猛跳,火气一下全翻了上来,啪的一声拍得桌上的碗筷全跳了起来,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将神游的两人给瞬间惊醒,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向言正的方向。

 

言正朝管家狂吼道:「叫王凯立刻去把人给我找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不相信找不到他。」老爷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刻动员了起来。

 

回头,刚好对上直盯着他瞧的小枫,看到爷爷突然发火起來,小楓心中一惊,眼里是满满的不安。

 

见过言正发火的时,抽打隽颢一点也不手软的样子,小枫开始担心自己害了布布,有时候连他都要忍不住想,布布到底是不是爷爷的孩子,为什么爷爷对爸爸就那么的疼,几乎是无微不至,可对布布却好像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部属一样,做错事的時候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为什么对布布总是特别严厉。

 

「爷爷……你不要生气。」小枫赶紧求情道,感觉自己的存在似乎只会害爷爷和布布的关系更糟。

 

言正并没有回答他,反而对着小枫板起脸来。

 

就着爷爷看来的方向,小枫低头瞧着自己碗里一口也没动过的晚饭,连忙拿起汤匙,舀着饭大口往嘴里送。

 

瞧小枫终于明白他生气的原因后,言正开口说了重话,「你不好好把饭吃完,等他回来,我一定不放过他。」

 

「爷爷……你不要怪叔叔……我吃我吃……」一句话把小枫吓得眼泪都快要飙出来了,捧着碗拼命往嘴里塞东西,就算他根本食而无味,也要快点把饭吃光。

 

小东坐在他正对面,看着他眼底闪着泪光,深怕爷爷真怪罪叔叔,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内疚更深。现在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个大叔要瞒着小枫私下去处理事情,如果早知道小枫会担心地连饭都不吃了,他肯定也会像大叔一样瞒着他,以后他再也不会对小枫胡说八道了。

 

言正虽然仍是沉着脸,但一颗心早就被他给软化了。

 

看着小枫的侧脸,忍不住在心里问道:『卡洛儿,你是不是附身在这孩子身上了,看他多么地像妳,弹琴的时候那开心的样子像妳,连思念的情绪也像妳,捧着饭好半天动也不动,当年葛兰不在的时候,我不也这样逼妳把饭吃完的吗?你说是不是?』

 

待续

 

 

第231章 照片

隽颢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他擦擦嘴,回头却见江牧华满脸愧疚神情,立刻伸手揽过他道:「喂!我只是说笑的,你当真啦?!」

 

「………是我害你的……或许该死的是我……」江牧华忽地垂下了眼,嘴里喃喃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怪你,那是意外,谁也阻止不了的。」隽颢一下子酒醒了大半。

 

「救我有什么用,不如不救,到头来不过就是个残废!」江牧华话一出口,隽颢立刻坐直了身子,正视他。

 

另一只隐形的手已经先快他一步,紧紧扣着他的腰,那力道让他无法闪躲。

 

「你说的是什么话,那我不也是个残废,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急急忙忙地赶来救我?」

 

隽颢激动地扯过他的肩膀,朝他吼道:「就算你以后拿不起手术刀,你的经验仍在,依旧能继续经营医院,一样能教书,把技术传承下去,你怎能说自己是个残废。」

 

江牧华看着他,无言以对。或许是今天一整天,连颗豆子都夹不起来,有些心灰意冷吧!总觉得要复原到原来的样子,根本是遥遥无期。

 

江牧华不回答,隽颢更加激动,「我不准你放弃。江牧华,我告诉你,谁都能说放弃,但是你不行,你以前都怎么鼓励你的病人的,你现在才过了一个月就放弃,岂不是让众人笑掉大牙了。」

 

隽颢最后一句话,真把江牧华给激怒了,一双美眸瞪视着他,生气道:「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还好,牧华还会生气,要不生气就真没救了。』隽颢在心里庆幸着,他笑道:「等你需要打拳复健的时候,我可以当沙包。」

 

江牧华狠狠地瞪他一眼。

 

隽颢笑着拉过他的手瞧着,「不是已经稍微能动了吗?」

 

放在江牧华腰上那只隐形的大手,很不满地收紧,不想让隽颢碰他的手。

 

江牧华无奈,只好把一只手腾在空中,白嫩纤细的指头在隽颢面前动了动,慢慢地能靠拢在一起,指尖修剪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一如他给人的感觉。

 

「只是能动而已。」江牧华悄悄拉开锢在他腰上的手,努力动了动手指。

 

「这样已经很好了,当初意外发生时,我们以为你这只手根本连动的希望都没有。」隽颢尽力安慰着他,他心里清楚牧华是多么执着的一个人,为了能早日康复,他肯定背着大家,用一些强迫自己的手段努力做复健。

 

「过了一个月了,才只是能动一动,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帮的了小枫。」

 

「放心,他能等的,只要他不调皮捣蛋就行。」

 

「总会有意外,就像这次差点就没命了。」

 

「是呀!等我回去,肯定好好修理他一顿,保证绝不会有下次了。」

 

「你跟他好好说说就行了,别动手动脚的。」江牧华怕自己的话会害小枫挨揍,赶紧帮他说情。

 

「那小子,小东随便说两句,他就楞楞地跟着别人跑了,还偷偷把讯号关掉,要是再晚个一步,他一条小命就没了,这帐一定要算。他先答应我会乖乖呆在房里,偷跑出去的时候就该想好,回来该怎么受罚。」

 

「小枫已经很乖了,不像别的孩子那多鬼点子,这次肯定也被吓坏了。」

 

「那小子哪次真的学乖过?今天被吓一吓,明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真正被吓坏的是我好不!」

 

江牧华被他的话给逗笑了,谁都知道当天隽颢看着急救过程,因为来不及送开刀房,直接插管,针刺进胸口的当头把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然给吓晕了过去。

 

「不准笑。」一提起这件糗事,隽颢生平第一次有想钻地洞去的想法,身经百战的他当时不停地安抚小枫,担心他害怕乱动,也怕他疼,没想到,人是安抚好了,小枫也很乖,就只吭了一声而已,而他自己却先受不了晕倒了。等他醒来的时候,见每个看到他的护士忍笑忍的难受的样子,他真的好想再晕过去算了。

 

江牧华伸手拍了拍他,「好笑是好笑,但是我想在场的人也都被你的真情流露给感动了吧!知道你是担心他才会晕倒的。」

 

「算了吧!什么真情流露!……他就是一个傻小子……能不担心吗?」隽颢想起自己中毒的那晚,小枫是怎么把自己身体献给他的,小枫的第一次什么润滑液都没有的情况下被他蹂.躏了一整晚,隔天等他清醒过来时,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特别那柔弱的地方鲜血淋漓的样子永远刻划在他心头。

 

那个傻小子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若是有一天有人以他做为威胁,相信就算叫小枫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一想起两人过去的点点滴滴,隽颢感动之余,心头更是一阵一阵疼得难受,现在竟有人利用小枫的单纯来做为胁迫,举起酒又猛灌了几口。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既然孩子肯定不是你的,你有什么好怕的,直接揭穿她不就得了。」江牧华从没见过隽颢这个样子,说不到两句话就灌酒。

 

别看隽颢他平常好像蛮不在乎公事的样子,其实那都是他为了跟言老爷呕气时才装出来的,如果他真那么不在乎,言正不会扩展到现在能横跨几大洲,成为世界级的集团,喝了酒会影响隔天的工作,特别是他的胃,可以疼上一整天,根本连动都动不了,如果不是真的心里难受,他是绝不会借酒浇愁的。

 

「你仍是在意吗?那让她去验DNA,你不要公开说,不行吗?」隽颢为了救他,掉到悬崖里,除了剩一口气,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虽然治好了外伤,卻沒发現更嚴重的內伤。过了四、五年后才意外检查出隽颢早就丧失生育功能了,当時已经为时已晚,他曾经想过或许人工受孕可能有机会,但隽颢从不谈论此事,他也能停留在猜测阶段。

 

这件事到现在隽颢一直瞒着言家两老,就剩这么一个独子,还不能传宗接代,等他们知道肯定接受不了。

 

「不是,我不在意公开,更何况现在有小枫,我更不担心这件事。只是孩子在她肚子里,她肯定不会去验的,而且如果只是单单揭穿她的谎言,那实在太便宜她了,我也不会这样轻易放过她。」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不直接揭穿她?」如果不在意,那他真想不出来其他理由了。

 

隽颢又灌了一口酒,从口袋里把手机拿了出来,打开一封匿名的邮件,把手机交给牧华。

 

「这是什么?」见隽颢颓然地把头抵在膝盖上,「把附本打开,你看了就知道。」

 

江牧华犹疑地等信件里的附件,看着附件照片展开倒数着,心里莫名地不安,等照片完全展开,一双眼睛也跟着大睁。

 

「这.....这是.....?」江牧华一张一张的往下翻,越看脸色越差,双手抖的厉害,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是谁拍的?怎么会?」

 

隽颢摇头,眼眶渐渐泛红。

 

「是谁拍的?到底是谁?怎么可以这样?」江牧华激动的程度一点也不亚于隽颢,看到这些照片他真想把偷拍的人给劈了。

 

「目前仍查不出来,这几天我一直找黑客往回查发信的网址,但是它透过好几个中转的server,最后指到无效的信箱去。从那天午宴过后,我就陆续接到一张一张的照片,开始只是肩膀、背部的照片,这还能扯谎骗过去,但是后来连全身的裸.照都出现,他们就是想用这些照片来逼我,自从收到照片的那天起,香琪就时常出现在公司,我不能肯定这照片到底是不是她寄的,但是她能这般肆无忌惮,一定跟照片脱离不了关系。」

 

「这是香琪她们拍的?什么时候的事?」

 

「这几天我拼命回想,才把她们的计谋全串在一起。我们一到希尼的当天晚上,小枫晕船,我先把他送回旅馆去休息,那时跟香琪相好的小颖偷偷把下了摧情药的果汁送到房里,小枫不知情,醒来口渴把果汁全喝光了;我中了计,人已经迷糊了,神智也不太清楚,大概記得当时香琪几乎就要得手了,却不巧被醒来喝果汁的小枫给坏了计划,香琪失手了,可我的药性却没解.....」

 

「她也算准了,我不會再信她,香琪就把药涂在嘴唇上,沒想到她心機這樣深。我不小心吃下腹,后来才发现那药竟是一对的,小枫喝醉了一直跟我争辩他喝的是果汁,误打误撞的喂了我酒,两种摧情药在小枫身上被合而为一,起了作用,当时只有小枫在我身边,我人已经不受控制了,等我醒来,才知道小枫竟然牺牲他自己......」

 

「我出门买药的时候,小颖趁机潜到房里偷拍,除了被他遮住的私密部位,其他的地方全被人拍光了.....」

 

「他们用网络的信件寄给我,就是在警告我说,要是不答应,就直接把信转寄洒出去.....」

 

江牧华听完整个来龙去脉,整个人都惊呆了,想着如果这些照片被流传出去,那小枫该怎么自处,怎么面对外界的眼光,一下子眼底盈满了泪水。

 

这....这难道是要逼着一个单纯的孩子去死吗?为什么这么狠?

 

 

 

 

 

 

 

 

 

 

 

 

 

                        第232章 牺牲

小枫在爷爷恶狠狠的眼神监督下,终于把一桌子的菜全吃光,逃离爷爷的视线,他屋子里悠转着,从一楼走到二楼的尽头,又走了回来,已经好几趟了,他今天吃了好多的东西,这一餐快有一天的饭量了,到现在肚子还鼓鼓的,撑的难受。

 

现在他终于知道爷爷有多凶狠了,一句话也不用说,一个眼神就足够把他吓个半死,瞧他把满桌子的菜,拼命塞到肚子里就知道,真羡慕爷爷的这种气势,如果他也有不是很好吗?

 

小枫对着镜子挤眉弄眼的,可怎么装都装不出威严的样子………

 

小枫抚着自己鼓鼓的肚子叹气,以前他还说布布比爷爷凶呢,他真的猜错了,跟叔公、牧华叔叔还有爷爷比起来,布布只能排最后一名,他就是一只纸老虎,除了打人比较疼以外,等他发完脾气,总还是会安慰安慰他。

 

如果他真哭的厉害,布布肯定一直吻他,直到他不再哭泣为止………

 

看着手机里布布的照片,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忽然想念起布布的吻,不由的伸手抚了抚照片中的薄唇,平日让人看来刚毅冷然的唇贴在他的嘴上,竟是那么柔软而窒人,滚烫的触感令人迷醉,看着看着他忍不住将嘴唇慢慢凑了上去,就要贴在屏幕上,突然一只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把他吓了一跳。

 

小枫猛地回过头,一见到是小东,难得地火冒三丈,「干嘛跟着我!」像是做坏事被抓到一样,小枫气呼呼地扭头就走,也不等小东解释,他根本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

 

「别走。」小东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做什么?」拉他的力道真大,让他想起小东强吻他的记忆,「放开我。」小枫朝他吼道。正当他拼命想着该怎么脱离小东的掌控时,抓着他的那只手竟应声松开了,让他大感吃惊。

 

小枫想着这人是不是吃错药了,第一次他叫他停下来,他真停下来,不禁楞楞地看着他。

 

小东没多说什么,拉起他的手,把一根裹着麦芽糖的酸梅放在他摊开的掌心里:「吃点酸的,消消食,就不会那么胀气了。」

 

小枫瞧了瞧那根麦芽糖,这东西他熟悉的很,是小时候的零嘴,吃起来酸酸甜甜的,或许真能消食,可这东西在这里根本买不到,只有在家乡才有,应该是小东自己带来的,偶尔想念起家乡的味道,拿它解解馋。

 

「还是还你吧!我多走几圈就会好了。」小东才刚到这没几天,肯定和他刚来的时候一样,特别想念家乡的食物,这东西他能带的也不多,被他吃了搞不好就没有了。

 

「你吃吧!算是跟你赔罪,原谅我的胡说八道。」「你吃吧!算是跟你赔罪,原谅我的胡说八道。」小东很有诚意的说,和刚才挑拨是非时,简直判若两人。

 

小枫看着他紧皱起眉头,这个人怎么突然又不一样了,不但不强迫他了,竟然还跟他道歉?

 

小东以为他不喜欢,跟着搔搔脑袋,有些困窘地说:「……我的全身家当只有它是我自己的……你如果嫌弃,我也没有别的可以给你了。」

 

「我没有嫌弃。」

「那你试试看有没有效!」

 

「嗯,好。」小枫虽然仍是满心的疑惑,不过,最后还是说不出拒绝他的话。他就是这么单纯的人,对任何人没有太多戒心,也不是很容易就生气记仇,只要别人对他有一点点好,就能把别人对他的坏忘掉。

 

他小心地拆开包装纸,把比棒棒糖还大一倍的麦芽糖含进嘴里,迅速转了两圈,把外面一层麦芽糖先溶掉,很快包在里头的酸梅汁就渗了出来。

 

「呜...好酸,好酸!」小枫嘴里呜呜啊啊地叫,汁液酸得他整个人都缩了脖子。

 

「那快吐出来呀!」瞧他连眼睛都瞇在一起了,扯着他道:「太酸就别吃了!」可小枫边哼哼,不但没吐出来,反而含的更紧,鼓着腮帮子,将那酸梅糖放在嘴里拨来拨去。

 

直到他实在酸得不行了,才终于满意地把它吐出来,灵巧的舌头还舍不得的在上头舔一舔。「好酸,好好吃!」

 

小东看他时不时地打着哆嗦,小巧的红舌偷偷地舔一舔,又赶紧缩回檀口里,引得他也忍不住咂了咂嘴,只是他想吃的不是糖,而是那張嫩紅的小嘴。

 

他似乎有一点明白,喜欢一个人而强行拥有他,得不到真正的快乐,只有小枫快乐,他才能觉得快乐,就像之前他粗魯地亲吻他,甚至侵犯他、骗他,虽然得到了,但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尤其是小枫一见到他就是一脸厌恶,反而更让他难过。

 

迟钝的小枫一点也没感觉到他的动作有多么引人暇想,看得小东下腹一阵燥热。

 

眼角余光突然被小东手上的书给吸引住,从他手上拿眼前翻看,「这是什么书?」

 

「我也不知道,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小东叹气。

 

「你不认得它,为什么要读它?」小枫好奇地翻开前面几页,只见密密麻麻地全是英文字,行与行间用铅笔写满了每个英文的单词解释,几乎快淹没原本的印刷字体了。

 

「我也不想读它,我是被逼的。」

「谁逼你看这么难懂的书?」小枫不解,这是纯商业理论的专用教科书,里头全是理论假说一大堆推论,一般人不会看这个东西吧!

 

「高茂和高盛!」小东试着开始透露一些高茂高盛的计划,他相信小枫不会害他,甚至还有可能帮他,慢慢对他卸下戒心。

 

「为什么?」小枫不懂。

「他们说我明后天就要去公司实习要看懂这些。」

 

「可是这书跟公司的工作好像一点关系都没有。」小枫又看了看大纲,确定这不是实务用书,而是理论书。

 

「没关系吗?」小东回问,他根本看不懂,就算把单词全查完了,仍是兜不出它的意思。

 

两个孩子看着一本理论书,面面相觑。

 

他们当然不能理解为什么要看这书,因为连高茂高盛自己都没真正翻过它,他们的毕业证书都是高老爷花钱买来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小东到公司里实习该要准备什么,一直活在高芸芸保护下的他们唯一懂得就是钱要怎么花才爽快。

 

「他们还说今天九月开学后,我也要跟你一起去上学了。」

 

「跟我一起去上学?H大?」小枫惊愕地张大嘴,不是他看不起小东,只是瞧他连书里的现在分词、过去分词都翻译了,表示他的英语程度,真的很糟,就算现在开始恶补,三个月后能不能看懂一本书都很难说,这样能跟他一起去上课吗?

 

「小枫,你能看得懂,你教教我吧!不然,有一天他们肯定会把我打死。」

 

「打你?」小枫忍不住惊呼出声。

 

小东迅速捂住他的嘴,「嘘,小声点!」見小枫不太相信他的表情,为了証明他沒有说谎,小東拉开自己的衬衫,露出一半的背部,小麦色的皮肤上留着一道道淡肤色疤痕,那是交叉鞭打的痕迹,小枫印象深刻,看著这些疤痕,震惊不已。

 

牧华家

 

江牧华听完了事情的经过,脸色不比隽颢好多少,他思来想去竟是一点主意也没有。

 

现在他终于了解为什么隽颢要提着酒来找他了,因为唯有他清楚他俩超越叔侄的关系,也明白小枫对隽颢近乎痴迷的依赖程度,从上一次对小枫的心理治疗中就能看出来,当他把心封闭起来的时候,只有隽颢靠近他,他才有反应,在小枫的眼里隽颢就是他的全世界,没有隽颢也不会有他了。

 

如果隽颢为了小枫,选择和香琪结婚,那后果会如何,根本用不着猜。但是如果隽颢不答应,那照片万一流出去,这孩子以后还怎么站在阳光下,连隽颢也会背负上诱拐未成年养子的罪名,小枫也不能再回到言家认祖归宗了,亲叔侄的关系会把他们两人一起推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到那时候高茂高盛就能坐收渔人之利,为此他们早就埋下小东这颗棋子,而香琪也能顺理成章的成为言家的女主人。

 

把所有的事情全串在一起,才发现这是多么大的阴谋,根本是天衣无缝,就连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隽颢也束手无策,只能先顺着香琪的意思,背着小枫和她交好。

 

「现在该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可想吗?」虽然这话问的很多余,但他实在舍不得小枫受到任何伤害。

 

隽颢呆呆地望着顶上水晶吊灯,摇头,耀着七彩光芒的灯饰在他眼里糊成了一片,让他怎么也看不清,他从来不曾这样无力和害怕过。

 

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小枫一辈子给毁了,没人知道当他看到小枫一张张被偷拍的裸.照时,心神俱碎的感觉,他宁愿毁了自己,也不要看到小枫难过,但是,现实逼着他必须二择一,他只能选其轻。

 

久久,他才咬牙应道:「顺着她………在结婚前找到底片………如果找不到………」

 

隽颢不敢往下想,如果找不到,他逼不得已跟香琪结了婚,小枫会怎样?宝貝会不会疯掉?会不会原谅他?

 

他仰头把剩下的酒喝光,想用酒精麻痹心中的苦痛,接着冷冷地笑道:「这几天我赶到悉尼去,匿名把下榻的旅馆用三倍的价钱买下………呵呵呵………除了底片以外………所有对小枫不利的证据………都已经湮灭………如果最后非得牺牲一人不可………一定要保住小枫………一定要把他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呵呵呵………」

 

说完,隽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又跟着笑道:「………呵呵呵………毁了我………呵呵呵………」喝得醉醺醺地隽颢脑袋浑浑沌沌,人都站不直了,差点跌回地上去。

 

江牧华赶紧上前扶住他,就怕他腿上一个踉跄就要摔倒。

 

「………呵呵呵………毁了我………他们休想得到一毛钱………呵呵呵………全部都是小枫的………」隽颢边说,边往门外走去。

 

「喂!你去哪?」江牧华急道。

 

「……宝貝………还在等我………呕………」下一秒,腹中的酒气一起腾了上来,隽颢呜呜的说完回家两字,整个人碰的一声,就直直地往前倒去,不醒人事,江牧华成了大肉垫,连痛都没来的及哼,就被将近180斤的重量,死死压倒在地上,险险气都没了。

 

 

 

 

 

 

 

 

 

 

 

 

                        第233章 我来自火星

小枫庆幸自己先遇到布布,而不是遇到高茂高盛,布布从来不会逼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也不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他答应妈妈要好好照顾他,这是他承诺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布布他真的做的很好,好到让他一天都离不开他,一见不到他,心就像悬在空中放不下,慌慌没有着落。

 

小枫很同情小东的遭遇,他说他是被逼的,那句话让他想起离家出走那天在旅馆里,他正烧的迷迷糊糊之际,似乎有人在梦中跟他说话,那声音不大,他听得不很清楚,可委屈的音调跟小东是一模一样,房间里没有别人,那一定就是小东了。

 

如果一切真的是如他所说的,为了医治爷爷的庞大医药费,妈妈被高茂高盛利用,小东逼不得才假冒他,那实在太可怜了。

 

小东真的很无辜,这个家族里的所有人为了权力和金钱都在利用他,不管是舅公或者是其他的亲戚,等到真相大白,再也没有利用价值的的那天,小东就会被他们毁了。

 

甚至就连他自己也是在利用小东,利用他来掩盖自己的身份,保护自己,如果有一天,坏人真的把小东抓走了,他一定会很难过。

 

他不喜欢去算计别人可是如果是他被抓去,或者他不听布布和爷爷的安排,他们也会很难过………

 

小枫思来想去都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眼前唯一能帮小东的,就是快点把小东教会,至少不会害他平白无故的挨打。

 

「小东,你看这个字forbid是不是很有趣,它左边一个b,右边又一个d,中间一个i,就像我的两边各站了一个人挡住去路一样,所以这个字就叫禁止,是不是很好玩?」小枫心里是这么想的,教起小东也就特别的用心,毫不藏私。

 

在两个小时前,小东真的不敢奢望小枫竟然会这么轻易地原谅他之前对他的侵犯,他以为小枫再也不会原谅他,甚至以后看到他永远都只会有一种表情,就是厌恶。

 

可现在他和小枫却像学校里的死党一样,无话不说的一起讨论功课,两人几乎快要能靠在一起,这种知心的感觉对初来到陌生国度,又被人欺压的小东而言,实在很窝心,打从心底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感动。

 

小枫专注地盯着书本,帮小东划重点,他水汪汪的大眼睛被长长的睫毛遮着,在灯光下扑闪扑闪的,衬上他那张樱红的小嘴,好比一只轻振着斑斓翅羽的蝴蝶,撩拨着他浮躁的心,不过这次他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静静地欣赏。

 

「你看,prehibit也一样喔!我的旁边站了更多的人,h是human,很多的人,所以他是法律上的禁止,你看是不是很有趣?」

 

还有他得赶紧把心神放回书本上,专心听讲,否则要是被小老师发现他的两颗眼珠子根本就黏在他脸上,他可能会生气。

 

小枫听不到旁边人的回应,抬眼看向小东时,正好与一双惊讶的眼睛对上,那双眼睛直盯着他瞧,眼底尽是不可思议的眼神。

 

小枫看着他,眨了眨眼,一手摸着自己的脸,「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你……你是外星人吗?」小东不经思考的说。

 

这是他第一次听人这样背单词的,把一个字拆成好几段,而不是一个一个的背,再听他讲解书本的内容,他发现小枫看书的逻辑根本和正常人不一样,他有他自己的一套办法。

 

小枫听完他的问话,忍不住噗嗤一笑,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丝淘气的光亮,回答他道:「是的,我是火星来的。」小枫开心的对他咧嘴大笑,接着摸上自己的头顶说:「是不是我头上的角不小心现出来了,才被你发现,你可别吓到了。」小枫若有其事的说。

 

「我就知道!难怪你背单词的方法,跟我们地球人不一样。」话落,两人便大笑了起来。

 

”嗝。”两人正笑得开心,小枫突然打了一个饱嗝,哽了一晚上的饱气终于吐了出来,松了一口气,他拍了一下自己仍有些圆鼓鼓的肚皮,笑道:「真的有效耶,谢谢你的酸梅。」

 

「想不到火星人吃了地球的酸梅也能解胀气。」小东一双黑眸闪过小枫从未见过的无邪,那是不带一分杂质,爽朗的眼神,或许这才是小东真正的样子。

 

「火星人也是人呀!当然可以。」小枫不甘示弱的说。

「火星人,你真的很聪明耶!是不是你们火星人都像你一样?」

小枫装着老学究皱眉的样子,点头道:「好像是,我爸爸也是高分入H大,我叔叔也是,现在我也是,好像火星人都挺聪明。」小枫忍不住得瑟了一下,这是他唯一自豪的事,能跟上爸爸的脚步一直都是他努力的方向。

 

「你真的是考进去的?」小东惊叹道。虽然他对读书一点也不在行,但也多少听说过H大有多难进去,小枫才十六岁,跳级又高分入榜,跟他是完全不同,实在令人羡慕。

 

小枫肯定的点头:「我一定要高分入学,我不会给爸爸丢脸的。」

 

正当他们聊得开心的时候,老管家端着盘子走进来,小枫最讨厌的吃药时间又到了。

 

老管家有些惊讶地看到小东竟然出现在房里,对于小东这个伪少爷的敏感身份,再加上他是高茂高盛找来的人,其实暗地里老管家一直都小心提防着,他总觉得上次小少爷会离家出走,根本是小东的主意,他必须替老爷看紧些,这个家再也禁不起一点波折了。

 

「管家爷爷,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准时?偶尔忘记一回,不是很好吗?」小枫又开始打着缠功,这缠功练了这么久,他到现在仍摸不着管家爷爷的意,只能苦吞药片。

 

老管家从怀里掏出一个表来,骄傲地说:「因为我有它,这是我从管家学校毕业的时候,校长颁给我的,一分不差是我的座右铭。」小枫听完,一张脸皱得比苦瓜还难看,原来他的对手不是管家爷爷,是表。

 

「管家爷爷,可是上次叔公说我已经好了,为什么还要吃药?」

 

老管家顿了一下,接着道:「这我也不清楚,不过江医生没说过要停药,要不今天你先把药吃了,下次你再问问他!」

 

小枫扁着嘴,泄气地坐到床上去,他总感觉每次只要他提起这件事,每个人都知道他不敢问叔公,拼命把问题推到叔公那去,好像在瞒着他什么似的。

 

老管家瞧他不说话了,便使出杀手锏,道:「小少爷,老爷他尚未就寝,现在正等着小少爷吃完药,让我去回报状况,才要入睡,你可別让他老人家等太久。」

 

小枫一听,哪还敢耽搁,闭了闭眼,认命地把药一颗颗塞进嘴里。

 

老管家和小枫的互动,一旁的小东全看在眼里,心中冒出了疑问………

 

妈妈说言老爷子迫切地想看到他的孙子,可是从他进门那天起,言老爷就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除了上次午宴时,带着他对亲友们一一敬酒之后,就没在多跟他说过什么话了,那种感觉真不是乍见自己亲孙子该有的反应,言老爷子关心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子反倒比关心他更加上心,连他是不是按时吃药都这么紧张,非要让管家确定过,才能安心地上床就寝,实在匪夷所思。

 

另外那个大叔会领养小枫也是非常奇怪,他不过才25岁,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领.养孩子做什么,就算是喜欢小孩,一般人通常都是领养小娃儿,像小枫这么大的通常都是资助生活费学费而已,把这么大的孩子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还真没见过。

 

老管家站在一旁盯着小枫一颗不落的吞完,笑着跟他说了个好消息,「刚才王凯少爷打过电话来说二少爷现在在牧华医生家里,可能是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才这么晚登门拜访。」

 

小枫听完,一双眸子立刻灼灼发亮了起来。

 

「小少爷,所以二少爷没有食言,可能真有什么要事才脱不开身,兴许晚些跟牧华医生讨论完事情,就会回来了。」

 

小枫猛点着头,着实地开心,心中的喜悦全写在脸上。

 

「小少爷,你也要早早就寝,否则等二少爷回来见到你没乖乖地按时睡觉,他可要不高兴了。」老管家说完话,把用完的杯子收拾收拾,便开门离去。

 

小东一双眼睛直注视着小枫,见老管家已经走出去很久了,小枫脸上的笑却没始终没褪去半分。

 

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他因为小枫终于展开笑容而替他开心,却又因为他一心只有大叔而难过,初恋而稚嫩的他还不懂,该怎么厘清这种酸甜参半的滋味。

 

「小枫,你说你爸爸也是就读H大?」他试着在重启话题不要僵着在不明的情绪里。

 

「嗯。」

「那大叔也是?」

「嗯,是呀,布布也是,只是布布读的是计算机。」小枫笑着点头。

 

小枫的答案让小东不由得感到错愕,刚刚小枫说他的爸爸是H大,叔叔也是,他指的是哪个叔叔?!

 

「那大叔怎么领养你的?他和你爸爸认识吗?你爸爸和大叔应该相差很多岁,他们是朋友吗?」

 

知道布布快回来了,小枫的心情开心地简直像要飞上云端,对小东的问题没有一点戒心,老实地回答:「爸爸跟叔叔差了十岁呀!是以前照顾爸爸的管家来找叔叔的,叔叔到中国去接我回来。」

 

「你爸爸不是在美国读书吗?怎么你又在中国出生?」小东越问越觉得蹊跷,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彷佛某个被隐藏的秘密就要呼之欲出。

 

小枫仍不觉得有异,淡淡地说:「妈妈生下我的时候,爸爸就过世了,只好回到家乡去,独力把我养大。」

 

小枫的身世………这不就跟妈妈告诉他那个名叫言羽枫的人一模一样吗?

 

难道,小枫就是言羽枫?!

 

小东心头猛地一震,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他急了,想弄清楚究竟,便直接开口道:「小枫,那你的中文名字叫什么?」

 

小东的问题一下子把小枫从天堂给拉回了现实,突然从喜悦中惊醒过来,这才发觉他把布布千交代万交代不能说的秘密给全盘拖出了。

 

小枫一楞神,忽地急中生智,两指头搓着自己的脸颊,大笑道:「我叫比丘、比丘、皮卡丘……哈哈哈……」话落,把棉被盖到了头上,一付准备上床睡觉的样子。

 

「真是败给你了……哈哈哈……哪有你这瘦的皮卡丘。」小东被他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

 

小枫不说,小东也无可奈何。

 

他站起身,靠到他床边,看着他的脸庞,心想着送上晚安吻,不过最后他仍是忍住了,道完晚安后,静静地离去。

 

小枫看着他走了出去,才从被子里翻了出来,拍着胸口,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第234章 傻等

隽颢突然醉晕了过去,把江牧华给压在地上,一下子被8、90公斤的重物压上,江牧华胸口差点就被挤爆,不过,他并没有难过太久,一直隐在他身边的人一个甩手就把人给扫到一边去了。

 

碰地一声,就听见重物掉到了地上。

 

江牧华猛地一惊,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情急之下,朝秦云大吼道:「你做什么?他不是你那些敌人。」

 

秦云一听,盯着他看了好几眼,随即大喜道:「牧华,你是不是记起来了?记得我们的事了?」

 

江牧华看着他咬了咬牙,在心里暗骂着自己,他一直努力装失忆,没想到好不容易撑了一个月,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破了功,以后这个人肯定是甩都甩不掉了。

 

「什么你呀我的,我什么都不记得!」江牧华看也不看他,走到隽颢身边把他扶了起来,「地上凉,别睡在这儿。」

 

「别管他,他爱睡哪睡哪。」秦云紧紧扣着江牧华,就像是占着自己的所有物似的,不让任何人碰到牧华的身体。

 

江牧华被他的动作给气到,用力扯开他的手,「你不帮忙就滚到一边去,别碍手碍脚的。」前一世他帮病人诊治,只要多看人一眼,或是摸谁一下,他就能吃飞醋,为了医病的事,数不清吵过多少回了,这大醋坛子为什么换了一世,也一样不会改变,还是这样霸道又不讲理呢!

 

秦云恶狠狠地瞪着那个借着喝醉酒不停吃着江牧华豆腐的人,早知道会这样,刚才他就一直吻牧华,让他忘记开门。

 

虽然心里不爽,但是看江牧华单一只手要扶起比他整整高出了一头的身体,实在很吃力,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过去帮忙。

 

两人合力把隽颢扶坐到沙发上,隽颢嘴里还直嚷嚷着要回家去,「小枫……还在等我……等不到他会哭………我得回家去………」就是醉得不醒人事了,隽颢心里仍惦记着他承诺的话,脑子里浮现的全是那天小枫在电话里哭着要他快点回家的样子,那模样让他每想起一次,就心疼一次。

 

看隽颢醉得站都站不直了,还非要回家不可,让江牧华真的很羡慕小枫,他从没见过有一个谁可以让隽颢如此失控,重伤过后的他已经很少喝到酩酊大醉了,可是羡慕的同时,他又忍不住为这两个人担心,现在情势真的对他俩很不利,只要走错一步,两人原本幸福的天地就会崩塌,他真不敢想象到时候,这叔侄俩该如何相守下去。

 

呕的一声,隽颢捂住了嘴,瞧他就要吐出来了,江牧华又忙把他扶进盥洗室里,一进到厕所,隽颢立刻弯下腰对着马桶大吐特吐,「呕、呕、呕」连吐了好几次,才把喝下去的酒全给吐光。

 

見他半跪在地上半天都没抬起头来,「你怎么样?」江牧华忙上前扶起他,看他抱着肚子,眉头皱得死紧。

 

江牧华忍不住叹息一声,一点也不意外他的破胃又开始捣腾,看样子今晚又不得好眠了,「你别回去了,我去打电话让小枫别等了。」这回不等江牧华指示,秦云已经直接把人给扛上了肩,心道:这可不是因为可怜他才把他搬上床,那是他不想牧华碰他,不过,这人还真不是普通的高大,扛起来挺费力的。

 

言宅

 

大厅里的座钟正敲响午夜十二点,透过转角的大半落地窗可以看见一轮明月静静地高挂当空,老管家窸窸窣窣地踏过厚地毯,正往小少爷的房间去。

 

以前照顾大少爷得来的经验,他们家族的这个遗传病有时候挺能折腾人的,天气一有个变化,晚上气温陡降就很容易又发作起来。

 

这晚下了点雨,虽然不是很大,但温度又降了许多,最近二少爷总不在家,不多注意一些可不行。所以,每晚他总要在十二点过后,趁小枫睡得正熟的时候去瞧瞧,才能安心。

 

他边走边笑着想这小少爷比起刚来的时候,是越来越习惯呆在主宅里,夜里睡得特别的熟,他在房里进出他一点知觉都没有,不过,孩子就是孩子,没有一次他来查房的时候,见过被子是盖在他身上的,那被子不是被他给滚掉了,要不就是被他抱着。

 

怪不得二少爷临出门前,交代他一定要记得回别墅去把小少爷的玩具熊拿来,二少爷对小少爷真是上心,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照顾,才会让小少爷天天都念着他。

 

这小少爷晚上睡觉从不锁门,也许这是在乡下住惯了,他说不上不锁门到底好不好,不过,这習惯倒也是方便他照顾。

 

老管家悄悄地扭开门把,走进屋子里,缓缓地点亮壁上的小灯,眼睛才刚一适应昏暗的视线,却看到地上坐着黑压压的一团东西,把他吓了一大跳。

 

定睛一瞧,竟是小少爷抱着玩具熊,靠坐在床底下。

 

老管家忍不住惊呼出声,立刻把房里的灯大开起来,「小少爷,这是发生什么回事?怎么坐在地上?」

 

「管家爷爷……」小枫也被他吓了一跳,两只眼睛撑的老大地看着他。

 

「是不是作恶梦了呀?」管家直觉地想,靠到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

「不是。」小枫摇头,一下子又沒了精神,两颗眼睛很快又瞇在一块,小脸紧紧贴在玩具熊身上,整个人缩成了一个球状。

 

人明明就快睡着了,却硬撑着,看得管家心急。

 

「那快去睡呀!小少爷,你坐在这儿多久了,也不多加件衣服,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呀!」

 

小少爷怎么会没睡着呢!?他按着老爷的指示在药里多放了一颗安眠药,就是想让小少爷能早点休息,虽然药效不是很强,他明明盯着他一颗颗全吞下去了呀,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起效用!

 

小枫仍是摇头,嘴里喃喃地说:「我要等布布。」

 

「唉呀!这都几点了,二少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老管家这会儿真慌了,从没见过哪个孩子这么死心眼的。「小少爷,别等了,快去睡吧!」老管家极力劝他,可小枫却一动不动的。

 

当他正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被一整个屋子透亮的灯光给惊醒的言老爷已经站在房门口,见小枫不听管家的劝,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手上的拐杖用力的敲击着地面,对着上前来的仆人吼道:「去把那小子给我找回来!」

 

小枫一直高兴着布布要回来了,就突发其想地要等他,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今天好像特别的困,一沾到床就昏昏欲睡,可他仍是想等布布回来,就不敢待在床上,脑子又沉的厉害,根本走不了几步,他干脆就坐在地上等。

 

没想到,这一等没等到布布,却等到管家爷爷,原来管家爷爷每天晚上都会来查房,以前他睡得太死了根本不知道,现在连爷爷都惊动了,瞧爷爷拐杖都快被他捏断了,肯定很生气。

 

见站在门边黑着脸爷爷回过头来看他,小枫心里顿时一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了,讲话也变得有些结巴,「爷爷……」

 

「还不上床去!」言正简直要被这傻小子气到冒烟了。

「我……我想等……」小枫喏喏着小声地说,他早就看见爷爷顶上有烟,可他都已经等布布这么久了……

 

言正缓步走到小枫身边,瞪了他一眼,「你想惹爷爷生气!?」

 

「不是……」爷爷已经发出最后通谍了,这会儿他连小嘴也不敢噘了,可怜巴巴地站起来爬到床上去。

 

才刚要躺下,突然被爷爷按趴在床上,以为爷爷要打他,不由地夹紧屁股,绷紧著身体等着挨揍,就差沒怕的連同手也一起抱到头上去。

 

瞧他怕成的,这样子反而把言老爷给逗笑了,「你这孩子……实在是……」让他想打都打不下手,这孩子活泼是很活泼,但皮也很皮,才住在一起几天而已,就发生那么多事,可真被他气到的时候,发觉又舍不得打他,大概就是人家说的爷爷疼孙子,「快躺好。」最后巴掌根本没落下来,反而抚在他脸上。

 

一个仆人匆匆进门来,「老爷,牧华医生说少爷在他那喝了酒,胃不舒服,今晚不回来了。」

 

言正一听,眉头跟着皱起,脸上也起了变化。

 

那表情没逃过小枫的眼睛,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他可以确定爷爷是真的担心布布的,只是他总把对布布的父子亲情藏得很深。

 

「还有,小少爷,牧华医生特别交代说少爷叫你别等他。」一句话让小枫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下,这才终於不支地乖乖睡去。

 

 

 

牧华家

 

江牧华好不容易才把胃药倒进隽颢嘴里,又注了止痛剂才算大功告成,看他胃疼地都不成人样了,嘴里还喃喃地叫着小枫,他也就没狠心地用不靈活的右手伺候他。

 

江牧华看着他忍不住叹气,身后一只手立刻环上他的腰,口气很不满地说:「不准你关心别的男人!」

 

他怎么又忘记这个人的存在,这真是名副其实的”阴魂不散”。

 

「不准你想别的男人,听见没有!」见牧华不说话,秦云又强调了一次。

 

江牧华咬了咬牙,真想回头告诉这个无赖,他跟隽颢床都上过了,干脆气死他得了,不过又怕没气死他,反而害惨他周围的人。

 

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现,或许他有办法可以化解小枫的危机。

 

江牧华回头主动搂住了秦云,抿了抿嘴后,有些难过地开口:「云……我想求你件事。」

 

一个云字,让秦云生生地定在了原地,眼泪险些跟着逼了出来,天知道,他等这一句话等了多久,几千年了他终于又听到这个人喊他云。

 

他紧搂着怀里的人,眼眶泛红的说:「你终于肯理我了,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只要你能原谅我,别说是一件事,一百件一千件我也为你做到。」这么多年,他终于把阻挠在他们之间的问题解决,只要牧华能原谅他犯的过错,他什么都会答应他。

 

什么都会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牧华跟秦云的部份就不多着墨了………故事太长………

 

 

 

 

 

                        第235章 总裁夫人?

盛名远播的金融大道上正值上班的颠峰时间,川流不息的上班人潮与车潮不停地往市中心的大楼内涌入,抬头看去,中间最核心的精华地段上,立了四栋近二十层楼高的建筑,像极了四座雄伟的神像,坚定而又威仪地护在中心主建筑的四周。贯穿在五栋大楼中间的廊柱,是黑色的大理石片砌成的,在昨晚细雨的冲刷之下,显得特别干净而明亮,相互辉映着。

 

人潮、车潮、资金潮如同心圆一圈又一圈地围绕着这栋大楼扩展出去,举凡能和金融沾的上边的人,不论资深或大学新鲜人,无不以能进到这家公司工作当作终极目标,谁都希望能在年轻总裁的麾下,博得一显长才的机会。

 

正因为它举足轻重的地位,每天都有各家的排班记者在言正集团的门口守着,等待最新的金融信息,当然也包括言隽颢总裁的花边新闻。

 

八卦杂志的记者架好摄影镜头后,抬手看了看腕表,才十点过二十分,他朝着天空大张着嘴,打了个哈欠,对旁边金融板的同事说:「我先去买杯咖啡吧!听说言总昨天早早就下班了,大概跟哪个女人约会去了,现在搞不好还在温柔乡,我一早来这,能等到啥呀我,真是的………你要不要也来一杯呀!」说完,拍拍同事的肩膀。

 

「好的,谢谢。」金融板的记者回头跟同事道声谢后,尽职地继续盯着大楼方向。

 

此时言正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出口,突然来了辆加长型的高级房车,堵在出口,害后头赶着上班打卡的员工着急地拼命按喇叭。

 

原来言正大楼的停车场分成好几个出口,其中靠右边最为宽敞的出入车道,是言总裁专用的车道,为了能行驶他个人收藏的十多部限量超跑,而特别设计给低底盘的车子通行的专用车道。车道平时都有守卫24小时等着,只要总裁的车子一接近,门口的侦测器就会通报,守卫就会开着大门等着,鞠躬后并关上大门,这就是身为言正集团总裁独享的尊荣。

 

喔!不,还有一辆车子可以用这个车道,不过那车只有两个轮子,听说总裁最近比较养生,买了辆脚踏车,还雇了一个少年专门保管那车子,有钱人果然不一样,连脚踏车都有专人照顾,不过,那都是有登记在侦测器里的车子。

 

今天却意外出现一个傻B堵在车道上,一般要进入停车场的车子通常都会顺着花圃和旗台而下,必竟只有一般的停车场入口的大门是敞开的,而总裁专用道仅有总裁的车子进入时才会敞开门,只要不是眼瞎,谁都能看到大大的门是关上的,禁止进入,可今天却偏偏出现了不长眼的人。

 

咇-----咇咇-----

 

守卫气冲冲地走向前去,刚才他不停地挥着警棍,让车子不要往那道上去,这车子恍若未闻,执意往这道上行驶。

 

这下可好了,加长型的轿车进不去停车场,也退不出来,因为那车道本就是专门设计给总裁独用的,总裁从不开这种笨重的老爷车。

 

「不是让你们改道吗?为什么偏往这道上走?快退出来!快退出来!」守卫也是急了,他在言正工作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现在已经十点多了,总裁指不定什么时间出现,万一好死不死总裁这时候到,座车不得其门而入,那该要怎么办!

 

「我们不改道,以后我们就是从这个门进出。」轿车的后座现出一道女声,对着前方的司机说道。

 

「这是我们总裁专用的车道,这位贵宾请妳从别的入口进入吧!」守卫心里着急,口气也跟着大声,虽然用的仍是敬语,但明显地对这车子上的人很不满。

 

「总裁专用的车道?那总裁夫人能不能用?!」座上的女声也不甘势弱地应道。

「总裁夫人?!」守卫瞬间瞪大了眼,总裁什么时候有夫人了,他怎么不知道?

 

外头急着要进入停车场的车辆,不停地猛按着喇叭,叭叭声简直快能震破耳膜了,守卫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我们没有总裁夫人呀!这位女士请你改道。」

 

反应是立即地,一声尖锐的女音从窗子里传了出来,「谁说没有的,叫你们林大特助给我下来开门!」以足够吓死一个大男人的音量,一句话马上从守卫亭一层一层的通报上去,直达天听。

 

「总裁夫人?!」正在整理总裁一天开会资料的林大总裁特助,收到这一句话,惊讶地程度一点也不比守卫小,五虎将围到窗边从20层楼高的大办公室往下瞧,一个穿着没有腰身、粉色澎澎裙的女人站在总裁车道上,她双手环在胸前架式十足的跟守卫理论,她之后的街道上,车辆已经回堵了百公尺远。

 

那女人化成灰,他都认识,只是什么时候她成了总裁夫人了!平时只穿窄裙爆乳装的她今天怎么装纯真起来,不秀她引以为傲的纤腰了?!

 

难不成这裙子底下,有什么惊人的玄机?

 

「我先下去,你们快打电话通知总裁。」林大特助脑子一个机灵,第六感告诉他大事不妙,趁楼下记者还没嗅到八卦之前,他丢下一句话,三步并作两步,立刻乘直达一楼的专用电梯,冲到这位自称是总裁夫人的面前。

 

「林小宝,快点给我开门。」香琪一见到林特助,立刻以高八度的音调命令他,而且还是用只有少数人可以叫的昵称。

 

林小宝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叫的………TMD………

 

林特助超级不爽,在心里恨恨地嘀咕着,但为了大局,他脸上仍旧堆满了笑,毫不在意似的,哈腰赔笑道:「我说夫人,小的不知道您大驾光临,现在一时也来不及修改车道的斜角,请您委屈点,走旁边的车道吧!明天我们就请人,把车道整修符合您的座车,这样行不?」

 

香琪扫了他一眼,脸上现出了快意神色,林特助的一番话讲得大声,周围的人都听得见,给她做足了面子,她这是乐在心里,今天她就是故意來这一招,果然坐上总裁夫人宝座的滋味,实在太美妙了。

 

「那好吧!赏你点面子,快点把车道修一修。」香琪笑着重新坐进车子里,让司机退出来,改走别的车道。

 

林特助礼貌地对她的座车,鞠了个躬目送她进入停车场。

 

低着头的那张脸满是厌恶的皱在一块,恨不得趴到一旁的花圃,把肚子里被自己刚才恶心八拉的话引出的酸水,全呕出来。

 

 

 

 

 

 

                        第236章 愤怒

香琪一改平日火热打扮,身上仅仅是一套朴素的澎澎裙,脚踩着从未见她在公开场合穿过的平底鞋,却比平日更加地引人目光。

 

从她大摇大摆地走进中心大楼的顶层开始,隽颢身边最亲信的五名特助和秘书们眼睛一双双全都紧盯在她身上,正确的说是黏在她隐在裙子下的肚子。

 

平平扁扁的......

身材也没变得丰腴.....

 

允诺和清吟在她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除了衣着喜好转变,实在找不出她跟平时有任何不同,她们不由得互使着眼色,心想她到底凭什么自称是总裁夫人,非硬闯总裁专用的车道不可,巴不得全世界都认识她似的。

 

就算她真怀了总裁的孩子那又如何,谁知道她在总裁身上用了什么下流手段,才怀上孩子,更何況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裁还那么年轻真想要孩子,多的是女人愿意生,瞧香琪那付样子,不明白为什么她能这么目中无人,好像已经稳坐上总裁夫人的宝座似的。

 

特助和秘书们完全不认同她的眼神全被香琪看在眼里,但她们越发不满的样子,反而让她更加地沾沾自喜,香琪毫不把他们的感觉放在心上,大咧咧地踏进顶楼,往总裁办公室去,就好像自个儿家一样。

 

林特助眼看着她直直往总裁办公室去,连忙上前试图阻止她,婉转地说:「夫人,夫人,可以请您先移驾到贵宾室去吗?这办公室上次因为无故被盗,到现在仍找不到凶嫌,总裁下过指示,命我们,他不在办公室时,不能让任何人擅入。」

 

「任何人?包括他的夫人?」香琪一听,立即拔高音量,毫不客气的问道。

 

林特助咬了咬牙,生生忍下一口气,「夫人,自然是例外,夫人例外。」他小心地扫了眼身旁的人,让他们快去把总裁请来,他简直快招架不住了。

 

林特助在心里则嘀咕着,不过是给她面子,称她夫人,他可没叫她总裁夫人,想不到她还真跩起来了,把这公司全当作是她自己的,如果哪天隽颢真娶了她,他第一个离职以表抗议。

 

他亦步亦趋地紧跟着香琪入内,一方面监视她,一方面拖延点时间等隽颢来,回头招招了秘书,让她们上茶水招待。到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明白今天香琪就是来找碴,顺便给他们一点下马威,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无论如何他们都得忍下。

 

香琪一进到办公室,并不是就静静地坐着等待,而是就着办公室里的摆设,一个个延着窗台巡了一遍,手到之处就顺手拿起来把玩两下,好像这些都是她的收藏似的。

 

林特助看在眼里是愈加的气愤,可又不明白香琪到底凭什么能这样旁若无人的,把这当成自己公司,只好一忍再忍。

 

突然,香琪手里多了一样东西,她一举起来,林特助的两只眼睛也跟着大睁,「这是什么东西?堂堂言正集团总裁的办公室,怎么会放这粗俗的儿童玩具?摆在这儿怎么见人呢?」

 

「这是上次总裁跟小少爷参观恐龙展时买的拼图玩具,总裁花了不少时间和小少爷拼出来的,所以,摆在这儿。」什么粗俗的儿童玩具!这可是隽颢和小枫花了好几个晚上的时间,才把近千片的拼图兜成一只恐龙模型,一般人得花上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两人拼好了这个模型可是乐上好几天呢!

 

「原来是恐龙展时买的呀!」香琪挑了挑眉,很小心地把它摆回到桌上,似乎也觉得是个珍贵的回忆。

 

林特助看着她轻轻地放下,憋在胸口的一口气,才放松的吐了出来。

 

没想到,下一秒却眼睁睁地看着拼图在他眼前坠落到地上,碎成了千千片。

 

一下子,他的眉头紧皱,再也忍不住开口想骂人,香琪却笑着说:「唉呀!不小心手拨了一下。」

 

林特助几乎是咬着牙看她,香琪仍是毫不在意,「拼图嘛!再买就有了,不过,不买也没关系,我不会让我孩子玩这种平民游戏!」边说还边用脚把拼图碎片扫到一边去。

 

「平民?」就是平时最有修养,脾气最好的林特助,听完香琪的话,也几乎快要发飙了。

 

「养来的本来就是平民呀!不然,还妄想能飞上枝头,以为自己是真命天子吗?」

一句话让林特助不得不闭上嘴,他抡紧了拳头,这件事不能公开,以前他不知道,当时真以为小枫是养子,可现在他的父亲告诉他得保护小枫像隽颢一样,他就知道小枫的身份不同,这是不能泄露的秘密。

 

香琪瞧他根本不敢对自己发火,心里更加地得意,以前这些人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凭着自己是隽颢的亲信对她无礼,今天终于有这个机会来讨讨旧帐,实在是不虚此行哪。

 

宿醉过后的隽颢顶着发疼的脑袋,姗姗来迟,才刚走进专用电梯,秘书长已经特地等在那儿了,把不速之客在办公室里的恶行恶状,全说了一遍,本就头疼地厉害的隽颢听完她的话,脸色愈加地难看,但是,对秘书长回报的事却不置一词,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这是什么咖啡?怎么这么难喝!妳到底是怎么泡的?」香琪像个王母娘娘似的,供在沙发上,对众人极尽挑剔之能事,从办公室进门的摆设开始,一路挑剔到待客用的咖啡,和秘书们泡咖啡的技术全被她嫌了一个遍。

 

众人心里有火,却无处可发,连平日在总裁面前说话最有份量的林特助都不敢对她发怒了,她们当然只能紧闭上嘴,全忍着等总裁来,帮她们出气。

 

待隽颢一只脚走进办公室时,香琪突然呸了一口,把咖啡摔在地上,「这么烫让我怎么喝,妳们是不是故意想烫死我!」其实,她早看隽颢的左右手不满了,改明儿个她嫁进言家,肯定把这些人都给辞了。

 

「隽颢,你看她们待客真的好差劲!」一见到隽颢,香琪立刻上前,拉着他的手臂告状。

 

隽颢一听瞬间沉下脸,指着秘书允诺,道:「去换一杯。」那口气不轻不重的,虽没有说出重话,但已经足够让委屈了半天的秘书们难过地红了眼眶。

 

「不过,妳现在也不适合喝咖啡了,要不换果汁之类的吧!」第一次听到隽颢对香琪说话如此温柔,一旁的五虎将眼珠子已经滚了一地。

 

「不了,我不喝了,等会儿还有事呢!」

 

他们不敢相信主子会这样对待他亲信的秘书们,更是从没见过隽颢这样低声下气,是不是昨晚泡过酒后,脑子坏了?!

 

「那妳一早来是为什么事?怎么不多休息?」隽颢说话极轻,好像真把她当成女友似的。

「你是大忙人嘛!我只是来提醒你,我预约星期五去做产………」香琪一个产字,才到嘴边,立刻被隽颢封住口,嘘了声,「小心,三个月内不能说的。」

 

「是呀!是呀!我怎么老是忘记。」香琪捂住嘴,面上笑得甜,难得地无害表情。

 

「你知道的,我们都很期待他。」隽颢这一句话出口,林特助瞬间石化住,如果他还听不出来,那他就不配担任上第一特助的职务了,这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可现在事实似乎就摆在眼前。

 

「小林,帮我把星期五的会议全取消掉。」隽颢说的自然,林特助却连点头应他,都觉得僵硬艰难。

 

「亲爱的,下班我再来看你。」香琪临走前就说了这一句。她没多做停留,她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隽颢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后,笑着送她进入电梯。

 

等他回过头时,小林本还想上前调侃他几句,却在看见他铁青的脸色后,生生地闭上嘴,所有人都不敢吭声了,就连方才觉得委屈的秘书们看到他几乎能杀人的眼神时,全都明了了。

 

隽颢一个人回到办公室,合上门后,举起桌上的瓷瓶就砸到了地上,特助和秘书们站在外头,能听见办公室里传来东西破裂的声音,那愤怒的声音让他们一个个听到的人都打了个寒颤。

 

等屋子里破裂的声音渐渐停下来,安静了一会儿,小林才悄悄地开门入内,正想好好安慰一下怒气大发的狮子,却见一个高大的人蹲在碎了一地的瓷瓶堆里,一片片的拾着地上的拼图.....

 

那无能为力的背影,让他看得眼眶不由得发酸。

 

 

 

 

 

 

                        第237章 仇者快

「唉……」

 

小枫练了一天的琴后,无精打采地趴在窗台上,手指在那上头划着某人的名字,两只眼睛偶尔偷瞧一瞧窗下打理着花圃的仆人们,这不知是今天的第几次叹气了,连他自己都数不清,想着再继续关在这里,他很快就能学完好多的曲子,因为爷爷根本不让他出门。

 

布布的特助之一小张一大早就来到家里,他看着小东吃完早餐跟着他准备到公司参观去,鼓起勇气问爷爷,他可不可以也一起回公司实习,请了这么多天的假,搞不好业务部的同事早就忘记部门里有他这个工读生的存在,另外就是那位很凶的沈老师大概已经被他一天补鱼三天晒网的工作态度气晕了吧!

 

他满怀期待地揪着爷爷看了好半天,结果,爷爷就只嗯了一声,也没说好或不好,这让他没胆子再问下去。特别是昨晚,他又惹爷爷生气,或许是他打扰了爷爷的睡眠时间的关系,一大早爷爷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爷爷不说话的时候,就像古代黄帝一样威严,嗯地一声,就够让所有人绷紧神经,瞬间整个餐厅里一点声响也没,怪恐怖的。有时候他真的挺佩服布布的,他的胆子肯定比肝大,竟然敢和爷爷顶嘴,而他就是个小孬孬,根本不敢违背爷爷的意思,爷爷不过就是扫了他的盘子一眼,他就是撑死也不敢把早餐落下,只能乖乖地把早餐塞进嘴里。

 

现在他终于能体会布布小时候被锁在家里的心情,布布说爸爸过世后,他就被爷爷严加看管,哪都不准去,还笑称他是看起来像时时刻刻都会发生意外的强大接班人,爷爷肯定会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上,果然,真是不出所料………

 

「唉……我不要当这种接班人……」小枫自言自语道。

 

上次布布离家,特地把牧华叔叔给掳到家里,找个尽责的医生看管他,这次布布把他给摆在大宅里,还真是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去处了,他连大门都出不去,完全不必担心他的安危,难怪布布能安心地外出工作。

 

「大坏蛋……」他突然想通了布布的计谋,忍不住在心里偷偷骂他。

 

一个新来的女仆站在小枫后头左瞧右瞧的,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自从练完琴之后,小少爷就一直趴在窗台上哀声叹气,总管家指派她看着小少爷,只要他一有动静就立刻通报,不过她实在太紧张了,这是她第一份工作没有经验,小枫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担心不已,怕自己有疏忽,搞砸了这个高收入的工作,终于,在小枫第N次叹气后,出口问道:「小少爷,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一句话立刻听得小枫猛然回头,拼命摆手道:「我好的很,哪都没问题。」照三餐吞药已经够他受的了,千万别再来了。

 

瞧!连看守他的人都有了,因为昨晚他不乖乖地按时睡觉,管家爷爷特别安排在他身边的\"贴身女仆\",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虽然都是自己自作自受,怨不得爷爷这么紧张,可谁喜欢天天被人盯着。

 

现在他就是一个被锁在高塔里的公主,等着他帅帅的布莱恩王子来救………

 

不知道他的布莱恩王子昨晚喝了酒之后,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又胃痛的紧?

 

他立刻奔下楼去,跟管家要了牧华叔叔的电话,想问清楚布布的状况。

 

「牧华叔叔,好久不见。」

「小枫?!真的好久不见了。你身体好多了吗?」牧华有好一阵子没看到小枫了。

「嗯,叔公说已经好了。不过……」

「不过怎么了?」听小枫委屈的声音,牧华好奇地问。

 

小枫捂着电话,悄声抱怨道:「不过,叔公忘记告诉爷爷说我已经好了,管家爷爷不让停药,天天逼我吃。」这是小枫唯一想的出来的理由。

 

他有趣的推论让牧华听得呵呵大笑,这是大家集思广益想出来的善意谎言,但是小枫却以为是他向来一丝不茍的父亲忘记了,听来还真是挺好笑的。如果有一天,父亲不知该会是什么表情。

 

「有可能。下次再见到他,你提醒他一下,可能年纪大了容易忘事。」

「叔叔,你不能帮我跟老管家说吗」小枫求道。他怎么敢去\"提醒\"叔公,叔公帮他看诊的时候,就是疼得受不了,他也不敢吭声,万一他说错话,叔公脑羞成怒拿针筒威胁他,他岂不是欲哭无泪了。

 

「这……不是不行,只是我父亲很凶,你是他的病人,我如果插手,恐怕也要遭殃……不过,又不能让你一直吃药下去,那我去问……」江牧华话说得很委婉。

 

小枫想起上次叔叔被叔公罚的事,立刻打断他,阻止道:「不了,不了,那还是不要了,我自己问。叔叔,你别冒险。」就如同他猜想的一样,小枫不会为难别人,肯定不会让他冒险。

 

「那好吧!」希望小枫以后不会怪他这些叔叔伯伯们连手骗他。

小枫话锋一转,终于回到正题上,「叔叔,布布呢?他在吗?他喝了酒,身体没事吧?」

 

「唉,他啊!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很糟,喝了那么多的酒,根本不听劝,一醒来就赶到公司去了。」

 

「叔叔,你没阻止他,别让他喝吗?」

「他来的时候,就已经喝得半醉了。昨晚他那个破胃折腾了一整晚……」

 

小枫听到布布的状况担忧不已,「布布有吃药吗?」

「你还不清楚他的个性吗?叮咛他根本没有用,去了公司肯定一忙,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枫挂上电话后,心里更加的着急,恨不能现在就到公司去。

 

天色渐渐昏暗下去,他回到窗边,看了眼树下打扫的仆人们已经进到宅子里,他探出头去打量了一下,电光一闪,脑子里突然有了点子,他回头告诉监视他的女仆他想洗澡,让她到外头等,自己便拿着衣服进浴室去,他在镜子上用皂膏留了字后,身影一闪,就从落地窗户溜了出去。

 

总裁室

 

隽颢迫不得已和香琪参加完晚宴,满足了她即将成为总裁夫人的虚荣心,回到公司,这时天色已晚,办公室里早就没有半个人影,或许是有些微醺的关系,一进门,她就急着环上隽颢,顺势拨开他上衣的钮扣………

 

这一星期以来,他做的就是投其所好,天天和这个女人办事,假装多希望有一个孩子似的,借此争取更多的时间,背地里赶紧找人把底片找出来,现在他唯一想到能让她不公开的办法,就是用三个月不公开怀孕的习俗骗一骗她。

 

从不曾如此委曲求全的他,经过一星期的训练慢慢也能得出个门道,对付虚荣心强的女人在外头把她捧上枝头,像只骄傲的孔雀,沾沾甜头,回到家就温温驯驯的,他把心里所有的怒气全发泄在床上,香琪在他毫不怜香惜玉的撞击下,不知晕死过多少回,看她哭爹喊娘的才让他稍稍解了点怒气。

 

「……香琪,我头疼……」隽颢想拉下她搁在脖子上的手,今天一整天他的头仍处在烈酒的后劲里,一抽一抽的疼得厉害,实在没有做那檔子事的心思。

 

香琪看着他,娇笑了声,含情脉脉地将他推倒在沙发上,人直接跪了下去,动作上已经很明白地表示今天美人心情大好,打算好好服侍他。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的家伙就进到她嘴里,火热的红舌立刻缠上了它,瞧它站得挺直,实在看不出主人哪不舒服而坏了兴致,摆在眼前的事实让她愈加的得意,动作也就愈加的撩人。

 

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落下,动作之大胆毫无大家闺秀的矜持,技术一点也不输给PRO级的应召女郎,不得不说光是她这能让男人飘飘若仙的绝技,就已经足够让地球上大部份用小脑思想的男人拜倒她裙下了,特别是那些上了年纪有钱无脑的大爷最爱这种野味。

 

隽颢很享受的瞇起了眼,目光蒙眬地看着香琪,他无法控制自己身体自然的反应,可他脑子想得却跟身体的反应完全不同,他在心里冷笑了声,她不晓得一个自小被人称做野种的孩子而言,对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会有多么厌恶,她的动作愈是大胆放肆,看在他眼里就愈显得廉价庸俗。

 

最后,他再也忍无可忍地箍住她的头,用力推向自己的底部,相信她喉咙肯定哽得难受。

 

有时候他不得不感谢一下他老妈,不知道跟哪个男人有了他,不仅给他生得这付好皮相,又有足以让大部份男人羡慕的好\'身材\'。

 

香琪难受地溢出了泪水,泪水瞬间沾湿了眼角,可看在隽颢却一点也不觉得她可怜,手上并没有降慢速度,反而越来越急,一次比一次更加用力,不为什么,这是她自找的,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一丝丝快意,才能让他对她的仇恨减轻一些。

 

 

 

 

 

 

 

 

 

 

                        第238章 拼图

小枫怔然伫立在言正大楼外,良久。

 

直到路上呼啸而过的喇叭声惊动了他,才回过神来,仰头凝视最顶楼,五栋大楼的办公室灯光几乎都灭光了,仅剩下总裁办公室里微透出灯光,希望在办公室里的是布布,才不会让他冒着惹爷爷大发雷霆的风险,却扑了个空。

 

等爷爷看到他在浴室玻璃镜上的留言,不知道会怎么个生气,他实在不敢想象,回去肯定免不了责罚,该如何让爷爷息怒他还没想到。

 

哀!既来之才安之,都已经跑出来了,再多想也没有用了。

 

小枫很快来到大门口,和警卫打了声招呼后,就直接往员工电梯去,门外的警卫看到他,并没有拦下他,可能是之前当工读生时天天帮着部门送公文,曾看过几眼的关系。

 

既然是偷偷溜出来的,小枫下意识里就不敢搭乘布布专用的电梯,那电梯能从一楼直达总裁办公室,刚才他一股脑的想着要快点见到布布,冲动做了决定从家里溜出来,现在却有些担心,或许布布正忙得不可开交,根本不想看到他,所以才把他丢在爷爷家里,让爷爷看管着。

 

小枫把电梯停在20楼,心中莫名升起一股进退两难的担忧,再上去随时都有可能遇到熟人,如果布布在忙,他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只偷偷瞧上一眼,确定他没事就行了。

 

小枫心里这样打算着,便改往安全梯上楼,他每天为了掩盖身份,都是走安全梯去业务部,附近有几只监视器都清楚的很,爬五层楼一点也不成问题,很快就上到顶楼。

 

下班后的总公司顶楼静悄悄地,安全门半开半闭,他探出门,穿堂上一个人影也没有,看样子允诺姐姐们老早就下班了,那布布到底在忙些什么?

 

如果布布忙的是公司的事,那肯定得要小林叔叔跟允诺姐姐她们帮忙才行,公司太大了,他自己一个人根本找不到公文,难道真如小东所说的,布布忙的不是公事?

 

一抹纤细的黑影偷偷摸摸地走过穿堂,小枫在四周东张西望,确定大伙都已经下班,然后悄悄靠近到总裁室。

 

一靠到门边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怪异的呜呜声,那声音听来比较细,也比较高,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肯定不是男人,只是那声音怎么听都觉得怪,就像嘴里饱含着食物说不成话,只能鼻子发出呜呜的闷响,那音调持续不断,有时轻有时重,甚至大部份的时候,听来有些难受的样子。

 

虽然现在不算深夜,也不是七月鬼门开,但是在空无一人的顶层,静悄悄地空间里,听到不该有的怪异声音,怎么也觉得毛骨悚然。

 

小枫在门边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因为不清楚屋内的状况,怕开了门会被屋内的人发现他的存在,迟迟不敢动作,直到那痛苦的闷响渐渐停歇,小枫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怪声了,才偷偷把门打开一道细缝,往里头瞧。

 

一对眼珠在硕大的办公室内游移,终于在沙发旁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当她转过身时,小枫惊得捂住嘴,差点就曝露了自己。

 

香琪怎么会在这里?!

 

小枫再往里头探点,洗手间里透着灯光,猜想该是布布在那里头,他的目光又回到香琪身上,见她身上一席香奈儿的连身晚礼服皱巴巴的已不成形,沙龙店盘好的发型几乎都快歪到耳边,乱成一团的细发沾着汗水黏在脸和脖子上,怎么看都像极了疯婆子,他忍不住笑在心里。

 

不过,这并没有让小枫开心太久,香琪扭开了屋子的白灯,他这才看清楚屋子内的状况。

 

沙发旁的磁砖地上,散落着女人晚宴上装饰用的长丝巾,椅背上挂着不该出现的胸罩,甚至他看到香琪拣起掉在沙发上的小裤裤正撩开裙子套上。

 

这一切正暗示着什么,还用的着多说吗?

 

布布………瞒着他不回家,难道就是为了和她欢好?!

 

这个可能的念头简直晴天霹雳,他楞了楞,满脑子的不敢置信,他在心里不停说服自己这实在太不合理了,明明前些天布布见到香琪时仍是一脸的厌恶,甚至比他还要更生气的样子,怎么才几天的功夫,布布就改变心意了?

 

香琪大咧咧的重新穿上胸罩,伸出舌头小心地舔着自己发疼的嘴角,兩片唇瓣肿的不像話。

 

隽颢真是毫不怜香惜玉,人高,那家伙也不小,顶得她难受,情到高处时,甚至抱着她的头拼命往深处去,害她到现在吞咽口水都还觉得阵阵发疼。

 

不过,这也说明了每个男人遇到她都拒绝不了她的诱或,对这方面她一向是自信满满,瞧他明明头已经疼地不行了,还是贪婪地要了她好几回,就可以知道男人终究是逃不过热情的尤物。男人嘛!只要能满足他的需求,就不担心他不爱她,这是她对地球上另外一半生物的一贯定义。

 

咔嚓门把被扭开的声音,让小枫缩回了头,他悄悄地躲到暗处去。

 

不久,屋内传来两人的脚步声朝门边走来,办公室的门重新开启,香琪娇笑了声后,说了句明天见,接着就往电梯走去,隽颢并没有送她到电梯口,香琪自个儿进到电梯里,直到电梯关上了门,小枫才从暗处走了出来,一双原本清澈的眼眸现出了黯然神色。

 

他頹坐在门口,脑子里全是刚才沙发上混乱的画面,事实就摆在眼前,哪个女人会在男人面前光着身子,除了做那檔事,还能有什么,他实在不知道该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相信布布曾经过说爱他的话,眼眶莫名地泛起一阵酸楚。

 

想起那天和小东吵架时,小东对他泄露出布布的行踪,他说布布正在处理棘手的事,有女人找上门来,虽然是气话而且后来小东也道歉说他是胡诌的,但是现在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全串在一起,又似乎有那么一点关系。

 

他不得不承认看到这一幕他真的很难过,就算他想装着不在意,想相信布布,却怎么也抹不去心中那个可能的画面。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不是真的……

 

他用力把眼睛睁到最大,高高地仰起头将眼眶里的泪水给逼了回去,他要相信布布,布布一向是说话算话的………

 

他急救的时候,布布比他还要紧张,担心他疼,担心到都晕过去了,这是他心里自然的反应,骗不了人的,布布一直都是爱他的,疼他的,他怎么可以胡思乱想,他怎么可以错怪他。

 

小枫坐在地上努力告诉自己他真的看错了,就像电视里演出的连续剧一样,很多事是不能眼见为凭的………

 

小枫深喘了几口气,努力把自己不好的想象给逼了回去,久久,屋内都不再有任何动静,小枫想了想,这才反应过来,疑惑的转头,这么晚了,布布既然不是在处理公事,又已经送走了香琪,为什么还不准备回家,他趴在门上,又悄悄地拉开了门,紧握着门把,摒弃呼吸,往里头瞧。

 

大灯全被人关上了,黑压压的屋子里只剩办公室桌上的一盏小灯,不难注意到屋子内唯一的高大身影。

 

晕黄的灯光正好照在他俊逸的脸上,几日不见的他瘦了好多,脸色有几分憔悴,深邃的五官在他一边的面颊上留下了黑黑的暗影,他斜坐着,整个背贴靠在椅子上,一手支在椅把上撑着下巴,修长的指头不时揉按着自己发疼的脑袋。

 

他抿紧了唇,缓缓地闭上眼睛,忍过一阵阵的抽疼,眉心层层迭迭的皱折,知道他现在正头疼欲裂。

 

那疼好像拧在小枫心上,也跟着他咬住了唇,看得他万分不舍,那是隽颢一个人独处时,才会现出的表情,平时布布从不把自己的不舒服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可为什么布布还不回家,既然头疼得厉害,就快回家吃药去,或者找牧华叔叔来看一看,减轻疼痛才是呀,为什么他还不回去,小枫心中有满腹的疑问。

 

只見坐在办公桌后的隽颢很快地又睁开了眼睛,目光挪到桌上散成一团的拼图,他提起一口气,忍着脑袋像是被棍子敲打的痛楚,坐直了身子,靠到桌边,拾起一片拼图,放在眼前苦思着该怎么把它再拼凑回去。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的头又开始作怪,见他大手紧抓着自己的额发,咬牙忍了半响,才又睁开眼,把手中的一片拼图给兜上剩不到十分之一完好的恐龙,就这样顿顿停停地,他一个人在深夜里努力想把恐龙给拼回去。

 

那是一只充满两人许许多多快乐回忆的纪念,看它碎了一地,他的心也跟着碎了,这时他本该回家去才对,小枫正着急地等着他,可是,他舍不得,也不想让小枫见到它破碎的样子,搞不好会把宝贝给惹哭了。

 

他不知道门外有一双眼睛正揪着他,看他忍着疼也要把两人一起拼好的恐龙,再组回去的样子,眼眶里不停地涌出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一阵嘤嘤的抽泣声在门外轻轻地响起。

 

 

 

 

 

 

                        第239章 两颗心

位处在至高顶楼的办公室里完全与喧嚣的大街隔绝,室内静悄悄地一点声响也无,偶有一、两块厚纸片掉落的闷声,都显得特别的大,隽颢一个人拄着发疼的脑袋,对着眼前的拼图呆坐着,思考了好久,拼组的进展却犹如龟速。

 

这可不是一幅普通的拼图,这是一个考验人智力的3D立体拼图,必须找到固定而且对应的某一片拼图,才能接着找到下一片,把整个恐龙完成,如果其中一片接错了,会导致最后完成不了它,等于是白费功夫。

 

当时在恐龙展贩卖的商人曾自豪地说,一般人在不断尝试错误过后,正常能在一个月内拼好,聪明一点的也要半个月,智商180的大概十天,小枫说他不是小猪,所以他要在十天内完成。

 

心想着当初小枫在商人面前发下的壮志豪语,隽颢自嘲地嗤笑了声,现在他头疼的厉害,半天都想不出一条思路,但他又想在小枫发现之前偷偷地将它恢复,珍藏好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小枫随时都有可能回到这,怕是一天都不能等,他只能咬牙硬撑。

 

哀!不过,以这种速度怕就是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也完成不了吧。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脸上带着累积了好几天的疲累,精神明显地不继,他一个人憔悴伤神的模样,在寂静深夜里,令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孤独,门外的人儿双眼早就朦胧,望着他的疲惫身影,他好想立刻冲向前去紧紧地抱住他。

 

隽颢用力思考着怎么能加速完成时,手里不经意地捏到了一片拼图,正想放上去试一试角度,瞬间被它特殊的颜色给吸引住,某个调皮鬼在上头打了记号,隽颢看着它,咧开嘴笑,仰头倒在沙发上,闭眼稍做休息,脑子里全是小调皮鬼的笑脸………

 

「布布,你看今天的月亮是不是比平常的圆。」小枫拉了拉隽颢的袖子,指着月亮说。

 

这大概是隽颢生平第一次抬头看头顶上的月亮,圆不圆不是很清楚,不过挺亮的就是了,「好像是。」

 

「今天是最圆的,所以才有中秋节和月饼。」小枫又强调一次。

「真的?」隽颢比较有兴趣小枫买来的小月饼,挑了一颗枣糕馅的朝月亮比了比,最后丢进嘴里,嚼起来挺香的。

 

「当然是真的。」跟一个没过过中秋节的人解释它的由来,小枫显得无比的自信。

 

隽颢突然伸手,捏住小枫软嫩的双颊,毫不心疼地把它给扯开,朝月亮比对,「可我怎觉得你比较圆,哈哈哈———」接着对小枫变形的脸大笑不已。「哈哈哈———以后想看满月捏你就行了,哈哈哈———」

 

「你才圆啦。」小枫不甘势弱也伸出手往他的俊脸上去,两人的笑声不断扬起。

 

如水的月光穿透挑高的落地窗洒落在一大一小的两人身上,风轻轻撩起白纱窗帘,晕黄的灯光柔和的照亮屋子,映出一片温和静谧的闲散。

 

摆设简单却典雅的客厅,壁橱里摆着雕工精细的各色的珍宝,客厅的一边有一整组加长加宽的白色沙发,围着沙发底下铺着一大块地毯。

 

从沙发延伸出来一直到落地窗前,少年蹲坐在地上双眼紧揪着小几上的恐龙拼图瞧,另一男子趴在羊毛毯上悠栽地吃着从餐馆点来一大堆外卖,还有他俩烤了满满一大盘的香鸡腿,享受难得的罢工假期———因为小枫说中秋是团圆的日子,美国没有中秋假,隽颢只得罢工。

 

「换你了。」小枫笑地贼兮兮的,赶紧刁起盘子里所剩不多的辣鸡腿送进嘴里。

 

隽颢支起上身,有点不敢置信,「这么快!」前一片他好歹也想了十分钟,换小枫竟然只花五分钟不到,害他就只吃了几只小鸡腿而已。

 

「不快点不行,好吃的鸡腿快被你嗑光了。」小枫迅速灭掉一只鸡腿,又抓起一只小鸡腿,边说着边伸出小舌,故意舔一舔上头的酱汁,那得瑟样让人看了就欺负他一把。

 

果然,总裁大大向来是即知即行,一点也不委屈自己,沾满了酱汁的手,才刚放下啃剩的骨头,五指毫不客气地沾上小枫的脸,白净的双颊立刻多了五指沾酱。

 

「啊--你好可恶!又给我乱涂。」小枫气得往隽颢身上扑去,不过隽颢更快上一步,先跑进厕所洗手。

 

小枫奸诈地瞇起一双眸子,捂着嘴偷偷的笑,接着用湿巾把脸上迅速抹净,再接再厉朝烤盘里的鸡腿去。

 

隽颢意外这调皮鬼竟然没追上来,回到座位上后,靠到小几边认命地继续下一片拼图,为自己最爱的烤鸡腿奋斗。

 

两人说好的,一人一片接力把它拼完。只是隽颢埋头试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出适合的下一片,回头看了眼一旁吃得津津有味的小枫,见他提手就是一只鸡腿,放进嘴里用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就剩根骨头从嘴里出来。

 

小枫见隽颢找不到一丝头绪怨怼的模样,嘴里咬着一只鸡腿,突然不知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似的,狂抖着肩膀,他拼命地忍,忍得两片唇瓣都拉成直线了,还是忍不住喷笑的冲动,手里则像是秋风扫落叶一般,以更快速度消灭盘子里的鸡腿,两个腮帮子被他塞的鼓鼓的。

 

隽颢看他笑得莫名其妙,疑惑更深,眉头慢慢拧起,又看了眼拼不出来的恐龙,这才有点恍然大悟。

 

他伸手要抓住小枫,小枫一见他似乎终于发现了蹊跷,先一步要逃跑,但实在太好笑了,他连站都站不住,又倒回地板上,一头栽进隽颢怀里。

 

「你搞了什么鬼?小混蛋。」隽颢的双手立刻缠上他。

「没有——哈哈哈——我没有搞鬼——哈哈哈——」小枫不想承认,可人却已经笑到喷泪,替他泄露马脚。

 

「真的?」隽颢单手锁紧了他的腰,危险的看着他。

 

「哈哈哈——」五爪功又在他腰上施力,小枫笑到滑在地上滚,「——哈哈哈——」很勉强的把最后一根鸡腿送进嘴里,在去皮存骨之后,他才笑着摊开他的手掌,赫然发现掌心里竟藏着一片拼图,就是他遍寻不着的那一片。

 

「好呀。你死定了。」

「——哈哈哈——我把鸡腿吃光了——哈哈哈——」小枫得瑟地大叫,自然逃不掉被五爪功好好修理一番的”惨笑”滋味。

 

不过,也就是在那次拼图事件过后,让隽颢深深地相信他的宝贝是绝顶聪明,他不但在短短时间内拼好自己的,甚至连下下一步都想好了………

 

躺在椅子上打盹,完全沉浸在自己回忆中的隽颢,没有注意到悄声开门进来的小枫,他移到他办公桌的侧面,一眼便瞧见他手里那小小的一块拼图,才抹净的泪痕瞬间有多出了一道,他好想回到从前只有他和布布两人无忧的小日子。

 

他一步上前,蹲跪在他腿间,拦腰搂住他朝思暮想的人。

 

隽颢陡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吃惊地瞧着环在自己腰上的人,有那一瞬,他还以为自己仍在梦中,直到他把哭红了双眼的小人儿给搂进怀里,小枫也紧紧地环抱住他,才发现这不是梦。

 

隽颢控制了那么久的思念情绪在那一霎那还是完全瓦解,胸臆间空虚的那大块地方,终于在此时被填满,原来不仅仅是小枫想他想的快要崩溃,他也快要发疯了。

 

他的宝貝.....

 

小枫把头紧紧地靠在隽颢的肩窝里,他是那么地用力,彷佛永远都不再放手似的,他深深地汲取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这才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好象又活了过来……

 

两颗心从不曾这么贴近过,近到几乎快要交融在一起,他们都恨不能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再也不必面对外界的纷纷扰扰……

 

 

 

 

 

 

作者有话要说:

他們也过一过中秋節吧。。。。

 

 

 

 

 

                        第240章 絮语绵绵(上)

两人虽然不过分开十天之久,感觉却像分开了一个世纪,隽颢一直把小枫搂在怀里,趴在他肩上的人始终埋着头,让隽颢看不到他的脸。

 

隽颢蹭着他顶上的细发,一股淡雅的馨香,蓦地窜入他的鼻间。有别于女人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小枫身上是自然好闻的清爽皂香,这对向来感官敏锐的他十分受用,一瞬间驱散了他整晚上的烦躁和十几天来与香琪心理对战的火药味,从早上就一直紧绷着的唇线慢慢放松了下来。

 

看到小枫,他心情好多了,又來了力气逗他的小嘼,在小枫发顶亲了亲,刻意凑到发间闻一闻,笑道:「看样子,老管家把你照顾的很好,千把块的上好牛奶皂都舍得拿出来给你用。」

 

千把块……?!

 

小枫眼睫动了动,心想着千把块可是他好几个月的菜钱呢!皂角不是很便宜的日常用品吗?哪有那么贵的?他真没想到管家爷爷会拿那么贵的东西给他使用,怪不得,那肥皂泡泡特别的丝滑柔细,闻起来有股淡淡的香味,味道虽然淡却能迟续一整天,不管怎么跑跳,身上总是香香的。

 

他真的很感激管家爷爷照顾他总是无微不至的,不过,这却也让他想起布布把他一个人丢在爷爷家里被数十人看管的事,一想到这个,他的怨念就很深,忍不住翘起嘴,继续闷不吭声的抗议。

 

他身子动也不动,两只环在隽颢肩上的手,思及几天来的怨气缓缓地在隽颢身上施力,用快把隽颢给勒死的力气搂住他的脖子。

 

隽颢深邃的眸子无奈地弯成了新月,喷张的剑眉舒展开来,用柔软的唇瓣在小枫敏感的耳边蹭着:「宝贝,告诉你一件会让你开心的事。」

 

「……」小枫沉默著,好像他一点也没被吸引的样子,可耳朵却悄悄地拉长了。

 

「宝贝,我在转机的时候,找到你收集的漫画集里独缺的那本书喔。」隽颢兴奋地说,从他买到书后,就一直迫不及待的要跟小枫献宝,相信他一定会很开心。

 

「……」背对他的小人立刻睁大了眼,布布真是神通广大,在外忙碌,心里竟然还惦记着这件事,真没忘记他。

 

「宝贝……」见小枫没反应,隽颢继续在他耳边细吻着,一手轻抚着他细致的颈脖,「你不喜欢?你如果不喜欢,那我就把书退回去,不要了喔。」

 

怎么能不要!那是布布买给他的,而且他收集了好久………小枫在心里大叫着,若是平時他早就跳起來欢呼了,可这次不同,他仍是不肯放软。

 

「……」躲开隽颢一直在自己耳边作怪,吻得他全身发痒的唇,小枫继续保持沉默。

 

隽颢轻笑了下,知道宝贝心动了,不是真的跟他生气,如果他一直无动于衷,那肯定就是真的炸毛了,小枫固执起来,他也拿他没办法。

 

「宝贝,别气。」隽颢换过一边又轻咬上他的耳朵,就那么几下害他全身都酥了,哪还能生什么气。

 

小枫仍是不满地吭了声,嘴里小声地控诉道,「你把我丢在家里.....」

 

「宝贝,你那时还生着病……」他何尝舍得离开,如果不是那张照片,那个女人……

 

「还让爷爷把我看着,我早就好了,卻哪都不能去。」小枫噘着嘴一字一字的说,想着就心酸,他只想跟布布一起。

 

「对不起,宝贝。在家里有管家可以照顾你,他们对你这病比我还熟悉,我才放心交给他们。」隽颢放下身段道歉,这是他的宝贝如果可以他肯定不假他手,亲自照料他。

 

「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小枫激动地半蹲坐起,紧紧贴上隽颢的脸颊,可马上被他脸颊上异于正常体温的熨烫给惊吓到,「布布!」小枫瞬间坐直了身子,再也顾不上埋怨他了。

 

小枫惊愕之余,纤细的手下意识地摸上他的额头。他的小手冰凉又柔软,让他觉得很舒服。

 

「布布,你在发烧。」小枫把另一只手搭在自己的额头,又确定了一次,紧张地摸摸他的额、他的脸、他的脖子,气自己为什么一直没发现,还跟他呕气,惊慌的神情全写在他脸上。

 

「真的吗?」隽颢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苦笑,好像不怎么在意。「难怪我觉得头一直晕呼呼的,一片拼图好半天都想不出该怎么拼。」

 

「你别管拼图了。」小枫气自己迟钝,气自己为什么那么笨,布布昨晚喝了酒,今天怎么可能会没事,忙了一天,现在还加班在拼拼图,身体早就吃不消了,他看在眼里,怎么都没想到呢。

 

「没事。你别慌。」隽颢话没说完,小枫已经连忙爬下隽颢的腿,冲到秘书室里拿来保健箱,体温枪哔哔一响,说没事敷衍他的话立刻被上头的数字给搓破,小枫把那再差一点就四十度的体温计放到他眼前。「怎么办?」

 

他熨烫的手,轻覆在他满是惊慌的脸蛋上,「宝贝,不用那么紧张,早上从你牧华叔叔那离开时,他有给我一些药,吃吃退烧药,再睡一觉肯定就好了。」

 

「那退烧药在哪?我去拿。」他指了指挂在一旁的包包。「在包包的第二层里吧。」

 

「我去拿。」小枫忙不迭地把包包从挂勾上取下,他仔细读了一下用药方式,便跑到茶水间倒水去。

 

盯着他把药给吞了,又喝了几口水,他脸上不放心的担忧神情仍是没有稍退。

 

「布布,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胃有没有不舒服?」小枫除了担心他发烧,更担心他胃跟着作怪。

 

「吼!我现在觉得就像一条活龙呀!精神百倍、体力十足,单手就能扛着你跑三千公尺,一点都不成问题。」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无力,一双眼眸全是眼前的小人看着他着急,几日的奔波得到心灵上的安慰。

 

「我都快担心死了,你竟然还在开玩笑。」

 

「别担心,我身体好的很,又是九命怪猫,吃了药,晚点就会退烧。」

 

小枫不放心,频频贴在他的额上 、脸上,「怎么还是那么烫?」

 

「你以为你牧华叔叔真是大罗神仙,给的是仙丹灵药?」把他的脸从他的额上拉开。「别担心,睡一晚肯定会好。」

 

「那我们快回家去睡觉。」小枫立刻站起,拉着隽颢就要离开。

 

「等会儿,你别急,先打电话叫司机在楼下等,指不定他跑去哪透透气了。」

 

「司机?!」

「嗯,这药吃了有些犯困,晕呼呼的,你如果不想背我下楼,就先让司机等着。」他难受地捂着头,昨晚喝了酒被他的胃折腾一整夜,今日又和香琪大战根本没时间休息,熬到现在又发高烧,他整个人早就晕晕然了,只是小枫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心中无尽地甜蜜,精神才好些。

 

其实,他有点舍不得离开这,想多享受一会儿两人独处的时间,他們有好多天不見了。

 

「公司的司机都下班了吧。」小枫直觉地回道。

「当然不是公司的司机啰!我指的是送你来的司机。」隽颢理所当然的说。

 

小枫一听隽颢这句话,脸上闪过一丝慌张,捂着头的隽颢并没有瞧见。

 

「这……我……」小枫立在一旁,吱唔着,不敢回答。

 

良久,隽颢没听到小枫的回答,才抬头来揪着他,小枫被隽颢看得急了,双手捏著自己的裤缝,小声道:「司机没来。」

 

隽颢一听立刻拧起眉头,瞧了瞧挂钟,又看向他,脸上就写了三个字”不可能”。

 

现在都几点了,老头怎么可能不叫司机送他过来!?

 

「那你是怎么来的?」隽颢轻声问道。

 

小枫在心里庆幸,布布发热的脑袋果然思考比较慢,他还没想到别种可能。

 

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还是不敢说,小心地举起手,食指跟中指来来回回比着走路的姿势,嗫嚅地道:「我……偷跑……出来的……」

 

「什么?」立刻听到布布狂吼的声音,小枫赶紧捂上耳朵,这声音比他想象得更大更响,简直能把他弹出窗外。

 

一句话把隽颢给楞住了,什么病呀痛呀全都抛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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