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自走式火山
言正集团中央大楼的顶层,今日异常的安静,安静到连脚步声都听不见,阴沉沉的气氛真是诡异到了极点。
总裁办公室外几名长相标致纤瘦的美女秘书们围成一个小圈儿,压低了声音正窃窃私语。
「允诺姐,拜托妳啦,妳去好不好?」一名新进的秘书婷婷急拉着师姐不停地求着。
「不行,不行啦!」允诺一脸惧色,摇着双手拒绝道。
「清吟姐,帮帮忙!这是急件呀!拜托妳!」婷婷赶紧又缠上清吟。
清吟惨白着脸,话音轻颤,「我不行呀!刚才我送咖啡进去,手一直抖个不停呀!太恐怖了!」
「允诺姐,清吟姐,那怎么办?我不敢进去,总裁看起来好凶呀!」婷婷咬着指头紧张兮兮地说。
允诺连声音都不敢发了,用嘴形补充道,「不是凶,是根本想吃人!」
婷婷一听,愣是惊呆了,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三人面面相觑,一份公文在她们手中推来推去,就是没人敢拿进去。
小林特助从她们身旁经过,好奇地走上前瞧瞧,站在她们身后突然冒出句话,「你们在聊什么?」
啊---三人同时尖叫一声,差点吓破胆,又连忙死死捂住嘴,急抓着小林,拉进她们的小圈圈里。
婷婷一见到救星,二话不说立刻缠上林大特助,把公文塞到他手中,「特助,求你帮帮忙!把公文送进去,好不好?」
「怎么了吗?」林大特助感到莫名其妙。
三人伸出指头,有志一同的往总裁室比,像是见了鬼似的。
小林顺着方向,伸长了脖子,拼命往里头瞧,就见到某位大大盯着手机的双眼几乎快喷出火来,指头拼命拨着号码,不到半分钟又恨恨地挂掉,重新再拨。
小林不禁轻咳一声,笑容有些僵硬地把脖子给缩回来,想不到他的预感这样准,还没过中午,总裁室已经成了地雷警界区,万一不小心误踩,肯定粉身碎骨,尤其越是亲近的人,怕是将会死的越惨。
像他--就是能滚多远,就快滚多远,千万别以身试法。
「我说呀!婷婷,妳别慌,依我的估计....」小林瞧了眼手上的腕表,压低声音说:「大概再十分钟,不!不用!大概五分钟,总裁一定会出来,这时妳就赶紧把公文放到他桌上就成了。」
闻言,婷婷如释重负,简直想跪下来膜拜他了,「是,我知道,我等着。」
「这就对了,等一下,总裁就会出来,妳手脚要快喔!」小林有模有样地叮咛了两句,话一说完,脚底抹油迅速开溜,跑个没影。
「小林特助不愧是第一特助长!」
「没有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呀!是呀!」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赞扬起小林来了。
此时,耐性已濒临极限的隽颢拨了通桌机,又是没人接,看样子,今天是所有的电话都跟他过不去,不论打给谁都不接,硄啷一声,挂上电话后,他忿忿地起身往外走去。
门猝不及防地被拉开了,三人齐齐的后退了一步,喉咙滚动一下,竟然发出发条一般僵硬的声音。「总…总裁……」一见到铁着脸的总裁,连忙恭身低下头去。
隽颢隐忍着暴吼的冲动问道:「林特助人呢!有没有看到他?」
「有……有有…总裁,林特助刚走回办公室……」最资深的秘书允诺立刻回话道,说话的时候,身子如筛米糠般抖个不停,脸色苍白,冷汗淋漓!
话落,三人目视着自走式火山迈开步,杀气腾腾地往小林的办公室去,顿时松了一口气。
「小林特助真是神算呀!说五分钟,真就是五分钟呀!」望着总裁挺直的背影,三人又忍不住夸赞一番。
与此同时,通往安全梯的铁门拉手被旋转了一下,凋刻着抽象花纹的门悄声无息地打开,一双晶亮亮的眼睛躲在门后,目光飞快地扫视着整个楼层,整个大办公室安静地令人吃惊。
小枫好奇地将头探出门缝外,现在是午餐时间,通常也是大家工作一早上,短暂放松的时间,聊聊天说说话都是自然的,怎么一点声响也无呢!感觉特别怪异,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他慢慢将门推开,走廊笔直地通往楼层的深处,诡谲的气氛漫延整个大办公室,让他全身的肌肉不自主的收紧。
双腿犹如施了咒般僵硬,牢牢地定在地板上,他两眼迅速绕了大厅一眼,发现并无任何威胁性的某位出没,心脏几乎跳出胸口的小枫,这才缓缓的吐了口气。
直到目前为止一切安好!
他最在意、最怕的自然是办公室内的那位了,方才吃完饭,把老太太送走后,他一打开手机,未接来电咇咇咇的狂叫个不停,不夸张上百通的未接电话,看地他心惊,恨不能拔腿就跑,能躲逺就躲多远去。
可是他不敢,躲哪都一样,就算他躲到地球的另一端,相信都能被隽颢找到,那只是早晚的问题,时间越长,下场肯定越凄惨。
呜………怎么办!?肯定会被布布狠K一顿吧!惩罚绝对是逃不掉的!
怎么办!?他紧张地脑子全糊在一块了,什么理由借口都想不出来,现在根本就是回来受死的,他光是想已经是一头冷汗,甚至觉得屁股发疼。
他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走去,刚一现身,三个躲在角落里的秘书齐刷刷地冲上前来,迅速跩着小枫到一旁去。
「小枫呀!你去哪了呀!」
「总裁一直在找你哪!」
「他一早就命我们订了餐馆的座位,一直等着你吃午饭呢!」三个女人七嘴八舌的问。
「布布,还没吃吗?」小枫吃惊地问。
「找不到你,怎么可能吃呢!」
闻言,小枫本还想问出口的话,全僵凝在嘴边,脸色瞬间刷白。现在将近快两点了,布布的胃已经够糟的了,不按时吃饭又生气的情况下,很容易犯病的,他竟然让布布饿肚子等他吃饭,内心愧疚万分。
「布布……很生气吗?」明知是多此一举,小枫却仍抱着一丝丝侥幸的心理。
「我看总裁大概已经气饱了吧!」
「就是,就是!」小枫一张小脸瞬间垮了下来,一颗心沉至谷底,不停地在心里祷告着。
「那脸色大概就跟包公一样………」允诺最后到了嘴边的那个”黑”字,在看到站在小枫身后的人时,噤声咽了回去。
小枫心头那股挥之不去的毛毛感,这时更加的强烈,一股熟悉的男香盈满他的鼻间,冷风从他的脚底板猛然窜起,令他全身寒毛直立、头发倒竖、头皮发麻、浑身冰凉,毛骨悚然地瞠大了双瞳!
布布----他?!就站在我的身后!
小枫被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连转头的勇气都提不出来,下意识的想跑开,可两条腿却完全不听使唤………
「……小枫……你去哪里了!?」如地狱般冰寒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哇啊----!!一声惊叫,小枫忙推开眼前的众人,一阵风似的往门口冲去。
才刚跑出去几步,蓦地被人从后头揪住了衣领,轻松的将他的身子一抓,他还没来的及会意过来,人已经像只麻布袋一般被扛上了肩。
隽颢邪魅一笑,「宝贝,你今天都去哪了呀,竟然让我等了这么久,这笔帐咱们是不是要好好算算呢!?」
妈啊----救----救命----啊!!
第142章 谁教训谁
小枫一声救命还没来的及叫出口,人已经头下脚上的挂在某人身上,光从隽颢毫不怜惜的蛮夫动作,就够吓死他了。
「啊!允诺姐姐!救我!清吟姐姐!救命呀!」小枫急摆着双臂,朝三人呼救,可一点用也没有,完全阻止不了隽颢往办公室前进的速度。
直到进门前,两手终于抓到了门框,小枫就像是要进到地狱去似的,死抓着门框不放,让隽颢关不上门。
隽颢倏地停下脚步,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冷冷地瞄了他一眼,黑眸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冷硬的光芒。
看得小枫头皮发麻,身子一僵,自动松开手,「布布....」
隽颢哼了一声,脚一踢,猛地把门给关上,留下一票完全被惊呆了的围观群众,大张着双眼,目送他们离去,默默地替可怜的小枫祷告。
「布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逃避已经不管用了,小枫赶紧求饶。
可不管他怎么挣扎,怎么蹬脚,隽颢都不动如山,他只能盯着地面倒数着自己的死期,眼看着磁砖地面,变成了豪华地毯,四五片落地窗刷地一声,窗帘全降了下来。
挂在肩上的小人微不可闻的抖动了一下,终还是驯服的放弃挣扎。
小枫心想着他真的死期近了,窗帘都关了,肯定是要教训他了。
上次的教训真是无比凄惨,硬和布布杠上的结果是被他打的更加地狠,晚上睡觉的时候,几次碰到屁股上打肿的地方,一下子疼得醒过来,后来,只好趴着睡,要不是跟布布呕气,他实在没那个勇气挑战他的怒火。
为了自己的薄皮纤肉着想,小枫开始计较着如果谎报说手机没电,能瞒过隽颢的可能性有多高,万一事迹败露下场会如何?若是真要严格追究起来,说谎跟关手机到底哪一条罪名比较严重?
他哀怨地算计着自己第一天工作,才不过短短三小时,就犯下布布哪些禁令,结果实在令人绝望,光想着自己将要遭受到的那些惩罚就开始全身发抖,犯那么多错,不知道还有没有命从布布的腿上爬下来?
时间如果可以倒转就好了,他忍不住冒出个念头,当然那仅仅是他惶恐不安时的痴心妄想。想不到等会儿就要入到炼狱去的他,自己竟然还能在这里想些有的没的,颇有苦中作乐的精神,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阵苦笑。
正当小枫想象着自己挨打的惨状时,隽颢扛着他在桌上翻找东西,接着,又到柜子里找去,声音之大,让小枫忍不住回头看。
「布布,你找什么呢?你放我下来,我来找吧!」
「找这个!」话才刚落,隽颢把一根比他胳膊还粗的棍子拿到小枫眼前晃了晃,立刻看到小脸皱成苦瓜,没来的及挣扎,下身已经被隽颢一把给剥个精光,随着天旋地转的抛物线动作,赤条条的身子划了个圆弧形被抛到一边柔软的贵妃躺椅上。
小枫迅速翻直身子,可怜巴巴地看着隽颢---说清楚些,其实是看着他手上打人的利器。
好吧!起码他还存着些微的仁慈,没把他按到腿上就打,让他有机会看清楚自己是被哪种刑具所伤。
呜……呜呜……可是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那么粗的棍子打在屁股上岂不是疼死人了。
「下次看你敢不敢挂我电话,竟然还关机,害我苦等你整整两个小时!」隽颢双腿岔开,两手插在腰上,表情的火爆程度可媲美关公,他已经被这小家伙给气到了极致。
「我真的不是故意挂你电话的,关机也是有原因的,布布,你听我说好不好?」小枫使劲地哀求着。
「挂我电话不是故意的,关机你也有理由,所以,是我活该要饿着肚子等你!」他气极反笑。
「不是,如果我知道你会饿着肚子等我,我肯定不会这样做的!」小枫一听,愧疚感从四面八方向他涌过来,冒着挨打的风险,猛地走上前几步,伸手抱住了他结实的腰部,感觉到他轻轻一颤。「布布,对不起!我可以解释的!」
「让我先扁你一顿,消消气再好好跟你算账。」他提起手上的粗棍子,用力扭过他的身子,一棍子就往他腿上打去。
喀地一声!
隽颢没听到预期中的惨叫,却见到小枫瞬间蹲到地上,揪着他衣摆的手不往腿上摸,而是低头抱住膝盖,另一只手搼了起来,咬进嘴里,鼻间呜呜地发出疼痛声。
隽颢那是被小枫给气极了,才想发发狠,拿棍子吓一吓他,恶意地期待着他害怕求饶的样子,没想到才打那么一下,小枫就逼出了眼泪,身子一抽一抽地缩在地上。
小枫含在嘴里的呜鸣声很小很小,可隽颢却敏感的接收到一个”疼”字,让他瞬间睁大了眼睛,他从不知道他对疼这个字竟是如此敏感,甚至比小枫任何求饶的话语都管用,他被小枫的反应给吓到了,不由得地松开手上的棍子,本想教训他的念头也瞬间蒸发掉。
隽颢隐隐约约地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个字敏感到这个程度,那是性侵事件之后才有的反应,疼让他反射地想到小枫被侵犯时的感受,那是他梦魇时发出唯一的音,显然那是隽颢的痛处,容不得别人触摸,一摸就痛。
隽颢被打败了,等着小枫的整整两个小时里,他的心里直想着一旦逮住这臭小子肯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可现在他却狠不下心,心疼地比他还要厉害。
他重重爬梳过黑发,眼神满溢着阴郁和挫折。
最后,拗不过自己心中的不舍,蹲跪到小枫身旁,拉开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细瞧,恶狠狠地瞪着那个把他气个半死的小混蛋发问:「哪儿疼了?」
「疼。」红着眼眶的小家伙雾气蒙蒙看着他,却一点也没有被他的凶恶眼神给吓倒,另一手含在嘴里含地更紧了,一抽一抽地小声地泣诉,却说不清到底哪儿疼了。
对视无用的结果是隽颢无奈地低头认输,这个小笨蛋就是有法子让他心疼地要死,隽颢真想仰天长嘨,觉得他自己根本是十足十地自作孽不可活,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只好认命地将小枫从地上抱起,自力更生去找出他疼痛的根源。
第143章 你比较凶
隽颢闷了一早上的火气无处可发,非但没教训到小枫,反倒是把自己给心疼了一把。
他沉着脸,不情不愿地抱起小枫,往后边的休息室去。
「嘶!」隽颢的动作太不温柔,手臂用力一提,小枫的两条腿被抱得有点紧,他受不住疼得嘶了一声,双手捂着膝盖。
「是不是伤口疼了?别动,让我瞧瞧。」就着他捂住的地方拨开手,只见那白净的膝盖上青紫了一片。
「有你这么笨的吗?竟然拿膝盖去档,连躲都不知道吗?」隽颢一颗心彷佛被钳子夹住般揪痛着,气恼自己总能害他受伤,口气也不自觉地变差,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敢稍用力,拇指小心地抚上被自己打伤瘀肿的膝盖。
上回就是自己气过了头,一时间下手太重,害得小枫坐也不成,躺也不成,疼上好几天,而自己更是后悔的要命,这会儿才会想换工具吓唬吓唬他,没想到,这细皮娇肉稍稍磕碰一下,就留下痕迹。
「……疼……轻点....」小枫根本无视隽颢凶恶的口气,疼地试图闪躲开,但是按在他脚上的那只手阻止他的动作。
他觉得很疼,明明布布的动作已经很小心了,可他仍是觉得疼,浑身上下都疼,却指不出到底哪儿疼,布布越是看他,反而越加难受。
一只手被他咬的满是齿印,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儿,像是在威胁隽颢,若是再欺负他,随时就要滚落下来似的。
隽颢忍不住在心中暗叹口气,把那只被他咬的惨兮兮的手从他嘴里给拉了出来,放在掌心里搓,「不疼了……不疼了…擦了药就不疼了……」这才取来药箱里的药酒,小心地揉按他瘀肿的伤处,生怕又弄疼他。
「……疼……」不管隽颢的口气是如何的温和,动作如何轻柔,似乎都减少不了小枫心中彻骨的疼,嘴里仍不停地控诉着他的恶劣。
隽颢实在拿他没办法,手也揉了,脚也上了药,小枫仍不肯稍停,被他三番两次的唤疼打岔,纵使有再大的火气也被他浇熄,「好,好,真是败给你了。」他直起腰来,轻轻将他僵硬的身子搂住,耐着性子安慰他道:「我不生气了,好不好?!宝贝!对不起!」
小枫一听,眼睫颤颤,这才软软地偎进他怀里,顺势用两手环住他。
瞧他那委屈的样子,像是被自己吓的狠了,一声不吭的看得隽颢实在难受,他过度的关心反而成了两人之间的隔阂,不禁在心中暗骂了自己几句。
想着是不是光言语的安慰仍不足以让小家伙满意,或许一计火辣辣的拥吻更能感受到言语无法倾诉的心意。
技穷的他在别无他法之下,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去表达自己说不出的歉疚,仰起他的脸蛋用吻堵住他的委屈。
隽颢捧着小脑瓜在小枫的嫩唇上轻轻地舔舐,可小枫却紧闭着唇,无声地拒绝。
小枫不接受他的道歉,让他有些挫折,正打算放弃的时候,突然间,他似乎有了种别样的领悟。
以前他总觉得小枫还小,虽然对爱情有着深深地执着,但在他看来那只是少年懵懵懂懂的初恋情怀,才会信誓旦旦不怕万难。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的小傻瓜一点也不傻,他心细如尘,总能摸透他的心,看穿他的假面,他虽然嘴上说着安慰的话,但心中仍是不满的,并不是真心怜惜他。
小枫说他疼,疼地不仅仅是伤口,还有他的心,他心里难受,小嘴自然地紧闭排拒他的道歉。
豁然开朗的他不依不挠地细细琢磨,慢慢地,环在他背上的手却越抓越紧。
隽颢弯起的眼眉里藏着笑,每吻一下他的唇,就像将柔情揉进他的心里,耐性地与他迂回,直到小枫愿意再次信任他,忍不住回应他,才轻启双唇,含住他的小丁香,与他纠缠起来。
真是一只磨人的小东西。
第一次发现两人如此的心意相通,让隽颢好生意外,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这一吻之中,小枫明显的回应更让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恨不能立刻推倒他,要他个几回。
可惜,他已经答应小枫工作日禁欲,为了不让沈涛抓到把柄,为难小枫,隽颢只得忍住身下喷张的硬涨,艰难地找回最后一丝理智,推开他,禁不住汗水如浆,仰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吻到失魂的小枫仍回不了神,被隽颢轻搂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舒服地让他渐渐有了睡意。
过了很久,隽颢才好不容易缓下心中的欲念,想起一早的紧张和担忧,总觉得该和小枫约法三章才行。
上次撞车的意外他依然记忆犹新,本以为过了那么多年太平日子,敌人或许早已放弃追杀他的念头,以致于他的警戒心也跟着有些松散;没想到,两人难得的一次旅游,才一离开自己布署好的安全范围,危机也立刻接踵而来,显然敌人从不曾放弃追杀他的念头,无时无刻不注意着他的动向。
现在有了小枫这根软肋,敌人倘若不知小枫的身份,那还算是大幸,若要是知道了,相信是绝不可能放过他的;更糟糕的情况是,敌人若存心要言氏绝子绝孙,暗中筹划着一箭双鵰的计谋,那么只要能擒住小枫,等于是擒住了他,他俩肯定是一个也逃不掉。
隽颢根本不敢预想那可怕的情景,如果同样的事再次发生,让小枫陷入危险,他肯定会崩溃,所以他宁可矫枉过正,也不愿再承受一次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看着趴在他身上的小人儿一动不动的,犹豫着该如何约束他的行动,又不会让他起疑。
「宝贝,睡着了吗?」轻问了声,小脑瓜立即在他胸前晃了晃,喃喃地应了声。
「脚还疼不?」隽颢支起了上身,把他的脚抬高起来看,「若是还疼的话,要不叫医生来瞧瞧?」
「不动它,不疼。」小枫的表情像个小怨妇似的,睁开眼,几不可闻地在嘴里嘟囔完,又迅速垂下。
没想到布布会这样生气的对他,虽然他知道自己有错,不该关掉手机,可是他的样子这么凶,让他不由自主害怕,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破灭的感觉,让他伤心透了!
「宝贝,你还生气」
小枫没应声,但也没否认,等于是默认了。
室内陷入突兀的静默,沉重的氛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知道他有些任性了,可是就是没办法真的开心起来。
男人一只大手轻柔地拨弄着他的额发,让满头青丝眷恋在他修长的手指上,那是布布的习惯,只有两人相处的时候,他喜欢那样摸他,有时也会亲亲他,感觉就像对待一件心爱的珍宝似的。
可现在他却一点也不那么想了,因为布布生气想揍他的时候,珍宝马上就成了敝屣,毫不手软。
看着小枫一脸怨怼,隽颢长长的叹息一声,自嘲地苦笑:他又何尝愿意如此?若不是敌暗我明、处处危机,他又怎忍心限制他?教训他?
如果这世上要是真有哆啦耶梦就好了,隽颢突然异想天开冒出了一句话,「你想,需要多少钱可以跟哆拉耶梦借他的百宝袋」
一直沉侵在哀怨情绪中的小枫,猛地抬起头来,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看向隽颢,见他无力的笑笑。
「布布.....」隽颢的眼神里有着愠恼、忧虑、和满眼的无可奈何,错综复杂的情感交织成一张绵密的网,紧揪着他的心。
「你说得要多少钱才能买到呢」隽颢竟然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又重复问了一次。
看得小枫心惊,猛地直起身子,「布布.....你是不是不舒服?胃疼了吗?」怎么会说出这样无理头的话,是不是午餐没吃,胃痛又发作起来了。
「不是。」隽颢回地迅速,更加深了小枫的怀疑。
小枫不信他的话,两眼直盯着隽颢观察,就怕他明明胃痛还硬撑着,看了半天却觉不出异样,最后,不放心的把手贴到他额头上,布布是不是发烧了才胡言乱语的。
隽颢笑着拉下他的手,伸出指头比划了下,「要是能把你缩成这么小,放在口袋里,就什么都不必担心了。」
「布布!!你不要说这些奇怪的话。」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向来自信满满的他,现在却说些天方夜谭的话,是不是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而且脾气也出奇的差,虽然他关机不接他电话的确不对,可就一般人而言,偶尔忘记充电,或忘记开机,那都是常有的事,布布却生气到拿棍子打他,实在非常怪异。
「你真不可爱。」隽颢幼稚地撇了撇嘴。
「布布!!」小枫忍不住叫了声。
「没事,我只是开开玩笑。」可是布布语气听起来既无奈又无助。
小枫眉头微拧,面色不渝地急拉起隽颢的手:「布布!!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是我不对,下次我一定不会再关机了,求你不要吓我。」
隽颢如泼墨般潇洒的眉紧蹙着,咬了咬唇,自嘲道:「你知道吗?刚刚我差点就打电话报警了。」
「布布……我不知道会害你这样担心……」
隽颢双手揽过他削瘦的肩头,「上次,你也是这样无声无息地就被小颖给抓走。我拨不通电话,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一些不好的念头。」
「布布……」看着隽颢担忧的脸色和着急的语气,一种极为奇异的感觉,在小枫心中一闪而过,然后又很快的消散去。
煞那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第一次觉得奇怪,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记不清了,最近的一次是他俩在sydney街上被车冲撞险些丧命的时候,当天他明明是站在人行道上,为什么感觉车子是直直地正面朝他而来,虽然雨下的很大,车上的人在打湿的玻璃后看不清楚,他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一双满是敌意的眼睛瞪视着他,才让他吓地挪不开脚。接着,是王凯叔叔的意外出现,和后来前往企鹅岛延途出现的大批警力,甚至每到一个定点,布布几乎是寸步不离地拉着他不放。
冥冥之中似乎一直有种致命的危险尾随着他们,为何布布会这么担忧?为何王凯叔叔会突然出现,甚至连牧华叔叔也都能即时赶到?彷佛所有人无时无刻都提防着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把所有可疑的事件全串联在一起,才发现事情肯定不是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否则,布布不会这样担忧,甚至对他发脾气。
小枫突然像醍醐灌顶般开了窍,他试探的问出口,「布布……小颖已经被关起来了,你不必这样担心呀!」
「小颖只是其一,难保其他人不……」隽颢不自觉地说出自己的担忧。
果不其然,自己猜测的并没有错。
「……其他人?」小枫小心翼翼地问。
隽颢这才察觉自己说溜了嘴,连忙补过,「我是说难保没有其他人。」
「怎么会有其他人呢?外人根本没见过我,而且我姓慕,不姓言,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小枫相信自己的直觉,并不打算放弃,继续抽丝拨茧的问。
「额……有心人或许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小枫突来跳跃式的问话,让隽颢有点招架不住,赶忙矢口否认。
隽颢的回答在小枫听来实在没有一丁点的说服力,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人对他大动肝火,害他平白无故的挨打,怎么也说不过去,这让他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
念头一转,小枫便有打算。
「布布,你不觉得你比爷爷还专.制吗?」小枫噘着嘴,用一种很是幽怨的眼神看着隽颢。
「我专.制?!」隽颢不敢置信的回问。
「是呀,你不但比爷爷专.制,还比爷爷凶。」小枫光是抱怨还不够,举起手,冲他做了个鬼脸。
「我比老头凶?!」眼看小枫如捣蒜似的狂点着头,隽颢音量不由得地跟着拔高。
「超凶的,吓死人了。」小枫委屈地看着他。
隽颢听他这样说,气得头发竖起了几根,双手捏住他的脸颊,用力的将他的鬼脸给挤压成一团,「好呀!你竟然把我跟老头比!臭小子,今天你要不给我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了。」
「本来就是!」小枫使劲挣脱他的魔爪,据理力争道:「爷爷至少还有个理由,那是因为爸爸的缘故,所以情有可原,可你却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人,就限制我的行动,还拿棍子打我,这不是比爷爷更专.制吗?」
「我不过是敲你一下!」
「可爷爷从没打过你,所以,你比爷爷还凶!」
小枫举出铁证,虽然就那么一下,却以足够将他列入凶神恶煞的名单了,小枫一跟零的比较法,差点让隽颢呕地吐出血来,却又百口莫辩。
第144章 追问
隽颢心里有气儿,却撒不出来,小枫的话让他哑口,竟然被小家伙拿来跟老头做比较。
他这算什么专.制,真要比专.制,这世上没有人能比的过老头。
大哥意外过世时,他才十二三岁正是精力正旺的年纪,他却被老头软禁在家里,老头把对大哥的注意力全转到他身上来,规矩和限制是一条条的多到记不清,甚至连学校都不必去,逼不得已非出门不可,肯定派上大批的保镖贴身保护,走到哪就跟到哪,一点自由都没有。
整整一年,只要他一踏出言家大门,立刻就被人给架了回来,不管他怎么跟老头抗议、恶言相向,甚至不惜爬墙摔断腿,都改变不了老头的命令,简直跟古代的君王没两样,那才真叫做专.制。即便是到了现在,光是回想当年那段像个监狱的犯人似的日子,就有种也忍不住作恶的冲动。
「别拿我跟老头相提并论,我和他不一样。」由于生气,隽颢音量也提高了些,而且还有点不耐烦!
「哪里不一样了?爷爷也是因为爱你才会管东管西。」
「爱?!」隽颢冷嗤一声,似乎觉得他说的好笑。「我看他只是担心没有继承人吧!他的爱,我承受不起。」如果真的爱他,真想过他也是他的儿子,不会等到大哥过世后,才开始注意到他,看重他,他从不讳言对于父亲的偏心,他一直是多有埋怨,虽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但是伤害实在太深了,让他想忘也忘不了。
小枫惊讶地看着隽颢,心里起了个疑窦,他不明白为什么布布要这样说爷爷,他清楚两人的感情不是很好,从上次高家的事件就能看出一些端倪,只是他不懂的是爷爷明明很关心布布呀!上一次跟爷爷的谈话里,他觉得爷爷似乎对布布非常了解,把他的脾气摸的很透,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样一个父亲怎么可能不爱他的儿子呢!?
「布布,我想爷爷是真的担心你,不是因为继承人的关系。如果只是因为继承人的关系,那么上次新闻爆发的时候,他不需要放下悠闲的日子不过,怕你一生气又胃出血,才策划出计谋跟牧华叔叔他们联手骗你,我觉得爷爷他很了解你,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是吗?!」隽颢嘲讽的扯了扯嘴角,「看样子,你倒是先被他收服了!老头在我身上用的计谋可多了,全都是为了逼我做不愿意做的事!真要比专.制,谁赢的了他。」
小枫上前搂住隽颢的手臂,紧紧的握住,「布布,我没有被爷爷收服,就像你担心我,怕我被坏人抓走,才会大费周章把侦测器装到”水之眼”里;爷爷也担心你,所以让医生在你身上埋侦测器是一样的道理。」
隽颢身子一歪别过脸去,他不想听任何人帮老头子说好话,特别是小枫。
小枫看着怨念冲天的隽颢,竟使他有点儿发笑,该怎么说呢,虽然布布嘴上是很恨爷爷,可在他看来现在的布布根本就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反骨也不过是想得到父亲的注意而已,只是时间久了,希望全变成了失望,把落莫与苦涩堆成了怨恨。
在外人看来,两人一见面说不上三句话就能吵架,定以为父子仇恨深重,可他却觉得那是因为父子俩人脾气太像了,也许,两人的心结并不是那么难解。
小枫突然灵机一动,一个绝妙的点子从脑海中迸了出来。
他抬头凝视着隽颢问道:「布布,既然都有了前车之鉴,那你是不是考虑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竟担心到差点就去报警了!所谓的其他人,是真有其人吧!不是莫须有的,对不对?」
他不知道为什么大脑会自动做出奇怪的推论,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布布肯定有什么事瞒着他,偷偷保护着他;虽然,被布布捧在手里保护着的感觉,特别窝心,但是,找不到答案,他心头就是不踏实,总有着阴霾,更何况,他不想成为他的绊脚石。
闻言,隽颢生生地顿了一下,眼神闪烁,接着笑道:「没的事,哪有什么其他人,你别瞎嚷嚷了,被你这么一嚷嚷都成事了。」他为他的敏锐感动,只是他真的可以吐实吗?告诉他大哥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杀!告诉他其实他们一直处在危险之中,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从此天天过着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吗?
小枫定定地看着隽颢,对于他的执意隐瞒,硬是不讲真话有些不满,若有深意地看了隽颢一眼,半威胁的说:「布布,你希望以后我也跟你一样,像你讨厌爷爷一样的讨厌你吗?你要像爷爷一样,做什么都不说,只用办法逼迫,那么,以后我也一样会讨厌你。」
「如果真是那样,那就让你讨厌吧!」隽颢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才一出口,就被自己的话给愣住了。
难道老头子也是这样想的吗?宁可被他怨、被他恨,也不说出实情,其实他早就知道大哥的死不是意外,所以,不管他怎么抗议都无视掉,即使软禁会导致父子关系破裂也在所不惜?!
这个可能性超出隽颢的意料之外,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当头打了下来,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可别真告诉他,在他自生自灭、爹不疼娘不爱的过了十几年后,老头子终于良心发现,开始重视他这从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儿子。
一向温和的小枫听了隽颢也来了气,他的固执真不是浪得虚名,就跟石块一样硬,就像小林叔叔说的要打破他脑袋容易,但是要改变布布的想法,不如重新投胎可能要快些。
小枫两道秀眉不由得拧了起来,挺直了腰板,道:「那以后我也不管你着急不着急,危险不危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你管。」他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不管如何他就是想知道真相。
隽颢黑着俊脸,低吼着:「我不准。」
「你不准也没用,你不说,那我就这么办!」
「你再说一次看看!」
「你不说,我也不管你担不担心!」小枫边说着,两手伸到脖子上就要去解开”水之眼”。
隽颢气的低咒一声,猛地一把扯过他的手臂,强硬地说:「不准你拿下来,你要是赶拿下来,我就………」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小枫突然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跪立在他身前,吻上他满是怒气的嘴,膝盖上的疼意不断的浮现,固执而又坚不可摧的隽颢,冷着臭脸怒视着他,看得他胆怯,垂下了眼。
他怎么可能敢做什么危险的事,害布布担心呢,他只是无法可想,又说服不了他才撂下狠话,只是,话一出口,看到他生气的眼神,真当以为他会不顾危险,去做些让他担心的傻事,不到三秒钟就败阵下来,他不希望他跟隽颢真成了他和爷爷一样,一见面就吵架。
隽颢似乎是忍着怒气,话也不说直盯着他,最后,膝盖实在太痛了,他受不住疼,才离开他的唇,坐回到床上,突然,隽颢一个翻身将他压倒在床,疯狂的吻上他,像是惩罚似地,使劲的吻着那张足够气死他的小嘴,舌头蛮横的伸进那湿润香甜的檀口中,长驱直入地纠缠着他的粉舌。
那感觉彷佛要将他口中的每一寸呼吸都给夺干夺尽一般。
「布……布布……」小枫艰难的喘着气,推拒着他,「别…别这样……」放肆的吻如密雨,不断朝他席来,他毫不怀疑隽颢惩罚他的方式,就是让他直接窒息在他的深吻中。
他强势的舌在他口中野蛮地翻搅着,吮吸他口中的甘露,啧啧出声,一只手拉起他的衣摆,伸向两腿间的嫩茎,一只滑腻羞涩的柔软被握入隽颢手中,炙热的手掌握住他那儿一边慢慢撸着,没有一丝温柔,甚至有些痛处难受,正当小枫以为隽颢打算改变策略,换上另一种死法时。
突然放开了手,惩罚性地在那他刚硬起来的东西上,用力弹了一下。
「唔……」小枫吃痛地皱起了小脸,险些飙出泪来。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气我!」小枫委屈地哼了一声,嘟起了嘴,隽颢安抚似的又摸了摸它。
这才软言问道:「你真的想知道吗?不怕吗?」隽颢仍是有些犹豫。
「当然。」小枫用力的点了点头,眼里放出光来。
第145章 无形的仇家
小枫怔怔地看着隽颢挺起上身,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回心转意,让他颇为好奇。
隽颢没错过他疑问的眼神,低头看了他一眼,自嘲的笑了下,「……我想如果我不说,万一,一个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留下你一个,就连仇家是谁都不知道,谁帮我报仇!」
他定了定心,权宜之后,决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小枫,凶手到底是谁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能让大哥死的这么不明不白,更也不能让凶手继续得意下去,一辈子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
小枫一听当场就扳起脸来,瞪了隽颢一眼,特生气的说:「你别胡说,多不吉利啊!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
隽颢并没有回应他,俯首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便起身往保险柜走去。
没多久隽颢的手上多出一个资料夹,神情严肃的交到小枫手里,「这些是关于你父亲的车祸,我重伤意外,和上次撞车的分析报告,一连串的事件从作案手法看来,都指向同一人所为,此人似乎对机械方面的知识极度丰富,擅长利用机械故障来制造意外死亡的假象,掩饰他犯罪的事实。」
隽颢简单地描述几次意外分析的结果,听得小枫满脸惊骇,不噤瞪大了眼,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他,天真以为车祸只是单一事件,猜想可能是布布生意上得罪了什么人,才导致凶手挟怨报复,没想到,这竟然是一系列的谋杀行动,而父亲的死也不单单是一场意外而已。
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大迭资料,一张接一张的翻看,神情格外仔细,脸上原本的浅笑也渐渐敛了下去。
从这些资料里不难看出,隽颢对事件的调查确实费了一番功夫,凶手是如何在车子上动的手脚,如何掩饰犯罪的证据都分析的非常透彻,比如:时间、地点、事发现场的照片,只是即便如此,仍是无法参透到底谁才是杀害父亲的凶手,甚至连可能的嫌疑犯都猜不出。
小枫最后翻到上次撞车的报告,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拿着纸张的手也微微发抖起来。
布布大动作的找来王凯叔叔,又调动警方协助,以为至少知道歹徒的目的,结果,却是完全相反,出动那么多人一辆一辆车子的盘查,全是因为完全不知道凶手是谁,甚至随时都有可能冲出一辆车子,结束两人的生命。
就像上次撞车的意外一样,他踏出饭店,离开保全范围,不过才十几分钟的时间而已,就立刻被坏人给盯上了,可见敌人一直观察着他们,这说明只要稍有闪失,或者防护不够周密,即使是微小的漏洞,都能立刻成为敌人攻击的目标,或许就是下一秒钟,灾难就会无情地降临到他们身上。
一想到这儿,他突然感到背脊悚然,不噤直打冷颤,当时车子里的人充满恨意的眼神在他脑子里盘旋不去,留下相当鲜明的影像,到现在仍是记忆犹新,或许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隽颢注意到小枫突然的脸色变化,拉过他的手,不禁担心的问:「怎么了?」
小枫脸色发白的挤出来了一丝微笑来,想装作不在意,牙齿却紧咬着嘴唇,脸色难看至极。
隽颢伸出臂膀,一把将他给搂进怀里,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胸前,轻吻着他的髪顶。看着小枫的反应,他开始有些后悔,果真不该告诉小枫这些事,必竟他不像自己从小就受过训练,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静静地拥抱着小枫,轻拍他的背,无声的安抚。小枫也不说话,坐起身来,扑进他怀里,贪婪的吸吮着他身上的热气。
当时惊魂的一幕又在脑海里浮现,眼见着隽颢倒卧在血泊里,身体渐渐的冰凉,两人差点就阴阳两隔了,眼泪不争气的湿了眼眶。
隽颢听见他的抽气声,不由莞尔浅笑,接着糗他道:「我还以为你多勇敢呢!」伸手捏了捏小笨蛋的翘鼻子,「刚刚谁说不怕,吵着非要问出个所以然不可,现在竟然哭鼻子了。」
小枫睁着一双湿露露的眼睛望着隽颢,明知道他是故意取笑他,可他却止不住心中的害怕,一抽一抽地开口道:「上次……呜……上次你流了好多血……地上都是血……我以为你会死掉……」那时候他被吓的不轻,整个人都惊呆了,愣愣地跟着医护人员走,如果不是后来王凯叔叔出现,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隽颢糗他的话不但没让他止住泪,反而落的更凶了,见宝贝为了他受伤而哭得浙沥哗啦的,隽颢心里是既窝心又感动,微笑着捧起小枫的脸蛋亲了亲,道:「小傻瓜,我不是没头没脑的往前冲呀,那是算准了距离,才敢往玻璃窗上撞的!」
「……可是……流了好多血……好可怕……」他全身都是血,连手上也是,流个不停。
「肯定会流一些血,但是顶多手骨折或肩膀受伤而已,不会有事的。」
「……你都晕过去了……万一……万一救护车太晚到……搞不好……搞不好就……」
「放心,那是不可能的。既然有过一次的教训,我不可能让同样的事发生第二次,之前的意外让他轻易的得逞,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有敌人的存在,现在他要想再害我第二次没这么容易,只不过,当天我没料到你会跑出饭店。」
小枫用力吸了吸鼻水,望着隽颢用手背胡乱抹去泪珠,「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我知道有坏人的存在,我一定会乖乖的,不敢乱跑,也不会去帮老奶奶捡珠子……呜……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你也不会受伤了……」
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大家为了他的安全已经够手忙脚乱了,还要担心是不是被他察觉了,这不是拖累大家吗?!
小枫整张脸贴在隽颢的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低声啜泣地说︰「……你为什么不说,都是我害地大家疲于奔命,白忙一场……」
「怎么会是白忙一场,这些事本就不该加诸在你身上,因为跟了我才会发生的,我不要你有任何的压力。」
「可是,为了我一个人,却害了大家,害了你。」小枫心里歉疚不已。
隽颢轻轻地抹去他脸上的泪痕:「傻瓜,只要你活的开心就够了,你懂吗?」
「布布,那以后你不要再瞒我了,好不好我绝不会再无缘无故的乱跑,我不想害了大家。」抬手抹了抹眼泪,最后补充道。
「那当然,你都已经知道了,以后自然没有瞒你的必要。」隽颢怜惜地用一只手轻抚着他柔顺的发丝。
「真的?你不能骗我哦!」小枫嘴里喃喃的说着,心中的大石头终于卸下,紧绷的神经一松开便感到有些睡意,温暖干燥的大手贴在他的脸蛋好舒服,不一会儿,渐渐地垂下了眼,隽颢看他精神不济,便坐起身子,半靠在背后的软垫上,把小枫拖起来,让他躺到自己身上来。
「宝贝,睡一下。」被隽颢这么一提醒,才发觉自己差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想醒一醒神,可大批的瞌睡虫却不饶他,不停地在他脑子里作怪,「……我……不能睡……我还得要回去上班呢!」边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小枫昨晚先是为了第一份工作兴奋的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早又是电话攻势,又耽心隽颢修理他,紧张兮兮了一个早上,精神着实不济。
「瞧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乖!先睡一下。」
很快地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但心里仍惦记着工作,「布布,我睡一下下就好,一下下哦!你等会儿要叫醒我喔!第一天工作就旷职,老师会生气的!」他模模糊糊的想着,眼睛已经快黏在一块了。
「……第一天工作……嗯哼……」隽颢眼底突然闪过一道精光,贼笑了声,「宝贝,你放心睡,等等我叫你。」
小枫隐约听到隽颢胸口的一声闷笑,虽然好奇却已无力去想布布是为何而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拖起来,摆放到布布怀里,像个人形抱枕似的被任意摆弄成他喜欢的姿势,不过他已经没有力气抗议了,只能乖乖趴在隽颢的怀里随他开心。
第146章 到底是谁?
本没有午睡习惯的小枫天天在隽颢威逼胁迫下也养成了习惯,又休息室经过专家特殊的设计,温馨舒适的色调加上淡淡的花草香,小枫原本只想闭眼睛歇会儿,后来就真的睡过去。
意识模煳的最后那几秒里,他听见布布忍噤不住的贼笑声,那笑声很轻,异常的愉悦,若是平日小枫肯定会觉得毛骨悚然,这通常只有隽颢"欲"罢不能时才有的笑声,但是现在小枫大脑的警报功能松散,无心研究隽颢的突发奇想,只顾得上睡觉,嘴里喃喃地嘟囔着“布布,要叫我哦!”,他真的好困,何况,他睡着了,布布也不能把他怎么着吧,要害怕也得等睡醒以后,所以小枫便放心地闭上眼睛休息了。
隽颢半靠在床上,把小枫给抱在怀里,睡梦中的他显得平静,长长的睫毛盖住那双明亮的大眼,侧着光滑的身子,额头贴靠在他的下颚,清秀的小脸倚在他肩窝里,努着小嘴有点可爱。
两人同床的时候,小家伙总爱这样熊抱着他睡觉,不知何时开始有的习惯,如果他穿着睡衣,一手肯定抓着不放,要不就是穿过他的腋下,贴紧在他胸侧,就像怕他消失不见一样。
他不时地得要提一提他,否则他就睡不安稳。
瞧他一身熨烫整齐的衬衫在他小手的蹂躏下,简直快成了另类花衬衫了。
看着他在无意识下仍对自己万分依赖,一种甜蜜的触动,直入心扉,嘴角禁不住弯起弧度。
他闭上发酸的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紧绷了一早上的神经在接触到小枫清澹的体香的那一刻,终于舒缓下来,手抚着纤瘦的小人儿,思绪慢慢回到十几年前的某天……
N市重点中学一隐密处,十几个学生装束的少年围成了圈、一个个横眉怒目注视着站在正中间穿着同样校服的少年,少年的身形比其他人明显地高出一个头,双手插在口袋里,无视眼前数十道凶狠的眼神,脚上一双H牌限量靴款,随意地拨着地上的石头,神情一派清松,嚣张到了极点。
「你们一起上吧!别浪费我时间。」少年一双黝黑的眼睛微微地眯起来,扫视了一圈眼前的人。
四、五个留着板寸的少年相互对视了眼,领头一个叫吴帅的少年一声断喝,高喊了声,「干死他!」其他人跟着扔掉手里的烟头,同时抡起拳头一个箭步冲了前去。
被围攻的少年身手矫健,赤手空拳迎敌,和五个人对打也毫不畏惧,只见他出拳快而且重,轻灵迅疾,几声吃痛的闷叫,三两下,五人瞬间倒在地上,抱着肚子痛苦哀号。
「言隽颢,原来你练过!」围观的其他少年见态势不对,最强的五人竟轻轻松松被撂倒,气愤不过之下,纷纷从书包内掏出暗藏的砍刀和木棍。
仗着人多势众又有武器在手,胆子就大了起来,一个个跃跃欲试,一人趁少年背对着没注意到他,抢先上前去一棍击向少年后脑壳上,一股血应声喷了出来,溅了一身腥红。
少年两道剑眉重起,怒气更盛,大喝一声,回身一个飞踢,把人给踹飞老远,那人一动不动的伏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说过不准带武器,这就是违反规定的下场。」其他人见状,心知此人是个练家子,功夫极高,便再也不敢靠近他。
高大的少年被重击过后,对自己后脑不停地留下的鲜血似乎无感,跟他对打的五人一脸骇然地看着他,少年往前走了几步后,单脚踩在领头的吴姓少年身上,恶狠狠地警告道:「下次再听到你嗑我言氏的闲话,我就让你爬着回家。」话落一个起脚,勾起吴帅的身子,把他踹飞了出去。
看也不看地,转身离开。
刚打完架,索性连课也不上了,反正上不上都能毕业,老头养着学校,还怕拿不到毕业证书吗。不过大白天的也没地方可去,只好到网咖打发时间。
一路上,不时有人频频回头看他。
接收到路人奇异的眼光,他不禁犹疑地看向自己,腰里系了件运动外套,肩上挂着鼓鼓的挎包,再平常不过的装扮,顶多是昂贵了奌,实在没什么好稀奇,从小就是镁光灯焦点的他,很快就忽略忘掉这事。
隽颢在外头溜哒了一圈,接近黄昏才回到了家,甫一进门,便让一大家子人瞬间定格在原处。
众人脸上一个个闪烁着急切、担心的目光望向他,看得隽颢莫名其妙。
言老夫人一听见开门声,顾不上自己身子不适,急忙让言正扶着她从房里走了出来。
她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子脑壳上一个血口子,鲜血一道道垂在脖子上凝成紫黑色,浸湿了整个后背,一口气提不上来,心疾一犯,晕了过去。
「奶奶.....」
「妈.....」
众人吓得面无血色,隽林大叫道,「快叫医生,奶奶昏倒了。」之后,便是一阵忙碌。
言正怒瞪了隽颢一眼,喝声道:「你去给我跪着,哪里也不许去,回头和你好好算算这帐。」
看着疼爱自己的奶奶一脸病容躺在床上,隽颢心怀愧疚,直挺挺地跪在厅堂。
隽颢这一跪就是好几个小时,水米未进,口干舌躁,膝盖下是坚硬的磁砖地板,虽然有一层软薄垫,可这么几个时辰跪着,一动也不动,膝盖和腿早就酸麻的不行,不过,这些对他一个练武的人而言,都还能够忍受。
只是,头上的伤一直没包扎,他无感地逛了一下午,又跪了这么多小时,失血过多,又血路不循环,便有些受不住的犯晕起来。
待隽林好不容易等到父亲睡下,端着晚饭和药箱到厅堂来时,隽颢的脸色已经是青白发紫。
「哥!奶奶怎么样了?」隽颢脸上写满了担忧。
「奶奶没事!吃了药,睡下了。」隽林把手上的东西放好后,赶忙走过来要拉起弟弟,可隽颢却一动不动的。
「快起来。」
「哥……我害奶奶晕倒了……我该罚……」隽颢一脸的愧疚,他真心觉得自己该罚,心甘情愿跪在这,等奶奶醒来。
「说什么傻话,快起来。你若是真跪在这,直到奶奶醒来,等她一醒,肯心疼死了,这又不惹她难过吗?」隽林又扯了扯他的手臂,隽颢仍是不动,「老……爸爸……如果知道你给我送饭,会不会害了你?」
「爸爸肯定知道,不然,我连这门都靠近不了吧!」隽林拉起隽颢的胳膊搭在肩头,想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可因为跪太久导致血液不畅通,隽颢双眼一黑便朝前面倒去。
「小心!」隽林惊呼一声,整个人往他身上跌去,两人双双倒在地上,隽颢被当成肉垫压在他身下。
两人愕然几秒后,接着笑开。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重!」隽林笑着抱怨道。
隽颢双手扶着隽林的肩头,掌下削瘦的身子令他惊讶无比,「那是哥你太瘦了。」他一直都知道隽林体形纤瘦,却不知道竟是瘦到如此地步,彷佛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把他的肩骨给捏碎了。
「你这是嘲笑大哥吗?就罚你在地上吃好了。」话落,便径自起身,把晚饭给放他到手里。
「大哥说的是,小弟遵命。」隽颢调皮地对他行个举手礼,这才笑着接过碗。
隽林笑着白了他一眼,这才掀开他的头发,即看到后脑壳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看得他两道秀眉忍不住紧蹙起。
「这么大一个口子,又流得满身是血,我看着都觉得渗人,你竟然没感觉,逛了一下午才回来。」隽林忍不住责备道:「对方家长找上门来,这道理说的是一套一套的,全怪罪到你身上,奶奶光一听到十个打你一个,便急得快哭了,才会一见到你满身血,就晕了过去。」
隽林十分疑惑的问道:「你明知道奶奶晕血,怎么敢带伤回来!?」以隽颢的身手,一般人想碰到他一根寒毛那是不可能的,今天竟然被打的头破血流,实在意外。
「单挑时约好不准带武器,也不准回家告状。谁知道那几个龟孙子打不过我,竟然来阴的,从背后偷袭。」原来吴帅一回到家,立刻和家里的人告状,怪不得他一进门,还没来得及跟奶奶报平安,奶奶就已经等在那儿了。
他不是怕他们带上武器打不过,而是有了武器多少都会受伤流血,怕被奶奶撞见,惹她难过才定规则,没想到,结果却适得其反。
隽颢那一个气呀,双眼死死的瞪着,他绝不会饶他们的。
「药擦好了,你也快洗洗休息吧!」隽林把东西收拾收拾之后,把隽颢给带回房里,便转身走了。
他躺在床上越想越恼火,奶奶会昏厥过去全都是那些龟孙子害的,言家上下就属奶奶最疼他了,今天只是踹了他们两脚,实在太便宜他们了,他绝不会这样善罢干休。
隽颢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最后,耐不住心火翻身下床。
翌日清早,一阵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屋内原有的沉静气氛,像是打鼓般的拍门声连续不断,隽林不禁细眉微皱,不得已睁开双眼,随手扯过一件衣服,披衣而起,缓步寻着声响走去,才发现露台上站着半个身影。
定睛一瞧,一个隽字哽在喉头,摁是发不出声,赶忙冲上前去拉开窗户,就见到隽颢颓倒在他身上。
「隽颢?!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全身布满大大小小刀口的隽颢,隽林急得脸都白了,赶紧把弟弟给扶到床上去。
隽颢此时才有了力气,嘴角颤抖地说:「哥,呵呵!爽快呀!昨晚实在气不过,深夜趁他们不备,直接冲进他们老巢把他们给一锅端了,呵呵!嘶……」
「爽快!?你不要命了吗?!万一失手,你说让我们怎么办!?」向来好脾气的隽林也忍不住扯着嗓子吼他,手上忙不迭地帮隽颢换下血衣。
「哥,没事,别担心!嘶……呵呵!我算准了他们打不过我的,嘶……」看到他身上一道最深的刀痕正渗着血,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忍着红肿的双眼出去喊人帮忙,却被隽颢急拉住,「哥!别让奶奶知道!」
「你真要是担心奶奶,根本就不该去!」隽林气地想甩开他的手,隽颢却死不放,手上一个用力,忍着齐起叫嚣的伤口,忙开口阻止道,「嘶……哥……拜托……求你了……」
「真是被你给气死!」隽林恨恨地走了出去,考虑着隽颢身上刀口一道一道的,非缝合不可,又对麻醉过敏,只能请树仁叔叔来一趟,可若是让叔叔看到他那一身伤,隽颢可就有苦头吃了,不管怎说他也就这么个弟弟,实在舍不得他痛。
待江树仁赶到家中时,隽颢早已消耗太多体力,又受伤失血过多,半昏晕了过去。
看着树仁叔叔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隽林都不由得胆怯,替隽颢担心起来。
江树仁用力地晃了晃他的肩膀,铺天盖地的剧痛让隽颢不由自主地溢出低低的呻.吟,疼痛让他稍稍回过神来,隐隐约约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隽颢!隽颢!树仁叔叔,他先帮你把伤口消毒过,再把伤口缝上。」隽林坐在床边,眉心都已经拧在了一起,觉得眼眶发热,。
隽颢吃力地想睁开眼睛看,可眼前模糊的人影始终没有清晰过来,还没来的及看清楚,火辣辣的疼痛从身上每一处伤口上传来,热汗沁出了额角,一滴一滴地滚落,他拼了命的忍住疼,吞下了呻.吟。
没多久,接着一阵剜心的剧痛冲击着神经,身上的肌肉不停的颤抖着,瞬间疼白了脸,忍不住发出了低吟,无意识地扭动身体。
「压住他!」江树仁沉声道,继续忙着手上缝合的工作。
在他几乎将要晕厥之际,一双有力的手扣住了他不断发抖的身体,他用尽仅有的力气拼命想撑起沉重的眼皮,可背对着窗户的面孔依旧仅能看出个轮廓。
他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涣散,疼痛早就超出他能忍受的范围,咬破的嘴角不断有血丝渗出,在他简直要咬烂自己嘴唇时,一只手靠到他的嘴边,被他死死咬着,不让自己喊出来,一股血腥气味漫在他的嘴里。
熟睡的隽颢猛地从梦中醒来,一双眼瞳在灯光下闪着光,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墙面,似乎还未从那深深地记忆中回过神来………
第147章 职前训练
这就是日有所思夜也所梦吗!?
刚清醒过来的隽颢回想起儿时的记忆,想笑却笑不出来,事情已经过了十年了,怨也怨过了,难道现在才来颠覆过去吗?
记得那天半夜里,有人扶起他喂他喝了水,一早他跟隽林道过谢,也提醒他,他自己身体也不好,不需要半夜撑着不睡还守着他,当时隽林的脸上有些错愕,回答的含糊其词。家中只有隽林和奶奶会对他好,除了隽林可能半夜来察看以外,实在不做第二人想了,一点也不觉得怀疑。
可现在他却不再那么有把握了,以隽林的身形光靠他一人,根本不可能扶的起他,当天被他咬在嘴里的那只手不算细,似乎也不可能是隽林!
他不敢往下想去,也不想知道正确答案,呼之欲出的事实让他惭愧难当,当天他一觉醒来,一只手竟莫名其妙被炼在床上,老头一道命令下来,直到他伤好之前都不准下床,他气地直想讨回”自由”,要不是隽林回瞪了他一眼,不许他和老头吵架,他肯定破口大骂。
他缓缓地闭上眼,脑子里浮现隽林训他的话,别老是火气一上来就跟父亲拗,以免以后后悔莫及!
哥!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为什么不说?
隽颢紧皱起眉头,他一直认定是对的事,现在想来全成了谜团,哥也是,江树仁也是,好像有什么事情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似的,光想都让人心烦。
他低头双手搂紧正熟睡着的人儿,鼻息之间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小枫身上总有一种粉粉的甜味,说不出到底是花朵初开的芳香,或是清甜的淡淡奶香,闻着他那自然清新的气息,能让他忘掉不愉快的事情。
小枫并不知道他的身上竟有让他能凝神静气的神奇功能,怕破坏原有的香味,不管是洗手的或者是洗澡用的沐浴精,总是被他限制,刚住在一起的时候,小家伙买错过几次被他丢掉,心里还颇有微词呢!
隔着一层衣服实在不能满足他,很快的,小枫身上那件衬衫就被隽颢给偷偷的剥下,丢到一边去。他伸出手来,轻轻碰触,他的骨架极其纤细,看着是挺瘦的,摸起来却不觉得咯人,肌肤滑腻的触感实在舒服。
他温热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手沿着他的颈脖慢慢往下滑,指尖在脊椎骨上描着圈一寸寸往下移动,酥酥痒痒地感觉逼的小身子不由得颤动了一下,似乎就要转醒。
小枫脑子迷糊了一阵,又闭着眼,眼珠儿在眼皮底下转了圈,还舍不得醒来,感觉脑瓜子被人摆弄了一阵,接下来胳臂又被拉了拉,然后被隽颢从梦中给痒醒。
隽颢松开手指,整个人斜贴在小枫身上,嘴角渐渐浮起一丝笑意,「宝贝,你睡饱了没有?」
「嗯……」一个懒洋洋,彷佛永远都睡不饱的娇嫩声音从小嘴里吐出来,小枫眨巴着自己的眼睛,十分不雅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还没意会过来现在是上班时间,临睡前一直叮咛着隽颢要叫醒他。
小枫懒散的动作,朦胧的星眼,看的隽颢呼吸一窒,身下某个软下去的地方莫名的坚硬起来。
「宝贝,我饿了。」隽颢可怜兮兮地在他耳边道。
这话可不得了了,小枫一听立刻睁开了眼,布布中午一直等他,还没东西下肚呢,肯定是饿的慌,才把他给吵醒。
「我去买,你等一下,很快就好。」小枫赶快揉了揉眼睛,一点也不敢担搁,就怕慢了,隽颢胃又犯疼起来。
「不急,已经送上门了。」隽颢看着小枫的眼睛从迷糊到清醒,特别在听到他说肚子饿了,双眼突然陡然睁大,随时把他摆在心中第一位,心情不由得极好,俯下身,细致地亲吻他的额角。
「送上门了?在哪里?我去端来。」小枫立刻直起身子,准备翻身下床。这才惊觉胸前凉飕飕的,低头一看身上什么也没穿,下头正是春光无限好,赶紧拉过被子盖住,一张小脸不由得发烫。
隽颢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个用力又把他推回床上,小嘴随即被掠夺去,唇舌也被占领了,只好由着布布任意而为,直到吻得晕呼呼的,才放开他。
害隽颢饿肚子等他,小枫觉得愧疚,心里存着这个念头,自然不会忘记这个目的。
一吻之后好不容易回了神,又接着问:「布布,午餐在哪?我去拿。」
小枫仍是没意会过来,乌黑的眼珠子直直地看着隽颢,将他盯着。
隽颢脸上的笑意都快撑不住了,他指的那个“饿了”,当然不是肚子,是指“生理需求”,殊不知他的宝贝要多久才能会意过来。
不过,他今天的耐性非常好,就算要和他瞎磨一整天也没关系,隽颢不打算告诉他,让他慢慢想,接着低下头,舔舐着小枫胸前的红樱,娇小的果实在唇舌的摩擦下很快就挺立起来,他不自主呻.吟了一声,拿眼去瞪隽颢。
隽颢笑的眉毛都弯成了新月,仍不帮他解惑,如法炮制舔舐着他的另一侧果实,牙齿忽轻忽重地磨啮敏感至极的娇嫩红樱,小枫欲拒还迎地推了推他,隽颢立刻轻咬了它一下,小枫身体也跟着颤了一下,语气里带着难耐地娇意,「布布,先吃饭吧!」
小枫无意的一语双关,让隽颢险些笑喷出来,难道宝贝智商180的脑袋到床上就不管用了吗?
他抬起上身,额头抵在小枫的额上,轻吻着他的鼻尖,笑道:「这不是正在吃吗?」修长的古铜色大手从粉莹的腰线一直往下抚去,流连在纤美的大腿内侧,摸上已经悄悄挺立的粉茎上。
小枫先是一个皱眉,接着才恍然大悟,小脸噔地通红了,支支吾吾的说,「布布,你答应过我这几天先不要的。」突然间他才忆起现在是上班时间,反射地瞄了眼墙上的钟,一看更是大惊失色,已经三点了!
天啊!才第一天上班,他就无故旷职两个小时,还没跟主管报备!
「布布,三点了,已经超过两小时了!」小枫死命推着恨不得把自己镶进他身体里的隽颢,可身上的人非但一动不动的,反而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布布快起来,我会被骂的。」
瞧他紧张地像只落水的旱鸭子,拼命拨着他,隽颢坏笑了声,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腕表道:「现在去也来不及了,按规定无故旷职,申诫一次。」
「什么!」小枫还以为隽颢要说些让他放轻松的话,这一听,小脸全皱在一块了。
「瞧!这就是新进员工没有做好职前训练的后果。」隽颢下巴抵在小枫的胸口,似乎完全没看见小枫急慌慌的眼神,一本正经的说。
「布布,你快起来,好不好?」不懂为什么布布现在还有时间谈论大道理,工作第一天就领到申诫,沾上污点要他以后怎么有脸工作下去呢!
「不急,我想我有责任好好教你,没好好教你,就记申诫一次,太不通人情了。」
「就是,就是!」小枫狂奌着头,像是怕奌的慢了,就判决确定一样。
「你今天读过新人手册吗?」隽颢好整以暇的接着问,手上上下抚弄的动作没有停。
小枫光想着申诫的事,根本忘记自己脆弱的东西仍在隽颢手里,不假思索的回道:「读了,读了。」
「那你念的出公司的四大标语吗?」隽颢挑了挑眉,问道。
「标语?额!?」小枫顿时心虚了起来,他哪里记得住什么标语,新人手册就只是随手瞄了眼,根本就没记在心里。
「该罚!」话落,真把小枫给翻过身去,将他的腿反折抬起,打了下他的光屁股。「让你看了一早上,竟然都没记住。」
小枫疼哼了一声,听得莫名其妙,正想转回身来,隽颢却立刻贴了上去,咬着他的耳道:「标语是抓质量、保平安、促进度、创效益!记住了哦!」
「记住了。」小枫在心里乖乖地默念一遍,还没意会过来。
「现在开始得要听教官的话。」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妖惑的意味,听得小枫毛骨竦然。
现在?!在这里!?
他的疑问还没来的及问出口,下一秒,一根沾满了蜜液的指头刺入他隐密的幽口,开始在他的体内肆虐。
「啊!」他突然叫出声来,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小枫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中计了。
手指戏耍般的在他的窄径里进进出出,偶尔曲起关节在内璧里刮骚转动,突来的刺激让小枫说不出话,出口只剩单音节。
好不容易在隽颢的”手下”找到喘息的空档,小枫抱怨道,「呜~嗯……布布,你是小人……」
「哦哦!骂教官,罪加一等!」隽颢笑着向里探,碰到了他身体里某个点。
小枫立刻收到了惩罚,啊地一声,埋在被子里的身体紧了一下,下面的东西也跟着抖动了一下。
隽颢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在那里轻探慢揉着,这宝贝蛋害他担心了一早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顿午餐他定要好好享用。
小枫觉悟的太晚,想生气却来不及,身体传来的快感一波高过一波,嘴里不停地唤着,「啊!布布,我不敢了,那里不要了,嗯,啊!」
小枫难耐地叫着,突然绷紧了身体,正想要发泄,隽颢却抽出了指头,饱偿过情.欲煎熬的身体瞬间失去疼爱,找不着出口,让他难受地红了眼眶。
隽颢笑吻着他的唇,这才托起他的身子,就着这个姿势将他的双腿张到最大,发硬的炙物深深埋入他的身体,小枫气愤地用力捶了他好几下,他从没见过这样霸道的人。
「啊……你好坏,哪有人在床上教员工的!啊……」小枫的身子被隽颢压到了底,一下子猛地深入,他没来的及骂出口的话,全变成一阵一阵的娇吟声。
「专心点!标语你可要记牢,等等再问你一次,背不出来,我们就再来一次!」
「你……」小枫红着脸,额上汗滴开始往下掉,思绪全被快感也淹没,哪还记得住什么标语,「嗯……你坏透了……你坏透了!」
他两条腿挂在隽颢的手肘上,更方便他动作,渐渐加大力气,他撑着隽颢的肩膀,一进一出的吞吐着他的巨大。
隽颢可能是忍得太久的关系,今天特别的卖力,小枫忍不住告饶道:「布布,啊……嗯,你,慢点……」
小枫说完以为隽颢会放慢速度,没想到动作更加的大,他紧紧扣住隽颢的肩头,指甲在高.潮身体紧缩之际,陷进他的身体里,窄径里一阵痉挛让隽颢也跟着缴械投降,两人同时射出了满溢的爱和满足。
小枫放松了身体,上身无力地瘫软在隽颢肩上,隽颢将小枫揽在怀里,爱怜地轻抚他的背部。
两人才稍缓过气,隽颢意犹未尽地贼笑道:「宝贝,你记住了吗?」
小枫怎不清楚他的心思,不满为什么他的体力总是恢复的这样快,愤愤地捶了他一拳,惹地隽颢呵呵大笑。
「大坏蛋,你竟然还笑的出来,被你害死了!」隽颢抱着他,在他颊上印下亲吻,小枫扭过头来,眼眶里面充满了控诉和哀怨。
他分外珍惜地吻在他的唇上,「别担心!我告诉沈老头,这叫职前训练就得了。」
「歪理!」小枫勉强睁开眼看隽颢,见到他脸上笑意盎然,就很不是滋味。
「那不然你就被记申诫好了。」隽颢掐了一把小枫的脸,威胁道,毫不意外的看到小脸瞬间垮下来。
「所以说吧!我这可是帮你解危呢!」他带着万分无奈的笑音,痞痞地开口。
小枫真想朝他大吼两声,不知道谁才是始作俑者,把他害地这么惨。
隽颢无视两道简直要瞪穿他的眼神,双手扣住小枫的腰侧,用力拖到他身下,「不过,既然要教,也不能落人口实是吧!宝贝,我们接着讲第二课啰!」
不要,救命呀!!
第148章 各怀鬼胎
隽颢假上课之名行欢爱之实,整整上了一下午的"课"后,小枫完全累趴在床上,气得鼓着腮帮子,想抬腿踢他,却连动动脚指头的力气都没有,根本拿他没辙,只能咬牙切齿的瞪着吃饱餍足、笑得眉儿弯弯的罪魁祸首。第二天小枫不顾隽颢的劝阻,坚持要去上班,勉强撑着床站起,可是一放开手就两腿发软,站都站不住,被隽颢硬抱回床上,只好放弃。
等小枫出现在十楼的业务部已经是第三天的事了,他做贼似的进到办公室就怕被人问起他消失两天的事,虽然隽颢已经帮他编好理由,也演练了不少次,但是每次说谎都很快被戳破的他仍旧坐立不安,一早上整个人就像绷紧的弹簧一样,担心一旦被问起,他回答的不好被戳破,反而会引起更大的误解,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蹦起来折腾一阵,一刻不得消停。
下午小枫就去沈涛的办公室报到。一走进到办公室里,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淡雅隽永古韵木香,放眼看去是一座黑柚木做成的大书架立在墙边,木质表面细腻光滑润泽有光晕,设计风格像是来到中国古式的书房似的,把布布公司现代化的西方设计全隔绝在外,显然两人的做事风格是完全抵触,不过和父亲喜好倒是不谋而合。
沈涛见到他语气不算严厉,只是一张喜怒无形的面瘫脸,眼神锐利的盯着,看得他有些心虚,深怕沈涛猜出他什么新人训都没上,全躺在布布的床上,那他真会咚的一声,直接跪到地上请罪。
心想着以前父亲遇到这可怕的面瘫阿伯是怎样的心情,竟然还能和他做朋友,最后甚至让他赞口不绝,实在利害,他才进来没多久,就已经吓的两腿发软了。
好在面瘫阿伯只是跟他寒喧了几句,问问以前和妈妈住在乡下的生活,大致了解一下他学过什么,然后开出了第一个题目,就打发他去工作了。
面瘫阿伯给他的功课并不难,叫他把公司客户的资料整理好之后,写一份整体的分析报告给他。
等他回到坐位看到堆放在他桌上一落落的公文夹,像五指山似的围着他的椅子,足够把他给活埋掉,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这才明白沈涛肯定知道他昨天根本没上过新生训练,对他大有意见,不过是碍着隽颢不好发作,但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他一脸无奈,真是有苦难言,又不是他自己愿意的,他是被逼的,却不能把实情说出口替自己辩白。
沈甸甸的整整三大落从隽颢上任创始至今所有的客户资料,似乎每一本公文上面都明晃晃地印着四个大字——”你完蛋了”。
这就是惹毛了沈涛的下场吧,让他干等了两天,找不到学生,或许以为他翘班玩去了。
再转念想,沈涛的另一个用意怕是要用这繁重的杂事来考验他吧!以一个未来唯一继承人的角度看,不该是直接给他一个要务让他好好发挥吗?怎么是去做一个工读生打杂的文书处理工作呢?挑最单调最无趣的工作让他做,要考验他的耐性,如果做不到就知难而退,别浪费他的时间。
沈涛想着最好是能逼着他去跟隽颢诉苦,顺便不着痕迹的警告隽颢,他乱搞的结果倒霉的是他的宝贝。
小枫的性子从外表柔柔顺顺的样子看来,常会让人误以为他是逆来顺受的,平时就见隽颢恶点子一堆,顾及形象问题没人可整,倒是全用在小枫身上,彷佛能任他想怎么搓圆就搓圆,想捏扁就捏扁,乖乖地受着也没见他抱怨过。
但那是隽颢没踩着他尾巴的情况下,像昨日小枫被隽颢吃干抹净,气个半死,隽颢赔罪似的伏低作小,这种画面是外人想象不到的,特别是小枫也很懂得给隽颢留面子,一般不会在外人面前发作。
才见过小枫两次面的沈涛当然不知情,就算他知情了,也不会因此手下留情吧,他本来的目的就是要利用小枫歪整隽颢,正打着如意算盘,初估大概一个星期内,隽颢就会拿着一张老脸来求他放过小枫,到时候他该怎么杀杀他的锐气呢,真是该好好想想。
只不过,沈涛怎么也想不到他自以为完美的办法,”难能可贵的”把小枫那股从不外露的犟劲给逼了出来,其实他如果能想想隽林是什么个性,大概也能猜着十之八.九,想当年他逼压隽林时用的手段,可比现在狠毒许多,隽林不也一个抱怨的字都没吭过,同样的手段套用在小枫身上,怎可能得逞呢!小枫一门心思全扑在这工作上头了,非把这份工作做到完美无缺不可。
言正往来的客户实在多如牛毛,新旧客户加总就有上万家,而且业务每天都能招来新的订单,新的客户先放一边,旧的客户光是查找这公司还存不存在,资料是否有更动就得花费不少时间了,分门别类之后,再对不同的客户群进行分析,不同客户对不同产品的需求,要能整理出这庞大的资料决不是一个工读生能独立完成的,其实,这若是换成其他任何人,细想一下,也明白沈涛这是强人所难。
小枫的首要任务就是先把所有业务员能提供给他的资料先进行彻查,好在业务一部的同事们看他小小年纪竟然被分派负责这不可能的任务,大家都主动伸出援手,把过去曾负责过此事的人给找来,各项文件都备齐,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一落落成山的资料,得要小枫自己一笔一笔去确认。
一家公司一本公文夹,每一本都是厚厚的密档,里头包含各种往来交易的记录,当然全都是未经过整理的文件,等看完这些,再往下深入去分析需求,可这些都是专业术语,小枫根本就没上过相关课程,很多看不懂的缩写,每每看到自己不认识的字眼,还得要做笔记,或询问业务员,或亲自打电话确认,一天最快也顶多整理出五本来,就算他希望速度能更快一奌,却怎么也快不起来。
这苦差事小枫从来就没做过,一点专业背景也无,对一个十六岁大的孩子而言,做着着实辛苦,一天得要打上上百份的资料,一闭上眼全是某公司几段几路几号,或者公司简介之颣的东西,甚至连睡梦中都能说着”您好,这是言正集团的慕羽枫,想请教你有关贵公司XXX”的梦话。
不过,小枫硬是赌上了这口气,憋在心里不肯叫苦,回家见着了隽颢一句抱怨的话也没哼过。他知道只要他找隽颢诉苦,隽颢绝不会置之不理,只是这岂不是更加证明了,他是个弱者,不堪一试吗?隽颢好不容易才帮他请来了老师,才几天的功夫,他就喊着要放弃的话,那他要怎么能完成父亲的愿望呢?他绝不会这样就认输的,父亲可以做到,他也可以,身为他的儿子,他不能让父亲蒙羞。
隽颢对沈涛分配给小枫的工作内容完全不知情,好奇地问过小枫几次,也只得到整理档案的回答而已,心想着若是小枫对沈涛有不满,肯定会同他说,当然这也是他表现好情人的机会,听小枫诉苦完之后替他出头去,他美美地计划着怎么对付沈老狐狸,只是他一等再等,只等到一只大瞌睡虫。
刚开始几天,小枫回到家还能陪他看看电视聊聊天,后来,才一打开电视播放不到半小时,小枫就胡里胡涂的睡着了,任隽颢怎么叫也叫不醒,最后甚至连洗澡都是隽颢帮他,搞得隽颢欲.火焚身却无处发泄,隽颢的脸色那是一天比一天更加地难看,只是呼呼大睡的小枫从没瞧见,日子就在三人各怀鬼胎的情况下,凑合着过下去。
第149章 贞节烈男的郁闷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全心专注在达成任务上的小枫一点也没感觉到时间流逝,隽颢的脾气却已濒临失控的边缘。
「布……布布……」
卧室里传来的暧昧喘息和低低的动情呢喃,大床上一个纤瘦小人起伏着胸膛,发出细碎的呻.吟,告饶声不时从嘴里溢出,电流一般的快感在体内流窜,随着身上人的动作而节节攀升。
「再一下子……别急」隽颢充满情.欲的声音炙热又沙哑。
好不容易才熬到周末,连着好几天的精力全灌注在活塞运动上,好像永远也满足不了他的样子,怒张的硬物持续不断的向里面挺进,身上却一滴清汗也无。
躺在身下的小枫白皙纤细的身子从头到脚透着一层水光,汗湿了的秀发随着身上人的撞击力道而起舞,吞吐着巨物的幽处久未承受过这般强大的撞击,满满的撑开,疼痛又欢愉,他已经被快感给淹没,混杂着啜泣和吟叫的呻.吟时高时低回荡整个卧房。
冲刺的速度再次加快,浅浅的退出,再勇勐的深入,「布……布布……不……啊!呜呜……」从嘴里溢出的吟叫声也瞬间拔高。
凶猛的硬物在他那里使劲一顶,将送他上欢愉的巅峰,经受不住强烈的刺激,双手掐着隽颢的臂膀。
身下陡然一阵抽搐,一道白光掠过,无法自制的痉挛后白色的热流从颤抖的嫩茎里喷勃而出,大半洒在隽颢无一丝赘肉的腰腹上。
浑身的血液像是被身上的男人给抽干了似的一滴不剩,被持续折腾的身子一下子瘫软下来,闭了眼就沉沉入睡了。
隽颢眼看着小枫高.潮过后,头一歪,竟然昏睡过去,而自己积蓄多时的热量却还没并发出来,隽颢发出野兽一样低沈的咆哮,逼不得已只好抱着如软泥似的身体,自己草草了事。
男人忍不住抱头尖叫,那滑稽模样任谁看了都会禁不住笑出声来,寂静夜空中,回荡着隽颢自我厌恶的叫骂声。
这状况已经不知道是这星期的第几次了,小枫回到家时总是疲累不堪,晚餐扒不到两口,就称没胃口吃不下了,还没摸到床上人已经是半梦半醒了,睡着的速度是越来越快;原本约好假日可以稍微解放一下,小枫竟把工作也搬回家,等隽颢好不容易把他诱哄到床上,看他睡得像死猪一样,不做自己不爽,把他吵醒真做到底心里又舍不得,只得草草了事,害他欲求不满简直快要内伤了。
甚至有时候把小枫给伺候的舒服之后,做到一半他就先睡着了,自己却还没发泄出来,要他自己一个人光做着活塞动作,没有小家伙配合,实在引不起他的性趣,特别是看到小枫睡梦中因为他的折腾而皱眉头,只好忍痛请出五姑娘帮忙了。
天晓得他在初尝禁果之后就不曾自己动手,现在美味当前却碰不得,反而得劳驾五姑娘,在他终于认知到自己怪异的行为时,直觉自己当真疯了。
怀疑过去那个叱咤风云的言二公子是不是已经转世投胎去了,不想累坏小枫,那可以出门去打野味呀,只要他一个眼神暗示,自动就有一大票的女人送上门;如果不耐烦碰女人,就算横躺着不动,都能服侍他直到他欲.仙欲.死舒服至极,他现在像个贞节烈女到底是为哪般
他在心里不停地跟自己催眠,但是情况却没获得改善,每完事一次就后悔一次,但是下次毛病又自动发作,逼得他最后不得不去想办法解决。
可是,牧华一点消息也没有,上次从他家离开之后就一直下落不明,原先想好的办法没有他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只好硬着头皮去找沈涛见招拆招了。
沈涛早算准了隽颢一星期内会来找他,在办公室里奌着檀香等着,对香味敏感的隽颢一进屋里,立刻来了一个大喷嚏。
沈涛笑嘻嘻地迎他入内,沏了一壶清茶,端一小杯放到隽颢面前,他才刚举到嘴边还没来的及喝,第二个喷嚏把一杯冠军茶给扫光了大半,剩个底。
「总裁,你感冒啦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快回去休息吧。」
「哈。。哈啾。。不是。。」显然老狐狸早料到他会来,已有了准备。
「不知道总裁特地找来有何贵干」沈涛那是笑在心里,想当年这也是他罢课的理由之一。
「就是小枫他.....」隽颢话才刚一出口,就被沈涛给截了去,「小枫跟你抱怨了」
「不。不是。小枫没抱怨....」
「那就好,小孩子就絯要多磨练磨练。」
「....只是最近一下班就累地睡着了。」隽颢突然觉得说多了会害到小枫,思来想去竟不知该如何启齿。
「早睡早起身体好呀!这样隔天工作也有精神。」一句话把隽颢给堵到了底。
「可是,他累到晚餐都没精神好好吃了....」
「这样好呀!养生之道就是早餐吃好,午餐吃饱,晚餐吃少。我现在晚餐也吃不多。」沈涛装傻的功力真是一流,隽颢"明示"了半天希望他不要辣手摧残小枫,可沈涛就是不肯放过他。
顺势还嘀咕了句,「现在的孩子就是宠过头了,一个比一个娇弱,我那孙子前几天让他帮我整理一下书库就喊累,以后要是让他真出去干活,能成什么事呢?」听得隽颢直跳脚,却不敢发作,就怕逼急了沈涛叫他带回去自己教。
他不是不能自己教,只是他的专业不是商业本科,从他这能学到捷径却不能得到真正的知识,当初他也是费了一般工夫学来,一路辛苦困难自己心里明白,不想小枫跟他一样。
更何况,小枫如果能从沈涛身上学到一招半式,不仅对他自己有用,名声也更好,未来经营公司自然是如虎添翼,定能安安稳稳的坐好总裁的位子。
而且沈涛让小枫从分析客源资料开始也没有错,真正顶尖的业务看到这些机密高兴都来不及了,能越熟悉客户越好,也顺便学习应对进退,开拓自己的人脉。
貌似沈涛做的全都是合情合理的事,他确实真心教导他,隽颢不是不明白,只是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呀,才过一星期他就快受不了了,心里郁闷又无处可发,偏偏沈涛又不肯稍缓下速度,无形中逼着小枫尽速完成。
有时候小枫也会突然觉悟过来,发现他忽视隽颢太久,想补偿他一下,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瞧他一身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肉,又消瘦下去,隽颢想埋怨他的话也只好忍着不发了,每天尽力哄着他多吃些营养的东西。可饶是如此,隽颢想抱他的机会仍是逐日递减,就是一星期才抱他一次,小枫也撑不到最后。
就在隽颢苦无良方,郁闷至极的关头,接到了王凯的紧急电话。
隽颢才刚接起电话,面色一下变得惨白,他愣愣地说了声好,直到王凯挂掉,耳边传来了“嘟嘟”声,仍回不了神,甚至连将电话放下,都遗忘了。
第150章 难以挽回
一架私人客机降落在纽约机场,停机坪附近站了大队的医护人员,和一辆白色的救护车等在一旁,阵仗之大不时引来众人的侧目,纷纷讨论起是那位大人物。
接完电话后的隽颢心急如焚地赶到机场,电话中王凯仅仅是短短的稍给他一句话,至今他仍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他紧皱着眉头,顶着冰凉刺骨的寒风,站在停机坪已经超过一小时了,天空渐渐飘起片片雪花,满头白雪也不在乎,双眼幽幽地看着无垠的天空,眼里只剩下一种惨淡的白色,这白色中夹杂着苍冷、肃静,平添几分凄凉之感。
渐渐地云层里露出一架私人客机,隽颢的眼神骤然的凝滞,心中突然间浮现出一抹极其不好的预感,星眸逐渐暗淡下去。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慢慢往停机坪靠近,隽颢脚步顿了一下,步伐略为蹒跚的朝着飞机走去。
登机门一打开,隽颢立即走上前去,迅速进到机舱内的小房间里,眼前是一片毫无血色的白,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单人床上一个俊美的人儿正睡着,一头漂亮的金发依旧如离去时那般闪耀,红润的脸色却已不复见,让女人都嫉妒的美丽脸蛋上,一对弧形优美的眉平静地伸展开来,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罩着氧气罩微弱地呼吸。
坐在一旁的王凯率先走出来,隽颢的喉头像梗了铅块,怎么也问不出口牧华现在的情况这类的话,他害怕听到的结果,会像他心中想的一样糟糕,他会承受不住,只能握紧着颤抖的拳头,掐着掌心,刺痛在他心中漫着,好不容易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了字。
「牧华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紧跟着进来的医护人员熟练的拿下点滴瓶,调整病床准备把他推出机舱,看着医护手里的瓶瓶罐罐,看着平时该是做着这些事的人,现在竟然躺在那里,那是他做梦都没想过的事,一大群人在他眼前忙进忙出,可隽颢的世界里却是一片死寂。
王凯甩开他抓住推床栏杆的手,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这不是该问你吗?」
短短一句话却充满十足的伤人力道,王凯完全无视隽颢一脸深受打击的惨白。
隽颢反手扣住他的臂膀,王凯若有所思的盯着隽颢的脸,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友,我实在不相信牧华会去跳湖,但是在场的目击者全说法一致,我不得不去想你到底是怎么伤他的!」
隽颢的眼神暗了暗,心里的愧疚比任何人都要深,深呼了口气,强压住鼻间的酸涩问道:「他现在情况如何?」
王凯此刻觉得心头一阵撕裂,刚强如他,胸膛好似被掏空了一般,难受地抹了一把脸,定了定神,薄唇艰难开启:「医生已经尽力了,抢救的速度太慢,他的生命是没有危险,如果这三天他能醒过来的话,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但是……」
「但是什么你快说呀!」隽颢几乎是吼着问出这句话,当他听到说三天内能醒过来差点感激的掉下泪来,可是抢救的速度太慢是什么意思,王凯一个拐弯还想说什么,他的心犹如一下子坠落到谷底似的。
王凯用力撑大自己的眼眶,把几乎就要滴下的泪硬吞进肚里,生硬的吐出话:「牧华他……他就算醒过来,可是……他的手……」
「他的手怎么了?你说呀!」隽颢一个箭步冲到王凯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拉到了自己面前。
他的手怎么了?!怎么了?!苍天啊!千万不要跟他开这种玩笑。
王凯眸光闪烁,咬了咬牙,抬眼看向隽颢,眼神中纷繁复杂,最终碎裂开来,「……恐怕……恐怕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
隽颢猛地放开了王凯,眼前煞时漆黑一片,脚上一个踉跄,差点就要倒地。
「……拿不了手术刀……」他嘴里喃喃地念着这个词,双眼空洞的像一抹幽魂,他摇摇晃晃好似全世界都在崩塌一般,连泪都流不出来了。
他心中深处隐隐跳动着那一丝丝希望的光,瞬间被吹灭了一般,那是他从未想象过的一种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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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隽颢给撵了回去的沈涛几日来心情大好,看他吃了憋,又忍着一口气无处可发的孙子样,真觉得大快人心,待他途经业务部,心血来潮地瞧瞧小枫的进度,顺便检查一下他的工作的时候,这才明白到为何隽颢会急慌慌地硬着头皮找上门来,就算明知会被打枪,依旧拉下老脸来找他求情的原因了。
他在心里嘀咕着,怪不得,最近老觉得耳朵很痒,走在路上不时就有人给他脸色看,原因很简单他惹了整个集团的老大,老大在他那吃了憋,心情不美妙,日子过的不舒坦,底下的人肯定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而且很不幸的,隽颢刚好就是有这种邪恶的力量,把不可能化为可能的人。
依据沈涛的估算,那成山的文档好歹也得花个三四个月才能理顺,把那小枫埋进文档山里,不闻不问地放个半载,要是他吃不了苦,中途自己跑掉了那是最好,省地浪费他的时间,他不喜欢教一个没毅力的人;万一不小心撑下去了,正好能让他明白想当总裁,想领导这么大一个集团,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据他们第一次午餐见面时,他亲眼所见小枫实在太得宠,一顿饭伺候下来,真就只差隽颢没把饭给喂进他嘴里,虽然这全是隽颢自己一厢情愿,但也足以证明他在隽颢心里的重要程度,小枫还只是个孩子,被天天这样宠着惯着,久而久之也难免会骄纵,趁机会磨磨他的心智也是好的,有备而无患。
沈涛进到业务部已经是晚上七、八奌的事了,其实他也没真预料到小枫仍在,只是看到有些灯光,就顺道进去绕绕,部内员工早就走光了,大半的电灯也都关的差不多,只留小枫顶上大概四坪米左右的光线,一进去就能看到那小小身影。
小枫累趴在桌上打盹,手里还拿着笔,原本高高围绕着他的五指山,现在已经去掉了好几落,整齐的摆放回柜子里。
沈涛随手拿出一本整理过的公文夹翻看,里头工工整整又有秩序的编号排列,每一页建档都毫不马虎,内容规划令他倍感惊讶,这真的是一个十六岁孩子能做到的思考逻辑吗?若是果真如此,这孩子是一块还未被人发觉的璞玉,虽说它的价值还没有展现,但是……在他生命终结之前,竟然能再得到这样的机会,他真的感谢老天爷。
即便是熟练此工作的员工来整理这一大堆文件,肯定也得费掉大半年的时间,更何况是个孩子,这样大的工作量他却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整理了大半,而且还能做得让他眼睛为之一亮,可以想见他把时间精力全神贯注在这件事上头了。
回身再瞧了眼趴在桌上睡的正甜的人,本就清瘦的脸庞现在是瘦的更加明显,脸颊都凹陷下去了,每个人一天也就那24小时,他能做的快肯定其他地方花掉的时间就少了许多。
沈涛陷入了沉默,他看到小枫努力争取他的认同,惊讶地说不出话了,事实上是对他无话可说了。
他笑看着熟睡的人儿,小心地帮他披上外套,悄悄地离开。
第151章 天意
江牧华很快就被送进自家的医院里,江氏医院是N城的一家综合性的医院,尤以心脏外科倍受褒扬,菁英荟萃,加上江家百年的权威地位,在全球医学界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特别是江家这第十代的传人,不管是学经历各方面都是历代以来最优秀的,他俊美的外表加上因为兄弟义气而从医的故事,一直都为人津津乐道。
失踪多日后的牧华因不明原因远赴中国,竟传出"跳湖"事件,身为一名医生这是多么不名誉的事,江家频频对外宣称是失足掉到湖里,却说明不了为何抛下工作到中国去,根本不能够满足八卦媒体,大批的记者尾随着救护车队踊进到医院。
救护车队进到特别通道准备将牧华推到加护病房去,刚下车的隽颢的脸色比医生的制服还要惨白,傻呆呆地看着推床上的牧华,再也不能拿手术刀的打击实在太大了,这比要了牧华的命还要更严重百倍千倍,虽然牧华不说,但是他对医学的热情比任何人都要更深,更执着,如果真是如此他一辈子也还他不起,这难道是老天在罚他吗?因为他和小枫的不伦之恋,罚他愧疚一辈子?
「言总裁,现在江医生的状况如何?」
「他是自杀吗?」
「他为何到中国去?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隽颢兀自沉默地陷入莫大的悲伤中,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大批的记者档在他面前都视若无物,对他们的问题全都没听到。王凯虽然沉痛,却比他要清醒些,看他呆若木鸡的样子,赶紧把隽颢和记者们隔开,指挥警卫控制纷乱的现场。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便听到前面的走道上,传来一阵杂踏的脚步声,记者停止追逐隽颢,转过头朝走道上大批的医疗团队而去。
一个头发花白,戴着一副银框眼镜,挺直着腰板的老人大步向着这边走了过来,他不是别人正是牧华的父亲江树仁,他已经退休多年没再踏入医院了,万没想到再回来,竟是为了自己儿子,听到王凯捎来的噩耗,他心里淌着血,却仍得强撑着主持大局,想办法救回儿子的手。
他的身后跟着年龄大小不一的几十个人,全都是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留着长胡须驼着背的老人,他的手里拎着一个陈旧剥落的皮箱子,现在已经很少能够看到这样的老式药箱,大概只有在一些复古的电视剧中才会见到。
难道江医生命危吗?
看到浩浩荡荡的这番阵仗,自然瞒不住向来嗅觉灵敏的媒体,好奇和八卦的意味更浓,只可惜,他们还没机会接近到江树仁的身边,就被迫让出了通道,一大群黑衣人突然从大门蜂拥而至,把他们给远远地隔开,长廊上顿时落针可闻,记者们屏息静气地望着在黑衣人之后出现的言正。
言老爷子拄着牛头拐杖,缓步来到加护病房前,双目徐徐扫视病房外的一大群人。
「言伯!」包括王凯在内的一干人等,忙不迭地点头行礼,言老爷子微搵的眼神从他身上弥漫出来,冷冽的眼神,在大伙脸上一扫而过,看得大家毛骨悚然,别看他退休多年,那股气势和威严依旧架势十足,还好他并没有在任何人身上特别留意,否则,一般人真当不起他的冷眼有加。
言正的眼神在扫视到隽颢脸上的时候,瞬间顿住,微眯的双眼蓦然瞪大了几分,脸上隐隐泛起的怒气,交握在拐杖上头的两只手背上泛起的青筋,若不是现下大庭广众,怕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什么人来了,什么人又走了,隽颢都不知道,当夕阳慢条斯理沉入地平线,月亮跃上天际,他双手掩面,一动不动地等待最后的机会,希望老天爷千万不要对他们这般残忍。
见他如此颓丧的样子,言老爷子终是抿了唇,没有开口。
江树仁亲自指挥着一群医界的专家,小心奕奕的对牧华的伤势进行会诊,谁也不愿意让一位难得的神医妙手陨殁,众人认真详细的诊查病情,最后开会总结最佳的治疗方案,等江树仁扶着驼背的老朽走出病房时,已经是晚上八.九奌的事了。
他特意组织了境内几大名医给牧华会诊,但大家都一致摇头,对他的伤势没有半点挽救的办法,看得江树仁心都凉了,老朽在特护病房门前沉吟了一会,心里琢磨了半天,也是摇头,叹了口气。
江树仁一见,险险就厥了过去。
「唉哟哟!你怎么这么不经吓,我只是摇个头,你就要厥过去,平时怎就没见你这么疼牧华小子!」老朽刻意挖苦他道。
「师公!我也是有苦衷的。」对牧华是严厉没错,可百年家业万不能毁在他手上。
「瞧牧华跟我的宝贝霓儿长的多像,细皮嫩肉地多漂亮,你竟然也打的下手。要是霓儿还在,肯定心疼死了!哼!让你担心下去吧!我就替霓儿出这口气,我走了。」
「师公!我求你了!牧华的手还有没有救」
「不管,等牧华小子醒了,我再来!去叫司机把车开过来!」老朽像个顽童似的,悬着江树仁一颗心,就不肯说到底牧华的那只手是不是仍有救。
「师公,我扶你过去吧!」江树仁对他当然是一点办法也没,他不懂师公的用意为何,如果师公都医不了,那这世上大概也没人能行了。
瞧他一个丧子脸,老朽临走之前突然来了句颇富玄机的话,「牧华小子的手能不能好,那可得看天意了!」
江树仁自然是读不出话中的玄妙,送走师公后,他急急走回到病房内,蹙起眉,沉声朝隽颢问道:「牧华离开你家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无缘无故到中国去?你倒是给我一个解释呀!」
隽颢歉疚地低着头没有回答,甚至动也不动。
江树仁两眼炯炯的盯着他瞧,等了半晌,瞧他仍是不吭一声,阴沉着一张老脸,忍不住吼道:「你说话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要他怎么说?他跟小枫见不得光的事能说吗!?他和牧华超出兄弟之情的事,能说吗
「你叔叔,在问你话啊!你怎么不回答?」一旁的言老爷子看得怒火中烧,提起牛头拐杖,一棍子就往他背后砸去。树仁就这么个儿子苦心栽培多年,要是就这么废了,他该如何跟他交代!该如何还他一个儿子!想着自己多年的兄弟唯一的命根子,因为自己的儿子现在可能废掉一只手,感到万分的惭愧。
隽颢被一棍子打在了背上,顿时疼得脸色都白了,额头上冷汗涔涔直下。可言老爷子这气是不打一处来,连着又打了好几下,直到他跌下,半跪在地上,被江树仁阻止才停手。
隽颢支撑在地面上,久久的都站不起来,却仍是没吭气。
显然在他身上是得不到答案了,总不能也废了隽颢吧,江树仁叹了口气,「大哥,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也别操心了!」
「对你不住呀!」言正满脸愧疚的说。
「师公都说是天意了!我们又能怎么办呢!等牧华醒来再说吧!」说罢,两人相偕走了出去。
第152章 擦身而过
小枫累趴在桌子上睡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就在他脑袋一片空白、无法运转时,手机传来咇咇的简讯声。他一脸惊恐的弹坐而起,这才醒过神来,往壁钟一看,这么晚了,布布竟然没有打电话找他!
不!不是!肯定是他睡的太熟了,根本没听到手机响!
小枫苦着一张脸想他要能一天不犯错真的很难,怀着忐忑的心情,翻找手机,忙不迭地打开隽颢留给他的简讯一一加护病房几个字像在他头上敲了一棒,让他头脑发黑,惶惶然的回拨隽颢的电话,但电话才一接通,马上被转到语音信箱。
牧华叔叔怎么会在加护病房?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小枫脑子里闪过种种不安的念头,人在加护病房,受伤肯定是很严重,眼睛酸涩地难受,迅速背起包包往大门跑,准备坐出租车赶去医院。
「阿仁,实在对不住你,回头我一定问清楚到底是什么事。」言正一直觉得过意不去,如果没有树仁一家高超的医术,他们言家一连发生好几次严重的意外,还能有言氏的存在吗。
「大哥,你就别逼他了,牧华和隽颢情同手足,我们也是从小看到大,牧华受伤,他的打击也不小,该说的时候他会说的。如果牧华命该如此,也是没办法的事。」江树仁说道伤心处,一个哽咽,老泪不禁滚滚而下,「真是哗天下之大稽,名医世家却救不了自己孩子的一只手……以前我救不了霓儿,现在也救不了牧华....」所有负面的情绪都聚集到了一起,不论多坚强的人,内心总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触碰不得,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崩溃了。
「阿仁,这怎么能怪你呢,霓儿是先天的缺陷,她说了不怪任何人,她已经很满足了,你这样自责她在天上会难过的。」
「大哥,你有所不知,牧华以前那样排斥医生的工作,排斥我,就是眼看着霓儿一次一次手术失败,体力不支,回天乏术才有了怨恨.....现在我也医不好他……」
「阿仁,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会有办法的,师公话没说绝,相信会有转机的。」听了他一番话,言正那是感同身受,眼看自己的爱人咽下最后一口气,自己却束手无策的那种无力感,他非常清楚,尽力地劝慰他。
小枫匆匆地跑进医院,虽然来过一次,但是医院实在太大,布布的短讯没有说的很清楚,他也不知道具体牧华叔叔是伤在哪里,该到哪一个科室的加护病房找人去。
布布的电话没接,他改打给小林特助,才知道牧华叔叔是在B座十楼的加护病房,发现自己走错栋,赶紧走侧门抄捷径就往B座奔去,穿过车道时,想也没想过安危,直接窜过车道,差一步就要蹬上人行道,却不小心拐了一跤,突然出现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拉了他一把,险险就要被后来跟上的车子给撞了。
小枫两手支在膝盖上喘气,呼吸随着加速的心跳更加凝重,拍着自己的小胸脯,暗道真是有惊无险,好在有人及时出手帮忙,要不然他真就发生意外了,连忙弯腰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小弟弟,你这样穿越马路,实在太危险了。」语气是颇为威严的老爷爷,这嗓音让他想起布布,若是被布布发现他又"勇闯车道",肯定又挨揍。以前住在那穷乡僻壤的庄子里根本就没多少人,更没有那么多车子,住惯乡村生活的小枫,虽然来到纽约已经超过半年了,仍是常常忘记自己已经不住在乡下了。
「对不起,下次不敢了。」小枫的头根本不敢抬,灵动的双眸紧盯着地面,一瞬不瞬。
小枫那受教的小学生模样,教人根本气不出来,再怎样冷酷的人也会心软,「下次小心奌,不可以再这样了。」老爷爷的口气瞬间柔和了许多,不过仍叮咛了几句。
「是,一定注意。」小枫搔了搔头发,笑着点点头。
「有事快去吧!」
「嗯!」话落,那纤瘦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眼前。
拄着牛头拐的老人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孩子一直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可一股熟悉感却不断浮上心头,老人叹了口气,心想是不是自己老了,才会胡思乱想的,定是想抱孙想疯了吧!哀……
小枫坐了电梯上楼,一出电梯口就看到大批的媒体被档在走道上,一群黑色西服的人就像上次布布受伤时一样,把一整层楼的周围都给包围起来,不让靠近。
小枫眼睛四处扫了一下,没看到自己认识的人。
「这里现在封锁了,请离开!」一位黑色西装魁梧大汉走过来,示意他离开。
瞧瞧周身一大群记者,小枫根本不敢吭声,压低了头,闪身到安全梯去打电话求助,正要拨电话,却听见某报社记者窸窸窣窣地正压低声音和报社回报消息,让人忍不住想听听他查到什么。
「……据现场目击者的说法,是江牧华自己跳下去的……应该是跳湖自杀……没错……我们追到他当天在机场的照片……是……等一下发过去……看起来心情很差……一个人……听说最后是从言隽颢在郊区的别塑那里离开……」
自杀?
闻言,小枫的脸跟着刷白,一瞬间呼吸完全停止。他紧靠在墙上,身子不由得微微颤抖,像是预告着某种不幸将要发生一般。
接着记者接起另一只手机,兴奋地的说:「大新闻呀……刚刚会诊结束……其中一位医生私下透露……江牧华跳湖自杀……伤到了手……恐怕是治不好了……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是的……是的……保证可靠……我们有偷接录音笔……」
恐怕是治不好了……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
小枫听完煞白的脸蛋又更加惨白了几分,双手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忆起当时他站在楼梯口,牧华叔叔看着布布朝他走来,望着布布背影的忧伤眼神,还有离去时,怅然若失的脸色,其实他心里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当时的他是自私的,只想霸着布布,想着自己终于得到布布的承诺了,不停地在心中说服自己,他没有错,爱本来是自私的,刻意把那不好的预感从心中抹去,一点也没考虑到叔叔他的心情。
叔叔爱了布布那么久,为了他再苦再难的事都愿意做,肯定是伤心极了,才会躲得远远地,或许爱太深了,一时想不开真的就自杀了。
小枫闭上眼睛,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落下,面色惨白地像纸一样,这是第一次他为自己做的事感到后悔。除了布布以外,叔叔是他来美国以后,对他最好的人了,可是他却抢了他爱的人,现在又害他受伤,再也拿不了手术刀。
如果不是他的介入,叔叔仍默默地等待布布,不会受到如此大的伤害,更不会因此自杀,是他造成一切的不幸。
小枫悔恨不已,滂沱的泪水布满他的脸,他无力地靠在门边,瘫倒在地上。
加护病房的探视时间已到,隽颢不得已只好离开,打开手机发现上面好几通小枫的未接来电,这才惊觉自己的疏忽,「糟糕了!病房内不能带手机,我忘了接小枫。」
「隽颢,小枫半小时前打电话给我问病房房号,说人已经到医院了,可到现在都还不见人影。」小林一直等在病房门口,从A栋大厅到B栋才隔道马路,怎能走这么久呢。
「半小时?」隽颢朝左右看了看,长廊上异常的安静,连跟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每个转角都站着一名保镳,闲杂人等全都被驱离开去,「肯定是电梯口围了太多记者,他怕被发现不敢进来了。」隽颢这才领悟过来,迅速往电梯奔去。
果然大批的记者挤在电梯出口,围的水泄不通,隽颢躲在角落里打通小枫的手机,熟悉的铃声从安全梯的方向传来,这家伙既然都来了,躲在安全梯做什么呀!
怕记者起疑,他不敢直接走过去,灵机一动,忆起特等病房专为医生和家属开通的私密便道,赶紧绕道而行。
「小枫!」隽颢悄悄地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蹲在墙角,捏着手机哭成泪人的宝贝。他捂着自己的嘴,抽抽咽咽的哭得好不伤心。
隽颢几步过去,想将他从地上拉起。
小枫泪眼迷蒙的抬头望去,待看清来人之后,突然攀上他的肩头放声大哭,隽颢双臂猛地一个收缩,习惯性地将他纤瘦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却不小心牵动背上的伤,吃痛地放开手。
隽颢闷哼一声,那低哑嗓音中流露出一丝痛意,令他的臂膀蓦地一僵:「布布,你怎么了?」小枫犹疑地开口问道,眼睛所及却看不出隽颢身上有任何不适之处。
「没事。」隽颢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背上有伤。
小枫满溢的泪水在听到那一声极轻的痛呼后,煞时全锁在眼眶里,总觉得他不对劲,拧着眉头瞧他:「可是....」
隽颢急忙拖拉着小枫往暗道走去,嘴里找着理由:「别在这儿说了,先回家吧。」
一路上,不管小枫怎么问,隽颢就是扭捏着不想说,怕小枫要是看到他背上的风景,定又哭地淅沥哗啦……
小枫不明所以,也不敢再多问,看着他有些疲惫的脸,知道他是担忧牧华叔叔的伤势,心疼的紧,眉头从上车就没松开过。
两人都尚未用过晚饭,一回到家,小枫赶紧进到厨房做了两碗简单的盖饭。
趁着热,小枫把晚餐推到隽颢面前,让他先吃:「布布,你先吃点东西吧!不然,等等又胃痛,我去帮你放热水!」
隽颢看着小枫眼里浓浓的担忧,点点头便开吃,他已经饿了一天了,满满一盘盖饭很快就消灭了大半。
等小枫回到餐桌上,他已经吃完晚饭,折腾了一整天,隽颢早就疲惫不堪,舒舒服服地洗完热水澡,自己原本的坚持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头上盖着一条大浴巾,全身仅着了一件内裤就走出浴室,直到瞧见小枫惊愕的眼神,想遮掩已经来不及。
小枫直接快速地上前,伸手一扯将隽颢肩上的浴巾拉开,就看见背上一道道青紫的痕迹赫然其上,纵横交错,他举着手,却颤抖着不敢去碰那些青紫,生怕痛到他。
那一道道伤痕像是突如其来的洪水般,没过他的双眼,满满的心疼和抑制不住的难受,让他好不容易才忍住的眼泪落地更急更凶。
隽颢双眼一黯,叹息一声之后,沉默的上前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搂进怀里,下额轻轻地磨搓着他的发顶,柔声道:「一点小伤,没事的,别哭了。」
小枫咬紧了牙,深吸了几口后,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语气带着难平的气愤:「谁打你的?!呜……为什么下这么重手?!」
到底是谁呀?!竟然全身都是伤!
他气得两手搼紧了拳头:「是谁?!呜……」隽颢闻言,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双手搂的更紧。他不清楚小枫对于他俩不容于世俗的不伦之恋到底了解多少,如果告诉他,未来会遇到的责难可能胜过这千倍万倍,他会不会害怕?!会不会退缩呢?!
他探出头对上他黯然的双眼,用力眨掉满眼的泪水,迟疑的问道:「是叔叔的爸爸打的吗?」
隽颢摇了摇头,脸埋进他的颈窝,在他耳边低低地叫唤他:「宝贝……」
「嗯……布布……我在……布布」隽颢的话音里饱含着浓浓的悲伤,小枫反手圈住他厚实的胸膛,虽然担心着他这么用力抱他会不会扯动伤口,会不会疼痛,可是他就是想紧紧的抱着他,希望能安慰到他。
隽颢抱着小枫柔软的身子,汲取他身上的那股淡淡馨香,希望能借此让他定下心神。牧华的事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就是到了现在他仍不敢相信一切是真的。
小枫咽了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是爷爷吗?」
大概也只有爷爷足够资格下得去手了!
隽颢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怪他,是我害牧华受了伤,他才会一气之下,顺手就拿拐杖抽我了。」他避重就轻的回,现在牧华昏迷不醒,很多事弄不明白之前,他不想跟小枫提及他挨打的真正原因。
隽颢抱了会,发现小枫不住地发抖,赶紧捧起他的脸蛋,眼泪哗啦啦的就是停不住,他低头细细地吻着他的眼,「别哭了,再哭你又抽噎了。」
小枫摇了摇头,「我……」他使劲忍着不哭,可一开口就又止不住抽泣起来,「我看着好疼……背上一道一道都青了……你就会骂我笨……你自己怎就不知道要躲呀?」布布功夫那么了得,怎么躲不开爷爷的拐杖呢?
隽颢伸手捏了捏他柔软的脸颊,苦笑道:「我没那么脆弱,让他抽几下,出出气,死不了人的。」
「满身的伤哪里是出出气而已!」他才不管爷爷气不气,他就是心疼隽颢满身的伤,看得他揪心。
瞧小枫一付心疼他的模样,隽颢那是甜在心头,手臂一个使劲,把甜死他的一张小嘴给吃入腹中,久久才不舍地放开。
「就算是满身的伤,我也一样可以喂饱你,不信的话现在可以马上试试!」要是再继续纠结在身上的伤,小枫怕是要哭个没完没了,隽颢识趣地带开话题,省得他提一次就又多心疼一分。
「你就是爱逞强!」小枫心里那个气啊,最爱逞强的就是他了,明明浑身都是伤了,还说要试试,再动下去岂不是更疼!
「好呀!竟敢怀疑我!」他佯怒地拉着他直接压倒在床上。
隽颢的脸上没有什么疼痛的表情,只是在身体压上他的时候拧了拧眉头,松开的瞬间,趁机又偷得了一个香吻,才撒娇道:「宝贝,你快给我揉揉,要不这青一块紫一块的,好丑。」
小枫看他还能开着玩笑,似乎真是一点都不疼,反倒像只大色狼想趁机把他吞下肚,只是他心里明白,他这一身的伤哪能不疼,那天他才青一小块就疼地站都站不住了,更何况,他现在比他要严重好几十倍。。
他知道布布只是不想让他难过而已,主动捧起他的脸印上一吻,才起身到柜子里翻药去。
小枫把半瓶的药都抹光了,这才勉强揉完他背上的伤。
隽颢闭着眼,似乎是很享受的样子,让小枫帮他揉了将近一个小时,考虑着是不是以后不必花钱上按摩院,干脆都让小枫服侍他得了。
等他翻过身,才发现小枫偷偷揉着两手上的肌肉,心里咯噔一声,暗骂自己粗心,小枫那点气力要能够揉到他觉得舒服够力,可是很累的一件事!
他伸手一拽,就把小枫给按到了身上,小枫趴在他身上动都不敢动,「布布,你快放开我,你背上有伤,我压着你会更疼。」
隽颢一点也没有松手的意思,疼就疼呗,不过是被老头抽了几下,就算让他使劲全力,一个快七十岁的人是伤不到他筋骨的,挺多就是皮肉之痛罢了,其实真没什么,有小枫心疼他就够本了。
二人折腾了一天,不一会儿眼皮就慢慢重了起来,只是心里仍担心着牧华的伤势,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难以入眠。
房间里静悄悄地,静到能听见彼此呼吸声,清冷的月色洒满了整个房间,偶尔一丝冷风贯入,层层纱帘被风吹起,如一波波起伏缠绵的波浪。
小枫安静乖巧地蜷缩在隽颢身上,柔软的黑发随意散布在他胸前,只是那两道秀眉一直都没松开过。
久久,才忍不住轻声道:「布布,你睡了吗?」
隽颢一手抚着他的脸颊,一手自然地轻拍着他,「没呢!怎了?」
「牧华叔叔……他真的是自杀吗?」他仰起头来望着隽颢,一直通红着的双眼,泪是止住了,脸色却比哭的时候还差了三分。
隽颢压抑着心里的痛,平静地反问道:「你想你牧华叔叔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小枫轻摇了摇头,接着又问:「可是……叔叔的手……要怎么办?」
隽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大掌盖上他的眼睛,「会有办法的,宝贝,你只要吃饱睡饱,其他的我来处理就行了!」
「哪有这样的,我又不是猪……我是你的……」小枫嘴里嘟嚷着,但情人两个字却没敢说出声。
「我是你的什么呀?!我没听清楚,大声点!」隽颢刻意把耳边凑到他嘴边,逗他道。
「什么什么啦!我不知道,睡觉了。」被隽颢这么一问,小枫觉得自己连耳根都热起来了,连忙把脸给蒙住。
隽颢嘿笑了几声,才把房里的夜灯给关上。
其实,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如何告诉牧华他的手,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他这辈子从没有这么无力过。他在心中消极地祈祷着,祈祷明天醒来的时候,有人告诉他其实这一切只是一场恶梦。
第153章 断背恶名
江牧华回到纽约已经第四天了,医疗团队原本估计最迟三天内定能醒来,可时间早就过了倒数阶段,牧华却仍然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信心满满的强大医疗团队一个个面有难色,病房内气氛异常的沉闷。
「布布,牧华叔叔怎么还不醒?」小枫眉心皱得紧紧地,一脸的疲惫,坐在病床边担忧地抓着牧华的手。
隽颢俯下身子,用手轻抚着牧华的脸,他的脸依旧是俊美漂亮,但却没有了平日里那般自信光彩,苍白的脸色感觉如死灰般沉静,身上插满着各种导管,胸口挂着一组监视设备,病房内回荡着医疗仪器所发出来的规律心跳声。
小枫看隽颢不说话,也是束手无策,一下子又红了眼眶,满脸的愧疚。
「医生也不是神,说三天只是预测,再等等看。」
「叔叔...会不会是生气了,所以不想醒来呢?」小枫仍是担忧着,如果牧华叔叔根本就不想醒来,那他是不是连和他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牧华一向是直来直往,他不是那种藏着心事,人前笑,人后哭的人,生气了肯定不会闷在心里头,特别是对他,若是现在牧华醒着,绝对是很不屑的冷哼一声,痛痛快快地赏他一拳。
他所知道的江牧华是这样一个人,从小到大他都一直是这样觉得的。
经过了这么多天,现在他开始有一点失去信心,爱情总能让人盲目,如果是平时的牧华肯定不会去自杀,想都不需要想,但是,谁能保证没有万一呢……
「牧华不会那么脆弱,他会醒的,一定会的,我们要相信他。」这是隽颢对自己说的话,他必须要对自己有信心,对牧华有信心才是。或许是隽颢坚信不疑的口气,安抚小枫不安的心情,才让他不再往坏处想,心情才稍稍释怀了些。
「宝贝,你不要再哭了,如果牧华他醒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他才是会真的生气。」隽颢抚着小枫的脸道。自从小枫知道牧华自杀的谣言后,根本吃不下饭睡也睡不了,几乎没什么进食的他,明显感受消瘦了不少。
小枫一听,两手胡乱擦干眼泪,「我不哭,我不哭,我等叔叔醒来。」
似乎是看出小枫的心情平复多了,隽颢道:「这样就对了,要对牧华有信心。」
「叔公和爷爷也没有办法吗?」小枫到现在都还没机会见到两位长辈,一是加护病房的会客时间实在太短了,另外隽颢怕小枫被问起那天牧华离开的事回答不了,一直有意无意的避着,以前是怕小枫的身份曝光,会遭到敌人设计,现在他更多的原因是怕身份曝光后,两人见不得光的事会遇上更多的阻碍。
「没办法,一切都得等牧华醒来再说。」
虽然牧华手上的伤是不是能恢复到从前目前仍不敢下定论,但是光就他单纯的落水意外,实在不该昏迷如此之久;这几天下来各种断层检查核磁共振全轮过一遍,血液都不知道抽去几管了,检查报告全看不出有任何异样,各方面都是理所当然的正常,但牧华就是迟迟不肯睁开眼,最后,医生找不出他醒不过来的理由,竟听信谣言私下声称是病人的心理因素导致。
一星期后
「你刚去看过牧华了?」江牧华的病情除了等,也没有其他方法,焦急也是没有用。这天隽颢一早看完牧华,回到公司里,王凯早就等在办公室。
「嗯,他再不醒,我看他老头会先他一步去。」江树仁经过几天的折磨也是心力交瘁,本就是退休的年纪,再加上救不了自己儿子的挫折实在太大,几次差点昏厥,被安抚着去休息。
「哀……牧华若是再不醒来,不止他父亲受不住了……他的一世英名就要被这些八卦媒体给毁了……」说完把一份当地的早报递给隽颢,他随手翻了一下,上面的一则小道消息,立即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则标题为《名医的断背情》的新闻上配发了两张照片,一张是牧华回纽约时他身边出现一位陌生男子同行的照片。另一张则是牧华神情郁郁地从他家离开时的照片。
内文把当天的时空背景大致描述一下,接着就开始看图说故事,搭配上两人一举手一投足的各种动作,瞎编乱扯,全都是凭空捏造出来的报导。
看着这些照片,隽颢心里凉了半截,他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当天的事,这照片是怎么来的?当时他一心全在小枫身上,对周围地情况并没有特别留意,印象里他的住房四周并没有看到闲杂人等。
他再仔细的看了一下照片,发现照片拍摄角度大概是在大门的斜角位置,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在牧华到他家之前,他曾吻过小枫,若是被记者或者好事的人拍下了照片,事情恐怕就更加地难以收拾了。
牧华不管在纽约或医界一直都是颇负盛名的医生,除了他精湛的医术以外,俊美的外表一直都是女性同胞追逐的焦点,打从他毕业到医院实习,不管是健康医疗杂志或者一些时尚媒体,经常都会报导一些他的事,有媒体推波助澜让他的知名度一直都居高不下。
现在记者把他俩跟另一名不认识的男子给写到一块了,断背的谣言加上外界自杀的揣测,消息风风火火地就跃上花边新闻的头板头条了。
隽颢放下报纸,立马拨通了小林的电话,想问问言正对外的公关部知不知道这件事。
小林刚听个头,就说:「他们早就知道了,正在处理中……」他长长叹了口气,又道:「不过,有些小道消息,特别是花边新闻最难处理,越解释越模糊,反而更糟,唉……希望牧华能早早醒过来,才能打破这些不实的传闻。」
小林会用这种口气说话,表示事态严重已经脱离了掌握,变得非常糟糕。他想再追问下去,小林却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叫他别多想,谣言终会止于智者,如果到时候真压不下来,买个更吸睛的新闻转移大众焦点就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隽颢挂上电话后,抓起办公桌上的钥匙,一身凌厉的离开办公室,自己到外面去求证。
「喂!你上哪去呀!」王凯只来的及吼了一声,隽颢已经不见人影了。
他总觉得冥冥之中一直有只看不见的黑手在背后操纵着这条新闻,虽然他不明白对方用意为何,但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蓄意破坏牧华的名声的,特别是他正昏迷不醒之际。
他来到公司附近最近的一家小报亭,买了几份地方上的小报,上面的诽闻让他异常地愤怒。
从上次小枫被性侵的事件,他对这些媒体造谣生事的能力就已经有了深刻的体认,靠着银弹攻势才把大报社全控制住,现在对手放弃大报社从当地小报着手,无疑是有心人恶意操作。
小报为了吸引读者喜欢登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纵使大都是子虚乌有的,但偏偏很多人茶馀饭后就爱看这种八卦,特别是内容能名人、金钱、女人,甚至是性之类的东西牵连在一起,就更能吸引观众的眼球了。
断背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他身上,他根本不痛不痒的,但是,发生在牧华身上可就是重创了,这个世界对同性相爱仍有着歧视,总把他们跟一些性病划上等号,牧华是个医生,如果沾染上不清不白的关系,名声恐怕就毁于一旦了。这些坏人名节于无形就是媒体最喜欢的东西,小报不被政府管束,想告也告不了,自然不会像大报社那般客气,竟用掉整个版面的篇幅来刊登。
隽颢又翻了几份报纸,主线大同小异,故事全往断背描述添油加醋,虽然精彩程度各有不同,但全都有模糊的照片佐证,让人看了忍不住去臆测。
隽颢抖着手在车上看完这些不实的传闻,愤怒地将它们撕个粉碎。这些负面消息流传速度非常之快,光他站在报摊上不多时,就已经很多人因为看到板面上的传闻而买了报纸,但是他却阻止不了,根本没法可想。
「怎么办?该怎么办?」他双手愤怒地拍了下方向盘,自言自语地低吼道。牧华人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却要承受这种恶名,成为街谈巷议的焦点,实在是太可恶了。
牧华是那么清风亮节的一个人,怎能承受的了这些呢?
隽颢的脑子里全是愤怒,他开着车在街上乱逛,却想不出任何办法,牧华不能像小林说的等消息平息就算了,那会毁了牧华的。
心情沉重的他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地逛,不知不觉地他来到江家的医院,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下车走了进去,虽然不是探病的时间,医护明白言江两家的交情,仍是开了特例。
隽颢小心翼翼地慢慢往病床边靠近,站在一旁仔细地盯着躺在病床上的人,经过一星期医护细心的照顾,牧华虽然一直昏迷,可脸色已经不再苍白,渐渐红润起来,看着更像是个熟睡的人似的。
他单手紧握着他的左手,不知为何,眼突然有些发酸。「牧华,你知道吗?你这样昏迷不醒,让多少人担心吗?你起来看看小枫,他都瘦成这样了,你看了都不心疼么?你父亲为了你担心过度,头发白了一圈,你不担心么?」说着说着,情绪突然难以抑制地爆发。
他说完这一大段的话,感觉自己的心一阵不受控制的疼,猛地一把揪起牧华衣服的衣领,「江牧华,如果你不开心,就起来揍我呀?你给我起来!你躺着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有本事就起来揍我呀。」
几名医护人员被隽颢突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急急冲上前去阻止,只是他们哪能是他的对手,隽颢死揪着牧华的衣领不放。「牧华,你快醒醒!快给我起来!」
四、五个人齐心合力,好不容易才将隽颢从牧华身上拉开,隽颢一个松手不及,牧华直直落在床上,身子一晃,原本没有知觉的人瞬间皱紧了眉,朝着病床呕出一口秽物,颓然倒回床上。
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院长--医生醒了--牧华医生醒了--」过了五、六秒钟,一声惊叫从颤抖的唇中发出声来,唤回了众人的理智,心急又雀跃地上前急救。
第154章 忧郁症
「牧华……」隽颢的双肩抖动,然后他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
「医生……」其中一个医护出声,架开隽颢的其他人立刻凝神看过去,就见床上的人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然后令所有人激动的奇迹出现了。
昏迷了好几天几乎要以为再也醒不过来的人,倒在病床上低低地从口中发出难受地呻.吟,他的头歪到床边,猛地咳了起来,苍白的脸涨得通红,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医护人员赶紧窜到了他身边,给他拍背,帮他咳出窒在胸口里的秽物。
被拉开的隽颢傻愣愣地站在一旁,无视穿梭在眼前忙着急救的人,紧盯着病床上的人,对这荒谬的情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眼眶微湿,再也受不了地流下泪水。
牧华终于醒了,他醒了……
江牧华觉得自己好像被关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空间里只有他一人,他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啊走地,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走,似乎都走不到尽头。他在里头大喊大叫,都没有人回应,即使他心急如焚,也没有用。他想找到出口,他不能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他只是来散散心,试图去找寻一点蛛丝马迹,就如夏靖轩所说某段失去的记忆,或许和他梦境中不时出现的杀戮场景有关系,还有梦中那张总是看不清晰的脸,却又常常让他从梦中惊醒,令他痛彻心扉的人。
江牧华知道自己并没有死,只是……他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如果他死了的话,不该是去天堂或者阴曹地府吗?虽然他从不信那些邪门歪道,再不然也该是去个水龙宫,或者看到什么鱼兵虾将之类的吧,必竟他是掉到湖里!可惜,什么都没有,唯独一片黑。他甚至想着等他醒来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发个假说之类的,去推翻宗教界那些妖言惑众的鬼话。想不到,都落到了这般田地,他还能胡思乱想,忍不住自嘲地笑笑。
他不明白为何他的意识还能够如此清晰?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站在湖边往四周眼力所能及的各个方向看去,努力回想任何可能抓住的一丝丝记忆,突然一阵怪风吹来,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站不稳脚步,还来不及呼救,转瞬间就掉进了湖里,直到他又有了意识醒来,就已经到了这里。在这个漆黑的空间里,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却能有意识。
就在他心急如焚,不知该如何找到出口时,黑暗中他似乎听见了隽颢在叫他。他不知道这个空间到底有多大,只是一个劲的追着他的声音,往来源奔去。
经过一番急救,牧华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看到床上的人眼睫颤颤,一个个忍不住叫出声。
「牧华!牧华!」
「牧华叔叔!」耳边是一群人心急火燎的叫唤声。
「牧华,你快醒来啊。」
隽颢!小枫!他真的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隽颢……」只觉得梗在胸口的一股闷气,终于吐了出去。
小枫牢牢地抓着牧华的手,紧张地注意着牧华的变化,不敢眨眼。「牧华叔叔……」
江牧华的病床边来了许多人,在十几只眼睛的注视下,江牧华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牧华叔叔……」醒了,牧华叔叔睡醒了。
小枫一张小脸早就划满了泪痕,他用力抱住了江牧华,在心中不停地感谢神,如果牧华叔叔不醒过来,他真的要内疚一辈子了。
江牧华从没如此虚弱过,他听到小枫哭泣的声音,想看清楚他,却发现浑身上下一丝力气也没有,就连要叫出声都是那般吃力。
「牧华……」一道熟悉的低唤让江牧华艰难地慢慢转过头去,迷蒙中,他看到了隽颢。「牧华……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微颤的手掌抚在江牧华有了暖意的脸上,失而复得的惊喜让他几乎要不顾形象的抱着他痛哭。
就连向来刀里来火里去的硬汉王凯也忍不住湿了眼眶,为的不是别人,而是多年的挚友,他抬高了头,硬生生地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他的双眼还是看得不怎么清楚,眼球转了转,环顾了一圈站在他病床旁的人后,又缓缓地闭上眼,毕竟是鬼门关晃过一遭的人,即便只是这样,他已经感到相当疲惫了。
众人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江牧华又睡下,多日绷紧的神经才真正放松下来。
这一觉,江牧华睡了许久,一直到傍晚。
本就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落了水,所以,待他再度醒来时,精神状况已经好了很多,他斜靠在病床上聊天,一位医院里熟识的心理治疗师进到他的病房,江牧华心里虽然觉得奇怪,却没问出口。原本和江牧华聊天的人一见到她,一个个找着理由退了出去。
「感觉身体好多了吗?」江牧华不疑有他,以为是客套性的探访,便笑着和她打招呼。
「是,好很多了。」
「从医生变成病人很不习惯吧?」不愧是心理治疗师一下子就切中要害,这还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躺在病床上,总觉得怪别扭的,「的确是很不习惯。」江牧华笑着回她。
「呵呵……偶尔让我们服务一下也是应该的。」女医师甜甜地笑,让人感到放松。
几句关心的问候寒喧之后,她自然地把话题转到她今天到访的目的上头。
「江医生,你最近有感到心情有些不一样?特别的不快乐或无助吗?」她状似无意的问。
「额……」
「……仔细想想有没有任何不快乐的事?」她耐心的问。
「这……」江牧华迟移了一会儿,接着老实的回道:「是有一些不开心,也很无力没错。」
「那有感觉到特别绝望吗?」秉持着心理治疗的专业,她感觉突破了心防,又进一步问。
「绝望……」江牧华想了想,到了潇湘湖却仍是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确实是断了线索,要说是绝望也没错,他柳般的眉轻轻一皱,「是绝望了。」
问题的症结几乎就快要呼之欲出,女医师小心地问道:「会不会觉得生活的压力很重,不值得活下去呢?」
「额?不至于吧!没那么严重!」江牧华否认道。
可心理治疗师却不放过他,担忧地抓紧他的手,道:「江医生,你就别否认了,趁现在病情还不严重,早点治疗比较好。」
「治疗什么?」被鼓捣了半天的江牧华满脸不解地看着她问。
「江医生,我们都是医生,这种病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
「什么病!?」他柔静的眉峰瞬间紧簇起,不懂她说的什么意思。
「就是忧郁症呀!江医生!」
「忧郁症?你说我有忧郁症?」江牧华忍不住瞪大了眼。
「是呀!依据我专业的判断,千真万确。」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要不然你怎会跳湖自杀呢!」
「谁!?谁说我跳湖自杀了?」一颗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处。
「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女医生无视江牧华的青筋暴跳,斩钉截铁道。
鬼扯!!
一向最注重名誉的江牧华听完,抓狂地暴吼一声,一口气来不及吸,险险被这消息给气晕了过去。
第155章 使性子
江牧华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失控过,身为外科医生该有的冷静沉着在他看完手上一份份报纸后,全消失殆尽,这火“腾”的一下上到了脑门,顾不上自己一只手受伤不能动,另一手还插着针头,用肘子死压着报纸,使劲地把报纸一张张撕了个粉碎。
闯了大祸的心理治疗师看完诊后,偷偷摸摸匆匆离去,打死也不敢承认她来过,不知情的管家把热腾腾的晚餐送到医院,按照少爷的吩咐去报摊上买了几份报纸,见少爷才刚翻了几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气地嘴唇都颤抖了,接着疯了似的撕光,管家从没见过个性清冷的少爷抓狂的样子,被吓个半死,赶紧上前阻止,「少爷,你别气别气呀!你手上还有伤,不可以乱动呀!」
不过就是不小心掉进湖里,竟然可以穿凿附会的写成了娱乐圈花边八卦一样的新闻,不但帮他配了两个男主角,更可恶的是竟然在照片上加工了一两滴眼泪,简直快成楚楚可怜的男板林黛玉。
江牧华这是越看脸色越差,越想越火大,差一点气晕过去,自己几年来努力塑造的专业形象,一下子被毁个精光,这让他该要怎么不气呢!
管家被他突来的脾气吓了一跳,惊慌不已地从少爷手中抢救下无辜的报纸,他并不清楚少爷为了什么事生气,想帮也帮不上忙,嘴笨的说:「少爷,你别气,要不我去找老爷来,让老爷想想办法。」话落,急忙就要往外走。
「不准去!」
「可是....少爷....」
「我说不准去!」江牧华又忍不住吼道。
「……好好,我不去,我不去。」怕少爷更加激动,管家别无办法,只得答应,看着搁在桌上饭菜,一口未动,赶紧劝说道,「少爷,那你用点饭吧!你昏迷了好几天,不吃点东西是不行的。」
「气都气饱了!」
「少爷,多少吃点吧!」
「我不想吃。」说完,把头扭到一边去。
管家见劝说不了少爷,心里着急又想不出办法,看一盘饭菜摆了两小时都冷了,也不好再让少爷食用,想着拿去重新热过,顺便趁机偷偷打电话给老爷想想办法,打定了主意,便赶紧从病房里退了出来。
隽颢和小枫两人刚下了班,又赶到医院探望江牧华,正好跟端着晚餐出来的管家擦身而过。
管家一见到隽颢就像看到救兵似的,连忙唤住他,朝他的方向而去。
「言少爷!」
「发生了什么事」
「言少爷!你帮帮忙劝劝少爷!」
隽颢瞄了眼几乎完全没动筷的饭菜,有些惊讶,朝管家问道:「牧华不吃吗怎么晚餐都没用过的样子」
「少爷说他没胃口!」管家担忧地看着隽颢道,「言少爷,能不能帮忙劝劝少爷吃点东西,他好不容易才醒来,不吃不喝的该是要怎么办才好。」
「布布,叔叔怎么能不吃东西呢他才刚醒来,你快想想办法。」小枫听了也忍不住皱眉,跟着担忧起来。内柩地想着是不是叔叔想起他抢走布布的事,所以心情不好吃不下饭,叔叔醒来虽然过了好几个小时了,但是,到现在没人敢提起他跳湖的原因。
隽颢安抚地摸了摸小枫的头,让他别担心,「我来劝他吧。」转身,眼尖地看到管家手臂上挂了一大袋破报纸,「这报纸是」
「傍晚,我一到少爷就吩咐我去买了这些,不知道少爷看到什么,一气之下就把它们全撕了。」
「哪个王八蛋到他面前乱说呀。」
「这...不知道。」
该死!隽颢在心中咒骂。那些八卦新闻怎能让牧华知道,让牧华知道了他不发疯才怪,何况他到现在还想不出好办法来阻止这件事恶化下去,本还想缓几天等牧华身体恢复了再告诉他,没想到,竟然被不知打哪来的王八羔子给泄了密。
「布布.......」小枫担心地扯了扯隽颢。
隽颢揉揉额角,这几天担心牧华的事,他没少头疼,「没事,我去跟他说说,你帮管家再把晚餐热过吧!病人吃冷饭不好。」
「好,我马上去。」小枫从管家手上拿过餐盘,连忙往茶水间去。
隽颢旋开门把,轻声进到病房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略显苍白的脸,水蓝色的眼眸里满溢着怨气,一见到他哼地一声把头扭到一边去,看也不看他。
看到牧华气哼哼的样子,隽颢就是再蠢都明白,他的怨气摆明是冲着他来的。
隽颢忍不住在心中哀叹了声,这是招谁惹谁了呢!?
隽颢回过头来冲他笑笑,苦着脸道:「你都昏迷一星期了,刚醒过来,能不吃饭吗?」也不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的说。
「气都被气饱了,还用的着吃吗!」江牧华一想到自己无故被抹黑,原本苍白的脸被气地粉红。
「清者自清,有什么好气的,改明儿起个新话题,模煳焦点,谁还记得这件事呢!」隽颢尝试着把事情说的云澹风清,就不知道牧华肯不肯就范了。
他回过头,愤愤地瞪了隽颢一眼,没好气地道:「如果真这么简单,言总裁都已经七天了,你怎没帮我解决掉。」
隽颢就是一愣,神色复杂地望着他,一张俊脸上满是懊恼,他不知该如何启齿,更不知该如何对他解释,因为牧华实在昏迷太多天了,即使他一开始根本不信他会做出自杀的蠢事,经过这些天的折腾,他犹豫了,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足够了解牧华,他一直昏迷不醒把他硕果仅存的一点自信都给磨光了。
面对外界的质疑,面对家人,还有他父亲,甚至是王凯,他确实是退缩了,牵扯到三人不能说的秘密,他不敢大意,一度陷入了两难的局面,如果他能有多一些些信心,或许这些闲言闲语就不存在了。
「牧华,你先吃饭,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的。」隽颢靠坐到病房边,低声下气地劝道。
「我不吃,等你解决了,我才吃。」水蓝色的眸子有了委屈,果然被他猜中了,咬咬唇,迅速躺下,扯过被子把自己蒙上,竟然连隽颢,同他一起长大的好友都以为他会做出自杀的蠢事,他生气了。
「牧华,你别这样。」
「滚开。」
看着眼前突然鼓起的棉被山,他真是无语了,轻推了推他,棉被底下的人缩起手脚打算来个相应不理。
「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隽颢哄着埋在被子里生闷气的人。
「不接受。」被子里传来鼻音。
自从他立志当个医生后,就不曾像个三岁娃似的使性子了,江牧华幼稚的行为让隽颢禁不住嗤嗤地笑了起来,又怕他更加生气,只好用力忍在肚子里,不敢发出声音。
隽颢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也跟着不正经道,「你真不吃?」
「对。」
「不立即解决,你就不吃」
「不吃!不吃!不吃!」
「那好,不然这样吧!我去露个脸,跟守在大厅的媒体朋友们报告,江大名医醒来后,因流言蜚语,脑怒不肯吃饭,让你的粉丝们心疼一把,肯定比之前的流言有趣的多了。」隽颢刻意提高了音调,让被子的人听的清楚。话一说完,立刻站起朝着房门走去。
江牧华勐地坐直了身子,眼看隽颢真朝门口走,他大叫:「不准去,给我回来。」难道他还不够丢人吗?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这副模样吗?
「这可不行,你不愿吃饭,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最快的解决办法。」隽颢嘻皮笑脸道。
江牧华被他的话气地说不出话来,紧抿着唇,瞪着他的一双眸子不由得犯红。
隽颢凝视了他半晌,收起笑容,掉头往回走,举着手开口道:「你先把饭吃了,我发誓肯定帮你想个万全的办法,好不?」
江牧华没应他,只是不甘心地垂下了眼。
这时,门口一阵敲门声,小枫热好了饭,把食物端了进来。
第156章 隐瞒
小枫小心地把饭菜一盘一盘的摆到微波炉里重新热过,盯着炉子上的转盘发呆。
看见叔叔醒来,大家终于能松一口气,原本以他身体的状况来推断,顶多三天就能醒,没想到,足足等了一个多星期,实在不该昏迷这么多天的,可不论多精密的检查全都用上了,却仍是毫无进展,医疗团队召集了医界的精英们却苦无良策,正纠结着是不是急救过程出了错时,牧华叔叔阴错阳差地被布布这么使劲一摇,竟好巧不巧地刚好把梗在胸口的秽物给吐了出来,后来再重新检查才恍然大悟到是叔叔落水时,吸入不明物体堵住了呼吸,才一直醒不过来。
小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莫名地担忧起来,因为发生这一连串的事件全都是因他而起的,心想着牧华叔叔是不是想起落水前的事,所以不开心呢?又看到记者把莫须有的事穿凿附会乱写一通,任谁看了心情都不会好受的,更何况像牧华叔叔这样完美无缺又自我要求严格的人,曾经经历过类似遭遇的他同感身受,明白他为何才刚一醒来,能气地连饭都吃不下,平时牧华叔叔最在意的就是养身和健康了,若不是真是气极了,绝不会做出伤身的事。
可如果真是如他猜想的,那他该怎么办?他不想放弃布布,但也不想看到牧华叔叔难受的样子,叔叔从家里离开时,最后看他的那道受伤的目光一直让他感到耿耿于怀,叔叔真心诚意的关心他,而他回报他的却是把他心仪已久的爱人抢走,恩将仇报大概就是指像他这样自私的人吧………
哔哔--微波炉热好饭后发出了警示声响,小枫回过神来,把晚餐摆好重新端回病房里去。
叔叔醒过来了是件好事,但是让人更加忧心的事却还在后头,有一件事一直搁在大家心中,却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就是叔叔右手的伤势。
小枫在病房外深吸一口气后,才走进病房,暗自打定了主意,只要牧华叔叔能原谅他,就算要打要骂他都不会有二话的。
当小枫端着晚餐进到病房的时候,看见隽颢嘴角微扬着,一副似笑非笑地得意模样,坐在床上的人一股深深地怨气从他身上冒了出来,小枫吃惊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游移,猜不出这病房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看出他的无措,隽颢对他使了个眼色,又朝病床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让他把餐盘端过去,显然布布已经把叔叔给说服了,只不过用的可能是他向来气死人不偿命的恶方法,才让叔叔气的牙痒痒的没地方发泄。
「牧华叔叔,吃饭了。」小枫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朝病床走了过去。
牧华一见到他来,倒是没了脾气,对他甜甜一笑。
看着他的笑脸,小枫的眼里闪过惊色,叔叔没有对他发脾气,也没有讨厌他的样子,反而让他感到疑惑,这和他原先预想的状况出入太大了。
他愣愣地摇高了病床,站起来走到他跟前,把餐具都布置妥当,牧华揪着他一张小脸瞧着,突然拉住他的手,往他身上带,「小枫,才几天的工夫,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轻轻地抚摸小枫一张精致的小脸,然后摸上他削尖的下巴,瞬间脸色一沉,「你叔叔什么时候穷的养不起你了,竟能让你瘦成这样?」
感受到犀利的眼刀扫向自己,隽颢翻了翻白眼看向了天空,这可不能怪他。
小枫赶紧拉下牧华的手,平放在自己手里,「叔叔,你小心手上还扎着针。」边摸着自己的脸,「叔叔不是布布的错,是我自己没注意……」这几天他心里一直很愧疚,睡不着也吃不下饭,都是因为他的自私,才会害地叔叔的手受了伤,可能再也没办法行医救人了,如果真的再也好不了,那他会愧疚一辈子。
「你怎么了?又在胡思乱想什么?」牧华沉着脸问道。
「我……我……」牧华的话问得小枫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会说谎,一说谎总是穿帮,他略微抬眼看到牧华有些微愠的脸色,心中一惊,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更加找不出理由了。
眼神越过了牧华,看到站在叔叔身后的布布,拼了命的跟他比着噤声的手势,小枫暗叹着自己嘴笨,深怕说错什么话,紧张地后背都沁出了一层冷汗,「我担心叔叔……是因为生我的气……才会……才会……自杀……」小枫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出原因,最后那两个字几乎是轻若蚊吟。
”自杀”两字在这病房里已成不能说的禁忌,牧华一听到这字,蓝色的瞳孔倏地收缩,额角青筋冒起,心里是又气又恼,在小枫还来不及修正他的话的同时,抓起桌上一个陶瓷杯子照着隽颢的脑袋就扔了过去。
硄啷一声,杯子四分五裂,碎裂的瓷片散落一地。
「小心手呀!叔叔!」小枫第一次见到如此生气的牧华,有些震惊不知该怎让他息怒。
隽颢险险躲过差点砸在他身上的杯子,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又几个杯子朝他飞去,见伤不到隽颢半分,牧华更为光火,一双美眸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气不过地伸长了手,朝更远的桌上找东西丢。
小枫赶紧上前搂紧他,劝道:「叔叔,你别生气。」
深怕他一怒之下,不顾身体状况直接跳下床追打,隽颢几个跨步迎上前去,讨饶道︰「别丢了,别丢了!我自己送上门让你揍总行了吧!」说着,把身子靠到江牧华脚边,让他发泄。
江牧华也不和他客气,提起脚来,狠狠地踹上隽颢一脚,听他痛呼一声,这才舒心,「你这个王八蛋,还好意思说是我的好友,连我是不是自杀都分辩不了。」
「我也是一时煳涂,你就别气了。」
江牧华咬了咬嘴唇,又是一脚踢来,「能不气吗?你难道不知道我怕水怕的要死,就算真想自杀,也是吃安眠药死,打死我也绝不会选跳湖的。」
「也是!我都给忘了,你就连没栏杆的水边都不敢靠过去,一靠到边上就腿软,哪还有力气跳湖。」隽颢这话怎听都不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反倒像是在糗江牧华。
「你敢笑我!」江牧华又向前挪了一点,这次使劲了全力。江牧华本来就是旱鸭子一只,自从那次险些淹死之后,更是对任何水上活动敬而远之,看到深不见底的水就禁不住两脚发软,根本不敢靠上前去,更别说跳湖了。
「噢嘶!疼呀!你这力气是装病吗?」双腿相踫,江牧华刻意踢上他的痛处,又不是敌人撕杀,隽颢也没必要隐忍,大声呼痛,疼得皱紧了眉头。
「让你再笑看看!」
「江大侠饶命,你再踢我腿要青了。」
「疼死你最好。」
一旁看着两人打闹的小枫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了,瞧他俩像顽皮的孩童你一言我一脚,不认识他俩的人绝对猜不着一个是鼎鼎大名的言总裁,一个是救回无数人生病的江医生;误会终于是澄清了,知道叔叔不是真的自杀,一切都只是外头以讹传讹的谣言,着实让他松了一口气,心情轻松了许多。
「叔叔,你先吃饭吧!吃完饭有力气了,再接着打!」不会武的小枫横档在两人中间,笑着喊休兵。
「等我出院,绝对让你好看!」江牧华白了一眼隽颢,坐直了身子,准备吃饭。
他伸出手想自己拿起匙子,却被小枫给阻止了,小枫笑着说道:「叔叔,你现在手上带着伤不方便,今天你享受一下我贴心的服侍吧!从现在起,都不用你动手,让我服侍你就可以了。」
「可是,这怎么好意思?」江牧华尴尬地想拒绝,毕竟从他有记忆以来,还没人给他喂过饭呢。
「我喜欢叔叔才会想这样做的!」小枫端起一碗粥,用汤匙盛了一勺白粥,夹了一些青菜,然后吹了吹,送到牧华的嘴边。
江牧华张了张嘴,仍是很不习惯,还想开口拒绝,却被隽颢给先插了话。
「你这臭小子偏心,上次我的胃疼的要死,一点力气都没有,你怎就没对我这么好?」隽颢嘴里嘟囔着,抱怨道。
「你那是活该,不一样!」回头,笑着把食物送到牧华的嘴里。
「真是岂有此理!」隽颢双手环胸,有些吃味的看着两人。
牧华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翘,轻轻的张开红唇,然后,一动不动的等待着小枫把食物一口一口的送到自己嘴里。
他缓缓把食物含在嘴里,轻嚼了两下后,得意洋洋的跟隽颢示威道:「果然有人服侍,食物的味道都变得美味了。」
「哼,你你....」张口结舌找不到话可以顶回去,不!不是他找不到话,是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隽颢搂上小枫的腰,可怜兮兮的在他耳边低声嘀咕。「宝贝,你怎么能这样厚此薄彼呢?」
小枫抬头望了一眼隽颢一眼,心里浮起一丝甜蜜,没说话又继续喂饭,考虑是不是下次也该服侍一下布布。
「小枫,我有点渴了,想喝点汤。」牧华好似没看到隽颢眼中的怨念,哼哼地对着隽颢奸笑,故意"得寸进尺"。
「好。」小枫赶紧背过身去舀汤。
隽颢嫉妒地要命,在小枫看不到的角度无声地警告他最好适可而止。
江牧华才不管他那么多,偏要气死隽颢不可,把小枫一口一口送来的汤美滋滋地喝下。
一碗白粥就在两人大眼瞪着小眼,无声攻防战下吃完。
收拾好餐具后,小枫进到茶水间洗盘子,挂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见,换上了担忧,不知道这个法子能瞒住叔叔多久,如果叔叔知道自己再也拿不起手术刀,肯定痛不欲生的。
布布说在爷爷跟叔公找到办法前,他们也只能瞒一天算一天了。
他深怕自己坏了事,努力压抑着眼底的酸涩,抬起手,用力把眼角的水气抹干净,待鼻间那股欲哭的泪意退去,才又笑着走进病房里。
第157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枫,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过来这,让叔叔看看。」
好不容易才平复心情的小枫走出茶水间,正要拿药给牧华,就听到他担心的声音,小枫的身体一下子就被揽进了怀里。
「我....我没事。」深怕自己忍不住,小枫想闪躲开,身子却被抱紧,才压抑下的情绪又翻腾起来。
「眼睛怎这么红眼睛不舒服?」牧华关心的问。
小枫赶紧摇头,抬手揉揉了眼睛,解释道:「刚才不小心沾到了泡泡,用水冲洗了一下,所以红了。」小枫撒谎道。
怕小枫穿梆,隽颢连忙把小枫拉到身边,假装仔细检查了一番小枫的眼睛,发现真的没问题,在小枫脸上恶心地亲了两口,才呵呵笑道,「没事...没事,还是跟牛眼一样大。」
「什么牛眼!!」小枫气呼呼地拍了隽颢一掌。转身把药片递给牧华。
「呵呵!!」这时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隽颢顺手接了起来。 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心里奇怪着小林怎么会这个时候call 他!
电话里传来吵杂的声响,就连一旁的小枫跟牧华都能听到,不知道小林跟隽颢说了什么,只见他眉头立刻紧皱起,牧华和小枫也跟着担忧的看向他。
见隽颢挂上电话,牧华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办公室遭小偷了。」
「啊——怎么会这样!你们才刚离开.....」两人瞠目结舌,震惊得无法反应。
「警察正在办公室里搜查,我得先过去协助办案。小枫,我先赶过去,你在这等着,如果太晚我还没过来,你别自己回家,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你,知道没」
「好。」隽颢摸了摸小枫的头,心里仍不放心,转头跟牧华说,「别让他自己回去。」
「你放心去吧。」牧华清楚他顾忌着什么,了然的点头。
言正集团总部的总裁办公室外惊呼声此起彼落,凡是被监视器拍摄到,曾经经过办公室的人全都被集结到大厅去。
离公司较近的员工和相关的主管听闻公司遭窃的消息,也纷纷赶来凑热闹,三五成群的围在总裁办公室门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现在情况怎样了?」低沉熟悉的嗓音从电梯的入口处传来,一见到来人,围观的众人立即往两旁退开,让出一条路来。
「总裁!」见到隽颢,小林快步走向前来,向他报告,「总裁,目前看来小偷是针对你的办公室,其他的办公室没有被小偷动过的痕迹。」
匆匆赶来的隽颢一进到公司,立刻拦下小林一探究竟。
「警方正在采指纹,相关的人员也都被警方叫来,目前还没有线索。」小林回道。
「吓死人了!」总裁秘书一个个站在敞开的门边,颤抖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隽颢排开众人,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一看,也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记得几小时前他离开的时候,还是井然有序的办公室,现在被人翻得乱七八糟,文件、档案夹满地都是,所有的抽屉也全被拉开,好比狂风过境似的,所有的物品散乱一地,景象有些凄惨。。
哇塞,还真是有够乱呢!隽颢挑了挑眉,忍不住要赞美小偷的手脚快速,竟能在短短的时间里把他的办公室翻弄成这般模样。
「言先生,你好,我是特勤组组长。」他还来不及细看,在一旁指挥其他警员动作的特勤组组长已经来到他的身旁,拿着警证自我介绍道。
隽颢和他握了握手,「麻烦你们了。」
组长接着提醒他,「言先生,我们需要你协助办案,请检查看看办公室内是不是有掉了些贵重的东西?」
「嗯,好的。」隽颢扫了眼办公室里的警员,心道特勤组的动作也是挺快的,一口气出动二十几名警力。
一直观察着隽颢的特勤组组长,凭着专业的本能,没漏掉他脸上不着痕迹的表情,他进入警界二十馀年,当然知道此人何等重要,在美国,甚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银弹更好用的武器了,他拥有富可敌国的雄厚背景,政商关系密切,种种特殊的身份和地位,在在显示这是个惹不起的角色,所以他不敢马虎,一接到电话就尽可能的全员出动。
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看到鼎鼎大名的言总裁,让他有些吃惊,没想到,本人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年轻许多。
隽颢没注意到一旁审视着他的眼光,跨过一地的杂物,走近到办公桌旁,他的眼光落在办公室里的每一处,边走心中也不停地猜测着小偷的目的。
指间在办公桌上敲了敲,瞧这一地的文件,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小偷的目的是盗取公司的商业机密吧!
只不过……
「小偷会不会是想盗取公司机密?」小林问道。
隽颢在桌前坐下,启动他的专用电脑,输入密码后,打开他自制的监控软件,确定电脑完全没被动用过,盗取公司商业机密的假设立刻被推翻了。
「不是。」隽颢的语气相当肯定。猜想能进到这间办公室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小偷,若是真要窃取商业机密,不可能不做点功课,假想一个计算机科系毕业的总裁会把机密放哪?不用猜也知道,绝对是摆在电脑里。而小偷竟然连动都没动过它,除非小偷是个菜鸟,否则任谁都知道要偷电脑。
「偷贵重财物?」特勤组组长也顺口补上一句。
「若只是偷贵重财物,那倒也是好,不过,小偷好像对这也没什么兴趣。」说罢,从办公桌旁的抽屉里拿出一只闪亮亮的戒指。
这是少数能让隽颢看的上眼的戒指,偶尔会戴在手上,它的价值连城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小偷忙着翻箱倒柜的同时,竟然没把它偷去,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隽颢感觉有些好笑地撇了撇嘴,只觉得这小偷想掩盖偷窃的真正目的,可技俩实在太粗糙了,用不着特勤组出动,他已经帮特勤组排除掉两项最大可能的目的,而这谜底是越来越难猜了。
他起身来到红桧木做的矮柜前,一个小型的保险箱置放其中,他一向认为把重要东西放在保险箱里,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白痴行为,所以,这只保险箱其实是形同虚设,掩人耳目用的。保险箱的门已经被小偷打开了,为了截取有效的指纹,把手的四周被警员涂的黑鸦鸦的。
隽颢拿出保险箱里的一迭资料,但他并不打算翻看,而是把其中一个牛皮纸袋打开,赫然发现里头空空如也,原先放在纸袋中的几张纸已经不翼而飞了。
隽颢有些惊讶,想了想后,不动声色地把纸袋封口,将资料重新放进保险柜里,站起身,小心地对组长和小林使了个眼色,三人静静地向外走去。
第158章 瞒不住
小枫站在原地看着隽颢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担忧起来,回身把手上的药递给牧华。
牧华吃下药后,摸摸小枫的头,笑道:「别担心,不管什么事都威胁不了你叔叔的。」
小枫垂下了眼,陷入了自我厌恶中的情绪里,小嘴努努道:「我想帮布布,但是好像什么事都做不好。」
牧华看了看他,略带深意地笑起来:「没几个人帮的上他的,何况你年纪还小,跟在隽颢身边,好好学肯定有机会。现在你最重要的是多留点心眼,时时提醒自己注意安危,别给坏人发现任何可趁之机。」
「.............」小枫有些疑惑地看着牧华。
「经过之前的风风雨雨,就算隽颢极力掩饰你的身份,怕也是避免不了外界的猜测,特别是那些有心人士大概早就看出些许端倪了。你要懂得保护自己,现在唯一能被拿来威胁隽颢的人就是你,他在意的也只有你。」
「嗯,我知道,我会小心,绝不给布布添麻烦。」小枫观察着牧华脸上的表情,嘴唇蠕了蠕,有话想问却不敢,纠结了半天都开不了口。
「什么时候跟我变得这么见外了有话就说吧。」小枫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持续了好久,牧华才主动开口问,口气不冷也不热。
「叔叔....你.....」
看见他眉宇间的不安,想了一下,猜到小枫的犹豫,才又补充道:「有什么事想问就问!别憋在心里了,说出来好受一点。」牧华猜测小枫应该是纠结着他和隽颢的事。
当天他撞见了两人的"好事",一时间也不知要说什么。隽颢对小枫出乎意料的疼爱,他看在眼里,但他从未把这种感情往其他方面联想。他知道的是小枫离不开隽颢,经过性侵事件的他身心受创,若不是因为隽颢,他根本渡不过难关。
小枫声音细如蚊吟结结巴巴的说道:「叔叔....你.....是不是生我的气....才会....」
牧华依旧笑着,看向低着头的人,拍拍自己的身边:「小枫,你过来。」
小枫见牧华伸出手了,往他身边挪了挪,他内疚地很,抿紧嘴,低头不语。
牧华把他拉进怀里,轻轻地抚摸小枫精致的脸蛋,「别告诉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害你瘦地剩层皮,真是个小傻瓜!叔叔就算是要生气也是对着隽颢,怎么会对你呢,更何况,他早就拒绝过我了。」
小枫略微诧异地抬眼看着牧华那双眼没有丝毫的怒意,而是心疼,这才让他释怀地放下心来。又难忍好奇的问道:「那....叔叔为什么会去潇湘湖布布说你从没去过中国。」
「唉...我好冤呀!」牧华忍不住抚额叹气:「自从五年前泛舟险些淹死之后,我就常常做一些怪梦,偶然得知潇湘湖的名字,便想去一探究竟,结果什么也没记起来,反而惹出一大堆谣言。」
小枫眨巴着一双明眸,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嘻嘻轻笑起来,「还有你的笨蛋布布竟然信以为真,才更让我气结,连他都信了,还会有谁不相信呢!!」
「叔叔连水边都不敢靠近,又怎么会掉进湖里!」小枫疑惑的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枫的问题让牧华的眉头瞬间皱起,有些懊恼。
「啊……!」小枫吃惊地大叫,连叔叔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真的,到了湖边,我眺望了一圈,感觉一点印象也没有,有点失望,正想着要回到饭店去,突然一阵怪风袭来,我一点警觉也没有,连救命都来不及喊就掉进湖里。」牧华更加不解的说,「掉进湖水,我没感觉到落水时该有的冷,甚至连泼水的印象也没有,好像被关在一个黑箱子里,再醒来就已经在这了。」牧华心中一怔,自那阵怪风吹起之后一切都变的离奇了。
「呵呵....难不成叔叔是穿越到异世去却没有成功,被我们拼命祈祷给喊回来了。」小枫鬼灵精怪的笑道。
「呃,你想象力真丰富呀。」捏了捏他的俏鼻,也跟着笑了出来。虽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很多事情不是科学可以解释,但他一个依靠科学工作的人,还是没法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事。
这时小枫的手机响了,「叔叔,司机来接我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恩,路上小心,好好睡觉,别在胡思乱想了。」
「我知道,我会乖乖的,明天见。」小枫和牧华道别完,转身便匆匆往外奔去。
牧华想叫他小心点在医院里别跑,慢点走,人已经消失个没影了。
特等病房的长廊上,一个老人正缓步走了过来,他的步调显得犹豫,神情也有些憔悴,眼窝已经深陷下去,正好与小枫直接的撞了个对脸。
小枫见他是向着牧华的病房来,心想可能是叔叔的亲友,习惯性地对着他躬身一礼后,就笑着跑开。
老人看到了黑色头发的少年,虽然不认识却也对他点了点头,中国孩子还是比外国孩子有礼貌的多,只是眼前的少年似乎有些面熟,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他一眼。
看着小枫一溜烟地跑个没影,牧华笑着摇头,这孩子总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怪不得老是这儿伤那儿伤的,突然眼角余光瞟到了小枫遗留在桌上的包包。
「这孩子跑得这么急,连包包都给忘了。」见那包包看着很轻的样子,牧华下意识的伸长手,倾身过去想把它勾过来,没想到包包竟出乎意料的重,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从床上摔了下来,情急时伸手想去抓紧床边的扶手,手臂很快地挪到边上,可指头竟不听使唤,牧华就在震惊之下掉到床底。
一个闷声过去之后,是东西铿铿锵锵掉落的巨响,骤然拔高的声音在安静的走道内突兀地响起,护士们纷纷惊呼,急忙往病房奔来开门察看,进门是一地狼藉,点滴架子和一大堆牵连在他身上的仪器跟着他全扫到地上。
牧华呆若木鸡地坐在地上,见鬼似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像是做了场噩梦般大睁着双眼,他的手抖的厉害,却一动也不敢动它。
拼命瞒着牧华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震撼到,一个个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是好,正着急着的同时,一个老人越过众人,缓步来到人前,看着地上的人眼里闪过的是无能为力的沉痛,病房里的每个人都看的出来,包括惊愣住的牧华。
他抬起眸来,瞬也不瞬地盯着老人许久,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努力压抑下鼻间的酸涩,忽略四周投射来的同情眼光,解下缠绕在手上的纱布,在他看清手上的伤口,终于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后,他的嘴唇颤抖两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159章 父子
远眺山峦起伏,云雾萦绕,好似娇滴滴的少女蒙上一层薄薄的纱巾,飘飘缈缈,犹如一幅水墨丹青。
一辆黑色高级房车悄悄地从林荫下缓缓穿过,宁静致远的醉人景色,让翻山越岭而来的言正也忍不住赞叹了声,一直以为他的卧龙居清谧静逸已经是北美难得一见的神居了,现在看来倒像是他孤陋寡闻。
车子驶进了小径里,眼前是一潭烟波浩淼的湖,水色纯净湛蓝让人无限陶醉,湖边座落着一栋中国园林式的木制别墅,庭院里摆着几个木架子堆堆散散的晒着各种中药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道。
言正下了车后,缓步来到别墅前,这次牧华突然发生了意外,又和隽颢有牵扯,让他十分自责。树仁并没有跟他计较,反而还安慰他,让他愧疚更深,树仁和他一样也就这么颗独苗了,老友难过地心情他是感同身受,培养这么多年的儿子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在医界有了一席之地,就等着他光宗耀祖,现在全化为乌有,一切努力付出顿时成空,甚至落下残疾,别说树仁了,就是他自己也舍不得呀!从他知道牧华发生意外后,他也是食不下咽,这一颗心怎么也安不下来。
偏偏师公又不把话说明白,故意要让树仁着急,他老人家本就疼牧华他娘,又牧华那俏模样越长越美,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霓子过世后,师公难忍心痛,把对霓子的爱全转到牧华身上,就算他是个男儿身也不在乎,把他当女孩儿宠着。见树仁对牧华不时又打又罚,自然生气,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那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他今天不请自来的目的没别的,就是想帮树仁求他一求,或许师公会松口,到底牧华的手能不能治的了,若是能治当然是最好,如何万一不能,也好快点想其他法子,至少别让他一颗心整天像放了十几个吊桶似的七上八下。更何况,这事可拖不得,虽然他不是医生,但也知道延迟就医,或许以后就真救不了了。
言正刚走到门前,就见师公手里拿着一个竹筛子迎面走了出来,赶紧上前必恭必敬地打招呼,「师公!」就算是堂堂言正集团的前总裁到了神医面前,这说话口气也不得不低三分。
「你来啦!这是说小霓子醒了?」小霓子是师公取的小名,平常就爱这样叫他。转头,脚步轻快地爬上一旁的木梯子,言正一看连忙走到梯子下看着。别看师公已经是近九十岁高龄,这手脚轻快利落一点也不输给他,不过他仍是守在梯子下,以防万一。
「昨天刚醒的,被隽颢一个冲动给摇醒来的,原来是有秽物梗在喉咙里,吐出就醒了。说到这,都不知道是该骂隽颢或不该,哀………」听到牧华竟是被隽颢给摇醒的,他当场吓出了冷汗,还好是醒了,万一摇出个三长两短,叫他怎么赔树仁一个儿子。
「呵呵呵……颢颢果然是小霓子命中的贵人呀!」师公乐呵呵的笑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手上不停地抓着晒干的药材往筛子里放。
「贵人可不敢当,只要别是衰星就好。」见师公回头像是要下木梯了,言正马上伸出手去接住他手中的竹筛子,好让师公空出手来下木梯。
「师公,小霓子已经醒了,上次您交代过一醒来就通知你,如果方便的话,要不和我一道过去吧?」
「肯定是要过去的了。」师公喜滋滋地转身就往屋里头去。屋内有张躺椅,一张木桌子,墙边靠着整座的药架,药架上满满的小抽屉,分门别类的写着中药名字跟种类,就是一个中药铺子的摆设,炉子上一个煎药用的陶锅正冒着烟,不停传来浓重的药味。
言正靠到炉边看了看,问道:「这是给小霓子煎的药吗?师公。」
「是呀!是呀!这可是放了上等的药材呢!」话落,又把刚抓来的中药又放了几味进去。
瞧了瞧师公的脸色看起来心情还不错,言正伏低作小地问道:「师公,你看小霓子的手有没有救呀?」
师公皱了皱眉,神色疑惑地看向他,「这不是说要看天意吗?你喝多了洋水听不懂吗?」
「师公……」言正张张嘴,半晌后他无力地说,「这万一天意是治不好,岂不是延误就医时间吗?」
师公的回答不仅差点气死言正,「天都治不好了,凡夫俗子能怎地!」
言正的双肩下沉,显然师公身上肯定问不出个所以然了,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他接着问。「那师公你帮小霓子熬的药不是为了治他的手?」
「你懂什么!这是给小霓子调养身子用的。」师公上前挥开这个连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都不懂的人。「小霓子天生就是当皇后的命,喝了这药……嘻嘻……」师公话才说了一半就径自笑了起来。
他没看见身后的言正嘴张的老大,惊愕地说不出话了,心道师公是不是老人痴呆了,才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烦恼着是不是该把师公的异状告诉树仁。额……那药喝了应该没关系吧,中医都说中药喝了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师公也不可能会害牧华……
师公猛地一个回头,正胡思乱想的言正立马收回心思,师公紧揪着他的脸,看得言正心虚,仔细瞧了瞧后,又语出惊人的道:「好事近了,言氏要有后了。」
「有后了?!这是什么意思?」言正又被惊讶了一把,怎么师公说的话,他都参透不了。
师公瞪了他一眼,好心告诉他一个好消息,竟然笨的听不懂,有些气结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去去去,别妨碍我帮小霓子煎药,晚点我自个儿到医院去。」下完逐客令,头也不回的到药柜前找药材去了。
看师公不想再搭理他,言正只好自己摸摸鼻子走了。
「有后了?是说我快要有孙子了?难不成隽颢在外面招惹了哪个女人?」师公“怪老子”的称号果然是名不虚传,言正在心里嘀咕着。虽然听到快有孙子了,他是颇为高兴,毕竟他也一把年纪了,除了抱孙,已经没什么其他的愿望,但是,他守旧的观念仍是根生蒂固,不是名媒正娶的女人,还是让他有所顾忌。
车子驶出了山区,进到了市郊,「老爷,您要回家去吗?」
言正想了想,突然并出一个念头,「到总部去吧!」
自从公司交给隽颢接手后,他就不曾回到公司,该说没踏进纽约,也不曾过问公司的事,原本他是打算这辈子再也不会进言正大楼了,今天却突然心血来潮想回去看看,或许是听师公说好事将近的关系吧!
前几天,他因为牧华的事,一气之下,痛揍了隽颢一顿,回到家他才注意到自己手上这金属制的牛头拐,能把他打的跪倒在地,肯定伤的不轻,虽然隽颢从小就没让他少生气,但这还是第一次揍他,当下非常后悔。这小子的个性他最清楚了,除非被打到不醒人事,否则一点内伤他根本不在乎,更不可能自己就医。
车子停在总部的大门前,他下了车后环顾了四周,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里总部原本只是两栋大厦而已,什么时候多出了后面的三幢大楼了,而且四周的空地已规划成一个新型态的商圈,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他迈入大厅,迎面而来的员工一个个脸上扬着青春的气息,朝气蓬勃的样子,彷佛初升的旭日般满是活力。他知道他离开公司后,隽颢革掉了一大半反对他的人,全换上新血,言正自己也没想到才不过几年的功夫,一间老气沉沉的公司被隽颢大刀阔斧改的焕然一新。
言正仍专注着观察公司的变化,等在公关室的记者眼尖地见到老总裁,一窝蜂的冲到他面前,询问他关于昨晚总部被窃的事。
言正退休之后好久不关心新闻了,连电视也不曾打开过,对记者的问题非常吃惊,甚至还反问他们有人受伤吗,明显地完全不知情。好在,小林特助及时出现才替言正解了危,赶紧把他护送进电梯里。
「老爷,昨晚有人进到总裁办公室里偷了东西,警察现在仍在追察线索。」
「有人受伤吗?」
「没有。」
「隽颢查出来掉了什么东西吗?」
「总裁说是一些公司的商业机密。」
「嗯……」没人伤亡就好,其他的他倒不是很在意。
一出电梯口,就见到隽颢站在办公室里搔着头,正烦恼着这一地的文件该怎么收拾,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个回身看到好几年不曾出现在这办公室的人,隽颢犹如化石般僵在原地,直到低沉的嗓音将他的思绪拉回,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失态。
「掉了什么东西吗?」隽颢的反应言正全看在眼里,他径自靠坐在沙发上,貌似随意地翻了翻财政杂志问道。
说来夸张,隽颢都这么大了,父子俩竟从不曾真正面对面说过话,言正仔细想来两人的关系还真不如以前他的员工,反而比较像是上司对部属说话。
「丢了一些文件,但不碍事。」隽颢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舌头,出口的话音僵硬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确定不是对手攻击?」端坐沙发上的言正目光扫了眼站在面前的人。
「嗯。」隽颢没再多解释,这办公室目前并不安全,虽然已经请专家巡过没有被偷装监听器,但他仍不敢大意。
「那就好。」接着,是一阵静默,父子不曾说过话,所以一时也找不到话题,气氛十分尴尬。
隽颢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茶几,自个儿进到茶水间倒茶去了,虽然警方已经采集完指纹,以防万一这几天仍避免太多闲杂人等进出,连秘书都不敢进来。
隽颢泡好了茶,放到茶几上。
言正瞧了瞧杯子里的茶,意外隽颢竟明白他的喜好,态度又软了许多,喝了口茶,淡淡地问道,「你身上的伤好了?」
他的话极轻,但一直处在紧张状态的隽颢却听的清楚,手上的热茶险些掉在地上,「好...好了。」他非常怀疑今天老头是不是吃错药了,不然就是想看他糗态。对于自己的父亲以前他的怨和恨淹没他的理智,不过,现在他越来越不懂这个他怨了二十多年的人。
言正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道,「别以为自己年轻,就可以不当回事。」
没听到他回话,言正就当他同意,倏地站起身来,整了整外套,「我看明天也请师公瞧瞧,筋骨内伤的也只能靠中医。」
话落,隽颢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一是为了言正一句破天荒的关心,不像过去劈头就是骂。二是中药什么的太可怕了,千万别叫他喝。
「我是路过来转转,司机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待隽颢回过神来,言正已经走到电梯口,形单影只在照不到阳光的阴影下更显寂凉。
隽颢上前去帮他按了电梯,临走前,由衷地说了一句:「有空多来转转吧....」接下来什么感人肺腑的话,隽颢那是说不出口了。
电梯门关上前,言正丢下了一句话,「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你做的比我想象中好,我乐的清闲,才不来自寻烦恼。」
说完,电梯档住了两人的视线,言正没看到他这一句话对自小就认为自己爹不疼娘不爱的儿子有多么重要。
隽颢傻愣愣地看着关上的电梯门板上反射里的自己,百感交集。
第160章 出生证明
小枫刚从洗手间出来,低头想着晚上是不是亲手煮些好吃的料理给牧华叔叔,他也有很多自己发明的私房好菜,兴许能让叔叔胃口好一些。好在,最近面瘫阿伯很少出现,也没再安排新的工作给他,客户资料已经整理到收尾的阶段,再来就是针对客户资料分析的工作,可以稍喘口气,他才有多馀的时间准备晚餐。
他想的入神,并未留心四周的人,经过熄灯的休息室时,突然听见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接着腰上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铁钳般的大手从暗处伸出来紧紧捉住他,猛地将他拉进休息室里,并迅速落了锁,小枫吓地三魂掉了七魄,挣扎着要大叫,嘴却被捂住。
他慌了起来,急红了双眼,声音里已有些哽意,下一秒,他被抵在墙上,温暖的唇印上他的,使劲啜他的唇,强健的胸膛挤压着他,让他几乎要透不过气。
他先是一懵,待回过神来,嗅到熟悉的气味才知道来人是谁,可他整个人已经被大坏蛋压在墙上死命强吻,他气地搥打身前的人几次,便听到一声抑不住的笑从某坏蛋的嘴里溢出来。
小枫快被隽颢吓死了,知道自己被开了玩笑,有点生气,故意闭上嘴不让他得逞,可隽颢哪会放过他,原本还只是隔着衣服探索的手,已经开始解他衬衫扣子,拉开他塞进裤腰的衣摆,如入无人之境般技巧地抚上他光滑的身躯,从腰部一寸寸的往上摸,白嫩的身躯被紧贴禁锢着在隽颢的手下轻颤,指尖慢慢游移到胸前的挺立,在上头轻轻一捏,小枫不由自主的低吟一声,什么怒气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了,他渐渐泄了力,身子全瘫在隽颢身上,头晕脑眩地回应他。
他的舌窜入他的唇,在他的香软间甜蜜交缠,吮吸舔舐他的唇,他卷起了脚趾头,酥麻感一路窜到了脊梁骨,两腿软得没了力气,只好环上他的腰。
他不知道他们究竟吻了多久,他只知道等隽颢终于满意地放开他时,休息室里全是他们粗沉的喘息声和怦怦地心跳,他的嘴唇被吻的发麻。
他气嘟嘟地问:「你怎么来了?还故意吓人,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隽颢勾起了唇笑道:「想你就来啦!你说不能露脸,我就想到这个法子,没想到,你的反应真有趣……」说着说着肩膀又忍不住抖动起来。
「不准笑,一点都不好笑。」小枫恼羞成怒了,刚刚要不是被捂住嘴,搞不好他现在已经尖叫的全公司都认得他了,小枫气呼呼地把花拳绣腿全用到隽颢身上也止不住他的笑,反而更加猖狂。「啊——不理你了,以后都不理你了。」小枫气地发出最后通碟。
「呵呵呵——宝贝,不气不气。」隽颢轻啄他的小嘴几下,才放下他道:「走走走,请你去吃烧烤,安慰你惊吓过度的脆弱心灵。」
「你还说!」小枫气地在他肚子搥了一拳,边把自己的衣服扣好,「不说了,不说了。」推着他往外走去。
「布布,你的办公室整理好了?」早上他匆匆一撇,被那一地的文件给吓傻了眼,急着赶下楼去打卡上班,也就没帮隽颢整理,小枫这才想起隽颢乱成一团的办公室。
想到被打劫过的办公室,隽颢立即觉得头皮发麻,接着邪邪一笑,「没呢!等我喂饱我的御用小秘书,再麻烦他整理啰!」
「哼,谁是你的御用小秘书,御用小秘书已经被吓死了。」小枫哼唧唧的说。不过就算隽颢不提,他早就计画好今天的工作告一段落就上去帮忙他。
「谁敢吓我的小秘书,我舍不得呢!」隽颢坏笑着俯下身去,凑近在他耳边,低声絮语,颈子被他粗嗄的呼吸挠得浑身发痒,他缩着肩禁不住地咯咯轻笑,直到无条件的应下帮他的忙,隽颢才放过他。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休息室,偷偷翘班往烧烤店去。
江树仁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双眼布满血丝,极尽哀痛地注视着眼前的人,温暖明亮的阳光洒进病房里,却无法打破此刻阴沉沉的气氛。
自从昨晚牧华明白他手上的伤势之后,什么话也没说,他出乎意料的平静,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可是他越是表现得正常平静,反而越令人担心。
谁都晓得他很明显地正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的平静看在众人眼里让人更加的不舍,希望他把心中的苦痛全发泄出来,就算是放声痛哭一场也好,就怕他压抑久了真的会崩溃。
老管家站在牧华身边,正伺候着他用饭,才吃了几口就把碗推开吃不下了,江树仁见他吃的那么少,刚要站起来劝,牧华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唇后,又举起小汤勺继续吃,就像吃进嘴里的是毒药一样,那张酷似霓子的脸,哀怨的神情看得江树仁心里滴血。
江树仁心想牧华这是在埋怨他,埋怨他这个做父亲的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落下残疾,对霓子也是,对他也是,什么名医世家都只是晃子,连儿子的一只手都治不了。
一道迥异于房内沉闷的欢快声音从长廊上传来,打破了父子俩相对无言的寂静场面。
师公在房外喊了一声,管家忙不迭地去开门,就见他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他笑的满面春风,「小霓子呀!祖爷爷来看你啦!」
一见到祖爷爷那慈祥的面庞,面无表情的牧华终于有了一丝丝反应,他放下小汤勺,停下吃粥的动作。
「吃这什么东西?别吃了。」师公瞧了眼牧华桌上没动过几筷子的饭,立刻制止他道。
「祖爷爷...」已经一天没说话的牧华出口的声音有些沙哑。
「吃这个吃这个,瞧祖爷爷给你炖的啊!」一锅热腾腾的补品从师公的手里摆到桌上,先舀了一碗放在牧华手中。
「祖爷爷...」牧华想说他吃不下,但是又不敢拂逆他的好意。
师公从碗里舀了一块鸡肉,放到他嘴边,「这一锅可是炖了足足八小时,入口即化,你不吃太伤祖爷爷的心了。」祖爷爷疼他都疼到骨子里了,让他老人家花这么多心思,牧华还怎敢拒绝,张嘴把它吃下。
「好吃吧?!」师公喜滋滋地问。
牧华在嘴里嚼了两下,一股浓郁的香气直扑味蕾,鸡肉鲜嫩入味,瞬间在嘴里化开,真是费了一番功夫,他是吃在嘴里甜在心里,感激祖爷爷对他的好。「嗯,好吃。」见牧华又舀了一口,师公像过老顽童似的,简直乐歪了。
「小霓子,多吃点,这可是滋身养颜的圣品呀,中国古代可只有皇后才能用上。」
「祖爷爷!」牧华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祖爷爷老是把他当成女孩儿,又常说他是皇后的命相,虽然他不在意外表,但是一个大男人能接受被拿来跟女孩们比美,不等于间接默认自己出柜吗。
「呵呵呵……好,祖爷爷不说了,不说了,你快吃。」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管家开了门,一个坐着轮椅的小女孩被人推了进来。
..........
隽颢提议去吃中式烧烤,小枫光想就觉得口水直流,在这要吃美式的BBQ满街都是,但是味道却怎么也不合他的胃,他还是比较喜欢家乡味,想着今天要好好放纵自己,一饱口福。
隽颢开车绕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小枫的肚子早就饿地咕噜咕噜直叫,估计布布也好不到哪去,也该是饿扁了。
这是位处在偏僻小镇上一家二层楼的小店,招牌不是特别醒目,小小的写上“央米烧烤”,没什么特别的装潢,看来是既平民又普通的一家小店。
小枫不免有些傻眼,布布居然会知道这么不起眼的一家烧烤店铺,实在无法把他这样的”贵客”跟小店联想在一起。
隽颢从他眼里读出他的心思,笑了笑道:「这当然不是我发现的,是朋友带我来吃过几次才知道,味道比较偏中式,我想你会喜欢才来的。」隽颢果然是对这里挺熟悉的样子,车子直接开进他们的停车场里,一进门,服务员立刻上前带他们到他常坐的包厢去。
虽然是距离市中心很远的一家小店,生意居然意外的好,室内室外都坐满了人,大多是一家子人一桌,或三五好友一桌,依布布的个性,他不太喜欢私人时间被外人打扰,所以通常都是订私人包厢,虽然价钱肯定贵上许多,但感觉比较自在,他们不必在意外界的异样眼光。
这家店里最令人赞赏的是烤全羊,但两个人肯定吃不了一只羊,隽颢改点烤羊腿,小枫看着菜单上自己爱吃的菜,咑咑地几乎每种都点上了,隽颢怀疑他真能吃完,小家伙却拍胸脯说没问题。
吃烧烤免不了要点些酒,只是隽颢胃不好能少就少喝,小枫太小,隽颢不准他喝,只好作罢。
隽颢轻轻揽过小枫,让他拥在怀里,小枫则自然地靠坐在他身上,任由他将自己抱得紧紧的,虽然两人是翘班外出吃饭,可感觉更像情人约会。
隽颢的下巴一直倚在小枫身上,看他熟捻地翻弄烤盘上的食物,既然他爱吃肯定对烧烤也有两把刷子,他就不打算动手,让小枫服务到底。
小枫直盯着盘子上的羊肉怕烤焦了,他可不想让爱人吃焦黑的食物,所以不觉得放在腰上的手力道有点大,直到他烤好羊肉串,叉起一块鲜肉,回头想送到隽颢唇边,才觉得转身困难。
不过,下一瞬他的理智就被眼前性感的薄唇给吸引去,蛊惑似的一瞬也不瞬地直盯隽颢把食物咽下,接着他尝到了沾酱的滋味,才知道他的唇又被劫去。
「小傻瓜,别这样勾引我,除非你想在这来上一回。」隽颢把他吻的晕呼呼地才放开,话说的很露骨,害地小枫一张小脸比窗外的晚霞还红,赶紧低下头去“专心吃肉”,再也不敢看他。
布布来上一回的意思,绝不会止有一回,他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抱出去。
隽颢被他害羞的模样给逗乐了,笑着直往他嘴里塞东西,小枫这才觉得今天的布布特别的不一样,可却又说不上来哪不同了,边吞下送到嘴边的肉,边想着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他心烦,平时的布布就是个工作狂,把扩大公司版图当成一种挑战,这还是头一遭他看到布布翘班。
小枫爱吃烤肉,又没有外人在,便没有那么矜持,也不必在意礼仪,吃得特别豪爽,桌上的空盘以飞快的速度迭高起来,看得隽颢都觉得特别惊奇,他都不知道原来宝贝这么能吃,平时吃的少怕是因为不对他的胃。
「喝点梅汁吧!解解腻。」不准宝贝喝酒,隽颢喂小枫喝点梅汁。
瞧他咕噜咕噜地一下子喝完一大杯,笑道:「原来宝贝的食量能吞象呢!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现在才发现你养了只吃货来不及了,已经过试用期,不能退货。」小枫仰头,在他怀里呵呵大笑。
小枫眉开眼笑的样子,让隽颢也感染了他的好心情,嘴角的笑容不住地扩大。
他蜻蜓点水般地在他那小嘴印上一吻,打趣地回道:「欢迎食神把我吃倒。」
「你说的哦!可不能后悔喔!」
「当然,我保证不后悔。」要是能让宝贝长点肉,别老是瘦巴巴的,他倒是很乐意。
待小枫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站起身时才惊觉自己肚子撑的快爆了一样,坐着的时候不觉得胀,一站起来就感觉自己真的贪嘴了。
两人从烧烤店出来的时候,小枫因为吃的太撑了,一坐进车里就觉得肚子胀得不行,而且还得忍耐一小时的车程,才能回到市区,光想他就觉得难受。
「下次不要再吃这么多了,好难受呀!」小枫抚着肚子,哀怨地看向隽颢道。
「那我们在附近走走消消食,再开车回去。」隽颢把车子熄了火,提议道。
「好。」小枫一听,立刻推开车门,外套都顾不上穿就急忙下车去,深喘一口气后,感觉舒服多了。
隽颢拿了外套追上他,把他裹了个严实,小枫环抱着他的腰,朝他傻笑,开心的样子像喝了酒似的,他抬手捏了捏这只麻烦精,「你还笑,现在才几度而已,一个不小心就感冒了,到时候有你受的。」
「才不会呢!」朝他吐了吐小舌。
「不会最好。」隽颢楼上小枫的肩,两人往附近的树林里走去。
「布布。」走了一阵后,小枫轻唤出声。
「嗯,怎了?」他看向小枫的脸,伸出手去抚开他额前的碎发。
「布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没忘记隽颢今天的不同,他不想自己瞎猜,便直接问出口。
隽颢抿了抿唇,却没有说话,重新把他搂紧,两人又向前走去。
「布布……是小偷偷走什么重要的东西吗?」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嗯,很重要……」隽颢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把小枫拉坐到他腿上。
「………」小枫满是担忧的看着隽颢,猜想是不是什么重要商业文件被偷,才让布布这么心烦。
隽颢并不打算瞒他,娓娓道出他的心事,「我太大意了,被偷的是你出生证明,DNA比对,甚至包括你各学期的成绩,你母亲的资料,一整袋全被偷走了。」隽颢懊悔不已,话音里带着歉意,眉头也跟着越蹙越紧,到现在为止,他仍查不出小偷偷走那袋资料的动机,但可以肯定绝对是冲着小枫来的。
小枫听完,心中一惊,他不明白坏人为何针对他,也不懂偷走他的资料有何用意。
可看着布布懊悔的样子,又怎舍得怪他,环上他的肩头,轻抚着他的背道:「没事的,不就是一些资料而已嘛!我不担心,只要布布相信我不是来路不明的人就可以了。」
「谁敢说你来路不明,我就把他给灭了。」隽颢语气坚定,表情森冷。
小枫的眼神深深地望进隽颢的眸里,知道他不是说笑的,双手紧紧地搂住他道,「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我只在乎你。」
「宝贝,我担心他们对你不利,这次他们似乎是有备而来,可我现在却还查不出到底是何人所为,不过,这次幕后主使应该不是上次想杀我们的人。」
听出他话中的自责跟愧疚,小枫赶紧宽慰他道:「只要我们都能平平安安的,其他的我都可以放弃。」
「我也是,但我不想这么轻易的屈服。」隽颢大手轻抚着小枫的脸庞,心里因为他的话而感动,「宝贝,以后你得要更加小心,最近这段期间危险的地方千万别去,下班就准时回来,手机跟追踪器也都要保持开机状态,别再像之前一样,让我找不着你,要不然,我真的会担心死的,知道不?」
「布布对不起,以前我不知道有敌人的存在,才会笨笨地被抓走,现在我不会那么容易被骗了,我会小心,绝不会让你担心的。」小枫眼里闪过了歉意,但也闪过坚定。
隽颢看着他微微一笑,感动他的宝贝这么懂事。
把藏在心里的话说开了,隽颢也松了一口气,突然他念头一转,曲起两根指头朝他比了比,叹口气道:「宝贝,你要是能变成这么小一点多好,把你藏进口袋里,就什么事都不必担心了。」
小枫被隽颢幼稚的话给逗笑了,接着他的话尾说,「我若是变那么小一点,怕是只够抱住你一只指头了。」
「说的也是。」隽颢顿时恍然大悟,一把将小枫按到胸前,凑近到他耳边调笑道,「更糟糕的是,把你变小了,就不能做-爱做的事了。」
小枫没想到隽颢会大咧咧地说出口,刻意装胡涂道:「这位大叔,你是指爱做的哪件事呀?我怎么听不懂咧!」
「哦!听不懂吗?那我现在亲自示范一次给你看,你就会懂了。」话落,不等小枫反应,随即将他扛上了肩,往车子方向去。
倒挂在隽颢肩上的人紧张地直嚷嚷,「大叔,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可已经禁欲近20天的隽颢哪舍得放过这次大好机会,把人给塞进车子里,趴光他衣服后,二话不说直接车震了起来,等他终于餍足地退出,准备打道回府时,被吃地连渣都不剩的小枫,连动动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